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楼

委身？

你们玄机就这么待客？几个破银子！还是个个四肢发达心智空乏，弄不懂这词的意思？

“啪”

[把和田白玉扳指往桌上一拍]

本座不用你

[掌柜的说到就到，这会站到近前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吃着菜头也没抬，指节在扳子旁敲了敲，那意思很明显。谁料掌柜的笑的更苦]

“大爷，您这扳子太贵重，小的不敢收”

没别的，爱要不要

[当他脾气好么？]

[看看，平时脾气挺好一人怎么就炸毛了？他慌忙起来哄]

玩笑玩笑，至于动怒么？

[挥手屏退掌柜的，亲手把扳指给长苏戴了回去]

你与倾城谈笑那劲儿，怎么到我这就这么较真？

[早知道有这种小脾气，他就不去撩拨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长苏的背]

莫要气了，我自罚一坛酒给你赔罪

[左右正事谈完，现在喝酒也无妨，顺带缓解下方才因为陈年往事带来的沉重气氛]

倾城穿裙子跟我谈，你也穿么？

[再说他跟倾城笑了？]

一边去，毛手毛脚的，往哪摸呢

[抬臂把那手挡了回去，抓过一坛酒开了封仰头灌下，虽是涌快，却也块垒难消]

“啪！”

[酒坛一摔长身而起]

走、出去打一架


结

承平六年秋

【树上知了知了的叫个没完，小二坐在门槛上冲盹儿。嘴里诶了一声，抬脚碰了碰他的腿他一激灵往后栽进门里。 我一咧嘴跟着进了门】

【与外面的炎热不同，一进门就一股凉意扑面，很是惬意。酒楼建的高大赭色的柱子有些发黑，看着有些年头】

【掌柜先是隔着板柜骂了小二几句，而后绕过板柜致了歉引着我往里。路过身边时还不忘又找补店小二两句，小二揉着屁股跟在后面嘴里一个劲儿的嘀咕，听得我直想乐】

【寻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支起窗棱可见对面的幌子。这时候小二捧着托盘上来，上面依次是湿毛巾、凉茶并几样小凉点，都是应季消暑的不由得暗自点头】

【掌柜的嘱咐了小二好生伺候，先一步下楼准备酒菜。甩了块碎银子过去】

帮我把马喂了，草料要新鲜的里面多加些黄豆胡萝卜和番薯，水也要干净的

【小二应承一声，蹬蹬蹬一路小跑下楼去了】

【七月流火，暑气渐渐的消了些，虽不似盛夏那么烤的人焦躁，但依旧闷热的很，颇有几分秋老虎的姿态。从乌衣巷里拐出门儿，贴着人家的矮檐蹭了些阴凉，才不至于觉得被这毒辣的日头晒黑了去。】

【路过浔阳楼门口，正见掌柜的从楼上下来，许是有客，迈着匆匆的步子就往后厨去。但他一打眼见了我，忙不迭的又回了身来喊我。】

“小施，来一下”

【说着招着他颇厚实的一双手，直拉着我往里走，但说的依旧是三天前的话，这几个月来浔阳楼生意不是很好，三日前遇上了掌柜的，直叫我给他断个风水，说银子都给我准备着。但这我哪儿能啊，看看家宅阴宅也就罢了，毕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儿，但这铺子生意好不好我自然是不敢给他断，这万一要是断了风水受了钱财到时候生意不见好，那我贾仙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张叔啊，我都和你说了你们这种生意楼子的风水我做不了嘛

“胡说，城东的李员外就夸你是仙童临世，你给他家看了风水之后家宅财运很旺嘛，你是不是看不起你张叔？”

...那不一样嘛，哎你别瞪我，我先看看你这楼再说好不？

【说着也不管他同意是不同意，二话不说拨开他尚显分量的身子，提着裙摆就咚咚上了楼。这几日生意是不太好呢，楼上就一桌有人，靠着窗坐着瞧起来像个江湖人，有种柳阮阮常说的侠气。在市井待的久了，倒是不曾真正见过江湖人呢，当下有些好奇的歪着头打量了两眼，想起经过侧院时看到的马儿，于是找到了搭讪的突破口】

