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不归

【往日与阮娘子往来无几，不想竟也是个爽利的脾性。也是，在这江湖里翻滚久了，便是有再多的温柔娇怯也该被刀光剑影消磨光了】
【眨眨眼，把突然袭上心头酸涩按下】
那是你没瞧见我刚才才吃了两个大馒头。眼下都堵到嗓子眼了呢！
【夸张地在喉头处比了比，又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空碟子，示意自己已然到了极限】
【比划说笑间忽然觉得行走江湖也许未必如想象的那般艰辛，起码眼下……自己也挺快活的不是吗？】
【结】

【日正逝，虽正值盛夏，徒生了一股凉意，一丝风裹着荷花的香气与酒香袭来，萦绕出一股醉人之境】

【倚黄昏，踏春愁，斜坐一案，举盏之间，印着满堂灯火，只一环视，皆是粗俗之人，独喝闷酒，甘琼不停，酒撒前襟，仍不为动容】

【闻就在今夜，朝廷将偷五雷盟号兵令，虽不知真假，但若偷，必过这燕山府路的酒家门口，遂，欲探虚实，来此。】

【装成楚军伙头兵好几日，日日只得煮饭洗菜，动不得武露不得面，着实憋屈。】


【早经过楚王帐前，只听他们谋事，与那昭军号兵令有关，便耐不住日日烧火的闷子，同赵衍说了要帮忙】

【云敛净空，遮明月于后，几家灯火渐熄，城邦静寂。一身夜行衣隐于屋檐之侧，伏瓦等待时机】


【几声更响传彻深巷，静谧之中又暗生诡谲。又过片刻，全城没入黑暗，只酒坊灯火依旧，远处古槐之上异声轻响，知时机已来，提气跃下檐台，往一处客栈而去】

【望眼云边，暮色已散，终是入了夜，虽酒市闹闹，但仍闻簌簌之声，敌已临，显而不露，杂而不乱。隐于店，藏于瓦，非明眼而无见。】

【鹰眼闪现，眉宇一凌，往桌上掷了几枚铜钱，提步跟上，见前者脚步虚浮却有力，气息急促却有律，随其入内，见其鬼祟，已明】
【斜靠门栏，鄙夷而笑，凝目不语，手扣于门】

姑娘这是打哪来？又往哪去？

【有声乍起，身形一顿。颇是无奈的摊手】阁下看不出来么？


【自知会被撞破，但比自己预料要稍稍早些，瞧一眼远空，依旧是静寂一千，黑暗的沉，铺天盖地。】


【似乎天地间唯我二人，客栈依旧无声，但却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秦风竟是丢下我一人往了后院，当下也不急，瞧见那唇边的鄙夷，不在意的一笑，很有闲情逸致的同他扯淡】阁下三更半夜在这等着在下，可是想一同赏月？

【此时上空已然暮黑，乌云散去，圆月高悬中天，酒色弥天，衬着商家灯火，融进了夜色，一切变得迷离不可捉摸】

我倒是真看不出来，鬼鬼祟祟，有着大路不走，偏偏飞走檐瓦壁，总不是来秀轻工的？必是非奸即盗？朝廷自称光明磊落，竟为目的，也不顾原则，不过，既来了此，姑娘跟我一道走一遭？我也好尽我地主之谊，朗月，必配这美酒甘琼，才圆满，姑娘意下如何？

【虽已预测朝廷会派人来盗取布兵图，也早已把那真图转移到确保安全之处，倒是没想到，竟会派个女娃娃来盗这图，真真是把我五雷盟看成是纸老虎？今个倒也是闲着，好兴致，万不能破坏了。】

【耸了耸肩，左一句非奸即盗，右一句没有原则将朝廷中人说了个干净，反正是说朝廷中人，我才不是什么朝廷中人，随你说。】


【目光自他面容晃过一圈，只抓了最后一句来回】本姑娘喝酒看人，阁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罢一笑便要往里去寻秦风，但脚步还未踏出，后院便一片火光杀声，想来是昭军听闻了所谓的偷号兵令所以果真囤了人在此守株待兔。】

