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台

客串瞎眼乐师古羽

【禹王台下，白衣人茕茕孑立，哀伤的笛音从指尖传扬出去，仿佛周遭的风都静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这些年游历江湖，自以为能用岁月抚平伤痛，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枉然。即使我眼睛看不见，和吾妻过往的岁月却越加清晰，唉……）

【笛音再起，说不出的情意绵绵，哀思幽幽】

客串过路的梁氏

[夏五月，苍桧遮道，葱茏郁青，炽热未到时。]

[四人抬轿前行，轻缓平步丝毫不敢惊动了轿内贵夫人，侍婢随行在外，侯在小帘下随时临听吩咐，梁氏一行人方才城外雷山观回来，每逢初一便要往祭拜真人，这是梁氏在闺阁中时就有的规矩。]

[端坐于轿内，养神闭眸，帘外熙攘喧哗都不曾袭扰到她，乍不知何处传来笛声哀婉，附和在风中，传扬到耳边。]

[一时好奇，唤人往那笛声处近。]

【笛声越加悲伤，往事历历在目，过往夫妻恩爱就在眼前，转瞬间已是天人永隔】

【无法再忍受这孤寂凄凉的日子，终放下竹笛，随意地仍在脚下】

【袖口里藏着的防身的匕首，此时成了自己宣泄的途径。抽出利刃，仰头长啸】

夫人，为夫无能，尝试了十年，还是无法再独活于世。
你等我！

客串过路的梁氏

[笛声本清幽，却不知为何奏伤怀离哀的曲调，反在清脆中显出几分喑哑的嘶沉，兀然笛声骤停，梁氏疑惑连忙掀帘察看，唯见那竹笛被扔在地上，而本该奏曲的人却从怀中掏出匕首，欲往脖颈划去，口中还念着亡妻。]

快去救人！

[路见自杀者，若旁观人不阻，按宋律当从协处置！]

[只见家丁仆役连忙上去，三五人围成，乱手在挣扎间夺下了那人匕首。]

【兀自沉浸在悲痛之中，只想就此随了夫人而去。未料忽然被人从后面扑倒在地。手中匕首掉落在地，怕是沾满尘埃，心痛欲裂】

放开我！你们是谁！快放开我！

【挣扎着四处摸索寻找掉落的匕首，却依然不得其法】

（吾妻，为夫无用，为夫无用啊！）

【仿似彻底灰了心，仰躺在地上，双目微湿】

在下一介乐师，除了地上那只竹笛，身无他物。你们要拿，便都拿去。
只是匕首是亡妻所赠，还望归还！

客串过路的梁氏

[哪里要得你的财物？何况梁氏也看不上这些东西，家丁们夺下匕首后，随即回到轿旁。]

[梁氏对着帘外那了无生意的男子道。]

你若要自戕去寻僻静无人处，为何要当街动手？

【原本已是了无生趣，只想拿回亡妻遗物。忽闻泠泠女声如平地惊雷，炸得我的心脏我的脑海宛如重生】

（这，这分明是吾妻之音）

九娘！是你吗九娘！你来看我了吗？我终于可以和你团聚了！

【大喜大悲，泪如雨下，踉跄起身，形容狼狈，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而去】

客串过路的梁氏

[怕是人已疯了，靨住都分不清此世与彼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能为爱妻伤心至此，也算是难得可贵了。]

将匕首还给他吧。

‘可夫人，他若还有意？’

与我等何干，即已无益，何必添些烦恼。

[吩咐完，见家丁将先时夺下的匕首走上去还给疯魔了的男人。]

你可要保管好。

[留下一句话。]

【前进的道路被人拦住，无异于在心中又划上一刀】

【耳中听得她与人对话，话里是完全的陌生。】

（夫人？她是谁的夫人？九娘不可能离我而去另嫁他人！是了，我的九娘，她在黄泉路上等着我。又怎会在此？）

【匕首重新回到手上，听着轿辇的声响渐行渐远。原本萌生的死志忽而消散不少。苦笑着，将匕首擦拭干净收回怀里，朝着轿辇离去的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客串过路完毕的梁氏

[生与死，荣与哀，这本是各人的命数，她不过是惊鸿一瞥的过客，了然拂袖撒手而去。]

[此与供奉神佛无关，他人自有命，又何须外人来牵挂。]

[轿子前行在开封城中大街上，人声鼎沸不绝，方才的事，这世上还有许多，不起眼不流连，转瞬即忘。]

--------结--------

承平十年六月二十二日 (夏)

【虽说夏日艳阳高照，但几日雷雨天气，肩上旧伤仍不免疼痛，走过常去的药铺换了药，又提了药材在手间】

【经过禹王台之时，或许一时为心间曾向往音律所动，，便去了那亭台之处，进了园中，寻了一处安静角落悄然而坐，抬手用手揉了自己这肩窝之处】
【看向这天，不免感叹】

怕又是一场雷雨之时，是该早回了书院

【转身欲离】

爹爹，娘亲，妹妹，你们快点儿~

【休沐时节回到家中，缠着爹娘好久，还怂恿着妹妹们一起去哄爹娘，他们这才同意到京城来。】

夫子？

【前几日还在应天书院，同负责人讲过，学过一两节课，爹爹还带着我拜见了一个人，不过我不认识。在夫子们休息的地方，曾见到过眼前人。】

嗯？

【忽生闻过一稚嫩童音，转身回看却是一孩童，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是哪家的孩子。只有你一人

【孩童只得一人，怕也是怕周围又遇到什么不怀好意之人】

真的是夫子啊。

夫子好~

【回头看了看还在往这边走的爹娘和妹妹们，有爹娘在，妹妹不会出事的，而我能自己保护自己，才不怕会怎么样。】

我是观津的学生，前几日随爹爹去过应天，远远的看见过您。

【语气里是对夫子的尊重，虽然他不曾教授过自己，但是他能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好夫子。】

【眼里是个对于师长尊师重道的小男孩，听她提及观津，点头】

不过如今观津离应天书院，也有段距离，你这么小

就不怕吗？

【忽生了好奇之心，看他年纪不过总角稚嫩，就离家在书院学习。也是有吃苦之时吧】

书院可没了家里舒坦

爹爹年幼时曾游历大宋，他都不怕，我只不过是去书院学习，更不用怕了。

【爹爹是我心中的英雄，我也不爱武，但是我相信纸笔就是我的武器，就和爹爹手中的剑一样厉害。】

妹妹们在家就好了，我要好好学习，以后保护爹娘和妹妹们。

还要让夫子骄傲。

【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嫩童，眼里心里还是想着怎么样让自己更好，更出色，不同的藏芒。】

【孩童稚嫩的话语在耳边听来，曾经自己年幼之时也这般说起过，家中的父母妹妹现如今也是天边流星】

游历天下那你爹爹可真是厉害，这可不是常人能做的

【简单一言，年幼游历天下。一番自要有家人允准，二来也有那可放松一切心境】

那你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以后你要是学好了。成为朝廷栋梁，夫子肯定为你骄傲

那当然，我爹可厉害了，爹爹就是我的大树！

【我是男子汉，但是我不要做朝廷的栋梁，我要做连家的栋梁。】

夫子，那我以后来京城，可以去找你吗？

虽然我也不知道考取功名有什么用，但是我想试一试。

【看着这幼童，口中稚嫩孩童话语，对父亲敬仰就如同看到过去自己一番】

那你可要好好加油了，科举等你长大，想去就去

参加科举，你可以让你父亲以你为荣，光宗耀祖

【顿】

这是自然的，你要来京城，可以来应天，我有事，我先走了

你这里一会儿也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