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场景】艺术楼（大部分房间有空调）

一楼：音乐教室、技术室

二楼：舞蹈室、合唱团教室

三楼：画室

四楼：校园电视台

【我常常因为成绩单上的分数太低而怀疑我带的到底是英才班还是明星班】

【果然成绩一出就被年级主任叫去谈话，几句话来来回回的说，最后又说到了占课上。起初还想装傻混过去，我实在不相信少上几节音乐美术体育课，多上两节语数外就能把成绩提上来。可主任的暗示都要转成明示了，我再不答应实在有些不给他面子】

【英才班的课表不用特意去看，已经记在心里，今天有音乐后天有体育，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去找谁】

【翻了半天终于从抽屉里找到一枚小小的硬币，抛起再落下，低头看着掌心的数字图案，只能对不起阮老师了】

【一条微信就能解决的事，还是决定去一趟艺术楼，抢占别人正常课时本就不是正当行为，只在网上通知实在有些过分】

【明星班的冲刺战争打响比常规班级要早上半年】
【空调开得很足，大教室里气压却很低，按理说这样的突击考不是第一回进行了，早应该熟心应手，但有了昨天交上来更改后乐理卷做例子，今天的题目都在集中错题上进行了改动，换了汤底，解题的配方自然也有了大变动，而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他们等待下课的模样】
【笔记本屏光投影在脸上，忽暗忽明，手腕控制着鼠标移动，似乎在查看着资料，窗口界面却是教室正后方的监控视角，他们在课桌里做的小动作一览无余。曾经帮忙安装的小徐还说过我太较真，都是高三的人了，如果这点自控力都没有，还管做什么呢？】
【——可我的火候或许不够，还是做不了不闻不问】

“叮铃铃”
【悦耳的铃声仿佛是道解禁符，让我，让他们都有了新的动作】
收卷。
“不是吧？阮老师，这张卷子可是90分钟的，时间不够啊”
【起哄的人是班里的老刺头，大错不犯，只一点爱不分场合提问，次数多了，老师们渐渐也就默契地不管了，连小组长也习以为常，认真执行好指令就作罢。我默不作声的合拢笔记本，只等待着最后一份卷子也收入手中才松了脸上紧绷的表情，抿唇笑开，拿起东西便往外自个的琴房“溜”】
放心，下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留一堂学生炸开了锅】

【人们通常认为文体类老师的工作比主科老师轻松，课时少，教学任务简单，也没有升学压力。部分学校的高三甚至会直接取消音乐美术，除了高考科目和自习之外，仅留下一项老师经常会“生病”的体育课。京兆中学却并非如此，倒不是我们学校有多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而是除了普通班级以外，我们还有明星班，艺考的压力绝不低于统招高考，音乐老师的教学任务可想而知】

【面对同学时自不必说，只有他们盼我少说的份儿，少有我无话可说的时候。与家长沟通也不是难事，唯独面对同事，特别是即将被我抢课的同事，如何开口成了一大难题】

【再为难事情也还是要办的，走到琴房门口刚好撞见才下课的阮老师】

阮老师

【心中默默埋怨年级主任，面上习惯性保持礼貌微笑】

有点事需要找你

【事实证明，皮了刚才那一下我很开心。从教室到琴房这段漫长拥堵的路也走得很欢快，快步穿过下课人潮，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色便变成了一排紧密的单间教室，亦或说琴房。正午是用餐时间，除了零星几个琴房还有学生停留，倒是难得安静时光】

【不想凑餐厅的热闹，索性低头踩着地砖光影交汇处认真走起直线，听到那声阮老师才抬眸看向正前方，见是叶昶，倒也没什么被发现“秘密”的拘束感，反观他…】

【下意识眯了眯眼，透出了几分狡黠。鞋跟轻磕在地砖上，发出了声轻响，便这么直身站在他跟前，轻声玩笑】

是什么事呀叶老师?需要你亲来一回儿

【装的倒似什么都不知道】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照进来，地上打出几道阴影，阮老师正站在其中一道阴影线上。刚才看她似乎是踩着这道影子直走过来的，有种孩子气的可爱…我想她心情应该不会太差】

