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设考核】——饕餮·赵晔

【　饕餮　】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节选自《隐元密录·文兴十一载年鉴·天字卷零四》


　　赵晔，年二十三，皇三子，生母华贵妃罗氏（见ＮＰＣ【罗奕媚】词项）。在他尚且年少的时候，就传有“性聪敏”、“丰姿峻嶷”、“类太祖”等溢美之词。跟其他的兄弟相比，他似乎也的确为官家所厚爱，不仅常扈从其父巡猎，弓马也全由其父亲授，殊遇颇多。然而，这个中缘由恐怕有一部分源自于罗贵妃的煊赫家世——她的父亲，抗御辽军，威震北方的罗大将军所受恩遇之隆非比寻常。这股声势蔓延到了内宫，连中宫都无法直撄其锋。

　　说回赵晔此人。其人弓马娴熟、知兵事、才气凌厉，但也同样恃上眷遇、骄矜自功，行事少顾忌，多有雷霆万钧之势。他自幼视储君之位为“禁脔”，然而世事发展恐非所愿，非嫡非长，如何能登顶大位？传闻他曾与其母暗中串联罗家，以重兵之威掣肘皇帝，致使国本多年未立。依笔者拙见，观其野心之炽、行事之戾，倘若日后查其结党营私、行悖逆之举，大抵也不算意外。
　　追注：赵晔妻妾众多，好纵欲酗酒，据传与正妃薛氏（见词项【洛神】）感情不睦。有一种说法，言薛氏另有爱慕之人，乃二皇子赵昀，赵晔苦求不得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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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乘风将军 柳景庚
            明远侯 周崇
梗：少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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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景庚
园色朗阔，绮岁为欢， 正值初夏节，草木皆润了暖风柔雨，那股子苍翠顿时舒展开来，遮挡骄阳高照。
蜷着膝腿，团坐在软垫，手执刚从李缘书房借阅的古籍翻看，诗文泰斗苏哲先生笔稿。丈择天地，圆生阴阳，一脉是隽永步风仪重，单单以字体筋骨评判，就足够赏观、鉴玩半生，才解其间法诀，简直痴迷不行。偶尔指尖点案面规行奉距，临摹序排，神情淡俊独立于宴席。
前亭众姑娘被惹得频频笑语娇声。
【殿下，这枝紫藤流苏发簪，好配锦瑟姐】
【特调的雪中春信？难得上品】
【奴婢谢过殿下赏赐】
【哎呀，龟甲纹织金布料，摸起来质地，是出自岭南】
…
若是有心人闻之，如珠玉齐鸣，再观之，是百花闹放。
遽然黑影沉压书面，坠着【温澜潮生】，仰首眼光一抬，“周崇，你不随殿下分发什物，跑到此处扰我？”毕竟猜拳他输了。

周崇
“柳景庚，你饶了我罢！这园子太小了，红药绿腰络绎不绝，整日里看那一只蜂儿采来采去，便是孔圣贤从书里跳出来，也挡不得我背法谤上了。”
我毫不客气，夺了他那本古籍，逐页翻阅，眼光一顿，手指随之骤停，“嗯？这不是那蜂儿足迹？”
那确是李缘作的注，四个字形匀骨健，神韵与大儒亦五六分似，若非曾旰宵侍读，对他笔墨熟稔，便要错过了。

“呵，”我失笑，“我都要忘了，那温柔乡里滚细了腰的蟒袍蜂，在宗庙立过城门之信，要励精图治，做个前无古人的帝王。可惜...”
我合上掌中黄纸，递回去，“古今一轮明月，照我二十四桥，生我二十四令，日日有新妍，柳景庚，以前，你和我说，参天大树非一晌一更之功，诸事不可僭权助长，如今你回答我，殿下这好顽之疾，还有药可医么？”

柳景庚
声振激昂，似笑非笑以【蜂儿采花】的意境去望定，果真藏纳斑斓，显然暂不欲与他争辩。惬意闲闲拿着茶盏，香茗打漩轻拨，【蜂儿】歪称倒用得潇洒，目含兴味认承。但深知对方脾性，话必定未算说完。
皇朝的储君，后世天下的少帝，如何到达巅峰，或许只有另外一位王者才能读懂。
修削的手指覆贴瓷纹，当册籍再度被送归时，接迎却慢几分。
他的赌气越发不打一处来，自觉畅快淋漓。
琼浆难舍，丝缕清气便漫开了醇厚，看得清楚，品得亦足够清明。
心思之犀利，一朝选在殿下侧，他确实是个妙人。
手抚于案面轻扣，声音温润低雅，“你同殿下相伴年岁更深，竟不信他？”非要剜心附骨来作谈资，岂能糊涂无知。
一个字【更】，两个字【不信】，目光相触，状似疑惑。

