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风雨桥

好好一个女孩弄这么凄惨

[轻轻在她身边蹲下，抬指触摸她的脸，一丝怜惜在心底苏醒]

你怕什么呢，我有哪里不好？

[把人抱起来，蜷在臂弯里娇小可人，虽然狼狈了些]

你原本想去哪，我不想管

[那也无足轻重]

今后，我就是你的方向

[摔的七荤八素，头晕目眩，原本想着，这可完蛋了，这回真要变干尸了，这么深的地方，他找不到，谁也找不到啊，莫说自己现在的能力有限，便是那时的兰洛儿，都要费一番周折]

[微动了一下身子，咝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好痛啊。

[真是动一下就痛，这回是把自己摔残废了么？怎么办，黑漆漆的，有武功的人下来容易，上去都难，因为这里就象一个井底一般]

[没容我多想，就听到一记风声，没怎么回神，那人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蹲在我的面前]

[这回别说反抗了，动都动弹不得，任由他抱在怀里，心下嘟嚷]

香肯定没烧完，一刻钟哪这么快，你耍赖才找到我的。。

[落到这个地步，还要逞强，我也是醉了，但不知何故，话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噜了出去]

你从地上跑到地下，还香呢，再烧就是纸了

[这个小女子，到处透着有趣，或许有她伴我一程，前路不会只余辛苦]

[纵身上了地面，阳光晃眼，抬手一遮，只觉臂上一滑]

“噗通“

呵呵……

[真是明媚的一天，风送来不远处的茶香]

----------结-----------

承平元年 春

【来广南已有数日，离药罐子所约之日还有些时候，便不徐不疾的一路慢行。广南山水风光大异于中原，连着这些天所见皆是与往日不同，倒觉十分欢喜。】

【早起下过一阵绵绵春雨，山水之间更如拢了烟纱薄雾，迷蒙如仙境。只见这一条奇特精巧的长桥横贯水面，颇具苗侗风格，桥上高大雄伟的鼓楼拐连而立。走进了些，却见阁檐下挑了张牌匾，飞扬跳脱落着“风雨桥”几字。】

【提了伞，饶有两分好奇正欲行过，却觉背后有人跟着。猛然一回身，只见三四个个头高大的异族着装之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人更往前一步，操着不大顺溜的汉话】

“小美人儿走这么快做什么，陪爷几个玩玩儿再走！”

【一面说，一面伸了蒲扇大的巴掌朝自己面颊探来，汗酸之气扑面，引得一阵恶心。持伞的手更紧几分，偏了头躲开他猥琐的举动。腕上蓄力，准备出手】

【高层会议最终以武三叹，莫寒，梅长苏率兵分三路围剿天一余孽而告终，温翘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守冥城，待三方整军出征后，那袭黑袍却是策马出了冥教。】

【一路兼程，很快便入了益州，腾蛇再三坚持下，两人方才缓了脚程，于城内落宿。】

城主，既然您已回教，对付莫寒之事由我们来做便可，暗杀这种事不过轻而易举。何必劳您亲自出手，况且您的伤。。。

【跟在温翘身侧的男子一袭蓝衣劲装，腰间弓弩十分特别。言语间眉染担忧，更有愤愤不平之色。】

莫寒，只能由我亲自动手，你们若是扰我好事，自当知晓处罚如何。

【似不愿多谈，黑袍男子声音稍冷，如料峭寒风，一时让腾蛇将满腹担忧凝结成冰。】

我让你去追踪的那名女子可有消息？

有，据报她也已经来到广南，估计不久便。。。

【话还未完，却发现身前人忽然停了步伐，腾蛇立马刹住脚，话语也因随着抬首而噎住，风雨桥上，三四个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方才从他嘴中提到的那名女子，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腾蛇道】

要动手吗？

【黑眸深如沉渊，温翘静静看着桥上大汉将女子围住，言语间更带轻佻，耳边是腾蛇的询问，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好似勾了一丝笑意，再看却仍是波澜不惊。】

