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惜颜色

三层木质小楼，沿汴河而建。典雅不庸俗，厅堂所悬书画具出自当代名家之手，主人傅九善调香，居中女子多以风花雪月、梅兰竹菊为名，容貌出挑，博学广识，为京畿才子留恋之处

一楼大厅：四周游廊隔断缀以薄纱，可对弈可饮酒作乐

二楼客居：除姑娘们住所，便是寻欢之处。百两可入

三楼为主人休憩之处，闲人免进

【眼前的这幢三层小楼极为气派，有些狐疑的扫了他一眼，伸出推开木质大门。】
【楼内虽然未做摆投显的有些空旷，但也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建造的，从一楼跑到三楼，挨个都看了一遍，又‘蹬蹬蹬’的跑下来到他跟前，指着四周，再一次确认道】
你的？

如何？不错吧？！

【这处产业是我背着死老头置下的，早些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营生便搁置了下来了。当然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避避嫌——】

【虽说定契的时候不是我出的面但是也难保万全，后来傅九投靠朝廷镇日混迹青楼我便生出一丝想法】

你那主子也没这么大方吧？

做个交易吧……

真有你的，

【在京城整个这么大一处三层楼来，那可是一比不小的开支呐。】

行呐，看来那死老头子对你挺宠的呀——

【转头冲他点了点手指，笑的别有深意】

这么舍得为你花钱。

【穿过斗橱绕过去，发现后面竟还有一个小院，这小院一看就是收拾过的，正中植着一颗海棠树遮了半个院子，树下那方石桌倒是妙，在这儿月下饮酒倒是美事。】

赵渊对我又不上心，那能跟你比——

【一个转身在石凳上坐下，捡了片落叶拿在手里把玩】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她说一句我点一下头，看似十分认同她的话】

【明面上确实如此——出入将我带着身边，人前也表现的十分“溺爱”，为了配合他的“慈爱”之心我也行事也是“任意妄为”】

把你那个“美人”弟弟卖了，又何止……

诶，说笑而已，知道你舍不得……

【他既想借我的手除掉“异己”，也想借“异己”的手除掉我。我看的清也有做“黄雀”的心，奈何实力不足，就只能任他摆布】

你给赵渊做探子他竟连个“窝”都不给你准备，可见也是个薄情寡义的

阿九，你这看男人的眼光可真是不怎么好！

别恼，赵渊给不了你的我可以……

这……是我的私产，死老头不知道

【说到“交易”便不像之前那般油嘴滑舌】

这里你来打理，利润四六开……

但是，你得到的消息我要知道……不是一部分，是全部

【傅恒的事他懂的适可而止，自个儿也当没听见】
在我身边的，能有好男人？
【儒门是的朝廷的，自然逃不开各部的眼睛，更何况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言官’，虽然不知道他们倒底是干什么的，但是烦的厉害，连掌事都多有顾忌。】
【一路从河北进京，除了那些骚话，他提得最多的就是赵渊，那老东西看着光鲜亮丽，有模有样，但本质和安乐乡那死老头有的一拼，也不是善茬。】
【想不清楚也懒的再想，时间长了自然就露出狐狸尾的，玩味的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笑道】
小飞飞是想想包养我吗？
【随即又听他后来的话，瞬间泄了气，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要走。】
合着在这儿等我呢？送人头的事，我不干。

送人头？

这比喻好，我喜欢！

【我蹲在他对面打量她，她的易容还没洗下去此时还是一个小丫头的模样，自然袖子上的污渍也还在，经过一路奔波后，污渍比先前更明显了】

答应了给你买新衣服的，这会子虽然晚了点也不到下铺子的时辰，走吧！

【说着就要拉人出门，也不提先前“交易”的事自然是笃定她会答应。谁不是提着脑袋过活，拿着命拼前程？！】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骸骨。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要不要洗把脸再出门，还是你原来的样子好看些