是英才班的事

【明星班的事一点不比其他班少，她的工作说不定比我还多，摸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英才班这次成绩惨不忍睹。想到这儿就有些控制不住火气，倒也没真指望这帮孩子能像凌云鸿雁那样，可这眼看着都要跟冲刺班差不多了，实在让我难以接受。连简遥这样的尖子生成绩都有所下滑，原本计划的学习互助小组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对了，这件事得说给她小叔叔，待会儿还得再去高二那边看看，也不知道鱼儿考得怎么样】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声音温和】

孩子们这回考得实在太不理想，老吴刚把我叫去说了半天…哎，今天下午第二节不是音乐么，阮老师能不能考虑一下，把课时让给我？

【听着人讲明来意，眉眼在笑，却留心到了叶昶和平时的不同，故意垮了脸】
——果然是要课呀~
【拖长的声里似真透着几分失落，却也是装的。】
【虽说主心骨是扑在这艺术楼内，但高三各班的事却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谁的课被占的次数突然变多了，谁又突然可以去教学楼那边上那么一两回，恰好直观反应了各班的情况，再加上简老师那通要课的电话，英才班这次的考试的成绩，怕是不太乐观】
【但这不需要我多问，主课老师压力本来就大，何必再揭一回痛呢？】
【思及此，也收了嘻哈玩笑的心思，在气氛陷入尴尬前柔柔一笑，正声】
不过课时这些都是小事，有需要我都会支持的，毕竟孩子们功课要紧，要实在过意不去叶老师可以用小吃“收买”我呀～【说到这，才记起之前应下的承诺，轻皱了眉，略有些不安的摆弄了下手中抱着的笔记本和卷子】就有件事有点麻烦…在叶老师来前，也有英才班的老师打了电话要课...姓...
【姓什么来着？我刚刚还想起来了的！】

【阮老师有点娃娃脸，可可爱爱的样子，换上校服就可以去教室里听课。见她垮着张脸，依着我的性格，肯定会立刻收回刚才的课，怎么能忍心让小姑娘这么不开心。可想想那糟心的成绩单，也就没什么忍心不忍心的了】
对不起啊阮老师

【从看到成绩单开始，就一直在回想一个月来班里的学习状态，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也没有科任老师和我反映问题，各科作业完成程度也还可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对不起要说，课也还是要抢，准备好的说辞没来得及出口，她就已经答应了】

啊？哦…那谢谢阮老师了

【居然有人快我一步，这倒是我没想到的，管他呢，这种时候班主任总是要有点“特权”的】

打电话哪有我有诚意…阮老师放心吧，这事儿我来解决，保证他抢不过我

【不想耽误人家太久】

我帮你把卷子拿过去再回去

阮老师喜欢什么小吃，我一定买到

我要吃小吃街最难买的那一家！

【作为高三才转入艺考班的学生，负责集训的老师给他留了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基础，一个月之后如果他画的实在太烂，会建议他回到原来的班级里。】

【小时候我画画时，他偶尔会在一旁看，学校有什么美工作业，他也习惯性的找我而不是找爸妈帮忙。他有没有天赋我实在不敢断言，所以也只能拜托教他的同事多多关照，因此也获得了一个通风报信的小喇叭。】

【比如今天最后一节英语课他又逃课去画室跟着高一的学生画基础，并且连中午午休的时间都随便啃了块面包，完事继续蹲在画室。】

【因为今天下午没我的课，所以中午的时候就打算回家做饭吃。收到同事的消息后，舀米的勺犹豫了一下，就多舀了一勺下去，连带着菜也多做了一份。把自己那份匀出来先放厨房了，然后给他的那份放进食盒里，收拾了一下拎去学校。路过蛋糕店时又买了份草莓千层和橙汁。】

