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峰】天镜泉

【昆嵛弟子众多，眼前的师姐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位，抿着唇点点头，认下了兔子】

【不配做掌门徒弟这样的话，我从小听到大，全因我自己天资不佳还不求上进，怨不得旁人说】

【面色涨红，支吾着说不全话】

也…也不全是

日轮攀水，晴散朝霞，净空万里不见云。鬓襟袭袭，眼有顾盼清资，骄骨混成，不免心气极高。却知其爱地上舞，亦无所谓道心明澄，向道心忱。

抬臂替人拂捋鬓角青丝，指尖游走流离，自明眸至唇畔，没过肩胛，终于玉指。执手细瞧，甲床圆润粉嫩，指骨修长，应当的上“柔荑”二字。衣袂鼓舞，镜波吐翠，惹得肌骨都秾丽。面上冲她漾出个笑花儿来，恰如春风解冻，冰湖乍融。

“你这双手，生的倒极美。”

【江师姐生的极美，我还是第一次离她这样近，怔怔看着她的眼睛，任她的指尖从鬓边渐渐下移，直到指尖触到一抹凉，方才回神】

师姐？

【白团子早就跑没了影，我此刻也顾不得它了】

师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冷眼瞧过通天万剑，飞龙青锋，桃雨分花。燕娥娇娈，吹笙上金梯，抑或年少轻妄，意气蹈东海，扬琴弄戟，皆差些神韵。只这菁华神思，也似黄粱一梦，渺然轻烟，被自己亲手葬送在滚滚春涛里。

“昆嵛弟子的手，是要握剑的。”

凤眼微睐，玉面晶莹，指腹所触是她娇躯软肉，眸子似只怯生的鹿。环肩揽腰，温柔又用力地挑她下颌，簪花栩栩，含笑而言。

“若你不能善用，弗如赠与师姐，也算是，没有委屈这一双妙手。”

【江师姐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她如今的境况，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她袖中长练是细软白绸，却强过我手中长剑】

【面上血色退尽，心中情绪极复杂，最后化作唇边一抹苦涩的笑】

紫云峰首座师叔医术高明，师姐不妨问问她，可有法子成全师姐心愿

【性子向来软弱，无意挑衅，是真心认为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云袖拂风，素衣加身，低眉垂眼看她，面上仍悬着笑，到底是冷冽的。静听答言，​只当佯作痴傻，不去细想话中深意，眼底浓稠的失望似浸在雪里，出鞘便是杀人锋刃。

“你向来贪玩，怎的玩也玩不出个正道来？剖筋剔骨岂是谈笑，怎可随意应与他人…”

叹惋之色她是瞧不见的，却恐小儿纯善，戏言当真，便将语调放的暖煦了些，似诱似哄。

“我唬你的。”

【少一个有辱师门的劣徒，成全一个前途无量的弟子，何乐而不为呢？养兔子都养跑了那么多只，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做好的】

【自暴自弃这么些年，已经不敢去见师父了，不管是失望还是包容，都不再是我能承受得住的。垂下头扯住师姐衣袖，声音极低】

师姐，如果真的可以，燕燕是愿意的…

【抛去种种复杂心绪，再抬头时又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丁燕燕】

我知道师姐不是认真的…不跟师姐说了，燕燕得去追兔子了！

【后退两步同师姐挥手，转身随意挑了个方向去追跑不见的白团子】

结——————

————承平十年。春————

【绯儿虽然调皮，但是最疼爱娘亲，娘亲需用天镜泉的泉水炼药，绯儿就背着水袋来取水】

【春天乍暖还寒，水边更是有些冷冽，缩了缩小小的肩膀，心里念着娘亲，如此觉得暖了许多】

【打开水袋打水，这也不是头一回，但还是受限于身形，总也打不满，心里那股拗劲上来，跟水袋较上了劲】

我就不信了

【卷起袖子，几乎把整天手臂都伸进泉水中，总算把水袋装满，可就在要起身之时，由于水袋太重失去了平衡】

[早春之际，寒意未褪，料峭春风横空急来，扑打在抽了芽的树梢枝头，簌簌作响。晨起练过功后往天镜泉去，距离尚远便瞧见有一人已在泉边，虽看不清样貌，但观身量大小，倒也多有推测。正欲开口搭话，不料她猛然往前一栽，眼见便要坠入水中。]