呃？你上辈子是唱戏的吧？变脸也忒快了些。
【这话题转换也快了些吧?越是这样，越是打打定了他是有所图。不过他有句话说的是挺对的，儒门在钱财上面是抠搜了些，即然有人愿意，何乐不为呢。】
【被他伸手拦住，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脸】
我觉的这小姑娘挺娇俏的，这可的沧州知县的千金，不好看吗？
【话是这么话，但还是老实的打了盆水找了个隔间将脸上的易容洗去，素着一张脸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都快忘了原本长什么样了，走吧？

你若想听，我也可以唱给你听！

十八的姐儿来三岁的郎，新郎没得枕头长……

【才长了口没唱半句她抬手作势要打人我一个闪身离她七八步的样子，叹口气：】

阿九，你知我并没有漫天要价，罢了至多我再让一成的利给你，你七我三……

不能更多了，阿九，你总不能让我亏本吧！

【虽装着委屈倒也不是特别看重钱财，毕竟来钱的道千千万，这借着朝廷的路子获取情报的线却是万万不想舍弃的】

【便是哪一天老头子对我起了杀心靠着这一处说不准就能获得一线生机】

你的样子可比什么县令的丫头好看多了，说不准那丫头还想着变成你这样子呢

你以后也别易容了，就这幅样子怕是这整个开封的男人都得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结束——

文兴七年   夜

【夜深寂静，微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动着院中的海棠树。纵身一跃，足尖轻点树杈，缓降在琉璃瓦顶之上。】
【明日就是十五夜，明晃晃的月亮将整个京都覆盖在一层银光之下，思毫不见白日的喧嚣。】
【若不是儒门有令，都快将这些日的逍遥过成真的了。】
【轻叹了一声，抬后往后腰摸索却摸了个空】
唉——
【我酒葫芦呢？】

