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洞

【静静听着姐姐说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红莲儿，一双凌厉的眼看来十分亲切。】
【北疆的沙漠中，常有外邦人的商队经过，不时便会有一两匹浑身血红的骏马在其中。师姐说这是要卖给中原的达官贵人的。】
【也许回乡心切，无论何事何物，都能联想到北疆。】
（说不定它也是从外面来的……）
【在主人的安抚下红莲儿显得平静几分，不觉也想摸摸它，便抬头问道。】
姐姐，我可以摸摸红莲儿吗？

【看了面前的小孩，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孩子，好像藏着许多事？是自己多想了吗？】

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家在那边？

【看了红莲儿一眼，再看想小孩儿，笑着点头】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当心一点，我与红莲儿一起送你回去吧，反正也是路过
=======结=========

———建元八年·夏———

[连雨不曾觉春去，转眼却已是仲夏酷暑。小妹的断腿接上有了些日子，只是长年不得下地，一时行走还有些无力。心中早定下主意，待暑气消减，便差知白送妹妹回幽州沈家。至于自己，手染鲜血，大约今生是回不去了。]

[微微叹息，站在船头转头去看来时洞口，此时只余了影影绰绰一丝光亮。初时河道细狭，河水湍急，划舟老伯横过竹篙撑住两岸岩壁，这才免去舟毁人亡的下场。]

[愈见深入，则所观愈奇，河道蜿蜒重叠，穹顶溶石变幻不一，暑气全退，竟有了微微寒意。想起小妹还是刚刚痊愈，热气固然受不得，若叫寒气侵了身怕更不妙。忙脱掉白色长衫，蹲下身子小心披到妹妹膝上，又温言安慰了几句，这才揉揉小妹的头揽了她身子靠到自己身上，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对坐只有一人，旁边放了个带轮子的木头椅子。这条小舟本来能载五六人，为了放妹妹的轮椅，才除了船夫只将将坐下三人，还累得对坐那人与木头同侧。心下过意不去，不由抬头看着人眼睛，歉然一笑。]

【将安姨送到渡口，自己又回了白马洞，打算入洞一观，这次走的是水路，想看看有什么别的发现，刚坐稳，就见一人带着位坐木椅的姑娘上了船，他与姑娘同侧，木椅则放在了自己一侧，看那人这般照顾那位姑娘，不由想到凤凰】

（也是位心疼妹妹的好哥哥呢）

【与他四目相对，对这人只有欣赏，微笑颔首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小船顺水漂流】

兄台这是要去何方

【因为心底那一丝好感，便主动开口询问】

[洞里不见暑气，披上衣服也不觉寒冷，过了百十丈后河面拓宽，小舟飘飘忽忽顺流游荡，也不如初时颠簸。低头将小妹鬓边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有些苍白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睛已经有些微阖，想来晨间一番折腾也让人有些筋疲力竭。]

[听到人询问，先礼貌笑笑，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家妹身子弱，总在家里怕她心情烦闷，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略打量了人一身装束，里外透着干练，眉宇间也是英气非常，想来不会仅仅为来此游玩，怕有公事在身。]

足下这是……有什么公干？

【自己猜得没错，他们果然是兄妹俩，看那姑娘很是疲累，便也压低了声音】

也是为了些私事

【寻访杀母仇人的线索自然是私事，不过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时有什么线索，如今也早已冲刷干净了，不过这般仇恨却不足为外人道，故而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在下洛少殇，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有些事不遂人愿。一句私事既出，想来不愿多谈，便也不做多问。]

在下……燕飞。

[顿了片刻，究竟将沈字带了回去，已入不得家门，又如何敢忝居其列？萍水相逢，再难得见，便暂时一用燕飞这名姓吧。微搂了搂小妹的身子，总算苍天不薄，再过一二月，妹妹便能认祖归宗。]

[想着也不似先前怅然，仍如初时般温雅，道]

这是家妹，雁秋。

【抱拳行礼】

原来是燕公子，燕姑娘

【没有怀疑，只以为他们兄妹俩是姓燕】

这白马洞阴暗潮湿，看燕姑娘似乎有些不适，若是散心，可是去别的地方

【身为扬州人士，对扬州的景点还是熟悉的】

像是钱塘江就值得一去，这几日正可以观潮

[因着左手揽在妹妹肩上，只得右手抚胸，颔首微微一礼，口中道句“洛公子”。低头看小妹面色，秀眉微皱，果然睡得不大舒服。]

一气连江色，寥寥万古清。客心兼浪涌，时事与潮生。

[轻吟了半阙诗句，点头道]

曾在诗文中见过钱塘大潮，这许多年却未曾亲眼得见，若有缘自然要去。

[说话间又荡出不少路程，河水已尽，需得转改陆路。唤了几声将小妹摇醒，先是颇为费力的把轮椅拖到岸上，再将人安安稳稳放到铺了软垫的座椅上，这才一拱手，道]

