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见他淡淡笑了，眉目之间风光霁月，不由也微生笑意，闻他道喜欢听神医，忍不住一笑，一厢听他循循道来。】

【那人解释的颇为细致，自己竟也全都听得明白，一边自觉受教，一厢微微颔首。】

【常言练武之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自己从小喜热畏寒，三伏虽是日日不落，然一入冬，便总是躲着冷风走，想来已成习惯，甚而浮于形色之中。】

原来如此，我自己并未察觉，少侠却是观察入微，见此知彼，实在叫人惊叹

【话音落，又将方才生的念头在心上转了转，思索着如何开口】

既然看的出来，不知可否请得神医为在下诊治

【每逢入冬，穿得再多身上也是冷冰冰的，若有办法缓解一些，也是好的。如此，忍不住期待的看看神医。】

[望闻问切本是医道基本，方才一番接触，实则已经进行了望、闻、问三项了。自古医道，一望初知，二闻半解，三问时便已经可以断症，最后的切——也就是把脉，不过是为前三项做一个最后的诊断]

[医道如此说来，也是极为简单，并未有何神奇之处。因为气色言辞，本是天生，与生俱来的东西，不过是借由医生之口说出来罢了。只不过不了解医道的人，会觉得玄奇]

[这姑娘一番夸赞，本是可叫他有些沾沾自喜，怡然自得的。只是这姑娘所言，也是他这习医之人应该会的，也是一个医者的本能，一个医者倘若连这种本能都没有，也并不配做一个医者，所以他也并没什么好自喜]

[他对此只是有些谦卑的一笑，微微颔首，算是谢过这姑娘的夸赞。又闻这姑娘开口相邀请以诊脉，他也未做思索，只是点头答道]

也好。姑娘与在下有此机缘，在下又是杏林中人，自当不会推却。

[言及此，他四顾轻扫，又看着这姑娘缓缓说道]

只是此地寒风凛冽，姑娘体质脉象应是不稳，不如先去一处温暖之地，姑娘饮一口热茶暖暖身，在下再为姑娘细细诊断一下吧！

------------------------ 结 ------------------------

【漫步在秦淮河边，灯火通明，丝竹之声在空中缠绕，缠绵悱恻，不可断绝，河内船来船往，人影交错，展开手中折扇，轻轻挥动，打量画船之上来往的人】

此地……

【微勾唇角，寻了一艘美人最多的船走去】

甚好。

【漂泊多年，曾无数次停留，无数次眺望，家，在哪里……】

【轻抚过怀中包裹，秦淮河的夜凉了又暖，却从来这般繁华似锦，不为俗世所累。】

咳咳……

【虽是修养多时，身子却还未好利落，吹了凉风着了冷便不由打了颤，眼唇轻咳。】

【浮冷眸光穿过秦淮河的碧波荡漾看向隔岸红灯绿柳，好似那一方纷扰皆与此处无关，伶仃的衣在夜间飞舞，似是追忆。】

【追忆那一年的少年，那一年的百画生，那一年的离别和重逢。】

【指尖触得冰冷河水，一荡又一荡，映月之下不知谁人衣袂翩跹染红了河水，便好似从指尖褪下了血色。】

【漠然起身回头看去，那人一夕绯衣如染将整个夜月光辉黯淡几分，我便这般抱着怀中骨灰愣愣将人看着。】

【也许，很多年前的她，也是这般红衣灼灼，灼伤了天下人，灼伤了她自己。】

【漫不经心让开几个喝醉酒的人，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微微皱眉，互听到细微的咳嗽，循声望去】

【入眼的俊美少年一袭青衣，这素淡的颜色似乎融入这黑夜中，在这声色犬马之中，这人不该在此，他这一身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却让自己来了兴趣】

【仔细打量了这个少年，他似乎盯着自己发愣，看着自己却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站在他面前他还没回过神】

好看么？

……

【如果他不说话，我想我会选择继续沉默，因为他的容貌，仿佛已是女子的极限，他的气度，更是令人折腰。】

【我原以为，所见之人洛儿已是绝色，而进看来世间无双者，当属眼前人。】

【一双美目含笑半弯如月将我看着，双颊已是生了烫，托着骨灰坛的手握得更紧，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与无措。】

