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樵山摩崖石刻

承平元年 初夏

【居高临崖，眼界别是开阔。崖壁一拓拓题字各是风韵独具，白衣负手而立，目光转圜而过。呵，也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

【不知身边之人是否觉得无趣，揉了揉她头发】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隐隐约约听得她一句话，也没当回事。反正日后也再无相见日】

【取道扬州我打算先去见少殇，那药是真是假有何效用，还是找人分辨一下为好，即便于自己无用，说不得日后救人一命。也算我临死前积点阴德】

-结-

【不介意他的态度，要是谁给我下毒，我的态度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记得帮我找人换解药哦

【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好啦，回去吧）

【拍了拍手，便回浮屠殿去了】

（师父应该不会过问我把他怎么了吧）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也不想回答】

没人教过你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太多死的快

【这是实话，但是通常实话的没人相信的。我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一来我还有些许“身后事”要处理，二则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仇人】

【看他收下瓷瓶，就当他答应了，反正就算他不查，自己也会找机会查询，之所以下这个“毒”，也是为了教训一下他对冥教的无礼吧】

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闹事？

【冥教算不上名门正派，来闹事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大多暗地里进行，像他这样明目张胆找上门的，还是头一回见】

（半年！）

【活着的时候总觉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如今与死亡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将瓷瓶里的丸药倒出来一看不过米粒大小黑漆漆的味道很是呛鼻。塞好盖子，将瓷瓶塞进怀里】

【我没打算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反正半年后也是要死的，何必还要受制于她。我倒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没打算提醒她】

【他就如同上次所见一般，身手不错、反应快】

你中了毒，只有半年的命

【他的样子似乎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这让自己很不舒服，有一种被人小瞧的感觉，从怀里拿了个瓷瓶丢给他】

这是你半年的解药，可以缓解毒性，每日早晚各一颗

【不再看他】

而这半年，我要你去荆湖一带，找一个姓胡的人家，夫妻二人年龄大概四十左右，男主人会使长鞭

【这是根据所有的情况推测而出的】

【一咕噜爬起来向人声去看去，那女子悠然坐在大石上恍然失声】

是你！

【这才恍然这哪里是什么黄泉路，分明就是荒郊之处。先前只当自己必死无疑也就是了算计，颇有几分自暴自弃之意】

既然我命不久矣，你又怎么算是救我一命？

【我席地而坐用她的话堵她，我心里却实也不相信她会这般好心，估计是有所求故而用药拿捏住我】

【看他醒来就说什么黄泉路】

原来你想死啊，那我早知道不救你了

【坐在大石上屈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腿】

不过，你也命不久矣了

【语气似是而非，脸上似笑非笑】

【冷静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冥教刑堂，乌黑的刑具腥臭冲天，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到了这时候心头不免生出一抹涩意。我怕不曾深究，事到如今是后悔是害怕都已经无意义，我不想连最后的一抹尊严都失去。只是心中那一抹遗憾是无法忽视的】

【陷入黑暗之前我似乎看见了莫心兰——她再冲我微笑，一如初见。我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再次醒来夜深人静，我一时有生出迷惘】

莫非是黄泉路？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建元八年。春————

【找了个荒郊野外，让初一把他放下】

辛苦啦，你先回去吧

【等初一走了，放出阿金】

阿金，去吧

【阿金慢慢爬到他的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又慢吞吞地爬回了袖子里】

好了

【在他不远处找了块石头坐下，等着他醒过来】

姑娘客气客气！

【到了官府将人交给官衙，果不其然，一两碎银都没捞到，官衙说早都盯上了这几个人，却是我出手坏他们的好事。忍住恨不得将他们塞进鱼塘里灌泥巴的心思，只当是不跟这些人计较。揣揣钱袋，还算富余，笑着道】

走咯~吃酒去咯~
==================结======================

【银子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拿起石头砸人的动作让自己不禁失笑】

（这姑娘真是有趣）

【实在无聊得久了，难得遇上个好玩的，就算没钱自己也要跟着去】

楚姑娘说的，小女可是记下了

【说到酒字，不免两眼放光，向来喜欢这杯中物，不然也不会自己买下间酒坊】

小女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

诶？姑娘愿同我一起将他们送去官府？那可是再好不过。

【抚掌一笑，眼看着那几个人迷迷瞪瞪的状似要醒，搬起一边的石头便朝他们砸去。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边开口道】

我同姑娘一样，也没什么去处。如今将山贼捆了过去，若是分的赏银，我同姑娘一人一半，拿着银子逍遥快活去也！哈哈......