英雄救美，何乐不为？

【腾蛇了然一笑，手按上腰间，但闻弓弩咔哒一响，已是抬弩于胸前。机关转轴声，还未看清，一发利刃已然破空而去。】

啊！

【一声惨嚎，那只即将抚上少女脸庞的手掌赫然被一支剑弩整个贯穿，鲜血在惊骇之中喷溅一脸，那男子看着被洞穿的手掌，已然吓得魂不附体，而其余众人则如惊弓之鸟，四下张望。】

【眼见对面之人满面猥琐轻薄之色，怒意顿生，抖腕翻伞蓄力待出，却是横来一箭横穿了其手掌。那人惊骇之余连不迭惨呼，连着其他几人也四下张望。自己虽也不知是何人出手，注意力一时倒还着重在这几人身上。眼光冷冷扫过，眸中似凝冰霜。】

【见了自己这般神情，带头之人怒意顿起，也顾不得伤，抬了另一手就要朝自己一掌刮来】

“小娘们儿，还敢暗箭伤人！”

【一箭透掌虽让那群人心生惶恐，但却将一波怒气发到了少女身上，眼见蒲扇大的手掌又要落在她的脸上，腾蛇眉头一皱，千机弩再度上弦，只闻破空呼啸，一箭透穿那大汉腿弯。】

【“啊！” 大汉扑到在地，这下疼的他直发抖，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暗箭的所发之地，一时间全部焦点都聚集到了桥对岸两名男子身上。】

可恶！

【眼看来者装扮便非好惹的主，大汉在手下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容扭曲，疼的连话也不利索了。】

我，我们走，快走。

【看着那群人连拖带拽的逃开了，腾蛇收起千机，冲那桥上女子挥了挥手】

姑娘你没事吧？吓到你了吗?

【又是一支箭先于自己穿了那匪头的腿弯，终是将那骂骂咧咧的几人打发走了。眉间不悦之色一时未散，轻薄之徒，无耻。垂眸终于轻轻叹了一声，将心绪调整如常，向方才那一箭所来方向寻去看去】

【目之所见，却是微微一愣，是他......大理蝴蝶泉所见的有几分奇怪的男子。那男子依旧一袭黑袍三千银丝，气色比之前好转不少，但犹是带了几分沧郁之气。身旁一个年轻些的男子，蓝衣劲装倒十分精神。见其手中搭了把不大的弓弩，便知方才出手的是他了。】

【虽是心知对付那几个匪徒绰绰有余，但毕竟这二人替自己解决了麻烦，何况也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当下行了一礼，颔首谢道】

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话语间，温翘已然踏上了桥面，在与少女相距数步时停下，俊容虽寒，眸中却眷着一丝温和。】

又见面了。

【分明不过是第二次相见，分明是彼此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可因为相似的面容，却在静如止水的心湖上投了一枚石子，搅混了多年沉淀的感情。】

在下温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男子已然行至面前，闻言颔首，弯弯唇角算作一笑】

温公子。

【萍水相逢，姓名本是不愿透露，终究方才为人出手相助】

沈陌。

【又觉似乎有些失礼，抬眼看向男子，温声道】

公子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黑袍男子且未反应，倒是那劲装少年极轻的哼了一声，面上浮现一丝恨色，又复敛了回去。】

沈。。陌。。

【轻轻重复着着两个字，温翘黑眸微敛，将满怀心绪收纳其中。纵使面容再如何相似，人终究是不同的。温翘尚可用一瞬分清她们，可莫寒呢？】

公子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未来得及回答，身侧的腾蛇却是冷冷哼了一声，温翘轻咳，掩过其尾音，接话道。】

有劳沈姑娘挂心，已是无碍。
机缘之下于广南再遇沈姑娘，不知去往何处，或许能相伴同行。

【自己在广南人生地不熟，今日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回遇上。若有人一路引导随行本也是好事，只是这不过是个才见了两面的人，加之大理之时他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一时犹豫未决，只沉默片刻。】

