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会灯市

【她说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为官府办事，难免会束缚几分，哪有天南地北的自由呢】

罢了罢了，有心无力啊，便是我想找，估计也很难再遇到了

【脑海中又浮现她的眼神】

她或许是不喜欢我的吧

【对他的自怨自艾便不再搭腔了】

（情之一字，真有这么烦恼）

【算算自己也十六了，不知何时才会撞上这个字】

（看他这么烦恼，这情啊，还是晚些来的好）

————结————

建元八年春

【转眼又是春桃时节，回想起高昌迷宫重重危机，心里不由后怕起来，却感叹这昆仑神棺，自个凭着一个人力量，难以办到，还是平常一样，带着阿满去游历这里所有，曾听闻幽州有一地方，叫做雾灵山，那里树木茂盛，便启程去往雾灵山】

【在幽州落脚下来，找个客栈暂时歇息，正好赶上元宵佳节，推开门窗望看，圆月当空挂，夜星密布，时不时还看到绽放的烟花，低头见街上人来人往，然而也想到了什么，简单收拾腰间行囊，带着盘缠走出屋外】

【转身走至另一个方向，抬手敲了敲阿满屋外门扉一声，开口道】

阿满，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早已不在房间中，自在院落里溜达，初春夜时，喜欢向着着月看，月神在十五时候，温柔的凝望人间。走在一树之下，今日改了往日的绯红衣衫，穿着一身淡色的绢衣。衣衫摆下绣着两枝粉色桃花，月光下，桃花绣愈发清晰，花骨在针线下半开半拢。】

【头发新洗，便用红色的发带简单一系，树下走动，望这湿发快些干了。怀里抱着瓷杯，里面的水本来是满的，尔后撒了不少在地上。觉得好玩，便手指蘸着水，随意泼洒在周遭，撒在草叶上，便凝成一珠晶莹对月色。】

【玩得够了，先去秋衣哥哥的房外，在窗上偷看，竟不见他在房中，他去哪里了呢？转身，走过院落的那道鹅卵石甬道，他正立在我的房门外，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双手拍拍他一侧肩，人却溜到他另外一侧，侧首微笑】好啊~秋衣哥哥！【红色发带松开，长发散开来，吃吃的笑着。】

【见屋里没反应便再敲了一下，这时感觉到有人拍了自个肩膀上，不禁愣了一下，听到声音便知晓，阿满在自个身后，这丫头越来越神出鬼没了，缓缓转身过去，看其散开三千青丝，便迟疑打量起上下，笑问道】

我以为你在屋里头，谁知这敲了几下，却迟迟没应我一声，原来是跑出去玩了。

好了好了，我不打趣你了，想你一人待着这儿，怪闷得慌，所以约你出去看看，但既然你愿意去，那我们就走吧。

【说完，先让其回屋拿些钱财什么的，以她性子，定是在街上买点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待其整理完毕，便与其同行离开客栈，前往热闹人群之中，负手漫步走至前方，望看上方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灯笼】

【指端轻绕过发，将松却的丝带缠绕，发便简单绾起搁在肩上任其垂下，顺而揉了揉鼻尖，嘴角扬起，明眸不眨】嗯，洗了个澡，穿了一件最不喜欢的衣裳，就在秋衣哥哥的屋子后面闲逛啊

【笑嘻嘻的看着身上那件淡色的衣衫，平日最喜绯红色的衣装。换身穿着，大约就是想秋衣哥哥急着问阿满你哪里不对了。看来他根本没有半点反应，悻悻的走回房里去。对着镜子张牙舞爪一番，然后背上小鱼儿包包，踏门而出，砰的用脚把身后的门踹上，粗鲁的走到他身边】

秋衣，走...

【说完，嘴角朝下一撇】秋衣哥哥走啊【便抱着包包，在街上不端正的走路。】要是在雾灵山找到昆仑木，秋衣哥哥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恰遇见前方的空里一朵烟火绽开，零星的明光在暗夜陆续的灭掉，专注的望着前方，好似被吸引。但是对于周遭小贩的叫卖声，一点都不感兴趣。这刻，雕花香车上纱帐飘飞，可是哪家贵人来游街，车驶来，与秋衣哥哥之间，便被这车隔开来。】

你啊，刚洗漱完得多加一件衣裳，小心夜风寒凉。

【关心叮嘱一句，总是怕阿满做事粗心大意，也没察觉其换了一身衣裳有何不对之处，随即见其进屋对着铜镜，做着很为夸张的动作，先愣神后噗嗤笑了一声，低眸迅速收住嘴角的笑意，这时，听其催自个走，点头道】

好，我们走吧。

【见其抱着东西在街上不端正走着，摇头笑了笑便开口唤其阿满一声，示意其要好好走，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之后不再多唠叨一句，闻其言，回答道】

雾灵山那里，不生产昆仑神木，我只是觉得那里地方，该会有很多稀奇的木材，若得一二个，也好生给偃甲修补一番。

回家...我不知道啊...