【笑的快活见便寻了放在不远处树下的推车，却也不知道是谁的，只能先借了再说，将几人扔上推车，拍拍身上的土】

不过也说不准数，这几年官府的人抠的紧，不一定给的，给上头说的功劳全在他们身上了。白白给他们做了苦力，不过没事，就算没得赏银给，今日也请姑娘一顿好酒！

【自己当时中了迷药，并不确定迷倒自己的人是不是她，也没必要同她撕破脸，更何况仅凭迷药的味道就定了别人的罪，确实太过武断】

（不过她要真是当年那人，我还得谢谢她呢）

【若不是被卖进红袖招，自己也不会遇到师父，再说事情早就过了这么久，再来追究也显得自己锱铢必报】

我也觉得与楚姑娘甚为投缘

【自己遇上这许多人，倒是难得有人说与我亲近，也算是新鲜】

小女是看气候宜人，四处闲逛的，没什么特别的去处

【看了眼被绑缚的那几个男人】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饿了，不如和姑娘一同回城里，将这几人送了官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吃些东西聊聊天如何

【在冥教这些天真是把自己闷坏了，如今是见人就想拉着说话】

【这厢话毕，心里头想着也不定数，离开扬州多年，也是近十年和那边失了联系，一来老头儿说烟花之事不是我该涉足，二来自从跟了老头儿一腔一腔的道德经也是让我想忘却从前做的事，洗心革面重新来过。可那厢的问话却让我心头一紧。】

姑娘是打扬州来的？嘿，来了这边才知晓扬州是个好地方，可惜了，我却自己也不知晓自己可曾去过那儿。许是梦中曾去过也是不定数。

【想着又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脸，想起手上还有些尘土，忙抬臂用袖子擦】

面善的人多着呢，我瞧姑娘面善，让人看着就不自觉的亲近，我嘛.....长的不出众......嘿嘿......不出众

【想那年从青楼离开，楼里的妈妈总担心我的安慰，虽然我知晓她们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可对我，还是打心眼里的好。等我长大记事之后，怕我呆在青楼毁了清誉还不如让我办成乞儿来的安全，便将我赶了出去。可我心里头还念着里面姨姨们对我的好，那会儿青楼不景气，官府上头下来什么文，查的紧，还因为跟江湖上的人有些什么牵连，折了好些个红娘。那会儿，我还记得楼里龟公曾让我帮点小忙下下药，添点人给他们。后来被妈妈知晓给剁了手。】

【本欲报答谁知却落了这么血腥的结局，却也是我万万想不到的。后来就遇到了老头儿，老头儿让我皈依佛门，我自是不肯，但却应了他一心向善，被他一忽悠，竟然皈依了菩提。可是菩提又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一皈依就皈依到老头儿离开我】

姑娘是打哪儿去啊，我还得将这几个冤孽送给官府，姑娘一个人......可需做个伴？

【虽说这女子敌善不明，可是心里头想着既然她是扬州来的，说不定知道楼里妈妈还好不好，也就想与她多说几句话】

【很满意她对自己的评价，自认也只是一名弱女子，刨去一身毒药、轻功、金蚕和银鞭的话，自己还是很无害的】

楚姑娘过谦了，方才便觉得姑娘相貌端庄，如今近看，更是个妙人儿

【嘴上不忘说着好话，心思却在那气味上兜兜转转】

（我记不太清的，应是几年前的事，而我那是才十多岁，会接触到迷药的只有……）

【灵光一闪，暗斥自己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不知楚姑娘可有去过扬州？总觉得有几分面善呢

