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百草堂（开封）

【见他将草药递来，下意识伸手，闻得后话一愣神，暗道莫非真是自己误会了人？但听他又言及时机不对，不由冷哼一声，小心翼翼取过药草。】

若早些把药草还来便不会有这么多事。现如今我只能说阁下的运不好，注定要遭此一劫让你牢记教训。

不过——

【安置好药草的妥善去出，抱拳以礼。】

我君慕漪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药草一事多谢了。

我也不喜欢欠人情，前头右拐是我与阿姊经营的医馆百草堂，若阁下有需要尽可去那处寻我。

【闻言不由一笑，她虽嘴上说着是自己活该遭人怀疑，言语间不乏提醒之意。观她言谈举止，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亦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君姑娘教训得是，是萧某自己一时大意才铸成误会，有些好心差点坏事，不过只要草药交到了正主手中，在下就算被误会也无妨。

既然姑娘不喜欠人情，正好我身上带有旧患，想请姑娘诊治一二，不若就请姑娘前面带路，就地诊治？

【这一闹，已让她从迷乱中回神悔悟。旧事一桩已是花了过多的功夫去揣测，实为不该。抬手拂过鬓边一缕发丝。】

旧患？

【也好，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尚且还是清闲自由之身，将人情还清，免得日后有变数。】

凡是有失必有得，阁下今日倒是占了个全。阿姊的医术加上我的药理，必是让你脱胎换骨。

【纵然未曾得到父亲亲传，但是君家血液里刻下的医药天分，足够了。这也多亏母亲拼死留下了父亲的手札，才得以让君家家业不至真正随着那日灭族陨落。】

随我来吧。

【伸手做请，先行带路。】

【有失必有得？闻言微哂，这话里意思，虽被她误认为偷药贼，然交还药草总算恩情一桩，恰好自己身患旧疾有求于她，一来二去，倒真有点那意思。失了什么？名声？自己从未考虑过有一天也被人当做贼看，想来人生际遇就是这般无奇不有罢】

【抬手示意她先请，便跟随其后】

===结==

【自打温泉一行变故，纵使她熟识药理却也抵不住病魔侵体，索性及时用药慢慢恢复，才未让阿姊发觉而担心。】

【事关清誉，她也尚未想好如何与阿姊开口。只是为何偏偏又是那人…虽知晓那人应该不会将事情宣扬出去，若下次遇上这叫她要如何心平气和面对他。】

【微叹一口气，手中侍弄药草的动作渐缓，颊上隐约的热度昭示着低烧尚未完全褪下，因施了薄粉掩盖掉了一丝不自然。不时拿眼偷看着阿姊替人看病的背影，以便应对。】

【那日受了君姑娘的诊断，又针对自身症结所在，因病施药，果不其然，药到病除。身上的旧疾已经完全拔祛，此等救命恩情，自身莫敢忘怀】

【之前回过一次扬州，带了时兴的云锦来答谢君姑娘与她姐姐。拿着酬谢，走进医馆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景象】

【君姑娘面带憔悴，虽经脂粉修饰，眼下的乌青却无法骗人。她一边整理药草，一边看着她姐姐的背影，像是在监视什么似的，不由有些好奇，走过去，挡住君姑娘的视线】

君姑娘，这是在看什么？

【突来高大身形遮蔽视线，不悦抬眼，惊见来人正是上回被她误会成偷药贼的那位，神色稍缓。】

是你，萧公子。

【见他手提着布匹绸缎，放下手中药草一面将人引至一侧坐榻处，一面奇怪道。】

看你的样子，可是刚从市集而来，是要来我这置办药材么。

【榻上矮几有为招待而备的茶水，正巧她亦觉得有些口干，便动手倒了两杯茶水。】

【闻言自来熟地坐下，将云锦置于塌上矮几】

小小心思不成敬意，报答姑娘与令姐的妙手回春。前些时候回了一趟扬州，看到成品店中的云锦，这料子做夏衣舒爽吸汗，这便挑了比较素净的颜色，就当做谢礼，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一时有些口渴，顺着将桌上的茶盏拿起，酌饮】

【聆言，本欲送茶入口的动作微顿，抬眸睇向他，眼带狐疑之色。却因喉间干涩忍不住偏头掩唇轻咳出声，待茶水入口方才缓和。】

萧公子客气了，上次之事本就是小女子先失礼，替公子治宿疾，本就是允诺好的，自当尽力…

【眼神轻瞥向搁置在旁的云锦，花色确实讨人喜欢，可见眼前人挑的用心。店中也不乏有家底殷实的人家前来治病，疗愈后送礼之事屡见不鲜，皆被她与阿姊退了回去，此回当然也不例外。】

