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竞技场

【自来到昆嵛派已经三年，三年的时间，磨砺了一个人的成长。同时，也见证了一个人的成长。】

【犹记得，在沧州时那人问过的话。报仇？报仇之后该如何？】

【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只想复仇，那是我唯一能回到那个家的目的，尽管家已经不成家。】

【路过竞技场的时候，闻得一阵舞剑之声，望去时见是云师姐，那柄长剑脱手之后，正落在不远的地方。】

【走过去，拾起地上宝剑，重新递过去】

云师姐

练武切忌急功近利，否则易伤身。

【瞪着那剑久了，眼睛都泛酸了也接不了心中郁气，最后只赌气的踢了一下那三尺青锋了事】


【正打算弯腰捡起来，一双纤手就探了过来拾其长剑，抬眼才见是桃花峰的秦师妹。她来昆嵛的时日算来也并不长，记得她是因着她同小灵芝一个山头，而且人也美性情看起来也不错！】

【接过她手中的剑，清朗一笑】没事，一个人呆着不练武也无趣的很。

【有风来，带起湖面潋滟波光，吹动着她的发和纯白的纱，一扫心中郁闷，揶揄道】我才是师姐呢，怎的说话比我更有师姐的样子

【静静望着那潋滟湖光山色，通天峰的景色真是极美，纵然时光流逝的快，这里放佛也没有什么变化。】

【拂过耳边碎发，见她接过了剑，面纱下则是展露了一丝笑颜。】

可惜我入门时间短，否则定与师姐练习一场。

【听到那后话，则是点了点头】

是，师姐。

我听师父说，练武讲求心性。

眼下风景正好，我为师姐弹奏一曲，师姐平静下，再复方才那招式，如何？

【心性啊。。。可惜也不是人人能通悟的。摇了摇头也不在意，反正素来不求名利，只这次连累师兄心中有愧罢，才会急进了些】


【小灵芝口中的秦师妹向来是清冷的，弹得一手好琴，遗世而立，带着几分脱俗。小灵芝总说着这种气质我和牧荷衣八辈子也学不来。】


【今日见她，听闻她说弹奏一曲，心中自然是欣喜的，收了长剑在旁，坐在竞技场一角】好啊好啊，早听说秦师妹的琴声特别好听

都是姐妹们虚夸的，其实也没有那样好。

【朝其欠了下身子，走到不远处的琴台，那里一直有一把琴留着，也不知道是谁的。】

【坐了下来，手指拨弦。随着风动，人的心境，时而起伏时而缓慢。】

【那是一首自谱的曲子，平时用来余兴而已。一曲尽终之际，手保持了按弦的动作。】

师姐，再来试试如何？

师妹愿以琴声相合，来附和师姐运功。

【琴声切切，曲意通达，仰至间若松风吼，似泉水潺流。静心而闻竟然有悟】

【拾剑身起，气运周天，闭目静思，闻琴声随风而来，当周身只有一种声音时，却能突显极致的安静。心随意动，剑走游龙。剑刃破空强劲有力，如松之劲，如风之迅，招招所示，乃是青锋剑法无疑】

【剑招或虚或实，或攻或守皆挥洒自如，行云流水，往日总练习不好的最后一式竟也能信手拈来，似乎不用思考，一招一式就在心中】

【其他几峰的武功，其实并未有多少参透。然而对于自己来说，她的步伐和剑的配合，也是对于自己的一种提升。】

【剑者，心也。心境若不好，又怎能有突破呢。有几次的急功近利，被师父训斥了几遍之后，就再也没有试过。】

【她的步伐，险些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也好，所幸是跟上了。】

【待得剑式完毕，起身为其抚掌，笑道】

看来，师姐这心是静下来了。

师父总说乐能使人心情舒畅，终归我没有白忙活一场。

【收招纳气，缓缓舒了口气才抬手拭去额间的细汗。虽然动辄间不免牵动伤口，但是久来坚忍的惯了也不觉什么，只汗水裹着伤处的纱布着实难受】


【收回剑快步回到琴台，眉目间尽是舒朗，执剑抱拳一礼，笑】为不负师妹的一曲仙音，我也是拼了！

【言罢噗嗤一声，终是野的惯了的，礼仪教养，客套话总说不来，心想这秦师妹也不若她们所言那般清冷，自我看来倒是好相处的很，等些日子袁师兄回山，一定带上蜜枣糕谢谢她！】