【一记起时间，记忆便如江水般蜂拥而回，自己昏倒前依稀见过一个身影，可以辨认出是名姑娘】

（难道就是她？）

【本来空寂的地方多了一抹艳红，不刺眼，却竟显妖娆。如此颜色，配如此身段，如此身段配如此人儿，却也是熨帖的紧。比起她这身段，想想自己倒是有些五大三粗的了。听她吴侬软语，倒是有些扬州的味道。忆起从前青楼里头妈妈教我的“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其实这句话并不是这般说的，只是每每听那妈妈这么说来却能逗得我哈哈哈的大笑。忆起往事，嘴角添了笑意】
此番算是见过胡姑娘了，却也算不得多此一举，若没有胡姑娘出手相助，怕是这会还跟这些人纠缠不清。
比起姑娘，楚某倒是显得五大三粗了，却不想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技艺超群
【柔柔弱弱......且慢，是了，她带着几分扬州腔调，身形妖娆。武艺傍身......扬州与江湖牵扯的青楼......不对，没听妈妈说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啊。】

【在树上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哟，还会用迷香）

【自己身上有阿金在，普通的毒物或是药粉对自己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还是掩了掩鼻，可尽管如此还是吸进了少许】

（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这迷药的味道有些特别，总觉得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却被树下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动作倒是听利索的，这么快就绑好了）

【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立于其面前五步远，下身的红纱随风舞动，如同红云翻滚】

原来是楚姑娘

【心中还是很介怀方才那股味道，索性现身，准备打探一下，兴许能唤回记忆】

小女姓胡

【微微福身，经过训练过的腰身总带着分妖娆】

方才只是气不过这些大男人欺负你一个女子，如今看来，倒是小女多此一举了

【莺声燕语，自然一副江南温柔的嗓音】

【打从面馆里就跟着这几个贼头贼脑的东西，本来并未多加留意，但那几人鞋边皆沾有泥土，走惯市井里却是断不能沾上的。又瞧着几人探头探脑，似是在躲什么。思索一番怕是前几日丢了几个女儿官府在抓的人。】
【小心跟在几人身后，思索着如何才能近他们身边一举拿下。随说跟着老头儿学了不少，但是对付这么五六个彪汉，还得小心不被扔下山。这么想着顿时有了主意，就让你们姑奶奶给你们演一出戏看看。】
哎呦......疼......嘶......好疼......前面几位哥哥，小女走岔了道儿，如今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几位哥哥行个方便带我一程可好？
【那几个虎背熊腰的转过来，远远就能闻到他们中某一个腋下散出的味道，不禁一阵恶寒，这年头山贼也没生意了？心里编排着，面上确实泫然欲泣的表情。几人看我这般模样，互相使了眼色，便朝我走来。装的一副斯文模样，也不过是衣冠禽兽。几人走在我身侧，倒显得我身娇体柔了起来。】
几位哥哥就把我放在摩崖石刻那儿吧，这个时节那里人少，总归不会挡了别人的去路。
【那几个山贼听得人好，满答应的往那处去，心里却一阵冷笑，怪不得没得生意做，这种脑子，就让姑奶奶我把你们刻到这石壁上长长记性】
【到了摩崖石刻，择了人少的地方坐下，正想着如何才能近一步动作，余光便瞥见有银光刺过来，但从哪个方向来却不得而知。这会功夫倒也顾不上是仇家还是什么，趁着一个山贼随着银针落地，余下几人四处张望，旋裙至他们身后，脚尖点石，手握迷香，大喊一声】这里！
【几人转身朝我望来，我将迷香撒向他们面容，好在老天帮忙，借着风让他们吸了个够，等陆续几人到底，从怀里掏出绳子将几人手脚绑在一起叠成一摞，双手交叠拍拍尘土。这才直起身子朝着自个儿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道】方才那位侠客可还在？楚某这边谢过，如若有缘，后会有期！
【说完抱拳，但身影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