【夜半被一声屋瓦极微弱的错位声惊醒，猛地睁开眼清醒的仿佛不曾睡过。一个闪身猫在窗边屏住呼吸】

【明儿就是七月十五，虽不是什么好日子趁着一轮满月到是可以看个影绰绰】

阿九，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的是去做贼吗？

【这是叹息倒是听得明明白白的，拨开窗棂一个倒挂金钩攀上屋檐继而约上屋顶】

喂，是我你可别动手！

【她这扶着后腰的动作怎么看都是把刀子撒毒药的前奏】

【摸了个空才想起刚才在庭院时忘在石几上了，正懊恼时窗棂声响，顺着声音正瞧见他攀窗而上，稳稳落在跟前。】

【双手摊开放到胸前，耸了下肩，以示清白】

瞧你这胆子。

【他背月而站，那张脸瞧的并不真切，瞧，又一个大半夜不睡觉的。躬身扶着房脊坐下，双手环膝的仰头望了一眼挂在天际的明月，侧头问他道】

如此良辰如此夜，怎能污蔑我是贼呢？

【嘴里嘟囔了一句‘好没情趣’，伸手拍了拍傍边的位置邀他一起賞月。】

你说~这么顶好的一个楼就咱俩是不是太空了些？

【先前也提过是想用来收集情报的，可这一天天过去，也没见他办过一件正事，除了新添了些被褥茶几这些常用的，与初到的一般无二，那后院的厨房更是连进都没进去过。】

客栈？酒楼？书社？

【将能想到的一一点给他听，询问他的意见，可他好似无完全没兴趣一般】

喂，蚊子也是肉呐，三分利你还看不上了？

要不——

【挑起眉毛，冲他笑道】

青楼楚馆？

如何？

【我们这种出身又不像那些个名门正派学些个看着好看打架不管用的花架子，我们学的那都是杀人的法子，出手见血动辄要命】

【既然不需要性命相博，能不动手自然是最好的】

卿本佳人，行了吧！

【我敷衍的应和了一句，顺势在她身边的躺了下来】

这不是听你安排呢吗？

【这地界儿空了也不是一两日，也不在乎再多空些日子】

你认得几个字？你能杀鸡宰羊的？还书斋酒楼的……开封最大的书肆的老板是前科的武状元陈钤……

【她列出的酒楼客栈书社一听就不怎么靠谱，再说论起消息往来哪里又比秦楼楚馆来的便捷，当然还有一处……】

不然呢？开个赌场也不是不行，只怕阿九你受不得那些臭男人的味道……

阿九，你这消息怎的还不如我灵便呢？！

【赌场 ？乌烟瘴气的除了下九流的东西，谁会来？】
你还真送我呀？
【他往那一躺倒是惬意，俯身往他脸前凑了凑，笑的极为讨好】
要真送我的话，我觉的青楼楚馆就挺好，你去寻得几个能歌善舞好颜色的美娇娘——
【顺手捋起一撮垂在胸前的长发，在指尖绕无意识的绕着】
你再去请上几个好拿勺的，呃......川、鲁、粤、淮、扬各来一个？
【不想觉的都容易，这一想呐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怎么盘算都不够。将能想起的丫头、小厮、抬轿都一一讲给他听】
对了，再寻个几个小郎君~搁院里瞧着也养眼。
【忍着嘴角的笑意，想了想还是将离京的事儿与他说了】
这些你可记好了？
明天我得去荆州，顺利的话，半月左右回来。
到时候要还是这副样子，我可不饶你。

【软玉温香在怀，周身暗香浮动，往常真真假假的撩拨不如切切实实的利益。砸吧砸吧嘴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你怎么就这么势利呢，阿九？

还小郎君？你看上哪家小郎君了，我给你掳回来暖床好不好？

【也不问他去荆州做什么，左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据闻永州通判死在任上了……】

阿九，好像我才是东家，怎么你使唤起来一点不手软呢？

永州有家鸿仙窑，出产的红瓷特尤其出名，你回来的时候顺便捎几样摆件罢

小飞飞，你这也太狂妄了，光天化日，郎朗乾坤的，那能强掳人来的呢~
回头跟我这要死要活的闹挺，惹了我心烦不心了再伤了性命，那不是平添我罪孽呢？
【抬起手指在他额头轻戳了一下，啿道】
其心可诛。
【庸懒且缓慢的站起来，沿着屋脊游走，就像小时候沿河提一样，一晃一晃的。】
能者多劳嘛，你看我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有你办事利索？
【嚯~还鸿仙窑的红瓷呢，汝窑青瓷要不要啊？禺州钧窑要不要啊？】
【背着他对月翻了个白眼】
看心情。

【我倒也没打算真的光天化日的掳人，不过总有那要钱不要命的。我只需从拐子手里买些个俊俏的丫头小子，好的调教出来接客，次的就当粗使也就是了】

这也是你的店，赚了银子有你一大半呢！

上点心，老板娘！

【柔弱？她是也好意思说出口，真动起手来我未必能讨多少便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去睡了，你自己……你要是死了我正好拿你弟弟去孝敬老头，说不准……


【身形一闪翻回到先头的屋里，窗棂随之合拢的刹那一记冷铁入木的声音清晰入耳。隔着窗子笑道：】

阿九，你这手上的功夫还得在练练！



——结束——

文兴八年夏

【我伏在三楼的围栏上往下看，厅中正上演着歌舞，身材妖娆的舞姬裹着薄纱翩翩起舞，飞旋回转之时轻纱飞扬肌肤若隐若现十分撩人】

【一片歌舞升平中有一缕的杀气渗了出来，原本腻在舞姬身上的视线转到才进门的几人身上。为首的一身锦衣，身后跟着的四个人皆是一身的腱子肉只怕身上都有横练的功夫】

【我一打眼过去那人身后的人一个似有所发觉，我即刻闪身至柱后闭住呼吸掩了行迹】

【那一众五人径直上了三楼最东边的套间。三楼鲜少有人踏足，除了我与傅九，便是三两个洒扫的哑仆。尤其是最东边的套间打从装修后只有傅九进入过，打扫之事都不假借人手……那人究竟是谁？莫非——】

【我闪身进了屋然后从窗子爬下二楼进到槿月的闺房，寻了一身锦裙又央着她化了时下的三白珍珠妆，手里捧着个茶盘子就上了三楼】

【连敲三下房门，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