【微微扯了扯汗湿的袖口，笑与她道】往后有机会，还请师妹多多指教呢

师姐过奖，师妹尚且有些事情，就此告辞。

【留意到他的动作，微微一笑。回到丹房，吩咐小弟子们，找些消炎的药，等下拿去送给她】

【风拂过，或许也只有自己明白，要想些什么】

结

===建元六年 春===

【时本已近去傍晚，春是凉寒，晚风经过，柔意含凉的抚过眉眼，眼眸透不出痕迹，好似一派平静向天空。路在脚下，熟悉脚下的一步又一步。一直活在过去的人，她的生命里从未曾改过一埃一尘。】

【自念锦在桃花林的坟冢被毁去，已是十日。晚霞若红绸延绵直达天际，飘摇尽头仿生出一颗火莲云端之上。出关出桃花峰，错过半世的春秋与冬夏，来过的痕迹和现在的脚步重叠，二十年前，二十年后，都是念素，一步步走过这条去通天峰的路。】

【固执的心性在数年里煎熬，是想用生来祭奠深深执念的过往，愿在数年里等待生命尽头时封印所有。师父曾说难预料三字，参透的意思是人从不能定好自己一生的棋局。】

【竞技场就在眼前，飞身向台中心而去。记忆里一年门派的竞技比试，剑在手中一招接着一招的落败到彻底，无心应对的样子输也输得漠然。】

【来到往常惯于练剑的地方，却见着今日此地却来了几人赏花。不由皱了眉头，不喜练剑时被人打扰，便转身而去】

【寻思着此时竞技场应已无人，正值清净，便拿着剑直奔竞技场而去】

【没有预料到此时竞技场还有人，本能的欲转身离开，却瞧着上面之人身形颇为眼熟。不由好奇的上前几步，待看清，微楞】

婆婆？

【山风将衣角卷起又放下，无声回顾，回眸空旷里一直很安静。】

【抬手对上眼前，隔年而触，手中无形仿是握住当年那把剑。万般权因惦记而起，指尖拂风快在一念，空无在指缝里迅是漏去。直到周遭有动静，袖在身后翩以迎风，早收手在袖里。】

【未人前使过外家剑法，当年自认剑术修习愧对师父教诲，才致比试落败。宁肯认输，也不肯认一个事实。】

【听人唤着，本以为是通天峰的弟子，且看那粉色身影，原是我桃花峰的弟子。夜色降在身后，霞光沉暗隐晦，逆光行她眼前】怎么就你一人


【周遭仅是她，想是与人有约否。本不出桃花峰，常年隐在林深处，偶会现身，见弟子们不过几面。自己婆婆之名，弟子们听来定都想是个苍颜银发的人。执念在心，容貌已不在意，亦或是忘了，从念锦去的那年起，便老了。与她笑了笑，这般年纪的姑娘都是活脱的，说道】

孩子你怎么愣着，天晚了一人出来，不怕？

【平日里并不常见这位婆婆，遂也不敢太过放肆，老老实实的立在那里，答着】

见着时日尚早，便想来此练习下分花剑法。

【摇着头，笑笑而言】

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

【偷偷抬眸瞧了眼往日里并不多见的婆婆，见着她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苍老严肃，眨眨眼，略微放开了一些】

【吐吐舌头，玩笑着】

总不会突然有人冒出来，嗷呜一口把我吃了吧、

【近日心境早改变许多，玉娇师妹早也察觉了，自不知道哪里是变了，是否该在真实里握紧时光。】

【抬袖探着天际余下的微光，云渡过峰顶沉涌各自去，正环顾周遭的布置】竞技场向来只有比武将近才会有弟子来，如今时候尚早，你倒与别人不一样

【瞥见她神色里的小机灵，女弟子向来没男弟子沉稳，桃花峰的一众女弟子年纪都小，跟着玉娇师妹身边，调皮的是调皮但都也极懂事的。】

勤于练功是好事，约着师姐妹一起，上山下山，有照应。

【目光看过她的剑，是担心遇见魔教的人，一人怎行。步法快去，身影停于她肩侧，早是握她剑在手里】有剑是不必怕什么来吃你，可剑也要自己能紧紧握在手中【侧过身，把剑递了过去】把分花剑法练一遍给婆婆看。

