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

【屁股好疼，阿途那只死鸟，我跟你势不两立，哼】

【闭上眼，既然能有一个时辰休息的时间，那说明自己还可以睡一觉】

【意识消失前不忘告诉师傅】

吃饭前叫醒我

【结】

——————承平三年  冬——————

[自那日起，钟鼓楼便成了他训练小北的固定地点——当然，对于小北来说，那绝对是折磨。]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可能停驻在一个地方的。]

[对着再次爬上来，明显已经没有那么气喘的小北，他没有回头，望着窗外淡淡开口]

小北，我要离开了。

【师父相约钟鼓楼，爬上去已不像初次喘的那样痛苦，这段时间虽被折磨的很惨，终是有效果的】

【嘴上说着这位风流师父的坏话，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师父并没有回头，走过去站在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有什么好看的）

‘小北，我要离开了。’

【愣愣的看着他的侧脸】

去哪

大辽。

[那个予他噩梦的地方。至于去做什么，他不打算告诉小北，毕竟就算轻功还算有些进步，离入江湖还是差得太远。]

明日便动身，所以今天大概是近期内的最后一次教导你了。

[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看小北自己了。]

幽州北冥氏，我知道。如果你想，你那个大哥应该有很多种办法帮你提升起来。

[目前为止，他教小北的也只是轻功而已。]

去那么远啊？师父你这是祸害中原女子没滋味了要去祸害异族女子吗？

【师父要离开自己还是很伤心的，只是为什么快走了你还不放过我，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

【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内心淌满泪水啊】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那个大哥啊？

你还会回来吗？

哈哈哈，臭小子

[一巴掌拍在小北的脑袋上]

为师可不是只喜欢美人，更喜欢美景和名剑。

[这一次，便是为名剑而去。虽然听来的消息真假难辨，已经足够他走一趟了。]

为师怎么说也是燕山府人氏，知道你家那个大哥有什么奇怪？

[江湖上对那个人的说法也是众多。扭头看向笑比哭还难看的小北]

怎么，舍不得？不然你随着为师走一趟？

（不怕被辽人掳去就行。）

哦

【江湖人的快意恩仇，视剑如命自己是不懂的，既然师父喜欢那就去吧】

【听师父说带自己去，跳的离他远些，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我才不去，我去了我母亲会想我的

【万一你把我卖了我找谁哭去】

反正你还会回来，若是有缘你我自然还会见面的

【难得抱住师父撒娇】

你放心我会想你的

（但愿你回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你）

看不出来你这么没心没肺还挺恋家？

[不是听不懂小北的话外之意，只是对于他这种无家之人来说，早就习惯了四海为家。]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比现在出息一点儿。

[至少，能够寻找到存活的意义。女人也好，事业也罢。]

就算是撒娇——今天的训练还是不能荒废。

[虽然对这个拥抱多少有些感动，但还是抓住小北的手臂将其摔在了地上]

美人师父可不是随便给抱的。老规矩，下楼。今天的训练，梅花桩。

[话落，直接从窗口飘落，而阿途也冲着小北扑去。]

师父你能不能别对我的期望这么低啊，没准再见面我就成 武林高手了

【搂着师父，心里默念“今天不折腾我，今天不折腾我”，本以为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祈祷，谁知师父突然抓住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帅在地上】

【坐在地上怨念的瞪着师父，男人撒娇果然没用，今天还是免不了这顿折腾】

【师父施跃起从窗口飞了下去，阿途这只死鸟也向自己扑来】

【看着阿途那飞向自己，脑袋瓜子突然短路，扒些窗户就跳了下去】

啊啊啊…这是几楼啊，我还不想死啊

[伸手扶额。他怎么就答应收了这么个蠢徒弟？身形折回，接住那个下落还在不断大叫的身影，在落地的时候不客气的将人扔了出去]

好歹也练气练了这么久，关键时刻就全忘了？

我看你当第一个还没成为高手就先摔死的人还差不多。

[指着不远处的梅花桩]

上去，一个时辰，不能被阿途啄下来。期间，运气不能停。

[希望今天，能够看到明显的成效吧。对着小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好被师父接住，被他甩在地上也不恼，能活着就好】

