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街

承平十年七月十八日 (秋)

【夏过秋来，天高云淡，抬头看了晴朗天色，一望无涯，虽还有几分酷暑尚未消去的余热，但也是日渐凉爽，这日恰好临近考核，书院为了学子有充足时间可回去再自行巩固，也是多给了一天休息时间】

【在演武场看过之后，回了库中却发现，有些器具有些损毁，当下和院长商量一番，直接叫了武院中一学子，陪自己出门来看】

【看了街上熙熙攘攘，随后看了一眼身边之人】

你说，若是让你挑选兵器，你会选哪样

【昨日方夫子着小童前来传话令我今日随他外出，我并无不可】

【辰正三刻赶着天不太热就出了门，街市上人流并不很多，晨风真真很是有几分惬意】

大约会选剑

【刀是王者之兵勇猛刚进，枪是霸者之兵横扫千军，唯剑乃是兵中君子。陈钤无能却也有几分傲气】

【一路同他相走，看过前面兵器店，直接让他随之进了店内】

【店内陈列兵器一应俱全，从架上取了一把长剑，听他说了就将那剑扔了给他】

试试，再告诉我为何选剑

【军营之中，自己向来都是爱用枪】

【跟在夫子身后迈进店门。兵器店门面不小刀弓箭戟不一而足，我第一次来好奇心旺盛，左顾右盼不亦乐乎】

【抬眼间一把剑飞了过来，我合臂抱在怀里连退三步站稳身形。我依言执剑在手，古红色木鞘，精铁打造，十分古朴】

【青锋三尺战沙场，就在店中不算宽阔的地方舞了一套剑法。这剑法十分普通乃是书院所授】

【从那架上挑了一把剑，见他拿了那剑之后就在那店内空阔之处，舞了一套那书院所教刚入门的剑法】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起承转合之间，虽有生涩，但也算流畅，以他这个年纪看出，日常也有下了功夫】

若是舞剑，首要便是明剑理，法由理出，势由心生，对你所使的每一个剑招，都要有所理解

而不是，生搬硬套，记住了招式就可

【之后待他停了手里动作，看向架上其他兵器】

有长剑在手，但若也有人同你一般都看上了剑，而剑只有一把 你会让吗

【宝剑归鞘，掌心横托捧与方夫子眼前敛眉低目言声称是。天下之学如出一辙，一理通而百理明】

先生教训的是

【这让与不让……我偷眼打量先生面色，心中暗暗盘算其中深意。同袍之谊守望相助，锱铢之下亦当寸土必争。皆有理，又无理】

该让时则让当争时则争，刀也好剑也罢于学生手中是一般的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架上那陈列兵器，同店主说了之后，选了自己所需】、

虽是一般，但人有擅长也有不擅长，所以这般你该学会避人之长，而攻人其短

而所使的招数，可不要太过花哨

【言说到此，方才他所使的剑法，招式有，但有些太过花哨，追寻华丽而忽略实用】

真枪实战，没人给你时辰表演

【进入武院是我自己的意思。磨练意志锻炼体魄，男儿便该有个男儿样儿。书院所教无不刻苦专注】

【对于夫子所言我不止该如何作答，索性沉默以对】

谨记夫子教诲

【或许夫子所言非虚，然则兵戈之险终究离我太远。我能理解他的苦心，然并不能引起共鸣】

  “刚出炉的热包子哟～皮薄馅多～”

  “陆家娃，等等等等，吃俩包子再走。来来来，别客气。哎呀感谢你们的平安咒，我家老太太呐，终于睡了安稳觉。”

  开封府有疑案请助义馆，家母派了自己和小七去，才过了长安街就被早餐铺的老板给拉住，别人盛情难劝，也只能从命。

  “令堂无碍就好，中药还需继续服用，屋里东南的…”

  热腾腾的豆浆和刚出锅的油条被端上桌，也便多说了几句嘱托。实际上刘老太太的病也属心病，疑鬼之说子虚乌有，实乃屋子格局漏风储阴，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

  把格局改了，喝喝中药调理就会好起来。说起来这平安符是小七写的吧？睇了眼她，学艺才几年，就巴不得显露。年轻人啊……

【出了义馆，随着陆煦一路走走停停。打小就喜欢热闹，也是在外头野惯了的，尤其是一到街上见着各种小玩意儿，就迈不动步。虽是开封府有案子，但出了门还不是由得我自己撒欢儿！在陆煦几经催促下才继续跟上他。】

【当年陆家不嫌我是个乞丐将我收养。这几年更是拜在陆家当家人的门下，做起了关门弟子。跟着师傅学了几年画了一手好符。师傅说其实符咒里面学问大得很，只是现在太平盛世，大多都是人心作祟，早就没有从前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坐在陆煦对面，陆煦矫揉造作的一番言辞，不免觉得好笑。这年头哪有什么鬼神，总之我是没见过，还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刚拿了根油条，眼见陆煦的眼神，自是心领神会，这是在揶揄我那张画着王八的平安符呢。伸出满是油的手，朝着脑袋就是一掌。便又自顾的吃着。】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往后一仰避了掌风，这丫头这一掌是来真的吗？汗颜她的莽撞，这一趟开封府之行于自己而言，困难重重、艰难险阻。

  “出门在外，女儿家更要注意形象。不求七妹端雅得体，起码...”