【黑袍倒是一片淡然，言谈举止自有闲逸从容之处，让人如沐温风。只是不知为何，总觉他流露出那淡脱超然像是大有些常人不及的经历。倒是那劲装男子却是挠挠头，笑道】

“是啊，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跟我们一道吧！”

【想起和药罐子约定的日子就快到了，迟疑着还是开了口】

不知两位是否要去端州？

【端州正是此行目的，温翘淡淡一笑，他开始期待当莫寒看见面前这张仿如隔世的容颜时，他的表情，会是何等的精彩呢？】

真是太巧了，我们刚好要去端州，那就顺路带上你吧，免得再遭登徒子觊觎。

【腾蛇拍了拍腰间千机弩，冲沈陌眨了眨眼睛。】

【黑袍男子只是笑笑，随后转身，朝桥下行去。】

那便走吧。

====结===

建元八年·秋

[一路从荆湖而来，只是想去唐门再确认一遍，可是到了唐门，他却又放弃了相认机会。坐在桥边石凳上的少年，不禁抬起头，看着天空]

[秋日的天空，一片蔚蓝，可是由他眼瞳望去，却是蒙着一层灰。瑟瑟秋风，吹起他那黑色的衣袂，亦吹得他那可平静的心起了波澜]

[他出谷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他游走江湖，算是基本断定了唐门所言，并非假话。直至他看到了那个女孩，他的妹妹……]

[虽然未曾相认，但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应，他是知道那就是青篱。所以他对于唐门，便不再怀疑。只是……只是他又要如何，才能进冥教？又要如何才能，接近阎王？]

[这一年来他一直随遇而安，宛若浮萍一般，飘飘荡荡，可是他却一直是迷茫而无助。当年之事，墨家全灭，唐门亦是有所折损。就连赫赫唐门，如此强大的机关世家，都选择吃了这个哑亏，深居蜀中，避而不出。他……一个轻如鸿毛，毫无任何江湖地位的草芥之人，又要何谈报仇？]

[老奶奶劝说的话语，还在耳旁，可是他不愿听。杀父之仇尚是不共戴天，更何况是这灭门血恨？！若是当年唐傲亭也死了，唐门又是否会坐得住，不报这夺亲之仇？]

【白发三千丈，因怨而生，因恨而长。】

【只是如今的人，却早已忘却当日那蚀骨焚心的伤。】

【长发未束，随风而扬，面色苍白的男子分明不过二十来岁，却满头华发，映衬得那张略显病态的容貌越发凄凉。】

【他立在桥上，眸子低垂，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缓缓而流的水面波纹。】

【偶尔空中一只飞鸟振翅，几声啾鸣，引得他抬头看去，但见那凤眸微红，眼底满是血丝，竟有几分吓人。眉间一道红色印记，那是透过肌肤呈现出来的血痕。】

[他坐在桥边石凳上，十分安静地看着天空，余光瞥着过往的人。人人来往而忙碌，他们又是否和他一样，有这些不知未来该往何处的迷茫呢？]

[眼光从天空而收，又四处一扫，却定在了桥边站着那个男子身上。这个男子身着紫衣，满头白发，他随看不到这男子的正脸，可是这个背影他却是十分熟悉……]

（温……温大哥？）

[似是不太确定一般，毕竟自唐门一别，他们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过了，而那时的温翘尚是一头黑发，可是如今这男子的头发，却是如雪一般白]

[他不禁站起来，向那男子走去，略微侧头看到了这男子的侧颜。这黑衣青年的眼睛，竟不自觉地睁大了些许，这个人竟然——真的是温翘？！]

温大哥？

[他迟疑了很久，还是小声地轻轻唤着。一是怕吓着温翘，二是……温翘如今的模样，那满布血丝的眼睛尤为恐怖，眉间那抹猩红更是骇人。此时的温翘，和他印象里的那个，鬼魅冷傲的样子，完全不同]