【到教室时人还没走，在另一个同学的画架前交流着什么，左右看看屋里就那么三四个人，于是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喊了他一声】

  季然，出来一下。

【有些事情也许最开始决定要去做的时候是一时兴起是凭着一腔热情，但真正可以让人坚持地做下去，却并非因为，而是心中的坚持，于我更是因为对于某个人的执念】

【高三的文化课大多以复习巩固为主，自己成绩原本就不差，干脆英语课逃去画室跟着高一的学弟学妹们练习绘画基础，午饭也只是让同学帮忙去小超市买了个面包凑合着吃了，可以说是全身心投入了绘画学习中】

【他在教室门口敲门时，我正和另一个同学在讨论如何更好的掌握光影和空间透视感，听到敲门声也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是在听到那一声“季然”时，脸上才闪过一丝惊讶，一瞬既逝，抬头看过去时已经恢复了平常】

找我有事？

【倚在门框上与他说话，目光瞟到他手上提着的熟悉的蛋糕店的包装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其实很好奇也很在意他是偶然路过看到我，还是特意来看我的】

我要练习赶进度，很忙的，安老师没事就别打扰我

【当然，嘴上的话还是得端着点，不可以让他瞧出什么】

【教室里的同学听到敲门声都抬了头往门口看，见到是我还起身说了句“老师好”。摆摆手让他们忙自己的事，季然就走到门口了。】

【回答他问题前有一瞬间的犹豫，因为明显知道他没吃饭才来送饭的，但我要是这么说，可能他又觉得我私下让人盯着他，虽然这是事实，但不管是不是好意，对他这个年纪的人，多少都有点讨厌这种行为吧。】

【不过他这么聪明，我也没有什么谎可以骗他，于是实话实说】

  同事跟我说你中午没去吃饭，所以做了饭给你送来。

【把装着饭盒和蛋糕的手提袋，连带着饮料的袋子一起递给他。听他说自己忙着赶进度还投去了个赞许的眼神。别的不说，就这股认真劲儿，说不定他真的能走个好学校。】

  在忙也不能不好好吃饭，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如果没空去买饭，可以给我发信息，我给你送。

  

【要说心里不兴奋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看着递到面前的袋子，有一瞬间愣神，迟钝了一小会儿才想起来抬手去接】

【受宠若惊可能就是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你一直在追着某个人身影，你期望他可以回头看见你，但又清楚那很可能是奢望，于是做好了在能与他并肩前不被他注意到的心理准备，却不想突然有一天他竟然回头看了你一眼，还跟你说了话有了互动】

【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向来习惯抬杠的嘴也难得得安静了下来，拎着两袋“爱心午餐”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自己做的？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话里提到的信息，哥哥他亲自做的？哥哥他以后还会做饭给我送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才把午餐袋接过去，那表情像是知道了什么令人吃惊的消息，忽然想到自己也是搬家出来后才学会做饭，并且还没有邀请过谁一起品尝。】

  是我做的，不难吃。

【虽然我对食物不够挑剔，但也不是难以下咽的东西还能面无表情吃下去的人。或许在做饭上有些许技能点，所以第一次尝试时除了样子不好看，味道还是很正常的。】

【之后就是熟能生巧。大部分日常菜都拿得出手，小点心也尝试过去做，嫌弃麻烦就没怎么弄过。】

【想着如果日后真要连他的饭一起做，估计要去问问妈，他的口味。高三的学生要补营养，这方面妈经验丰富。】

  那个.....算了，你去吃饭吧。

【看着教室里的画架，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但怕他不喜欢，就没说出来。】

【只要是他做的，哪里还会有难吃之说，只不过这些并不会说出口罢了】

【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又或者其实有很多想说却不知如何去说，最后反倒是相顾无言的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恩……谢谢哥。

【最后三个字说的很小声，尤其是那一声“哥”几乎就含糊过去了。可说完了，人却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这么提着手里饭盒甜点饮料，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蹦出一句】

