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

【聆言不由气结，眼见抢夺未成，眉锁的更深，眼睁睁看他讲其收入怀中，颓然收回攻势站定，暗自轻吐一句。】

无赖。

【又见他拿师妹做胁，还当真应了那句轻咒，顾念其安危也只得作罢，抿唇不放心道。】

莫要忘了方才你已答应了要替我寻回师妹，可不能言而无信。

【语毕，低首掂了掂手中短刃，犹疑着是否该还回去。】

可你不曾赢我，是否需另开条件才成？你猜着我会开何条件，来换回你师妹安全？

{但见她一句“无赖”立时妥协，想着这丫头到底是良善之人，昔年救我一命，而今为门下师姐妹“出生入死”，可见我未曾错看她。}

{长袍猎猎，耳听的屋内琵琶骤起，可想阿姐此时笑态，应和眼前人稍显愤慨的犹疑面儿，心情大畅}

【夜月不知何时已悄然挂上，树影微晃。促促琵音自屋内传出，点滴敲打在心头。】

【思及方才那比试面色又红了红，复蹙眉，小声嘀咕。】

还不是你耍诈…

（否则，谁胜谁负还不定。）

【直觉眼前人似乎很喜欢看我发窘的模样，无意识轻咬下唇，不想细思下去，继而问道。】

什么条件…

跟了我，我就放了你师妹，可愿？

{趁火打劫的姿态做的十成十，运力速移至其身侧，凑其耳边续添了句}
我见你常买桃花酿，可是爱喝那个？

{胭脂香渐充斥鼻翼，同阿姐周身的香气不同，一时竟有些迷惑，自寻到她踪迹以来，这是头一次挨她如此之近。并不晓得如何同女人诉衷肠，只按着性子直言相语。}

【见话题又绕回了原点，按耐住心头不快，细思间不知何时他又蹿至身侧低欲，耳际被热气撩拨得有些发痒。回神退开几步，轻抚上心口处，不明其为何又鼓噪不已。】

你、你跟踪我。

【听他话语中用了“常”字，想来不是一两回偶遇能解释。细想来方才他亦笃定她并未同男子有过盟约，遂才以此作为条件，如今是进退不得，唯有…】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我也必须明说，我尚未对你动心。如此…

我可以去救回师妹了么

一生相付，可非儿戏

{未及多思，轻易脱口而出，是当真为同门师妹做至如此，或是蒙混过关的把戏，我无法推断，不过也无需较真，不过是逗弄一番，倒也无意相挟。}

{遂是拊掌朗笑}
做至此，你当真情愿？罢，你能如此，倒显得我小人了，方才的话不作数，放心吧，你师妹如今已安全，非在此处。

{伸臂作一请}
燕姑娘可要进去歇歇？

【见他莫名发笑，心知这点缓兵之计终究让人看了出来，好在师妹没事。暗暗轻咬下唇，缓声道。】

灵云说到做到。

【他既是言明作不得数，我亦无需坚持守诺。现下于我来说，事事皆是昆嵛在前，而桃花峰更是我的家和归属，心中除此装不得其他任何事物了，应下他之条件亦是无妨，不过身侧多一人需要顾及。】

师妹既已不在此，有人还等着我回去，不便多做叨扰，告辞。

【心下不愿在此多留片刻，免得横生其他枝节，一拱手，抽身退出此地，直奔与满满约定的酒楼而去。却是忘了那匕首尚握在手中，未曾物归原主。】


————————结————————

========== 建元六年 早春 ==========

【这一年的冬天可真长啊。家乡战火纷飞，跟着家人逃难的路上却又遇上了劫匪，混乱中不见了父母的踪影，身边就剩了舅舅一个亲人。只是舅母嫌自己是个累赘，便被扔在了这里。】

【这天寒地冻，这么小的年纪，如何生活得下去。好在不时地能遇上好心人，马马虎虎撑了半月。又有快一天没吃饭了，撑着走到怡红院后墙的小巷中坐下。院中不时地传来笑声。在这待得久了，见这院里总是有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和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男人。因为年纪小，不懂、也没兴趣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这怡红院可是在城中最好的地段，阳光好，人也多，指不定还能遇上一两个好人呢。】

【今天的天气真好，靠在墙角晒着太阳。阳光暖暖的，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又往墙角缩了缩】好舒服呀。

【睡着了，就不饿了吧】

客串：拐子

【六年的春天比往年来的都晚，似乎预示着这一年不太平的日子】

娘的，这是哪个不长眼的……

【他是这一带有名的混子，打架斗殴欺负良善、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今日他得了几两银钱，正寻思往怡红院取乐一番，才走到巷口，就人绊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他低头一看，一个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哪里，上前将人拉了起来】

小妹妹……天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啊？

【他一见顿时起了坏心，这丫头虽然又瘦又小，若是卖到窑子，也是能换几文钱的】

【舒服地晒着太阳，努力想忘掉腹中的饥饿。却是被人踢了一脚，紧接着，小小的身子便被拉了起来。睁开眼睛，见是一位大哥哥，只是他的打扮着实让人不喜欢。】

小妹妹......天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啊？

【本就想家，听到他提起回家，也不顾眼前这个人是好是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我...我找不到爹娘了......舅舅不......不要我......我也想回家......呜呜呜......