[心里暗道一声“糟”，呼的一声，提气纵身而起，翩如夜鸟般飘身近前，单手提住其腰带往后一拽，将人带离水面。]

没事吧，师妹

【饶是胆识过人，此时也是一下吓懵了，回过神看向师兄，先是扯动嘴角，以笑容告诉师兄自己无事】

【只是这双腿仍是有些打颤，便拉着师兄没有放手】

【不过片刻，便觉得不对，自己双手都抓着师兄的衣袖，那水袋呢？一脸懊恼地看向泉中，怕是已经沉入水底】

没有了……

【整张小脸都挤到了一块，倒是忘记了方才心悸的一刻，缓缓松了双手】

师兄，你说我下水去找的话，能找回来么？

【视线牢牢固定在水面，颇有随时下水的气势】

————————以上结戏，以下开戏————————

文兴六年七月八日 (夏)

【一袭粉色烫银广袖华服，蔓延着烫银的藤条，长发用一支超长款银色祥云簪挽起】

【早听师兄说起过，位于圣泉峰下有一方泉水，泉水清澈与白云相辉映，天镜入泉】

【早晨，我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简单洗涮了，饮了半杯桃花茶，清醒了】

【携泪痕，带着吃食，便往泉边去，从大理归来后，许久不曾赏过昆嵛的美景了】

【笑着对泪痕说】

泪痕，你说现在六七月的日子了，还那么闷热，要是去泉水里寻常沐个浴倒也绰绰有余。
就是不知，师兄知道了，该如何训我了。

【七月中正是一年中暑气最旺的时候，好在昆嵛山高又有成片的密林，便是午间也比山脚舒适许多】

【尤其天镜泉畔，泉水沁凉咽咽水汽漫渍开来凉爽怡人，故而门中弟子多来此处避，更有甚者池中洇泳。称不上雅观，但池子清浅只不过分便睁一眼闭一眼，若闹得太过也不过得一两句斥责】

【说来这也是圣泉峰人丁最旺的时候。缓步向前，转过凸起的嶙石，水声骤然大了起来，连空气中都弥散着水渍，湿润润的铺面而至】

【有往前几步层层林叶间隙若有若无的银光于眼前闪烁，斜前迈了一步堪堪避开，初时没甚在意，再往前便瞧见了流觞主仆】

【大约是小姑娘爱美，总是一身华服，衣襟上藤枝舒蔓尽是银线织就，恍然方才就是被这迷了眼，只是——她不热吗？】

【疑惑归疑惑，但面上不显。待到听见她二人对话，几乎要绷不住面孔，略咳了一声，全做提醒】

【天气闷热，正甩着袖子，感受凉风，悠哉悠哉地和泪痕聊天，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

【我被咳得发怵，猛抬头，白师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软着嗓子】

师..师叔好。您何时来的？

【垂着头，入眼处便只得一双白底的云靴并一角暗绣云纹的白色袍裾】

【赶紧后退一步，含笑抬头】

师叔怎么得空来泉水？

【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道】

难不成，师叔也是来泡水的？

【来拉师叔袍角，怯怯道】

师叔生气了？

【昆嵛山门各峰的服饰不尽相同是为了加以区分，虽然不强制门中弟子着装，但毕竟习武之人皆是以简洁明快为主，似她这般锦衣华服到是独一份】

【无伤大雅，却分外惹眼】

【这话问的我无从答起。本是一时兴起信步而至，被这么一说倒像是……像是……一时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好绷着面皮说了一句：】

