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京畿路）——陈钤

你来就是了，带什么东西，怪外道的

【我引着他往花厅走，不免有多看了一眼云腿。前些日子苏珏送了半扇猪给我，今儿李骐又扛了一条云腿。旁的读书人彼此间都是送些笔墨书画，再好些的送些冰片麝香也是有的，只是送肉……我个中含义我拒绝深思】

【过年倒是不必买肉了】

中午叫厨房做了腌笃鲜，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交代给芸娘
若是饿了吃些点心垫垫

【桌上摆着四色点心：杏仁酥、枣泥卷、山楂糕、玫瑰酥】

诶，钤哥平时对我们几个师弟照顾得很，自然是要与你分甘同味的。

【来之前就想着带点啥，金银过于俗气，书画略显文气，怎么说钤哥也是咱武院的大师哥，这云腿可是好东西，也是实在的玩意】
腌笃鲜啊！那我有口福了！

【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桌上的山楂糕塞进嘴里】

以前每次喝药，就得靠这个才不觉得苦，久而久之，我还真是喜欢这个山楂糕了。

钤哥，听说后日要进行射术考核啊……

【我坐在他对面倒了杯茶给他怕他噎着。茶壶一直放在暖釜中这时候正好入口】

是啊……长垛、步射、马射、筒射，单弓箭这一项也不知道要考几次，何况还有负重、翘关、马枪、策论……

【说到这里我突然笑了起来：】

有一项是不必考你也必然会被评为甲等的

【说实话，现在拿起弓还算稳当，不过离百发百中尚有距离，总有那么几只箭爱往别处跑去，所以对于射术考核还是心里没底】

【好在钤哥是佼佼者，所以特来找他讨教，拿起他倒的茶一饮而尽，光是听他列举的几项，就觉得头痛】

还有？哪一项啊！

样貌！

【文武科举能力固然第一，然而若是长了一张潘安脸就不仅仅是锦上添花一说，不然市井哪来那么多风流探花郎的话本】

我听闻南边有“榜下捉婿”一说，说不准你这殿试一遭被哪家小姐抢回去做相公……

【瞧他蹙着眉头一脸担心，我又安慰道：】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年纪还小今科不及还有下科总要两榜出身才不枉一番拼搏
少吃点点心，看一会吃不下饭

嘿嘿，钤哥你自个儿也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便开始打趣我。我都未及冠，才不想那成家的事儿呢！

【也不知是走了许久累了，还是山楂糕太开胃，不知不觉吃了好几块，闻言赶紧收回了准备去拿下一块的手】

嗯，我看我这次悬了，看来还需努力了，嗯，先填饱肚子！
——结

【天还没亮芸娘就唤我起床。昨夜是除夕玩闹到三更天才睡下，瞧着更漏也不过五更才过，比往日还早了一个时辰】

【我睡眼惺忪的拥被坐在床上醒盹，床头整齐的码着簇新的湖蓝棉袍，衣摆袖口绣着银杏叶。芸娘催促我赶紧收拾，说初一走亲的多若是客人上门主人家还没起是要被笑话的】

谁这么不开眼大黑晌的就串门

【我有些起床气不满的嘟囔，衣服闭着眼就往身上套。直到浸过面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芸姐儿今天真好看

【这时候我才发现芸娘穿了一件掐金线的大红袄裙，便诚心诚意的夸了她一句】

【昨个儿除夕夜，不急跟爹娘守岁，便拉上安逸安康出门溜达，城里更是一派热闹，处处张灯结彩的，领着他们去东来顺里吃吃喝喝】

【几个人都不胜酒力，不多时就醉倒了，还好被安康背回了家，一觉醒来，瞅得自己枕下多了两封红包，笑呵呵地拿起来，又分了两半给了安逸和安康】
【瞧着顶好的天，该去给钤哥拜个年，立马收拾收拾，带上备好的年货，就出门了】

【安逸前去敲门，许是因为年夜守岁，钤哥起的晚，敲了一会儿还没见人来】

是不是我们来的太早了……要不等等吧。

【这边芸娘正在布饭，双层的食盒里有四色年糕、五福粥、豆腐皮粉丝做的干炸响铃、鸡汤细面外加一碗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芸娘每取出一样嘴里都要念叨两句吉祥话，我看的好笑又不好说什么，末了她又让常宁去放炮。常宁答应一声拎了一串炮竹就跑出门】

【不大会外头噼啪的想起爆竹声，屋里头听见响动就准备开饭了。常宁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可不止一个人，他挑了帘人在外面先说了句：】

少爷，您瞧谁来了？

【跟着话音一块到的是李骐主仆三人，我一见就笑了：】

你这可真够早，吃了吗？一起吃？

【靠着那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此前可是没少来，所以也算轻车熟路，常宁开门时还提了串炮仗，这下子安逸可是高兴的很，进了门就嚷着要他来放，常宁便也好说话】