【假装听不见师父那婆婆妈妈的教诲，反正你也快走了，我还是不和你顶嘴了】

‘上去，一个时辰，不能被阿途啄下来，中间运气不能停’

【撇撇嘴，跳上梅花桩，你我分别再见无期，今天怎么也要给您一个惊喜当作送别的礼物】

【气沉丹田，听着师父的口诀开始走这梅花桩，后面的阿途啄的不亦乐乎，小爷权当有人给按摩了】

【一个时辰后，从梅花桩上跳下来，再次抱住眼前的师父】

师父你要保重，还有保护好自己的肾，不要精尽人亡在他乡，徒儿等你回来

【把刚才抓到的阿途踹兜里，今晚就烤了它】

【推开师父，摸摸他头上的毛】

师父一路顺风，我回家了啊

【与这个师父虽只有几日的缘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希望他此行能平安归来，若是有缘我们再见】

【结】

————承平十年  秋————

【风吹走了落叶，只留下一地尘埃，独立晨钟之下，无缘静静地站着，时间的流逝带走了光阴的故事，却没有改变无缘的身影。】

【大相国寺自出了那件事，便一蹶不振，师兄也不知所踪，一直想要找到他，问问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始终没有机会。】

或许，今生无缘了吧。

【秋风萧瑟，无缘转身，一双眼透过楼外人流，穿越人海。】

柳生羽之介，你，又会否来赴约？

【天空一如蓝海无限，望不到尽头，更不知天命何在，再次踏上大宋的土地，一别多年，来到这钟鼓楼之上。】

“绯舞飞炎，朱雀重生，我回来了，柳生羽之介参上。”

【一袭红衣武士服，一头血红，红的发黑的头发，仿若都与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脚下踏地，天空刮来无由之风，荡起红袖翻飞，一手按在雪寻刀柄之上。】

【低头行走，蓦然抬头，面无表情寒眸看向前方之人，一步一字】

“无缘君，别来无恙。”

【七步而停，静静对立，一时沉默，一步迈开，呼出一口浊气，侧目，片刻之后，继续道】

“柳生羽之介，前来赴约。”

【终于来了吗？】

【眼前这人手按着刀，眼放着光，与无缘隔七步之遥相望。】

【面对如此高手，无缘亦不敢轻视，一整衣冠，端正脸上冰蓝色的面具，正襟以待。】

今日之请，只为切磋，但柳生道友亦请全力以赴，莫要留手才是。

“请”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无缘能找到自己，出乎人的意料，但确实这是一场避无可避的切磋。】

【十年前一如现在，与无缘君的交手不在少数，只是十年未见，他又如今到达了何种地步？】

【说是切磋，但两人都应该明白，生死有命，尤其是柳生羽之介的刀，就是杀人之刀，出手没有留情的余地。】

【腿瞬间前弓，身躯倾斜，拔刀术姿势瞬而成型，刹那间如一道红影一般直取无缘面门。残影在原地徘徊，真身已经到他一尺之内】

【拔刀出鞘，寒光刺眼，刀光如极光，瞬间在空中甩出一道长弧，拔刀术横刀斩直切无缘脖颈处，但就在刹那间手中握刀姿势再变。】

【手腕翻转，刀身回旋，拔刀术·回旋十字光，一道十字剑光笼罩整个无缘身躯，刹那从空袭来，从天降下。】

“小心了。”

【刀势迅疾如风，如一道闪电般终止刹那。无缘心知自己如今赤手空拳，这一刀决不能硬接，右脚轻点地面，借力远飚。】

多谢提醒，不过，柳生道友还是自己小心为上。

【闪出刀网笼罩，无缘双手合掌，一声大喝，起手便是凶招。】

无缘恭请柳生道友指点大手印！

【双掌拍出，速度不徐不疾，掌势不轻不重，看似无力却又犹如凝集五岳之力，无缘全力以赴的掌势反而朴实无华，变化趋近于无，仿佛只是将双手平推，未曾用上半点气力。】

【以掌对刀剑，无缘君是一个狂者，但这一手大手印，却不可小觑，手印收发自如，佛门气息外放于空，震慑人心。】

【东瀛也有佛门子弟，但却从未见到过如这般刚猛的印决，无缘君的武功果然已经深不可测，拔刀术十字刀光被人反击一手佛印。】

【回收收刀，脚下一点，刀气长虹，扬起尘土飞扬，刀刃寒光四射，拔刀术过后一手切刀术倾尽而出，刀光似星，切空直插大手印，眼中窥破大手印虚实。】

“华而不实”

