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冠街

【日影西斜，总拖着不用晚饭也不大好，母亲知道了怕是要担心，定会找我过去说话。贪嘴吃多了点心所以误了用饭的时辰，这么丢脸的事儿，我哪好意思说到母亲面前去】

【一桌子菜肴都是平时爱吃的，这会儿实在没什么胃口，捏着筷子动作缓慢，支持了两三口就想让她们撤了。喝口茶缓了缓，听得门声响动，人渐渐近了，一身酒气熏得我有些反胃，忙又拿起杯子续了口茶】

你回来了

【这人真是…醉了就少说几句话！你才吃两碗！一点儿也不想接他的话，转头去看四喜递来的食盒，白瓷碗温温热热的，隐隐能闻到一股杏仁味儿，可这碗里装的…轻轻搅动两下，一团糊糊，让人提不起半点胃口】

你这是拿了什么给我啊…

白日里饮酒扯皮好不热闹，美其名曰诗社，不过借着风月之名聊些坊间八卦，吃食却没怎么用，男人在外惯是离不开诗酒书茶，倒也没见谁抱着个大肘子上嘴啃，这会儿饭菜虽凉，勉强还能果腹，我这人倒也没那么挑剔。

碗筷是备好的，就着菜刨两口，听身旁那人一问，探了头去：“清平阁的杏仁酪啊，阿曦说你爱吃，顺路便给你带了回来。”语毕，抬眼看到碗里白乎乎一坨，甚是倒胃口，还真跟平时吃的不大一样，兴许热久了，还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再看看子宁的脸色，暗叫好心办坏事儿。

“四喜，拿拿拿……拿去倒了。”

“下回带你去店里吃，他家隔壁的蒸糖糕也是一绝。”

【难为他还记着家里还有个人，只这一盏杏仁糊糊实在不像样，倒不如忘了！火气冒了个头，又被他一句话浇熄了，他能记得阿曦的话已然很不容易，我难道还真指望他细心体贴时时事事念着我么】

【果然做人还是要看开些才能快活】

【放下瓷碗让四喜赶紧拿下去，多一眼都不乐意看，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饭菜没动几下，茶倒是灌了不少。闲着也是闲着，拿新筷子夹了青菜给他，若我没记错，他最烦这个味儿了】

好，哪日你得了空，带我去尝尝。

【可惜今日只这一道他不爱吃的，太少了】

你能念着我我自然欢喜，可是…哎呀，总之下回可不用再带吃食回来了，家里什么没有

瓦白的大米饭顶上平白添了一叶绿，清油炒的，全家就我一个人不乐意吃，敢情就我记得她爱吃什么，她倒好，本就不大聪明的脑袋全琢磨我不爱吃啥了，登时搁了筷子，也没了胃口，还真就应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没胃口也成双成对儿的。

“家里自然是什么都有，可陈厨子是打燕北那会儿就跟着我爹，便是到了京城，我爹那老三样的口味也没变过，你打小长在京城，家里饭菜总不见得都是合你口味的，饿倒是饿不死，不过吃饭不就图我乐意三个字才能吃得香嘛。”

她道改日，我却叫先前那两口饭菜勾起了馋虫。

“算了，择日不如撞日，你换身衣裳，”又招呼四喜，“备车，去珍味轩，这个季节，他家北渡鱼最是鲜美。”

【看他搁了筷子，就知道这一筷子“殷勤”没白献，彼此都没了胃口，这一桌子菜食也可以撤了。初嫁过来时确实不大习惯他家厨子的手艺，月余来也都适应了，大约是我在吃食上没多少欲求，能入口即可】

【这怎么说说话就要走了呢，白在外头耽搁那么久，想是光顾着吟风弄月，肚子都没填饱。都怪他那一盏杏仁糊，我这恶心劲儿到现在都没下去，不乐意再跟他折腾】

你自己去吧，我就不跟着了，怪麻烦的

【打定了注意不肯多动，只吩咐了四喜小心跟着，也不去看那位的脸色，再问就是不舒坦不爱动，出门是一定不会出门的】

“你这人……”

本是想带她出去溜溜，恐她成日憋在府里闲出病来，竟不领情，挑眉瞧去，一副惫懒模样儿，显然打定主意不挪窝，我适才刚归府，这会儿再一个人出去，怎么都不像话，叫旁人晓得，定还要笑我惧内，是叫人赶出来的，不可，万万不可，只苦笑道：

“罢了，不去便不去，都依你，这懒散性子也不知谁惯的。”

夜游的打算暂且搁置，随即吩咐四喜布置床榻，准备休息。

——结——

文兴六年二月十日 (春)

————开————

【往来热闹，人声朗朗，讨论声、议价声、谈笑声，声声入耳。这是过去的多年，不曾见过的景象。】

【这样的景象，是多少年前呢……】

【抬头望日，日光柔和，泛起的光晕，像曾经的温柔。】

【直到被人的道歉声所扰，才惊醒回神。路人道歉过，便离开。摇摇头，也是我的不对，站在路中间发呆。】

【抬脚走进最近的一家店铺，好像是卖古籍的书店？】

“客人，需要什么？可以自己随意看看，需要时喊我。”

【还好店里的人招呼过后，便离开。不然自己一时还不知如何回答。随意的翻阅架上几本书。】

[一向对书有些敬而远之，可想着此次出来的花销，便想拿几本回去也是交代]

[于是便有了此刻逛在此处的这一幕]

[虽然自己不喜欢，但是耳熏目然也是略知一二，挑了半天也未见能入老爷子眼的，刚想问问是不是还有其他区域]

[眼扫一人刚好拿了自己刚放的那本，闲来无事，就势往后一靠，便道]

这本倒不如东头那列的杂记写的精彩，兄台不如再翻翻那本

【听声偏头看他。】
杂记？

【依他言，向那列书架走去。拿起书，略作翻阅。也好，多看看有意思的典籍也未尝不可。】

【将两本书都拿走，路过出声之人。略微颔首。】

多谢。

[如此也出来他并不是真心爱书，笑了笑]
你如若不喜欢，实在也无须勉强
古籍如美人
不懂欣赏既占你的地方，也显不出她的价值
[看了看他拿书的地方]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