【当下也不急着进去了，谁让那秦风跑的快，这下好了，估计要被射成马蜂窝。其实若朝廷真要偷东西，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将消息露出来？还告诉你何时何地偷什么？又不是侠盗。此番也不过是帐中先生玩的一招声东击西罢了，这城北囤人守卫，城西可不容易叫人乘虚而入？抚了抚腰带，颇有兴致的又同他说话】阁下看起来英明神武，气质不凡，不知道脑子怎么样，你猜，我们真为一块得到也不定能用的了的号兵令？

---------占地---------

【天色越发的暗了，窗外北风呼号。窗棱稍稍支起一丝缝隙，冷风前后涌进】

（怕是要下雪了）

【酒馆里三三两两坐着不少人。独占了角落里一张桌，小路上温着一壶酒，嘴里嚼着水煮花生米，佐以江湖轶事，真假无从分辨，无非听个乐子】

【突然厅里一乱，两人大声争执起来，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掀了桌子，一时间杯盘乱飞，菜汤四溅，误伤不少，索性我离得远，并未受到波及】

【两人越说火气越壮，撸胳膊挽袖子，眼看着就要动手】

楚玄

【江湖四处行走，不知不觉来到云州地界，天阴沉阴沉的，冷风凌冽吹面而来，抬头看天，估摸着要下雪了，早就听闻云州醉不归酒楼的酒香飘十里，如此天气喝酒暖身正好】


【随意问了一人便知道醉不归所在，牵马直往酒楼而去】

“帮忙把马喂好”

【刚至门口未等小斯开口相迎，便直接对其吩咐道，将手中缰绳递给小斯，顺手给了几个铜板，不再理会小斯一脸欣喜模样，径直朝大厅走去】

“小二，上好酒好菜”

【话音落下，才发觉大厅里气氛古怪异常，抬眸往大厅来回扫一圈，估计是天气冷的原因，厅内都是三五成群的人聚成一桌喝酒，只是现在情况有些混乱，一处的桌子杯子倒了一地，两人正在剑拔弩张的对峙着，有怕事的人已躲在一边，还有些受了轻伤，许是被殃及池鱼的，心下明了。想着若是两人开打可能会伤及无辜，便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直接朝两人走去】

【你搡我一下，我推你一把，这眼瞅着就要打起来，门外传来一声断喝】

【两人的动作像是被定住了，酒馆里的人齐刷刷的看过去，落针可闻。来人显然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举目观看方才发现酒馆适才发生了争执】

【江湖人管江湖事，约莫这位就是个好事的。一见此情况，径自超二人走了过去，想是为了打和】

【抬手斟了一盏温酒，酒中加了些渍梅，喝起来带了些酸甜味道】

楚玄

（两人估计是没有想到有人胆敢过来管闲事，当下愣住了）

【趁着人愣住的片刻，直插入两人中间，三人形成三角状，对上两人诧异的眼神，眸光转动，快速向两人分别行礼致意，脸上温和一笑，左右两手分对着两人，以防两人突然动手，爽朗的开口道】

“二位，有话好说！大庭广众动手，伤及无辜可不好”

【考虑到说话可能伤及人面子，心思换转，便换了一种语气，半开玩笑道】

“哈哈哈……一定是两位见天气太冷，光喝酒不够尽兴，这才闹的这么一出戏给大家助兴了。二位高义啊，在下佩服”

【说完便朝二人分别拱手鞠躬】

【那两人原就是朋友，约莫是说急了眼方才动了手，见如今有人前来打和，便也就顺坡下驴】

【小二约莫是见惯了这场景，见人不在动手，出来收拾了残局，那人吩咐重新置备酒席】

朋友急公好义，方显我辈侠义

【手中的酒杯平着飞了出去，看着极慢，实则极为迅捷，滴酒为洒】

若不嫌弃，同饮可好？

楚玄

【二人估计也是一时性起才起争执，自己如此一番行礼，倒是冷静下来，眼下情况两人估计也不想多呆，其中一人扔下银子便走，另一人看了看也跟着走了】


【两人如此干脆就走倒是出乎自己意料，本来还想着要费一番心思的，如此倒是省事不少。看着周围四处狼藉，自己一人独站中间，四周人看过来，这下才颇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对着拿收拾的小二吩咐道】

“将这儿收拾好，我坐这便可，给我上好酒好菜”