下头的马儿是你的么？

【她看过来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原以为是客人看两眼就算了，没料到看起来没完了。被一个大姑娘这样瞧多了一份局促，只是惯常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罢了。有心说一句有显得小家子气了，索性假装不知道，自顾的看着窗外，也盼着赶紧来个人打断这尴尬的场面】

【这次来扬州是代师参加婚礼的。师傅豪放不羁一年到头在山上待不了几日，这次他的一位朋友嫁女发来请柬，我便代他前往。一是不至于失礼，二来，私心里也希望能见见师傅。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街市看着十分繁华，商户一家挨着一家幌子挂出去老远，盘算着傍晚凉爽的时候去转转，买一两件合心的礼物】

【听得她问便转了头。这时候不好再假装，毕竟只有我一人。这马是师傅送的，两三年了从一匹小马驹长成如今的膘肥体壮。不知她意图，却也如实回了话：】

你问的可是一匹枣红马？颈上有一圈白毛？

嗯嗯，身量那~么高

【听他回话，眼里瞬时晶亮，带着薄薄的水光，是兴奋的来着。一边说话，一边抬高手比了一下马儿的身量，足足高出了自己的个儿。说着在他桌边坐下，双手撑着面颊，是长谈的架势。】

那你...

【这时候掌柜的又从一楼上了来，见我坐着呢，拧着胖身子就又过来了，嘴里嘟嘟嚷嚷的就打断了我刚想问的话头】

“小施啊？看好了啊？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高兴的瞪他一眼，看他不依不挠的架势，知道除非打发他走，不然自个儿定是不能好好跟人小哥说话，于是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跟他道】

财为养命之源，财位通气明亮宽敞为最佳格局。如果封闭，则财源不开，求财困难。您这建楼的时候定是看过风水的，风水本身就不差，只是您财星位置上堆了杂物，您把杂物理出去试试

【顿了顿，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我只是随便跟您说的啊，准不准可都不能赖我头上啊

好了您快走吧，客人都给你饿着了

【说着干脆起了身，推搡着将胖掌柜推到楼梯口，然后拍了拍手儿又回到位置上坐好】

你不是本地人？是甚么侠士么？可是会武功的？很厉害的那种？

【这马名叫“红云”，看着并不如何却是名种“火麒麟”，身长体健耐力好。一身红鬃奔跑时全然炸开似天边一团红云骤降。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颈上生了一圈白鬃好似带了颈圈一般】

【听她这么问已然确定就是我的马了，故点点头。这马很是灵性我自来养的精心，如今长得越发好了，和我一样是个帅帅的】

怎么？

【她话才出口便被上来的掌柜打断了。我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好半天才分辨出一二——这是看风水？】

【我一直当风水一说是无稽之谈，而看风水的多是些有点子的墨水的骗子，如今看这姑娘的眼神便有些不对。况且心里又有些埋怨掌柜，这会子时间也不算短，酒菜全然不见踪影。这种态度便是周公再世也解不了这穷病。故而便开口打断了二人】

掌柜，在下还有事情，酒菜是否……

【这掌柜这时才像是看见我一般，我心里这个气】

我是京城人士，来这里串亲戚的，就是钱家巷……

【我最不耐烦这种人，故而只挑炼了说了两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少看些话本

【送走了掌柜，三言两语就知晓这人与我有了意见，瞧他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便知道。】