【噼里啪啦一顿想，几人都走到了院里，见钤哥真是刚起，又赶上了布饭】
这不赶早给你拜年，我这是不是来的早还有来的巧~

【并不跟钤哥有过多客套，让安逸把年货放下，自己也坐在桌前】

我就是觉得芸娘做的吃食味道好！赶明儿让我们东来顺的大厨过来向芸娘讨教讨教！

你来之前才吃了二斤蜜吧，看这嘴甜的
先说好，讨教没问题但是学费不能给少了……

【芸娘听了他的话止不住的笑，趁着一身大红袄裙确实有几分颜色。他原是母亲身边的大丫头指派到我这的，大概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头】

来尝尝这个烧白果

【芸娘在跟前布菜听我说边将素烧白果的盘子换到他近前，大年节的吃的就是份讲究】

唉，学费，自有我爹付了~嘿嘿！

【年节里便是捡着吉利话来说，逗得芸娘直乐呵，方才进门就给常宁塞了封彩头，从那年货里扒拉了个锦盒递给芸娘】

这就先下了定金……小玩意儿，我看就适合芸娘。

【这锦盒看着就贵重芸娘不敢收只用眼瞄我：】

给你就收着吧

【芸娘听我这么说才接了锦盒又到了声谢。一顿饭只吃了小一个时辰才算完，此时天光已然大亮】

【撤了残席又上了干果糕点芝麻糖，沏了新茶对坐闲聊。我唤过芸娘耳语两句，她应了一声不多时捧了匣子出来，里面有十来封红信，我一指李骐道：】

拜了年才有压岁钱

【芸娘得了钤哥准许才将盒子收下了，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很是满足，这会儿是再进不了食了，便只端了茶喝喝】

【不一会儿就见她端了匣子来，里面该是早就备好的彩头吧，银子是不缺，不过好彩头人人都喜欢，起身冲其施礼道】
钤哥过年好！望春围能金榜题名，再来个美娇娘大小登科！好让这竹苑再热闹热闹！

尽瞎说！毛长全了吗，成天价的！

【我笑骂道。红封推过去，钱不多就是个意思，毕竟他还小呢。另挑银子打造的十二属相的小坠子】

你属什么的？

【嘴里虽然这么问着倒是都捡了些给他玩儿。此外又赏了他那两个长随不提】

哈哈哈哈哈！钤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打趣一番，屋内也多了几分热络】

属猴。

【说是属猴，倒也是贴切，以前那文文弱弱的样子却是跟这属相一点儿不搭，如今倒是越发活泛，拿了那小玩意儿往腰上一系，便觉多了几分跳脱】
——结

【起了个大早揣着匕首，赶在被使唤之前带着泗儿溜出了府。看了看天色还有些早，先去街市吃了早点。泗儿被打发去味珍楼买五色糕点，这招牌糕点每日只售五十份儿，味道是真的不错。】

【随着日头渐高，街上行人越来越多。闲坐着看着行人，算了算日子今天是赶集的一天，难怪人这么多。泗儿提着糕点回来，才起身往陈府去。】

陈钤，我来了。你起身了没？

【陈府以前也常来，也不用人带路。泗儿随府里人自行安排了，自己轻车熟路的摸到了陈钤院子里，拍了拍房门招呼了一声。】

【手里的书半刻才翻过一页，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那拍门声一响便知道是韩琦到了，常宁也不用吩咐一溜烟跑去前头接人，我也放下了手里的书】

成天想着掀我被窝！

【未见其面先闻其声。嘴里哼了一声，手里的毛巾递给芸娘。芸娘闻声抿唇笑着往外走正好跟进门的韩琦走了个对面，福身道了句韩少爷。我在一旁煽风点火；】

午晌给他口馒头就行了

跟着人进了房，把点心顺手递给了常宁。与芸娘点头示意后，就听到有人呛了声。】

明明前日说好的，今日请我吃火腿的，怎么就给口馒头就想打发了。亏我还一早去味珍楼给你买糕点呢，你就这般待客么。

【转过屏风，嘴上说着委屈，脸上却是笑呵呵的模样。找了个昔日习惯的位子坐下，托着下巴看人。】

我记着以往不去书院的日子，你都睡的迟些，今日起的这么早。想着我要来，开心的睡不着不成。哈哈哈哈...

【芸娘接了点心转头装了盘子并沏了一壶新茶送了上来。笑着应声：】

火腿少爷前儿就吩咐备下了，这时候怕是已经上蒸锅了……

【我似真似假的嗔怪芸娘多嘴。晲了他一眼：】

怎么还委屈上了？

【说着把点心盘子往他跟前推了推：】

吃吧，没预备早饭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