你觉得我，可以行吗？

【安静了一会儿，他难得诚心诚意说了句谢谢。我没多说什么，就是听到他含糊不清喊那一声，有点手痒的想像小时候那样摸他头顶。但抬起手才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跟我一般高了，只好半路拐到他肩上，有些不自然的帮他理了理领子。】

  你怕自己跟不上吗？

【是一时冲动也好，深思熟虑过也好，总之一个月后见分晓。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会犹豫？】

【我原本以为不管因为什么令他突然改变主意，但至少他成绩不错，就算走不了艺术生，正常参加高考也不成问题。】

【但为什么他现在会因为怀疑而犹豫，甚至像是担心自己无法通过这一个月的测试似的。】

【他......真的很喜欢艺术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迟疑了一下，说】

  你担心的话，周末就去我那里吧。我住的地方专门隔了个画室，比起大班授课，一对一效果更明显。
  你可以来试试。

【能觉察出他动作间的不自然，可我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腔作镇定的掩饰心里的慌乱和兴奋】

【我自然是怕和担心的，半路出家还是在后半路，前面的路程需要赶不说，还是个以前并没有怎么想过的方向。这是一条全新的充满未知考验的道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条路远方的某一处，有我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所以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很辛苦很迷惘，我也会往前走下去】

诶？！

【他这一句话不知道给我带来多少惊喜，他家，一对一辅导，一方小小的画室里只有我和他……光是想到就让人觉得血脉涌动的兴奋和期待】

安老师，你这是要给我单独开小灶呀～这可是你提出来的，不能反悔了啊！

【说完，就像是怕他会突然反悔一般，赶忙拿着吃的钻回了教室，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手提袋。想到这是他做的午餐，心里就是溢满的开心】

【果然，选择美术艺术生，这个决定非常的明智！】

————结

[三楼画室]

【这个学校里，除了老师，大概只有我待的最久，按部就班的来到了高三，又在高三一直徘徊不前，以至于老师放弃了我，爸妈也不管我了，大概只要我不犯罪，可以任由我为所欲为。我想，这也许是我在高中的最后一年了，未来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未来我在何地，只有未来知晓。】

【语数英政史地，除了地理和语文我还能接受，其他的课程与我而言不过是浪费时间，我认不得它，它也认不得我，所以，我不会让这四门课程浪费我的时间。而今天，偏偏没有语文地理，刚好姑姑也让我去找苏凡交代一些事情，打听好了高一的课程，这节课就是他的课，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其他老师占用。】

【站在画室门外，看到里面还在上课，我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偶尔也会翻着漫画看，直到铃声响起，学弟学妹们陆陆续续从画室走出来，我从后门逆流而进，看到了欲出前门的苏凡，喊住了他】

苏老师，请你等一下，我有问题找你。

【在学校，我很喜欢喊这个人老师，只是觉得很好玩，在家里偶尔也会喊他的名字，这也是叛逆少女吧。】

【虽然明令沈飞不能在上课的日子乱来，但是周末的旷野延续到了今天，站久了腰疼，撑过一节课，准备回办公室躺尸，就听到一个并不想听到的声音】

【停下脚步，顺手拎了椅子坐下，她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她爸妈干嘛非要她复读，直接送去国外读书多好，非要在高中浪费时间】

说吧，什么事

【冷着脸，因为不能快速回办公室并不是很高兴】

【画室里没有课桌，只好同他一样，拉开一把椅子，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作为独生女的我，突然有一天有了一个哥哥，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是哥哥了，哪怕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还是喜欢往他身边凑。】

上周末我回家的时候，姑姑也去了。
你怎么没来呀？

【回家的路上，妈妈特意打电话来，说姑姑要去。推了好姐妹们的约，兴冲冲的赶到家，真的是只有姑姑在，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和姑姑说着话。】

【没有忘记姑姑那晚的愁容，哪怕我觉得苏凡现在这样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