晏府—芳菲阁（京畿路）——晏澈

【假装到家了】

【带着陶瑶不好再在香室街转悠，李燃那自然是去不成的。反正也拖了这么久不差这三两日的，当然我从心里不想去也是真的】

【带丫头吃了一顿全聚德的烤鸭子又略转了转就回去了。一个人出去两人回来，管家福伯眼神一直往身后边瞟：】

这是我一个晚辈，暂时住在这里

【福伯很快打发人将偏院给收拾了】

你就住这里吧，缺了少了什么只管问福伯要

【原以为师叔在京城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落脚地方，没曾想竟是一处不算小的宅子，紧紧的跟在师叔身后，记着来时的路，免得迷路。】

福伯好。

【听着师叔一顿吩咐，记得了管家爷爷的名字，笑着脸，眯着眼，乖巧恭敬的喊了人。】

我打扰几日，麻烦您了。

【眼珠子一转，扯了扯师叔的袖子，笑眯眯的问道】

师叔，你家没有禁令吧？

【虽然我不会半夜往外跑，但是晚归家可是经常有的事儿，要是门锁了，岂不是又要翻墙了。】

【白家称不上高门大院，倒也富足。不过家里人口单薄，高堂膝下只有我一子。早年在昆嵛山学艺，后来也没承欢几年二老就先后故去】

【我便打发了大部分的仆人只留了福伯一家子还有些许的洒扫看着这院子。虽说一年不定回来一次，到底也没舍得变卖】

家里没什么规矩，只是福伯年纪大了休息的早……

【这是实话，成日也没什么人来往故而也没单在门上放人值夜。往常我顾着福伯也是赶在亥时前回来】

【虽说翻墙于我来易如反掌但是福伯到底是个普通人年纪又大了，我怕吓着他】

你要是无聊，我让福伯的孙女过来陪你

【经人这么一提，知道我不能像在燕山时过分了，没错，我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那是爹娘的纵容，知道我不会出事。但是这里不是自己家，就不能不像话。】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明白福伯在师叔心里地位并不低，况且老爷爷那么慈祥，我又怎么会让人担心呢。】

可以吗？

【可以有一个玩伴是意料之外，便有些兴奋，看看师叔。】

福伯同意吗？

【没忘记自己一身男装，只怕在福伯眼里，我是个小子呢。】

自然可以……不过你最好还是换身衣服

【我自然知道她是女孩子，对福伯讲明也就是了，就怕落在外人眼里不明真相，日后传出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福伯是父亲跟前的老人，待我甚好，我也十分尊重老人家，如今家中长辈故去，于我来讲便如同家人一样，当然陶瑶这小丫头我也是当子侄一般疼惜】

【说起来，梅师兄当真对儿女不闻不问吗？似乎没有道理啊！】

【身穿长袍只是为了出游方便，略去许多麻烦事，现下得人收留，又需福伯照料，亦没有败坏女子名声的喜好，自是要换身装束。】

知道了师叔。
还得多谢师叔给我找了玩伴。

【这下算是有一借口，可以出门也不用在着长袍。只是，忆起粉巷熟悉旧影，不知是认错了亦或就是他，背着人去那地方。】

不过，师叔，我可得提前同你说
我只拿了一套衣裙，明天我需得去早市买几件成衣才行。

【我摆摆手些许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

你别作怪欺负人家就好

【记忆里福伯的孙女是个有点腼腆的女孩躲在她娘身后露出半个脸偷偷瞧我】

这个你可以问问福伯的孙女，

【女儿家的用的东西我不太懂也不好插言，总归是几两银子的事】

你先休息吧，晚点再说

【怎么可能带坏小姑娘呢，女子不比男子，如娇花，需要呵护。】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的。

【大约是房间收拾好了，瞧见一人在福伯身旁说了几句就下去了，而后福伯就过来了。】

【天色也不早，该回去睡觉了。】

师叔，那我先去睡觉了。
明日在同师叔请早安。

结

【日常假装这是白家】

【昨天晚晌带着一群狼狈的人回到白家倒是把福伯下了一跳，还以为我们遇到歹人打劫，某种程度来讲遇到了“歹物”。还一再询问需不需请大夫，在我一再安抚下方才忧心忡忡的离开】

【将冷臻安置在客房，用水研开九花玉露丸给他灌下去再派了弟子值守方才离开。早先不觉得如何，此时缓过劲便觉得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尤其是伤口被河水泡的发白】

【一觉直大天亮，到衙门走一遭，将前因后果说与知府大人。知府闻听良久不语：】

白大侠以为此事如何？

【我摇头表示不知，但能在天子脚下布局的背后势力必定不小，所图之事必定也不小，但是目前并无线索也不好凭空猜测。知府对此并无异议，只说日后若有发现必要告知他。我点头应了，又谈了些许时候便离开】

【到了家中福伯告诉我冷臻醒了，我便往客房而来：】

【黑暗笼罩着自己，四周无风无声仿若置身在一处虚无。双目所视之处皆是漆黑一片，本能的眨了眨眼发现并非是天黑而是自己看不见。怎么会看不见，自己明明已经恢复了。张口叫了几个人名却无任何回应，仿若泥流入海有去无回。各种纷乱思绪，识人不清的家毁人亡，昆嵛山巅的师兄弟决裂，佛域里的如履薄冰。恐惧、懊悔、悲愤所有情绪犹如汪洋大海吞噬了自己。】