【收了笑意，认真的点点头，一板一眼道】

我资质平庸，比不得其他师姐妹，若是再不努力，岂不是被众人甩在后面去了。

【下颚微扬，语气里带上了一些不甘】

我不要自己落于旁人之后，所以只能多练。

如此，方能勉力跟上众人的步伐。

【摸摸后脑勺，不觉嘟起了嘴唇，声音变得低低的】

婆婆，我是不是很笨。

【听其后之言，觉察到其中的关怀之意，笑着答】

嗯，婆婆放心，日后我会拉上师姐妹一起来的。

【依言点头，接过剑，紧捏着剑柄，抑制住心里的紧张，深吸一口气。唇边绽开盈盈笑意，舒展身形，由流云飞袖始，将一套分花剑法展示出来】

【末毕，收了剑势。瞳眸睁大，眼巴巴的看着她，屏气待其评价】

【这次相比往日自我感觉已是好上不少，就是不知还能否入了婆婆的眼】

笨？【想着经年里所记得的，摇头回言如是叹息】天地里没有人笨，只有人放弃，人放手了便一无所有。

【想起灵芝懵懵懂懂的模样，习武尚待通窍。况女儿家们根骨本就与男子略有不同，先人创桃花峰剑法也是为了更合女弟子练习。】

【见她剑招认真一一比过，略有稚气，却熟练的带过每招每式】形准到位，神髓未见。【不便用剑，惯性收袖背后，口上点于她听】重复练剑不过就是练形，把口诀好好思一遍。分花九式，女儿家虽是劲道不敌男子，重在灵活多变，以柔克刚。

【三指并而代剑，执袖归于眼前】剑在手，为心所使，剑所指，便是心所在。非剑驱人行，非人控剑走，是人剑同行。

【眸光坚定，看着婆婆的双目，启齿笑道】

恩，我知道了，婆婆。

无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的。

【眉心微蹙，惯性的咬着下唇，思索着婆婆口中的话】

【以心为剑，心之所向为之指。只是若是这样，那平日里练习的这些剑招还有什么意义呢？辛勤习这分花剑法，不就是因着起剑招吗？越想心中疑惑越盛，开口问出了心中所想】

那婆婆既是这样，那为何还要习剑招呢？

以心而动，人剑同行而不顾剑招。这般世上何须有那么剑谱，而那么多人又趋之若鹜只为得一名剑谱？

【夜色暗寂遮蔽眼前，看不到峰顶有多高，手上感到袖在动，才知道风向已与上山时候不同。眼眸还在黑暗里看着，远远的哪一处开始燃起一盏接一盏的灯火。】

人生还长，你对眼前的认真，便是你日后的拥有。

【听着小姑娘说的这些道理，也是，几十年后，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忘记自己过往是怎么来的，这路长长由岁月蜿蜒，她还没来得及走过，笑道】

你记剑招在心里，那心就是你的剑招。用剑依照章法，章法为你指引，但章法毕竟由始至终都是身外物，是否把它字句融会贯通，不再想那是剑谱，而是你闭上眼就能从心使出的。

【看着天际里隐约而出的星辰，说的更浅显与她这好学的丫头】剑谱也好武功秘籍也罢，都是先人记载自己学武所创，而你学剑谱，是学他人的形，可能够转他人之形为你之形呢

【想来浩荡之年，人为了武学秘籍而争夺不休】世人都有所求，习武之人更不例外，路，各有所择，葭葭，你习武是为何？

【时天色渐暗，远处已亮起星星灯火。晚风微拂，吹乱额上碎发。懵懵懂懂听着婆婆口中话，凝眉细思一番，顿悟道】

婆婆您是说叫我不必拘泥于剑招，剑招所学不过是他人之形。

但还是需照自己所感结合他人形所之长而练？

这般如此一来避免少走了许多弯路，二来也可以使剑法更适合自己，从而进展更大？

【想起那日迎回来的尸首，心中一痛。不愿再次发生那种事，除去伤心流泪，再无别事可做。抬眸答曰】

手中持剑，方能护珍惜之人。

【是以多忧虑，无关人孤苦。在此回眸过去，在此所见现在，本是孤僻，也挡不住心中生起的柔软，抬手抚上丫头的额头，表以心中动容】

莫太辛苦了，见你这样用心，你师父该是多安慰。

【视线从她坚定的眼眸再看向远方，灯火弱光穿破黑暗禁锢，天将近是要落雨的，脚底的鞋面已经生潮，习剑之法，以她之解便也够了】多与门中切磋，一人苦练太孤独。【念素的路总是一个人，好似这黑夜里最暗的那盏灯。】

【至于她道的习武的缘由，孩子们的身世也未多解，看着又多添了怜爱】

好，但也要能先保护好你自己，切记你握紧你手中的剑，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天色已暗，不想她独自多留，竞技场的空旷里，仅仅是她和自己二人，星光明亮些时，影在这足下渐显清晰，携她同回桃花峰。考虑到魔教的不安分，道她听一句严肃话】近日桃花障每隔一日都会更改一次，若是夜归就进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