  悠哉的喝了一口豆浆，从袖里取出帕巾递给她。

  “不要擅自挖人眼珠，很麻烦的。”

你一直絮絮叨叨的，当真是听的我想打人。若不是看师傅和阿宁，早就把你打的起不来床了。

【他躲过掌风，也是不理会，也是懒得理。从小到大除了识文断字比我厉害以外，旁的皆不如我。和阿宁出去玩，时不时的还要告状。总之，眼下就是见他哪里都不顺眼。】

【一把推开帕子，向来不甚在乎外表，紧着又抓起一根。满不在乎道。】

别人的自是嫌麻烦，只是你的，我倒是乐意的很呢！

  她是阎王殿里爬出的小鬼吗？戾气这么重。想来还真是，当初她比这还浪费跑到……

  想到这些，对她举动又宽容谅解了一些。食指在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表示不说了，专心吃早餐。

  这家铺子老板客气，吃了俩个，桌上还是三。放下筷子耐心等她吃喝，想起什么，从袖里取出应天府来的书信，又看了一遍。

  “有点意思，这次案件。也和猪肉有关。”

【只是白了他几眼，便不再理他，见桌上还有油条，也不想浪费，伸手就抓来继续吃着。】

【吃饱喝足后，打了几个饱嗝，才看到他又在看那书信，将一双油手在他身上蹭了蹭，一把夺过书信，这信上的字儿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大半都不认得，看的也是没劲，索性塞给他说道。】

猪肉？猪肉碍着谁的事儿了？

师父也真是的，怎就派了我跟你出来，不如，事情办妥以后，你请我去城南那家去吃红烧猪蹄，我今天便都听你的，不给你捣乱！

  等挣脱，上好的锦缎被她的油手沾了印字，端是平时好脾气也忍不住生气了！

  拉下脸，不作言的将书信收好，在桌上留了饭钱，起身就走了。

  离开封府还有一段路，还好衣袖的油渍不明显。想到这忍不住默念一段静心咒，不再去想陆小七。

  家母让俩人同行，绝对是对自己的最大考验。
  

【跟着陆煦继续赶路，可他却是闷不做声。这人真是奇怪，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到拉个脸。是嫌方才自己叫他请客？一把挎住他肩膀，却因为身高不得不踮着脚。】

我知道你小气，可是我陆小七大方，干脆咱们办完案子，我请你吃红烧猪蹄好了。

【本就不愿意同陆煦出来，再加上生性爱热闹的自己没了人说话，可不是无聊的发慌么，这来回路程不长不短，即便再不喜欢，总要有个逗趣的才好不是？】

  “离我远点。”

  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怕她听不懂，话到了嘴边就是这四字冷拒了。

  “我们是去办案，不是踏青。”

  最后话语稍微缓和了一些，随后拂了肩膀的脏爪子，继续向前。

  “有本事，你独个儿把案子破了，我请你吃佛跳墙。”

你凶什么凶？

【忽然被他打落了手，自己也来了气。大概我俩真是八字不合，从小到大都无法好好说话。小时候还好些，师父一唬就好。大了以后多数也是以动手结尾。毕竟……自己嘴皮子上的功夫不如他。这会儿也是不想丢了面子。逞强说道。】

今儿个就叫你看看我陆小七有没有这个本事，一会儿不许你插手！我就画个符，就能破案。你等着。

【抬腿就想踹他。可惜被他看出，多了过去。一路上自己气鼓鼓不再搭理他。】


结。

今岁雪大，秋时又歉收，所谓梅香只在贵阀手里阅的古画上，贫贱者所闻，怕是长冬漫漫，渺远无期。

所以便又出了事，案犯已伏诛，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以一把短匕手刃了长戟高门中的贵者，只取命，未恋财，不由让人念起那句古话来——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现场尚有一枚淬毒的流星镖，推测其脱手的位置和距离，此案应有帮凶，便随同僚一路追查至此。

城隍庙在街市尽头，庙宇钟声大鸣，却为铺在地面上的厚雪所吞噬，依然是静寂异常。赶上街边有人售书，一眼窥见摊贩手上的冻疮，心下不忍，随意挑了几本付过银钱，待人走出十几步开外，霎时朔风携雪，乱翻了手中书。

我这才看了眼这是什么书，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儒家经义，该是卖给书院里习文的学生，我瞧它无用。

“小子，送你两本书。”

前头刚好有个少年人，手掌落人肩头上，声里明明是善意，可我这手曾擒贼打铁，下手如何都算不得轻。

【新郑巷的事儿已过了月余，记得那天回去后爹娘惊闻此事，吓得不轻，娘亲登时就要去书院给我退学了，还好最后过于激动晕了过去，暂时作罢，较之一看，老头子的心态就好多了，估摸着还觉着自己比他经历丰富了】

【娘亲醒后好说歹说，非要自己求神拜佛，茹素两月，初一十五的还需随她前往寺庙诚心礼佛，反正比起退学，这事儿倒也好办，这不大早的就被拖出来还去听了早课，此刻只想回家躺下睡个昏天黑地】

【不过这马车颠簸着，睡意都被泄了大半，眼见进了城，央着娘亲让自己下车遛遛弯，这城隍庙附近好歹也是神灵庇佑，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是一说，娘亲也就肯了】

【跳下马车后，旁边多了两人——安逸，安康，便是老头子请的保镖，两人亲兄弟，安逸较自己差不了几岁，性格也是对路的很，安康平时不苟言笑，不过武艺不错，自打那次之后，自己对武艺也不敢懈怠，回了家也常与安康过过招】

安逸，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三人一道欲挑个酒楼，大吃一顿，今个儿城隍庙倒是热闹，人来人往的，看来大家都不惧这严寒天气，正走着，只觉肩上一紧——不会吧，又来？！没来得及细看，抬手扣住肩上的手，侧身还想回击一掌，不过自己力道不够，击个空，再抬眼，意外得很】

诶，大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