不要浑说……

【许是表情太过严肃让她误以为我在生气，直得缓了颜色温声道：】

我没有生气，只是这种话别再往外说了……

【知道的只说声天真烂漫，但世俗人心多是险恶之辈，没得让人说嘴】

【我一愣，不晓得该答什么话，打了个干哈哈，只得呐呐笑道】

嘿嘿，那师叔陪我一起过去泡泡水，如何？

（如果把严肃的师叔拉去一起泡脚，估计又是一番景象，想想都开心）

【见到师叔，十分快慰，连带着语气也温柔不少】

【在心中想踏实了，兴冲冲拉上师叔，朝那天镜泉奔去】

【唇边携了丝笑意，缓缓道】

我还带了些糕点，师叔要不要尝尝？

【乐呵呵地瞧着师叔，眼睛忽闪忽闪】

师叔，那日的酒好喝不？后来你的朋友有和老板娘碰上面吗？

【拉着师叔来到泉水边，这泉里的水因是山里的雪水所化，即便盛夏，漫过来也是拨凉拨凉】

【寻了一个甚僻静的地方，将鞋袜赶紧脱了，抱起长长的裙摆，光脚往泉水里探了探】

【冷得牙齿上下碰了三四回，浇些水将脚上打湿，待适应了，再渐渐放下去】

【周围的气泽并那泉水都是青色的，将师叔的白色衣袍更显得醒目了】

【回头，叫道】

师叔，你快来，好舒服啊。

别胡闹了……

【我的一番话不止没过心怕是连耳朵都没过，偏有些话我又不好往深里说，一则我并非他师傅二则也是男女有别，虽然我痴长几岁又占了长辈的名分】

听闻燕师姐近期游历归来，想必要检查你们的课业，最近多用用心在课业上

【掌门闭关，首座游历，门中弟子也懈怠了许多，我偶有见到说教一二，于门中上下便落了严厉的名头】

几日没练功了？

【我听了他的话，讪讪一笑，捧了捧泉水递到他面前】

师叔，您喝口泉水降降火气。

【听着师叔的语重心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巴巴地念】

师父终于要求回来了，觞儿好想她。
徒弟实在是个混账，都没有好好练功。

（师父不在，课业也托福减了不少，是以大家都逍遥又开心，都忙着下山历练去了，哪有心思去练功）

【心底想了想，一走神，水打湿了裙摆，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水迹】

【衣裙为了凉快，早已换上了纱布材质，一沾水就湿了，黏在了身上】

【衣袖里的剑疆便掉了出来，师叔扶我扶了一半，又堪堪停住，摸着下巴，疑惑地看着那信物】

【眼看着它要飘到泉中央了，我着急地喊着】

师叔，怎么办？它要飘走了，快帮帮我。

【大约是被我说的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收敛了性子，到有了几分怯懦。我本意是为了督促，这像是把人吓着了】

【她略一错步曳地长裙坠入池中湿了裙摆，我虚虚的扶了她一把，嘴里道了一句：小心。这时节剑疆自她袖笼滑落池中随波起伏眼瞧着越飘越远】

【她一昧着急却又无计可施，我叹了口气一跃而起，似乳燕投林头上脚下。尾指勾住剑疆带出水面，随即拧腰横翻，身子在半空中接连旋转不停，落地之时却悄无声息】

若再疲惫懈怠，便叫你师傅好生责罚……
喏，收好

【此刻，泛起的点点水花方才尽落于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结束——

文兴九年六月二十七日

【落座天境泉旁，往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小石头，实在是无聊，眼瞅着就要走了，不是很想回白云城，爹发起火来可是很吓人的。】

【想来想去，还是去找老白，让他想想办法，他的办法爹肯定受用。】

【刚站起来，就看到有人过来，看清了人脸小跑着就过去了，里岸畔也不是很远。】

师叔，你是不是想侄女我了，特意来找我了。
刚刚好，我也准备去找您老人家请安呢！

【从两仪台下来要回霁景院天境湖是必经之路，只是话到了陶瑶嘴里到仿佛我是特意来寻她一般】

那还真是巧的很，我才想着你为什么没来两仪台上早课

【我顺着她的话说，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这丫头虽是养女却与梅师弟一脉相承的古灵精怪，人也不娇气我甚是喜爱，偶尔有一二出格也就随她去了】

正想寻来好好教训一顿，你倒是自投罗网了

说吧，任打还是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