【说完长叹一声，昆仑神木一旦寻找到，我便只能回流月楼，向师尊请罪，恐怕再回到这里，也是难上加难了，心怀愁绪，也无心去看夜空中灿烂的烟花，忽然之间，一辆马车阻挡我们面前，回神让阿满躲开，自个连忙退开一旁，等那辆马车走过人群之中】

【较起劲儿来，收敛了许多。过往在吐蕃宫殿的各种节气的大典之上，小小的身体就懂得如何端稳头顶上沉重的饰物，一步步的走上殿台，那年在布如沟温泉，身为王的大哥嘱咐公主就要像一个公主，满满确然是听话了。记忆里的步伐，走在脚下，这灯火通明的道上，看什么都觉得不太真实，反问】是这样就好？

【踏着端庄修正的步伐，低着眸，见脚下的影被灯火拉的老长，点头答应着】哦，没有昆仑木就好【笑颜复有，抬起脸，收起笑】反正，我是不回家的，大不了送你回家好了。

【被雕花车隔开来，那翻飞的纱帐柔柔的抚过眉眼，车里的人看不清楚模样，手伸出车外向秋衣哥哥抛了个牌子，令周遭的人，特别是男的，发出一阵唏嘘声。扭过头，拿过一个孙悟空的面具盖在脸上，丢给店家的铜钱一把，算也不算。隔着街道，对秋衣哥哥喊道】喂，刚刚那妖怪给了你什么，为什么不给我！

【瞧见其步伐慢慢端正起来，听其反问于我，自个对其点头笑了笑，然而心中还二分惊讶，一直以来，认为阿满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她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端正的步伐，真是令人生疑，看来阿满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心中秘密，我仍是往常一样不会过问，直到她愿意说出来，而且我的身份，也该是向她透露出来，毕竟瞒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一切顺其自然吧，见其前言便淡然一笑，然而闻其后话，无奈笑道】

我的确是想家，但现在不是回家的时机，还是等时机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只是不知我这一回去，还能再回到这吗....

【与马车擦肩而过之时，刹那间看到马车内一个女子，只是看不清面容，自个也没当回事，谁知，车里人丢了东西过去，下意识伸手接过，低头看去手里东西，是一个檀木所制牌子，眉心不由皱起，缓缓抬头望向那辆马车，这女子是谁...为何给我这个东西？】

【忽闻一个声音便打断思路，转身对其，看其带着一个孙悟空的面具，垂眼笑了几声，上前走了过去，将牌子给其，笑言道】

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你若喜欢，就给你吧。

【走了几步，见秋衣哥哥笑着点头，便是知道他喜欢安静着的人，那平日里调皮，他定然是不愿意看见的。调转过步子，倒着走，一样是能循规蹈矩的，将双手伸出来，笑在眼睛里，嘴角牵动的不是笑】哥哥，你不觉得这样不像阿满了吗？【纠结着眉头，嘟着嘴追问】那你干嘛捡个调皮的阿满在身边。

【烟火在头顶上一度盘旋着，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照在眼睛里明明暗暗，捧着脸颊道】时机啊，只要躲一躲就没有了，你只要想回家，什么时候都可以。【拿捏好脸上的表情，映在璀璨的烟火下】阿满要游历大江南北，你回家了，我会替你看你来不及看的，然后写信告诉你

【那车那人早已经走远，余下香气觉得不好闻，端着面具，手自然是拿过秋衣哥哥手里的木牌子，味道与那车散发出的味道一致。上书：惊鸾，旁有位胖脸中年男子，递过来一张银票说‘五百两买下花魁的手牌’，再听周围人纷纷热议，傻子也听明白了。捏着那檀木牌子，面具后的表情自然是秋衣哥哥看不见的，抛一下，又落回他手中，背身道】