周崇
“我信他。”釜中水沸，清香氤氲，是贡茶白眉，我自顾倒了一杯啜饮，此话说给乘风将军，说给李缘，亦给自己。
先帝遗旨顾命，三公受命，之外，还得遴选一人，陪尚在冲龄的太子读书，身为大司徒长孙，户部侍郎嫡子，周崇责无旁贷。
由是，袭明远侯爵，择京辅之地开府，食禄千顷，另特赐燕服行走东宫。
我没有做选择，但早已有人替我做了选择。
李缘早岁苦读，先帝偶来兴致，捉题奏对，他答得中正得法，却不合上意，先帝雷霆之怒无处折消，罚他跽坐抄写，我自然是那个帮忙的，二人奋笔疾书，直至夜尽天明。
朝暮相陪，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殿下身为守成君主，要做狂狼蜂儿，穿花蝶儿，原非大非大错，”我回头望一眼在前亭忙得乐不思蜀的李缘，“我也知，他那些少年时立过的信诺，是成不了真的。”
“有些话，在殿下跟前，我只能吐露半句，想找个人说完，环顾身周，也只有你了。”

柳景庚
题答无非【信】字，裹布帕执壶起炭，促使水源丰沛不断，端着守礼有度的臣子。
多行一折，都觉得忐忑，何敢掉以轻心。
门户沐之圣恩，孤立华堂，只影对苍梧。
是来深黯而模糊，啜口香汤，便继续细听他说，目色潜静，眉梢不经意地微动，摇头道，“如此…就完了？”
“我却觉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得辱没了少年郎的英名，”坐正身子，将手指出，翩然道，“那位司膳房姝儿，因雪花酥获嘉赏，每逢宴席专供；旁侧太医院琦玉，师从陈大人虽是侍童予称；掌托木盘是内教坊女吏陇月，深得吴掌仪器重。”举例二三论佐，所能及也，熟悉得很。
直到涨肚，才舍弃甜白釉品杯，闲靠案几，袖着檀木串珠在手中，徐缓把玩。

周崇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将这八个字重复一遍，叹了口气，“不错，上溯高祖，失之仁德，比之烈祖，失之果决，今朝神器完璧，社稷安平，无非是倚靠先帝文武垂拱之基业。”
然则还有些话，是和柳景庚都不能说的。
武为勇，勇者竭力，所为不外乎二，一护君位，二清君侧。
文为智，智者尽谋，忠言谗言，只在进退之间。
少帝膝下，交深只该言浅，就如这茶釜中水，热烈蒸腾，入口却是淡薄。
“殿下脾性绥柔，既惧臣工口沫，又贪裙钗欢爱，便妄想借内府女子之口，知天下疆土之事。将军随殿下牵犬走马，更解其意，自然道他勤奋可嘉。”
莺燕之声和着馨风，搅了茶香，也迷了我的眼。
我闭目一晌，整理幞头，侧身饮了茶碗里最后一朵尘蕊，“崇每日训谏，恪守分寸，点到即止，不过今日，便任殿下春风林下落花杯罢。”

柳景庚
修身齐家在己，治国平天下在己，那位俯仰无愧即是脊骨未折。
你我皆说服不了彼此，奉得什么圣贤，开得什么民智，谁浊谁清，为君王多殷勤而罢。
唇角掠过一丝明淡的微笑，回转腕间圆润，以薄口遮瑕光，浸着肌理，“崇啊，也任柏谦——春风林下落花杯，可中？”欣慰极耶，犹似于言——浪费诸多口舌，还是由他且行，孺子能教。

喧嚣退却，纵要徒生怅惘，愈盼其寐从游。

明净的阳光透过碧雾，投映脸颊生温，掌迎极亮处欲罩，丛簇铺叠，熏醉神沉。所有情绪都难捱午休困觉的疲乏，踩着时辰精准，微挪动直往席垫躺去，眉目敛垂，喉咙滚了滚，声音很低，“莫吵。”

周崇
柳景庚和衣躺卧，似只懒洋洋的雏虎，不胜外物烦扰。
熟了他的宿习，也到小憩时辰了。
李缘的吟哦穿过绿荫，隐隐是首教坊新作，俚词浪语，引得众女愈发花枝乱颤。
我不忍卒睹，索性扯落簟帘，绝五觉其一，权以檐角铁马代之，风起铮铮，伴茶水咕嘟之声，好容易寻个半日闲在。
曲水池边青草岸，春风林下落花杯。
此时，三郎该送七妹八妹携阿囡北返了罢，我有些惆怅地想。
不知来年何时，再有曲水重游？

-结-

皮:周崇

场景:文兴八年末 上初谕赵晔婚事

赵晔
冬月朔，内庭小雪，喂罢偏房两只猞猁，门房报有宫使到。
“殿下曾言投壶握槊，皆小儿游戏，今日怎起了兴致，居园囿以自娱？”
我脱了护腕，掀了罗袍，斜坐豹皮杌子上，对传谕黄门:“官家又有何话说与？”
“是您和薛二小姐的婚事。”
“我娶，”我声色不动，取了帛巾擦拭手指，“还有么？”
“官家说，皇子大婚，为昭史国是，非马上游戏，阴阳和合，既钦曜历天法；衣装服驭，一应从新善备，还需委屈殿下，于吉日前循礼官文册，修身净心，莫外出寻乐了。”
“罗唣。”我睨一眼他，“罢了，近日本宫欲入御看望贵妃，届时听官家亲自说，滚吧。”
娶靖国公府薛氏女，是我预料中事，外祖家书中亦花费片墨提点，日后欲举变，此时可藏锋。
我却不知，薛清由此竟成了我一桩心头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