【刀芒斩掌心，一击击破，刀势不减，如今狂风骤起，疾风一刀斩，刃连风带旋，刀光闪耀，令人视觉受损，刀刃似折携万风之力从中击破，直插人腹部而去，这一刀似风，却能将人开膛破肚。】

【真正的比武，此时才是开始】

【大手印出手失力，无缘暗道不妙。无缘未及有所反应，柳生羽之介的凶刀已然逼近。躲闪不及，无缘受创见红。】

【还好我反应不慢，虽然叫这一刀划伤，还不至于失去战力。只是他这把刀确实棘手，需得想办法牵制住，或者，祭出玄墨剑？】

【无缘心思流转，到最后还是没有取出玄墨剑对敌。】

多年不见，道友功力更显精湛啊。

【说着，无缘左手连点，止住腹部出血。】

【必须要运起绝招才行了，只是，我还不算彻底驾驭此招，若是出了问题……罢了，小心一些，总该是没问题吧？】

【这么想着，无缘双手虚空一压，地板寸寸龟裂。随即，无缘双手上抬，带起龟裂的地板飘在半空。】

接招吧。

【话音甫落，无缘极招上手，左手化掌，虚空拍向柳生羽之介，带动飞舞在半空之中的地板碎块一起砸向柳生。】

【一刀见血，这血中似乎映着的是当年那个死神。神隐斋覆灭多年，柳生羽之介却也许久没有与高手过招。】

【雪寻沾染高手之鲜血仿佛在空鸣着愉悦，刀刃再颤抖，回眸侧身弯臂收刀，脚下落地，一圈尘外扩四周。】

【只是接下来无缘君，再起招，却有种风云变幻之感，抬头，天依旧是那片蓝天，但天中白云似乎却在飞速流逝，眼前的无缘君举起双手，天地一线，继而为之色变。】

【地板寸裂，却被无缘拖手举起，内力浑厚，惊为天人，这一招是极招，由不得柳生羽之介疏忽，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下一刻，寸裂地板全部砸向柳生羽之介】

【每一块鬼裂的地板上都附加着强烈的真气与内力。柳生再拔剑，剑光纷扰，三段突击，一步一向前，一刺一碎石，碎石粉末烟尘围绕四周，仿佛聚起迷雾，让人看不起内里之人】

【只见寒芒刀光遍布漫天，却有一道血色飞溅而出，三段突刺，却最终漏过一块，击中人身，吐出一口热血，但却并未就此倒下。】

【而是迅速反杀，残影成屏，疾速斩向极招过后看似虚弱的无缘君，左手微抬，右手横挥，手腕抖动，刀光微闪，点点星光继而合而为一，一剑极光快若惊鸿，让人直觉瞬间，便要斩下人首级。】

“心斩”

【东瀛刀术都在一个快字，刀快的令人后知后觉，以往死在刀下的人，在有感觉时，已经身首异处，这一招心斩更是天心流极致】

【一剑，快若惊鸿，一人，电闪雷轰。无缘极招出手，内力趋近于无，哪里料到柳生羽之介刀斩碎石，破空而来。】

怎么这么快。

【惊异于柳生羽之介的速度，无缘硬着头皮出手。左手化圆，右手聚掌，电光火石之间，左手一拨，右掌一推，意图强行改变刀芒方向。】

【不行，还是要退。】

【心思流转，本该与刀锋接触的左手从实劲改为虚劲，无缘借力一带，身体倒飞开去。】

柳生道友功力出类拔萃，无缘佩服。

【虽说是不留余地，但总不至于真的性命相搏，该示弱还是示弱的好。】

多年不见，道友实力飞升，无缘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