【在市井里摸爬滚打多年，这点眼力劲当然是有，不过我贾仙童哪是这种顺人家心意的人，他不耐与我说话，我偏要不走】

不是么，那就是话本里说的那些大魔头了，欺善怕恶那种？

【江湖之大，可不是除了些侠义之士就是些无赖混蛋么，依旧是笑眯眯的又回了一句】

但你生的好看，不像是那些邪魔外道。对了，钱家巷你知道怎么走么？

【到底还是被缠上了，一肚子的凉茶也没能浇灭躁气】

你们看相的讲不是一眼定前程？

【她的话带着几分故意，往前探了半个身子，又刻意带出几分凶狠】

不如算算看我会不会宰了你？

我看不会

【笑眯眯的顺口接了话头，也没带点犹豫的意思】

今儿出门的时候小柳给我算了卦，今天宜出行，宜看马！

【说着愉快的笑了起来，也不跟他多纠缠，就让他自己在这儿吃饭吧，本姑娘看高头大马去】

【嘴角动了动却也无法辩驳，况且自己也并非嗜杀之人】

跟你打听个人，就钱家巷的钱员外……

【见她要走忙开口唤住。师傅固然交友遍天下，只是这位钱员外我心中尚存疑虑。她是地头蛇应该会有所了解，取了一锭银放在桌上】

另外我尚需买件贺礼，你可推荐一二

那老头儿啊，净是喜欢些珠宝翡翠，去年有人送他一玉屏风，可叫他高兴坏了

【说着毫不客气的接过钱银，虽然自己不爱这个，但抵不住我们家柳阮阮喜欢呀，而且这人一看就不耐我这性子，嗯，所以我偏生的就让深里作，拿了这银子，人家指不定会怎么想我贾仙童呢，但我怕什么？？】

谢谢你的银子啦，再会

【笑嘻嘻的挥了挥手，咚咚咚的下了楼】

结

————承平七年  秋————

[近来并不忙碌，他特地和阁主打了个招呼，带小妻子出来逛逛]

每天在家里呆着，憋坏了吧？

[他亲手为她易了容，走在街上就像是最平凡的夫妻]

浔阳楼的菜很不错，带你去吃！

[他毫不避讳的把小妻子揽入怀中，那一双灵动的眸，完全不被平凡的面容掩盖。被别人瞧去了，他多亏！]

也没有啊，好玩的东西很多啊

[抬手摸了摸脸，俏皮的吐吐舌头]

果然少了很多惊艳的眼光，不行你得赔我！

[依进云烟怀里，伸手在其腋下轻挠]

哈哈你别躲

[追追跑跑进了浔阳楼，捡了靠窗的桌子，她眨着眼看云烟]

快点菜，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我的烟儿好吃

[她倒是个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有这样的小妻子，还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惊艳这种目光，我给就够了

[他一边躲着小妻子的挠痒一边逃进浔阳楼]

好啊，竟然拿为夫和菜比，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得趁机正正夫纲，不然小妻子整天拿他打趣调戏]

小二！

[回头唤来小二，挑了一些招牌的菜系，还有一壶茶]

别看我，喝酒误事。除非你迟些不想出去玩了

[闭眼睛都知道小妻子又馋酒了]

干爹不是也说过让你少喝酒？

你竟然拿干爹压我？哼！

[菜很精巧，香气四溢，她很快被吸引了注意]

菊花蟹，相公我给你剥！

[拿起蟹子掰去爪子，轻巧的剥去外壳，蟹肉鲜嫩嫩的惹人垂涎]

来，张嘴

[喂进去一大块，回手又喂了自己一块]

嗯、好吃！

哪敢，为夫只是说事实而已

[不过小妻子这个娇俏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他压低声音笑道]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压溪儿，也要为夫亲自来才是

[菜上的正是时候，他看着溪儿主动剥蟹，顺手将其他菜夹到溪儿碗里]

啊

[一大口蟹肉入口，鲜香四溢，引人赞不绝口]

好吃吧？喜欢的话我经常带你来吃

[又添了一筷子醉酒鸭]

来，尝尝这个，也不错

嗯！快比宝宝都好吃了！

［欢脱的夹起鸭腿，小二正往上端一盘油泼青苗，听了她的话一哆嗦］

“客观，小店可没有能吃的宝宝……”

［她瞪起杏眼看了会，噗地笑了］

有也不稀罕，我只要自家宝宝

［说完她脸色也略红了些，嗔怒的瞥一眼她家烟儿］

[对于溪儿的话，他没有解释，谁让她说菜快比上他好吃的？就是没比上，也不行]

好了，我家夫人不过是玩笑话，不必当真

[小二挠着脑袋下去了，而他在溪儿的嗔瞪中笑得开怀]

哈哈哈，娘子，你家的宝宝可不是在饭桌上吃的

[而是在床上。眼看人要发怒，立刻夹了一筷子豆苗去哄]

来尝尝这个，美容养颜

[其实都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