不！！

【梦中窒息的情绪还萦绕着自己，猛坐起的身子已被冷汗湿透。急促的呼吸在耳畔回响着，直到听到房门开启声音才回过神。这才打量了四周，屋内布置虽简单却不失格调，不像一般寻常人家更不像是客栈。】

公子醒了，这是大夫给您开的安神汤吩咐您醒了要及时服下，老朽一直给您热着，您趁热喝了吧。我家主人去府衙了，稍后就回来。

多谢。

【结果一旁丫头手中的汤药，闻了闻药味并无不妥，一口饮下交还汤碗。】

此地何处？你家主人又是何人？

这里是白府，我家主子是白敛。大夫说您是气血两亏需要多休息，既然公子服了汤药就再多歇息一会吧。

【几人退出了房间，听闻是白敛居所便放心了些许。想到方才的梦境着实也不愿躺下，干脆起身披衣开窗坐下吹吹风。】

白峰座请进。

【坐下不过片刻便听到了敲门声，起身过去开门侧身往内让人。】

师弟可好些了？

【他人虽然醒了面色却不怎么好，看来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屋中只有他一人，开着窗，我略感歉意：】

这是我家中祖宅父母故去后只留了福伯一家子照看庭院，难免有些疏漏，你勿怪。若是缺少什么直说就是，你我同门情谊不要外道才好

【说着话的功夫关了窗子，坐在他对面桌。自怀中取了一瓶九花玉露丸递过去】

寻常大夫只开些补养气血的药，倒不如昆嵛的药好用。此次事出突然我也只带了这些，不过我已传信昆嵛相比不日就会有信
呃……关于汴河失踪一事，师弟是如何看的？

【略一踌躇，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跟在人后关了门一通落座，这居所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方才那位老伯也进退有度，怎会有怠慢疏漏。以往在昆嵛与白敛也相交不多，以为他也随游师叔一般孑然一身。】

多谢白峰座，我已无碍待回昆嵛多休养便好。这九花玉露丸还是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落座与人倒了茶水，静默在两人之间绕了一圈，终是对方打破了安静。放下茶盏与人对视片刻，理了理思绪与人简单分说开来。】

这事其实说来简单，船只被阴阳五行术困与河面。白雾是障眼法，食人鱼则是阵眼，船头底部被人用骨刺触发了阵眼，所以船只就被困河心处徘徊。只是...这阵法源于东瀛阴阳术，我昔日曾出海游历过东瀛岛国，所以略知一二。而且这阴阳术非一般人都能习得，我当年曾与东瀛阴阳师讨教过一番，今日才窥得阵法运转时一处缝隙进而入阵破之。

【续了杯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唇喉，想来自己昏迷这段时间，船上人员与事件始末白敛已与官府说明。只是这东瀛阴阳术怎么会在我朝境内布阵，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且这阴阳五行阵可单独为一阵，也可五处布阵为一大阵。若是简单就这汴河一处布阵倒也罢了，若是其他处还有布阵相连相生，那这事情可大可小啊。】

对了，峰座方才去了府衙可是把事情已讲明？若是如此，我便带几名弟子回昆嵛，我也好向掌门交差。

【他所说之事听着平淡其中危险只有身临其境方能体会。只是……东瀛……这两字在口舌间涤荡，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师弟你确定这阵法出自东瀛？

【口中虽然质疑心里确信了七八分，那所谓“食人鱼”到真想来自深海，只怕江湖……或者不止江湖恐怕朝廷都要天翻地覆。心中盘算面色便有些凝重：】

回昆嵛之事到不忙于一时

【听着急着回去便开口阻拦：】

一来，你身上有伤还需好生将养，这里是我私宅与昆嵛山一般无二；
二来，此事还需要跟开封府尹交代一二，你也说了次阵或许不止这一处，其他几处应该相距不远否则必不能相辅相成。我想着还是跟官府交个底，昆嵛毕竟鞭长莫及，你以为呢？

我确定这阵法来自东瀛，只是布阵之人是否是东瀛人，我便不知了。

【拢了拢身上外衫，听人言语抬头与人平视，他言之有理。只是这事若与朝廷有关，自己着实不太与之有太多牵扯。一时难以决定，皱眉敛目心中略犹豫。】

白峰座，此事是否需先请示掌门再做定夺？若真与朝堂脱不了干系，昆嵛乃江湖门派与之牵扯太多，怕有不妥。

【手指摩挲茶盏边沿，江湖与朝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前来也是掌门听闻有昆嵛弟子一同被卷入这消失船只的事件中，不得不探查一番。如今又牵扯出这阴阳术，若处理不当势必对昆嵛有所影响。】

也罢，今日天色已晚不妨明日再动身。我再为师弟准备些干粮盘缠马车之物

【非是我认同他的说法……我自认处置妥当他不愿意便罢了。我也并非执意牵扯朝廷，虽说江湖与朝廷看似毫无关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王又岂能容忍疆外之治。况且不论怎样一旦爆发首当其冲受到迫害的必然是无辜百姓……


【昆嵛往来京城非是一日，况且掌门尚在闭关……罢了不过都是推脱之词：】

我先行准备，师弟也早点休息

好。这一遭劳烦白峰座了。

【放下茶盏起身与人一礼，送人至门口。双手扶门欲关，看着人转身背影，开口多说了一句。】

白峰座，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凡事多三思而行才能步步为营。

【见人转身望向自己似有所思，勾唇礼貌一笑，言尽于此。随后关上房门，重新推开窗户静坐感受拂面凉意。】

———— 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