多谢洛公子一路照顾，在下兄妹二人这几日暂住山梧客栈，公子若有差遣不妨来寻在下。

【小船靠岸，一路上没有什么收获，倒是有幸认识了这对兄妹，看他吃力，帮他把木椅搬到岸上，随后便看他对妹妹那般无微不至】

燕公子客气了

【虽说不该管他人家的闲事，但见他们如此兄妹情深，倒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燕公子，或许是我多事，但是看令妹似乎有些不适，在下是刀剑山庄的人，庄里也有大夫，医术还算不错，若是公子不弃，可以来山庄求医，若是你们出行不便，我会同庄里的大夫说好，让他们去客栈也可以的

【知道自己是越矩了，只是看到燕姑娘，就想到凤凰，想着凤凰若是这般难受，自己非心疼死不可，所以才多嘴了】

多承雅爱，只初次相遇，在下也不好叨扰吧。

[雁秋气色一直不见好，虽然多半是重伤方愈的缘故，但她自幼时便比别家女孩子柔弱，先天不足，后天又同自己四处奔波受累，的确有心寻名医看看。几番犹豫，还是耐不住一片爱护之情，又见人言语殷切，便迟疑道]

如此，若再过些时日小秋仍不见好，在下也只好上山求医，只是又要让公子受累了。

【听他言语间松动，才松了口气】

燕公子千万不要客气，实不相瞒，在下也有一位妹妹，所以见到燕姑娘，便有些感同身受，希望燕公子不要觉得我唐突

【自己不会拐弯抹角，所以有话都是直说，常会让人误会】

那好，只要燕公子来，庄里的大夫定会竭尽所能为燕姑娘治病的

【说完，便与他道别，自己也要赶回家照顾爹爹去了】

————结————

开戏  建元八年 冬


「夏末前去东瀛，一心只想找到爹娘，可惜除了得知一些玉佩的事，线索悉数中断。」

「因与旧雨有约，放下寻亲的事便回来了，后得蕴冰帮忙医治胎记，便在扬州住了一段日子。」

「时隔一年，旧伤似乎隐隐发作，只好再一次前往朝歌城求医，昔年不辞而别，不知赛先生一家可还好。」

「途径白马洞，稍事歇息。」

「任马休憩或玩，自己来到洞前，风虽寒凉却不刺骨，尚可以受得住。有缘至此，入内一观也无不可，轻提白靴，徐徐步入内。」

【自南疆归来亦有些日子了，虚弱的身子也早已恢复了常态，加之冰儿时常用药物为他调养，精神更是比从前更甚。】

【只是这日冰儿突然闹着要来白马洞采药，无论自己怎么劝都不肯听，无奈只得应了她自己来帮她采，手中拿着她画的图纸，骑马直奔白马洞，寻着她所说的方向走去。】

【入洞前在洞口发现了别人的马匹，也未曾多想，只当是别的采药人留下的。】

「洞中静谧非常，自己轻功一流，一向步落无声，只在洞内听到衣料摩挲的轻微回响。」

「不知不觉深入洞内，点亮了火折子，只见河道蜿蜒，溶石千奇百怪，目不暇接，水滴声音衬着洞内奇石，更添几分空灵。」

「本无暇他思，但许是静谧环抱的缘故，不知不觉想起这半载来的种种，大约也是最近有太多事，只有这样安静下来，方会细思。」

「出神之余，忽的照见一人，不由吓得一跳，失声呼」

谁？

【径直向着冰儿口中所说的那个位置走去，对于周遭的一切却是不甚在意，虽察觉到了周围有人，却也未加在意，只想赶紧找到了那草药回去给冰儿，下午可是还约了大哥呢。】

谁？

【一声娇喝自不远处响起，循声看了眼那姑娘所站之地随口答道】

在下只是来采药的，扰了姑娘还望见谅。

「忽的照见人，不由吓了一跳，不过随后闻之清音，加之火光带着水光轻晃，看清人寻觅药草踪迹的样子，自然安心。」

是在下失礼了

「微含歉意，说话之间，手上火光自然跟着照向了他，那边顿时明亮一些」

这个送给阁下用吧，我还有火折子，没想到白马洞黑漆漆的，原来也生长着草药

【洞中漆黑，火光骤起，令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却也只是稍纵即逝，看着她面前的火折子淡淡开口道】

不必，多谢姑娘。

【洞中虽黑，但以他的内力却是完全不受影响，有没有光并无太大差别。况且白马洞他来过几次，路可是熟悉的很。】

[见他在这漆黑之下依然如常视物一般，行动全然不受阻，心下惊讶。]

阁下似乎很熟悉这里？不知采药何用？

[借着火光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只见前方奇景虽然好看，也和刚刚路见相差不多，心思便也淡了一些。]

阿嚏！

[洞中有水寒凉，风自洞口卷入，直将外衫都吹透了，走了一会儿便慢慢往回找路，有感洞中寒气透骨，不由想劝对方一同出去。]

阁下的药采到了么

嗯，生于扬州，来过几次。

【或许是将为人父的喜悦冲淡了他身上的冰冷，也让他有了兴趣回她一两句。】

药是我妻子要的，至于做什么......我没问。

【耳边响起她的喷嚏声，不由得好意出言道】

洞中寒冷，姑娘若是怕冷就先出去吧，我采了药即刻就回。

【说完运起轻功，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