（小二手脚利索的很快便收拾好，换上新的茶具碗筷）

【自己刚一坐下，耳中微动，只觉一道空气劲流袭来，抬眸一看，一个酒杯正朝自己飞驰，杯上盛满酒液，却半滴也不曾外泄。暗赞一句，好深厚的内力。兴致被激起，暗使内力于右手上，朝酒杯迅速迎去，掌力化去对方内劲，拇指食指轻轻一夹，酒杯妥妥的被执在手中，对人爽朗一笑】

“如此好酒怎可浪费？承蒙兄台赏脸，在下便先干此杯了。”

【说着便举杯对人遥敬，抬腕凑唇仰首将酒一饮而尽，口感绵厚浓烈，温热直入心肺，身体瞬间暖和不少】

“哈哈哈……好酒……痛快……兄台，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便在下做东宴请兄台吧，待酒菜上来，再与兄台一起喝个痛快！请”

【他右手一抬，两指成扣稳稳的接下酒杯，方才转了身来拱手为礼】

【脸上一抹玩味的笑意，待他干了杯中酒，方才另取了杯子回敬】

客气……

【一杯即罢，空杯倒置。扬手指了对面位子】

请坐！

【即唤小二前来，撤去残羹另备上等酒席】

小子严洛，一见兄台心生向往，冒昧相邀，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本是想邀对方一起同坐的，谁料对方竟指了指其对面的空位，谔然，随之一想，哪里都是坐，有人作陪喝酒便可，便释然一笑】

“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起身唤来小二，低声吩咐着】

“将刚点的酒菜送往严公子的桌子，我过去与严公子畅饮。”

【转身朝人桌子走去，对人恭手行礼】

“原来是严公子，幸会。在下楚玄，多谢相邀，在下就不客气了。”

楚兄太客气了

【将人让到座下，斟酒递过去】

相逢即是有缘，相投即是朋友，我是粗人，没那么多道道

【举杯相敬，一饮而尽，摸一把唇边的酒渍】

喝了这杯酒就是今后就是兄弟，若是……

【笑了笑，不在说下去】

【轻移一下凳子，顺势坐下，接过递过来的酒，相敬对饮】

“哈哈哈，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

【对人未尽之语丝毫不在意，执壶为两人斟满酒杯】

“严兄，没有若是……来，好兄弟，谢好酒。在下再干一杯。难得今日相识便喝个痛快！”

【再次举杯相敬，温润的眸中尽是坦荡，对上人目光爽朗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结——————

————建元五年。春————

【年关刚过，大地乍暖还寒，听庄里的几个酒虫说云州酒泉的酒，能香飘十里，这么冷的天，自然要备着好酒给庄里的兄弟】

【骑马赶路，到了云州，果然高堂满座，客似云来】

（醉不归，有趣的名字）

【找了掌柜，将带来的酒囊递给他】

装满

【闻着这酒香，连我这个不贪杯的人也不禁垂涎，另外又叫了一小壶，趁着掌柜的去装酒，自己就坐下小酌】

【云州干旱，冬日严寒，不便放牧，因此蛰居家中收拾行囊，小梨花是个聪明孩子，不消多说，早已把自己的包裹打点妥当。本来打算春天一到就起程，谁知醉不归的生意越发好起来，一时不能脱身。

  头戴小花帽，面遮纱巾，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面前铁丝烤架上的烤羊，火不能太急，太急则焦，不能太弱，太弱则不熟。且要翻得及时，好叫这羊的周身都能受热，皮酥肉嫰才是好火候，至于填料，除却提前腌制的准备，孜然，白胡椒制成粉末，香油若干，每翻一次，均匀涂撒一层，便可入味。

  这烤羊的架子就摆在屋中央，自有烟囱吸去烟味，不会打扰客人。

火候已到，也不好意思大声叫喊，清了清嗓子，犹豫了一会，还是用不太熟练的中原口音说道】

那位客人，要这烤羊下酒？

【刚喝上一口酒，就闻到另一种诱人的香味，循着香味看去，原来是烤羊肉，正好听到她的问话，便点了点头，看她处理羊肉，不消片刻，一盘羊肉就摆在眼前】

（好香）

【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叫嚣多时，迫不及待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肉香溢满每一个角落，情不自禁地眯起双眼，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这羊肉香嫩可口，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朝着那卖羊肉的女子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