嗯，秋衣哥哥快去快回，我在门口等你就是。

【记得当年遇见月娘姐姐，进过一次天上琼楼，现在自然是理解的，风尘中漂泊的女子遇见心上人，能大胆一回不容易。于是么，神使鬼差的说了那句话，不过捏着面具的手有点抖，只是想笑，看秋衣哥哥如何抉择。身上还揣着一粉一蓝两个瓶子，那赠药的老儿说了，有这两样东西，喜欢谁便喂他吃掉。】

若强制你这样，反让你觉得不自在，你还是变回你调皮的样子吧。

【听其嘟嘴问道，自个笑而不答，也许一种奇妙的缘分，让我遇到你，让我这一路来，不再是孤独一人了，静静与其共赏眼前烟花绚烂之景，闻其言便侧头对其，缓缓摆正头来，若有所思看着不同颜色的烟花，自言道】

是吗...

阿满你这份心意，我此生不忘，若那个时候，我不在这儿，你定为我去好好看看，这里锦绣河山。

【这时听一个中年男子走来，说要买这个牌子，再听周围纷纷杂言，阿满将牌子丢给自个手里，复闻其言，低头无奈叹气一声，我一生从不贪儿女情长，只希望寻到昆仑神木就好，转身叫牌子给那位中年人，开口道】

在下对这个东西，并无兴趣，阁下喜欢，给您便是，至于银子，在下不会要的。

阿满，这里似乎没什么可看的，我们不妨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长长吸了一口气，对着纷繁的夜空】是啊，我哪里会那般听话，还是你最了解我。【握着袖子，横在面前，身后的烟火盛放，眨眼尽是华光】但是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天待在你身边，这都是因为秋衣哥哥的缘故。

【将自己的端庄用言辞修改，调转了矛头，只怪秋衣哥哥的温润改了自己的骄横，转而一步颠簸，一步端正，念念有词】双步傍地走，安能辨我是...是什么来着【故而，拽着裙角，咬住唇想上半天。】

【经历了香车抛芳心之事，看得出秋衣哥哥并不为美色所动，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便不再提那件事，行走间，看了曾经不曾见的灯，将这夜走到深。回去的时候怀里抱满了各色各样的玩意儿，嘴里还咬着一朵糖做的花，各自回房，眼见对面的灯火熄灭，还对着镜子有所思。】

【夜深人静，将今日买的那孙悟空的面具，轻轻的搁在了他的窗台上。这面具，戴与不戴，我是阿满就好，嗯，雾灵山有什么好玩的呢，想到深更时候，才渐渐睡着。定知道，明日中午时候，秋衣哥哥还敲不开这扇门。梦里，嘴角带着笑...】

===结===

====建元六年 冬====
【秋时进山，寻药无果却反而伤了踝骨，再加上这秋时的山雨一淋竟无端端的烧了好几日，连绵了许久都不见好。无奈之下只好在幽州静养一阵子。待到冬至之日浑身上下也是好的差不多，听闻幽州冬至祭天格外盛大不由有些好奇，虽说风寒将好之时最不宜受凉，想了想却还是穿上厚重的御寒衣物，马上就要赶回庄里去过年，还有一大批药材要晒，这趟幽州之行总不能一无所获便想着正好趁着冬至上街市去给庄里的诸人买些小玩意儿】

【挑了家还算不错的酒楼，下同便是通会的街市来来往往花灯彩车舞龙舞狮好不热闹，正是中午时分，酒楼里熙熙攘攘，座无虚席，这是有个姑娘走了过来，面上笼着纱，她往四处看了看，自己也就随着她的目光四处看看，还当真只有自己一人占了一桌。】

【轻呼一小团呵气暖了暖指尖，面纱起伏，隐现其下一瓣桃花记，却是不合冬日。长街人来人往，酒楼人声鼎沸，今日即冬至了，自然应该来吃饺子。】

【师叔过世之后，旷日引月的无精打采，终于在这燕山清凉的风中，逐渐消散而归于平静。离开街心人流，走进酒楼，虽则面笼轻纱，然而一袭冬装只觉暖意融融并不惹眼。】

【倒是酒楼伙计隐约认得自己，这厢点了爱吃的菜又点了半份饺子，照旧将雕花食盒交给他，他便忙活去了。因着面上胎记缘故，几乎不在人前进食，如此固然麻烦一些，好在已习以为常了。】