抱歉，九音无礼了。

【言罢，却又痴痴望了一眼问到。】

阁下，可会舞剑吗？

【如此风流之人，想必舞出来的剑自是最曼妙绝伦的！】

舞剑？

【挑眉，此人竟然回神来竟是问这个，不过剑么，手轻轻拂过腰间缠着的鞭子，用扇子遮住半张脸，笑道】

你这人果真无理，哪有见面就问这话，不过……

【将扇子合拢，轻挑九音下颚，逼近九音仔细打量】

见你生的好，原谅你了。

【没等九音反应过来，就收回扇子，后退几步，用扇子随手指了一下这满河灯火】

剑么，我倒是不会的，不过此地为秦淮河，多才之人到处都是，你要与我一起去见识一下么。

【一颦一笑间的优雅与风流洪然天成，眉梢眼角皆是风情，再这样多情的秦淮河畔，这夜仿佛也变得美妙起来。】

【我自问非是耽于声色之人，可当他的扇挑起我的下颌，月牙似的眸子带着笑，心下微微一动便想攀着那双白净的手将人车扯进怀里。】

【这样的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我未言语却转身与他同行，看着他红色的纱衣被风浮动，便如一簇柔软的火焰舞动人生最华丽的篇章。】

【几名彪形大汉迎面而来，目光猥亵将绯颜男子瞧着，绕着他嬉皮笑脸，身上灰白的衣污了这样的夜，这样的从容与安静。】

呦！这是哪来的美人啊，兄弟今天真是走运的很呐!

对呀对呀，哥儿几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就是……

哎呀哎呀，胸小没关系，脸好看就行，哈哈哈！

【污言秽语充斥双耳，我站在他身后并未出手，只是安静看着，仿佛与我无关。】

【见九音一言不发却与自己并行，浅笑着朝自己看好的地方行去，那个地方似乎有红衣有剑舞，不知这个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人，到时候是依旧不容于此还是从此沉迷，真是有意思】

【酒气扑面而来，皱眉止住脚步，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几人，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九音完全没有替自己出头的打算，发现自己热闹还没看成，自己先成了热闹】

喝醉了眼神就不好了么？

【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退后几步，嘴角维扬，语调轻柔】

让开，你们丑到我了。

【美酒佳人本该是花前月下，如斯多情，却被这熏人酒意硬生生冲散开来。】

【原是漾着糜烂笑意的数张脸在男子出声亦可变了颜色，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相信，终究还是爆发。】

娘的，原以为是个美人，谁知道竟是个不男不女的！

呸，一个男人长成这样……

【不敬言辞自几人黄牙中泻出，不愿再听，侧首去看红衣男子，但见其人面无不虞之色，反倒风轻云淡，嘴角浅笑嫣然，端的是好风华。】

【踏前几步行至他身畔，并不理会那几人，微微倾身。】

方才行来见前方河灯千盏宛若星河，公子何妨绕道前行。

【如此便是不愿再理会这些人，更不想热闹了男子为这些人招来杀身之祸，故将人引开。】

不男不女么？

【低声重复这几个字，收起手中折扇正欲上前，却见九音拦在自己身前，终于不在一旁看热闹了么】

【笑着凑到九音面前，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都轻轻扑到自己脸上的地步，污言秽语依旧不断传来，但是那些对我来说已不过是蝉鸣水响，凑到九音耳边轻轻说道】

既然九音有如此兴致，我自当奉陪。可是九音，你欲放过他们，他们却没有自知自明呢。

【伸手拉着九音退后几步，然后站定，放开九音的手，河边的风拂过，红色的衣摆在空中翻飞】

九音，剑舞我不会，你想看看我会的么？

【手往腰间一抹，缠在腰间的赤红鞭子已经落入手中，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手中的鞭子顺势抽了过去，赤红的鞭子在空中划出玄妙的曲线，几声惨叫中，几人已经落水，将鞭子缠回腰间，回头笑道】

去看灯吧。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只在呼吸间，变故丛生。】

【几名醉汉被鞭风扫落在水中挣扎扑腾着，不一会儿岸边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他毫不在意将我看着，我望一眼水中几人，对他笑笑。】

我以为……

【你会杀了他们的。】

【话未尽却被他如春花微绽的眼神望着，再说不下去，只是低了低眉头与他同行至上游，但见浮灯千盏，一池春水也似。】

【结】

============开============
【我在落日山下等了十天，那人迟迟而来，他接过师父的骨灰哭的天愁地惨，我转身离开，没有问他今后有何打算，也没有告诉他自己何处栖身。】