【桥下之人的接近，似乎并未引起桥上人任何的反应，他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河水，水纹流淌，恍惚着河上的倒影，看不清模样，只留一丝紫影荡漾。】

温大哥？


【轻柔的呼唤终于将男子思绪唤回，白发男子微微歪了歪头，侧眸淡淡看了那人一眼，转而又将视线放回河面，好像来者不过与飞鸟同物。】

有鱼。

【忽然，男子伸手指了一下水面。】

[一声轻唤，那站在桥上发呆的男子闻声回头，这一眼望去，模样确实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这满头华发和通红双眼，已经让他是不敢相认]

[只看这白发男子略微歪了歪头，通红的眼睛空洞又无神，似是根本不识眼前人一般，暗淡的眼光微微一扫，又自望着水面发呆]

[看到这种情况，这黑衣青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看到温翘这般模样，想必已经是神志不清，害了疯病。只是病因因何而起，他还需探一探脉象才能得知]

有鱼。

[他想到了那日在唐门密室时挨得温翘那掌，想要伸出探脉的手终是没有伸出去。忽然听到一声唤，他沿着温翘的手看着水面，似是有了主意]

你喜欢鱼吗？我们下去看，可能会清楚些。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般害了疯病的人，无论是疯狂嗜血，还是疯如痴颠，都需人顺着哄着，当小孩一般。只见他抬手就握着温翘的手腕，手指搭在了脉络上]

【桥下黑影一闪而过，若说是鱼，似乎个头稍大，淡水湖泊中还未曾见过。但因河水幽深湍急，那影子一闪即逝，叫人难以辨认。】

【白发男子虽是好奇，却并未有任何动作，直到那黑衣青年放缓语气，带着一丝哄慰的将他拉住。】

【任由男子拉着，两人步下石桥，欲朝岸边走去。忽然，桥下爆冲一阵水花，伴随着一个黑影破水而出，一道利刃撕裂空气 急速朝着白发男子射去。突变发生的一瞬，那白发男子便已气灌于身，猛然一回眸，那突袭利箭竟似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绝在外，箭尖距离面门不过寸许，却被无形之气所阻，两道气劲在半空僵持半晌，最终利箭力竭而坠。】

【暗杀者见行刺失败，转瞬投身于河中，遁水而逃。白发男子因危机而瞬间爆发的杀气并未因此收敛，他缓缓将视线定格在拉住他手腕的男人身上，双目赤红，杀意冲天。】

[兴许是太过担心温翘的情况，入目的黑影他并未看得仔细。见温翘没有防备，任他握着手腕，他更是无暇去顾及更多。虽然是拉着温翘往桥下走，但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按着其脉搏的手指上]

[指尖传来的跳动，忽而沉，忽而轻，忽而急，忽而缓，内息气流尤为不畅，尤其是连着头部的那一条脉络，来回浮动的变化更是令他心惊]

[突然破水而来的杀气，让正在静心诊脉的他一惊。正要抬手出招，温翘俨然更快一步。他还未看清人影，就见又是一阵遁水逃窜]

[一切发生犹如电光火石，眨眼一瞬。握着脉络的手指，不禁更因这一招，而压得更重了一些，好像是要看其的功体，是否有走火入魔之象]

[只是这再回头，却对上温翘那通红的目光，杀气腾腾。而他看到后，另一隐于袖中的手，悄悄捻起一枚金针，以备出招控制，另一手仍是握着温翘手腕上的脉络]

怎么？还嫌你在唐门打我的那掌不过瘾吗？

[出口的话，毫无畏惧，更像挑衅。嘴角扬起的笑容，以及眼中有些针对的色彩，似乎仍是记恨他在唐门挨的那一掌。那一日的那一掌，温翘尚自亏欠，而他本人也是并未在意。但就是这亏欠，也是唤醒神识的一份刺激——刺激温翘脑中，已经被这疯狂抛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