【自己立于门口，人流来往不便，是以一厢走离门口，目光一厢梭巡空桌，准备在那里等，步至窗畔方才看见一个小桌，只坐了一个人，还有一个空位。】

【见状，又四下看了看，只门不停宾，几乎座无虚席，间歇退了一步让过一位上菜伙计，相询。】

恕小女冒昧，不知可否在这里坐一会

姑娘随意坐，在下孤身一人，有美人陪伴，是在下的荣幸。

【虽说从小受着长兄和嫡母的压制，学着做个谦谦君子，骨子里却总是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经了几年的离乱虽是该更显温润。】

【然遇着这样热闹的日子里，见着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也不觉的和姑娘善意的调笑，虽说词措有些孟浪，可语气却颇是真诚，倒去了几分轻佻之意。】

姑娘，可要喝杯茶。

【本这一套茶具便是有两盏杯子，看着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便也没叫他收回去，正巧翻了杯子，拿起桌上的紫砂小壶，温杯烫茶，左手拢了衣袖，素腕轻压，一注茶水便落入杯中。】

【替那姑娘沏了一杯茶，放在人面前，茶香弥漫，眼前一片雾气蒸腾，笑意吟吟道】

这是上好的九曲红梅，据说是江南运来的，姑娘尝尝？

【美人…裙角微绊，还好未显，初次被个男子这样调笑，有些无所适从。桃花峰上的同门师姐大多知道自己面上有记，小时还偶尔作弄，如今便常常鼓励，有时亦会玩笑一声美人，但是师姐是师姐，他是…】

【一袭厚重冬装，面有几许苍白，温杯而烫茶，举手投足，无一不诠释了温文尔雅，茶香扑面之际，已不认为他有恶意。】

据闻此茶芬馥养胃，是红茶中的珍品，果然很香，多谢，只是小女不宜…饮茶…

【轻身落座，忽的发觉最后所言不宜饮茶，万一叫人知道是因月事，未免有些尴尬，连忙接上话尾，叫他无暇联想。】

这家酒楼的东家很厉害，他每年包下一种好茶，叫幽州城只此一家有卖，吸引了许多好茶之人，公子亦是慕名而来…的么…

【这样说来，未免有些说好茶之人笨蛋的意思，暗恼自己笨嘴拙舌不善言辞。】

这般？我初来乍到还真的不知此事，多谢姑娘告知。不过着北边竟然也有如此正宗的九曲红梅，倒也不愧是这江北第一酒楼了。

【敛住衣袖，端起茶盏，颔首轻呷一口，唇齿留香，望向窗外，街上孩童随着人群穿来穿去，只留下一串串脆生生的笑声倒叫人心情愉悦起来。】

【虽是那姑娘有意搪塞了不宜饮茶，然而见她面色白皙，虽说娇美却并不见弱柳扶风，瞧着脸色便知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多半是不爱饮茶抑或是不想摘了面纱,于是也不勉强，转开了话题。】

在下苏徊，姑娘一个人在外，如今这儿又是人多手杂，可要当心。我见姑娘在这儿似乎呆了一段时日，趁着这会儿功夫，可愿给苏某讲讲什么趣事儿？

【闻人关心，自然微表谢意，只是趣事么，经他一提方觉自己虽在燕山山水之中，然则平素除了关心江湖之事，便是女儿家的事，一时也不知如何道来，满足这位初来燕山之人的好奇心。】

【捧着杯子暖手，指尖轻轻摩挲茶盏边缘，不自觉的微微歪头想着，少顷略带歉意而又含了淡淡笑影道】

嗯，让我回想一下，公子初来幽州?

姑娘不必介怀，在下也只是随意一问。

「看着姑娘略怀歉意到有些不好意思，见她略略歪头似乎真在认真想了起来，不由温和笑了笑，还真是个认真的姑娘，便开口替她解了围。看她暗暗松了口气儿的样子倒也觉得有些可爱」

「末了听闻她问自己，便开口答道」

在下来幽州也有些时日了，不过一直未到这城里来，没想到这江北也有如此繁华之地。

【因他开口解围，心下自然松了几分，有感对方体贴随和，而后闻言微微一笑。窗外舞龙舞狮，叫好之声不时传入耳畔，在这寒冬午日，生了几分热闹暖意。】

是呢，初来也觉不可思议，不但繁华，如今日这般寒冷，住在这里的人依然十分精神热情，叫人叹而服矣

【这厢聊着，伙计忽的走来桌前将食盒放到了桌上自己这边，“姑娘，饺子都给您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