这云锦…我不能收。非是嫌弃，只是行医救人乃是君家人当为之事，既收了诊金，便了。

萧公子的好意，我们姐妹心领了。

【婉拒一节，出乎意料，闻言扬眉，疑惑道】

这也不是过于贵重的物品，君姑娘为何要拒绝？这份礼是出自在下真心，还请君姑娘不要推托才是，若不然，萧某会以为是此物进不了姑娘的眼界，哈哈！

【小小玩笑不过是希望她撇开心里负担，虽行医济世者，不求病愈者涌泉相报，是为行其本道，顺其心意，救死扶伤。然送出去的礼，亦没有再拿回的道理，难不成要为收与不收，反而推搡一番？】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君姑娘莫不可推辞了，在下送出去的礼物，可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放在这里就任由君姑娘处置了，是烧了扔了，都随君姑娘的处置了。

这…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此话说的有理，不得不说她心底隐隐有些迟疑。抛开别的不说，这布匹挑的确实甚合她和阿姊的喜好。】

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

【平素忙于百草堂之事，确实甚少打理衣物之事，到底是女子，又怎会不喜欢这些绫罗绸缎。若真如萧公子所说丢了它岂不是暴殄天物，用来给阿姊与她做些新衣也是好的。】

东西收下了，萧公子也该谈谈来此的正题了吧，我可是不信你会亲自前来就只是为了送礼。

【眼见她终是软化妥协，不由染上些许得意。是非曲直分明，是这位姑娘身上鲜明的特点。与这样的女子相处，不必担忧下一刻她就轻易翻脸不认人】

【今日自己前来，确实还有事情想要拜托她】

君姑娘，在下除了身患旧疾，还有一件事情亦需要求助于姑娘。

【微顿，复言】

那便是在下的失忆之症。原本在下已经放弃寻找自己的记忆，那是因为曾有人说，昨日之日不可留，忘却前尘，新生伊始。

然思来想去，三思谋定而后动，在下还是想要将记忆找回。

【果然这礼不是白收的，这不就来了。失忆症，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却也值得挑战。秀眉微蹙，面露一丝为难，眼底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

唔…不好办…

【搁下手中茶盏，指尖无意识轻扣檀木桌案，一下又一下，须臾方才启唇道。】

公子应该知晓，引起失忆的原由有太多，若是头部遭到重击，施针让淤血散去，或许过些时日很快就会想起来。当然这只是外力所致的其中一种病症。

单看公子如今状态，若想要治好失忆症，怕是短期内不可能实现…而且，我与阿姊的医术有限，也未必真能治好。

【言毕，抬眸与他对视。】这样，你还要一试么?

【闻言，黯然。其中几率是几分，自己心里自是清楚明白，纵使如此，亦要试上一试，自己在回来之前不是已经下定决心？】

【带着几分坚定，目视于她】

一切的一切便拜托姑娘与令姐了。

====结=====

————建元六年。秋————

【车队进了开封，在客栈安顿好，无心就说身上的药材不够，要去买些，这跑腿的事向来都是我做的，认命地出了门】

【手上拿着无心给的药方，进了个医馆，门上的牌匾写着“百草堂”】

请问……有……有人吗？

【四周张望了下，最后在柜台旁站定】

【转瞬来到这开封已是一个年头有余，近来接到密令说是盟里与儒门免不了终有一战，若她姐妹二人不愿卷入其中便尽快做打算。】

【阿姊那头，似乎对三爷另眼相待又碍于盟里大恩，于走与留之间踌躇不已。她么，自然是要护着姐姐的。】


【前日去了趟西郊采药，昨日下了些雨，便未将药草晾晒出来。今日见天不错，在后院忙活，嘱了药童看店。不过离开一刻间，就见这小家伙小跑来说是有病人。】


【匆匆赶至前厅，一面解下药兜，扶了扶云髻。】


可是公子要看病抓药？

【等了一会儿，就见一姑娘从后院走出，同她微笑，将手中的药方递了过去】

按……按方子抓……抓药

【那些草药什么的，自己也看不懂，但想着对方既然开了医馆，应该是懂的，自己只需拿了药付完钱再将草药拿回去给无心便无事了】

【见他说话有些不利索，狐疑看了看。又接过药方一看，字迹俊秀，开的正是一味治疗内伤的汤药，还有一些止血散。】

可是谁受了内伤？这药方出自何人之手？

【虽不知药是给谁喝得，身为医者断不能放过这切磋好机会。】

我可以看一下病人状况么。

（内伤？那应该是给我的吧？）

【自己在冀州时受了伤，不过一向不太在意，有无心在就更没放在心上】

药方是……是我堂弟写……写的

【伸了手到她面前】

给……给你看

【听闻 这药方子竟是出自此人亲属只收，心中更为好奇。随口一问。】

哦，令堂弟也是大夫？

【见其伸手，顺势搭上脉处，微微颦眉。】

你这伤少说也有半月之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