【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心中难过极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客串：拐子

【她年纪小不懂人心险恶的道理，一张口就说出了被遗弃的事实。混子一听眼都亮了。笑的脸上的横肉直打颤，这样便宜的货色真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饿了吧，哥哥带你去吃肉包

【不由分说，混子就拽起了她，半拖半拉的往外走。经过前街的包子店，混子上前抢了两个肉包子】

徐老头，来俩包子

【那包子足有孩童拳头大小，他拿了就走，也不给钱，徐老头唯唯诺诺不敢争辩。他将一个包子塞进她手里，自己咬着另一个】

吃吧……

【混子一直不曾放开抓着她腕子的手，生怕这到手的银子飞了】

【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自然是饿的不行，听到有吃的便跟了上去，根本也不顾什么人心险恶。若是放在从前，自己是根本不可能这样的。】

【他递过来的包子足有自己的拳头大小，十分诱人。虽说看他不给那老爷爷付钱有些怪，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善恶是非，也说不定他们是亲戚呢。拿起包子便吃了起来。】

【那哥哥一直抓着自己，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小声地开口】哥哥，疼......

客串：拐子

【她步子小跟不上混子，被混子拖得手腕子疼，混子不管自是不理会的，只管大步往前走。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银子和小红翠那骚娘们诱人的身体】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怡红院，混子上前砸门。不多会里面传出咒骂声】

哪个作死的大白天搅人好梦！

【龟公骂骂咧咧的前来应门，混子上前，蒲扇般的大章搡了来人一把】

去去去，把老鸨子叫来，有好货

【龟公一见混子手里的小女娃顿时明白了，飞也似的跑去报信。混子只管拖了她满满跟在后面】

以后让你住这漂亮的园子，可好？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以为是自己声音小那哥哥没听见，便又放大声音叫了几句，可是依旧被他紧紧拉着。奈何自己力气小又挣扎不过，只能用跑的跟着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却是那怡红院。开门的是一个骂骂咧咧，一脸凶相的男人。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只听那哥哥说让我住在这里。这地方漂亮是漂亮，可是这是哪里？】大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客串：拐子

【拖着她往里走，穿过拱桥，迎面就是花厅】

以后这就是你家，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男人让你从头爽到脚

【到了这时候，他也不在掩饰他流氓的本性，一嘴的淫词艳语】

这老鸨怎么还不来？

【他在花厅里连转了八九圈，即使不耐烦】

催催催……催命啊……

【大半个时候才见老鸨慢悠悠的走出来，混子扯着女娃就凑过去】

李妈妈，我帮你踅摸了一个好货

【混子一张口就要二十两，鸨母一天冷笑连连】

你穷疯了吧，就这么个小丫头，浑身没有二两肉……五两

【混子好说歹说涨到了八两。鸨母不甘不愿的将银子给了混子，让龟奴把小女娃带走】

【看着他们又是拿钱又是讨价还价的，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是要卖了我。可是从前只见过卖猪卖牛卖粮的，我又不是物件，怎么能随便买卖呢。心里暗暗的有些害怕，小声抽泣了起来。】

【刚刚那个看起来很凶的人将自己往里屋拉着。这里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买人卖人，想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又看那大哥哥拿了钱要走，终是转抽泣为嚎啕大哭，小手还不断地打着拽着自己的那个人。】呜呜呜，大哥哥别走，我不要在这，带我出去......

客串：混子

【她大声地哭闹，自然没有人理她。到了这地方人与牲口无异。龟奴将人拖到单独的院落，等着鸨母调教】

【混子更不会理会她，颠着手里刚得的碎银子往后面去寻那小红翠】


结

========== 建元六年 春 ==========

【躺在黑黑的小屋子里，轻轻一动浑身就疼得厉害。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被卖到这里有多久了。时间长了，天天看着那些大姐姐们的生意，虽仍是懵懂，也大概明白了这里做的不是什么好事。那天买了我的那个女人还逼我跟着他们学。我才不要学呢，免得以后和她们一样。可是每每哭闹抵抗，便会招来一顿毒打。摸摸身上的伤口】呜呜，爹，娘，你们在哪儿，我好想回家。

【听着门外又有动静，不多时传来铁锁被打开的声音。那女人又扭着腰走了进来。害怕地撑着身子往后退，大哭着不愿出去。可是人小力气小，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轻而易举地便被她的手下拎了出去。】

【今天又要我学舞蹈，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去学那些，自然是哭着不肯。天天这样，更是让女人气急败坏，细细的藤条凶狠地落在身上，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初次下山，自是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也早已将心中的那点点忐忑抛在了脑后。】

【今日特地到此处来拜访师傅的一位老朋友，回城归来已是傍晚时分，独身游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寻找着自己今晚的栖身之所。】

【不知不觉竟转到了以前到过的怡红院，从前好奇想要进去，师傅却是说什么都不允许，还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此时肚子出来，说什么也要去里面看个究竟。】

【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成衣铺子，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再次归来已化身为一翩翩公子，摇着手中折扇，在龟奴的吆喝声中大摇大摆的入了怡红院的大门。】

【正与寻个地方坐下，却听到后院传来了阵阵哭声。心中疑惑便起身向着后院走去。】

【努力躲闪着想躲开落下的藤条，只是被紧紧的抓着，根本无法躲开，只有大声哭着来宣泄，恨不得把整个院子的人都招来。】

【泪眼朦胧中看到从前院走进一个人，那打扮不像是这院中的，一下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