【天地之间的缘来缘散，仿佛都是这般，你走，我留！】

【万家灯火照亮整个秦淮河，不知怎的便想喝酒，寻了酒楼灌下几坛，人已云里雾里，踉跄着脚步行至此处，靠坐在树下，我想我在等一个人，可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身边围着韶华正好，容貌气质各有千秋的女子，我拍杆而歌，歌声种带着歌词原有的豪放大气，另带着只属于我自己的三分温柔缱绻，风流绮丽】

尘公子，再来一曲。

【身边的女子纷纷让自己再来一曲，拿着她们倒满的酒，一饮而尽，喝的太急，不少酒液顺着脸颊落在衣服上，将衣服晕染出大片大片的痕迹，将杯子随意丢在桌上，起身，脚步踉跄】

美人儿，今日不胜酒力，我先告辞了，明日再来相会。

【轻轻闪开过来相扶的手，对着对方浅笑，相貌过于艳丽，无论什么样的微笑都显得过于风情万种，看着呆滞的女子，绕开她，下楼】

【他们像隔岸的灯火，照亮尘世姹紫嫣红，却又被繁花似锦环绕，我像尘世之外的人走不进去他们的世界，像石子融不进水。】

【师父、叶大叔、洛儿、梅长苏……他们都是过客，人生匆匆一眨眼的距离，缥缈了几多情怀，可到最后伸出手能够触及的怕也只不过两袖清风，还剩下什么？】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这是师父喜欢念的曲子，如今念来只觉离愁绪好似梧桐雨，落不尽。】

【恍惚中好似那人旋伞向我走来，赤红的衣，如暖灯一般的笑，伸出手去，果然便扯了一角，心下狂喜如孩童得了糖果一般，使了巧力将人拉了坐在身边，自己反而闭着眼睛趴在他膝上。】

我不……不调皮了，你带我回家吧。

【师父！】

【脚步轻浮，却准确的绕过来往的客人往门外走去，随手叫了一个小二，给了一锭银子】

找人送这些美人们回去。

【前面的桌子上趴着人一袭青衣，酒气浓烈，却是借酒浇愁之人，然而举杯消愁愁更愁，有感于心，随口哼唱】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路过桌边之时，衣角似乎被人扯住，顺着那股力道，坐到了身边的长椅之上，转眼间长发铺满自己的膝头】

回家么？

【拨开遮住脸的长发，却是一张认识的脸，自己依稀还记得那融于夜色之中的清雅，原来他也有借酒浇愁的时候么，回家，你可有回去之处？轻抚九音长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九音，九音……】

【一声声好似千年华年的迢递，听在耳里便觉鼻尖酸涩，我有多久没听过她这样叫我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呢？】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那时候我才14岁，如今……

我已经二十了啊！

【六个年头的漂泊无定，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追寻，寻也不过一间草庐，临水而居，有你，有我，那便是家！】

【年纪此处，伸手握紧了他的衣角，死死抓着不放手，生怕一个眨眼间，便又是千山万水遍寻不着。】

我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追寻着你的故事……可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

【看着赖在自己膝头不动的九音，浅笑，浅浅的醉意在内力流转之下消失无踪，伸手摸摸九音柔顺的长发，听着九音的呢喃】

找了那么久，真是辛苦啊。

【对一人如此长长久久的记挂，那人真是幸运，回首往昔，却是无人可如此惦念】

九音很喜欢那个人。

【寻了这么久，现在为了此事如此伤心，是寻不到了么】

还要继续找下去么？

【她的故事里，一切都是路边的风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人，注定了被别人追寻。】

【可当我习惯了她的陪伴，追寻便是心甘情愿，我幻想着一切还能回到过去，在我找到她的那一瞬间，可等来的却是一场生离死别，我甚至没有说再见的机会，能做的只有报仇……如此，而已。】

【然而恨能消，念长久，以后呢？】

不找了，找不回来了，她死了……死了！

【我没想到一个人的生死会让我这样难受，当我想起来的时候，说到的时候，胸口并着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

师父，她死了，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死了，死了……忽而想起什么，猛然抬头看去，一身红衣灼灼，容颜绝艳。撑着身子坐起身，甩了甩脑袋，伸手摸了过去。】

你……我在哪里见过你。

【却是死了么，怪不得如此伤心，伸手抓住九音摸过来的手，脸上带着清浅笑意】

九音不记得我了么，那我可要伤心了。

【他似乎对红衣之人格外感兴趣，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能让他如此惦念，朝九音靠近，凑到九音耳旁，轻声道】

这样想起来么了，我们真是有缘啊，我来秦淮两次都碰到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