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云天客栈（扬州）

客栈位于扬州城中，名字取义‘云在青天水在瓶’，不过作为一个吃饭住宿的地方还是很少有人能留意到客栈名是什么意思。

客栈分三楼，一楼大堂二楼住宿，三楼看似不对外开放，实则为掌柜苏曼莎会客之地。

除了将它开设起来的当代掌戒与接过产业的人，无人知道这里也是太乙观的据点之一。

-承平十年 腊月

又下雪了。
独坐高楼上，一壶酒，一小碟花生，正好佐酒。只是对桌摆上，却是一壶茶，热气腾腾，连矮榻上也暖好了手炉。

待人来。

便又有了，时光之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如此感触。自顾自地一声笑，笑一笑这年岁，笑一笑这思绪飘忽，笑一笑...这人事变换，亦如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听闻山上那位明日便要继任太乙，五年之间，变化颇多。这一夜，想来也是要下山一遭，交待些什么。

至了半夜，大雪方停。拎了件厚实大氅披了身，推开门一股子堪比刀锋的冷气就窜进了屋内，而放眼院中皆是白茫茫一片，足下稍踏，也能感受到微微下沉。

稍提了内力，借着轻身之功自院落走出，借道兰溪前往会稽山下。寒风瑟瑟，夜行山间时总还是需要点眼色。于是到扬州城中时，已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冬雪下的深，因此更夫也不怎么出来了。不急不缓走在街道上也不怕捕快突然出现抓人，布靴踩着稍厚的雪层走了一阵，停在紧闭的大门前。抬头看了看‘云天’二字，模样好似归乡旅人不得返，却又一抬眼，正好对了三楼微暖的灯光。

当是候着了，思如此时已从袖中摸出锁匙，两指一握大锁插入其中，稍一转动，便听到了极轻微的咯吱响声。

——世人眼中太乙当与此间无关，却不想这间云天客栈，本就是我所设置。

窗外有声。
此时雪已停歇下来，万物静籁，只是有细微的脚步声，停在这客栈门前。她便倾身些许，冲着那楼阁下，轻飘飘一句送过去。

“叶道长，劳烦您自个儿上来了，这天寒地冻的，我就不下去迎你了。”

活脱脱一个当家做主却不尽地主之谊的做派。
难怪近两个月生意不景气，看来与她愈发懒散多少有些关系。

只等那叶道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近在门扉前，才将小炉上暖着的清酒斟来一盏，酒香四溢，掩住了茶香，也美得她眸中夹带笑意。

抿上一小口，她毫不遮掩地砸了咂嘴，这才望向来人，晃了晃杯盏，再一努唇。

“喏，我这儿只有大麦茶，你只好将就着喝，若喝不惯，公家库存里的上好茗茶也是能匀出一些的。”

入了大堂中，只取下兜帽，连雪屑都来不及抖抖便抬步上了木阶，自二楼住宿转向从无人能上来的三楼，有些许暖意自垂下的幕帘后泄露出来，平白叫人精神了不少。

撩起了帘子迈步入内，就听得她笑语如珠落玉盘，红衣于炭火侧，明灭不定间颇有丝勾人的意味。若是当年道她是个妖女也无妨，可惜五年前见面时便明白有些人貌不正经心却澄明，所以在她视线中干脆落坐在对面，抬眼亦是一笑。

“你还记得我不沾酒就行了，茶水白汤都随意。”

她搁下了酒盏，又为他满上一壶茶，澄黄的茶水冒着腾腾热气，叫人在这寒冬更添许多的暖意。五年间来，她一直待在这客栈里头，即便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也不去作过多想法。不如从前执拗，却比从前看得透彻。

或是有执拗依旧的，却不该现在去做。

“我听老徐说了，明儿个就是你继任的日子。往来几个观中的弟子也时时念叨这事。”

“怎么，这一趟下山来，不像是要交代我什么差事啊，叶道长。”

她这一句话有些调侃的意思了，眸中促狭闪过，将他那头的红豆羹推过去些，撑了下颚，眉眼弯弯。

“尝尝呗？跟店里头厨子学的，卖相不错，就是他们没一个敢试试的”

冒着霜雪披头连夜下了会稽山进入扬州城，也的确是因为她的缘故。自五年前将这客栈将她打理，不说太乙观香火添了多少，肖嵘寻五雷盟旧友之事也多有助力。但她留此，可不是为了做个白工，那人失踪多年，也不知如今去了哪个地方，与其天南海北瞎走，倒不如留守原地静候。

茶汤滚入杯盏，有热气氤氲遮眼，叫寒意又少三分。只是不曾先开口，偏偏叫她抢先一步看似道贺，却平白戳了心中隐痛。

青风捅出来的篓子太大，要弥补便只能用更大的事情压过去。师兄十多年未归，门中仍需有个执掌，偏偏的……就叫我难做却不得不做。

低了眉，看着买面前茶汤，半响只得苦笑：“秋时门里出了大事不曾过来，如今门里又有大事怕是再难得空，便下了山来你这里告知一声，若你想来观礼帖子也给你备好了。”

言至此时已从怀中取出封请帖，放在桌上两指一推到她面前。复又抬首望人，平淡道：“不用担心身份，这一次还有昆嵛刀剑的人会过来。”

垂下眸瞥过一眼他推过来的礼帖，就着方才姿态又望向了窗外。小雪又簌簌的往下落，缓慢地，似乎不舍于离去苍穹广袤，却终究是要落地，过上几日便瞧不见踪影，连痕迹也不曾留下的。

万事万物，总有他来处去往。总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我便不去了，观中认得我的人虽不多，却也有那么些个。免生枝节了。”

指尖在案上轻叩一二，像是五年前那急躁躁的性子又夹了几分火气涌上心头，紧了紧手，握成了拳，攥得掌心微微发痛，才又松开了。

“那...今日来了，总不为这请帖特地送一趟吧。”

“的确不是只有此事。”

认识这么久了再打机锋也没意思，因此干脆一点头。

“我此行是来和你说委托你寻五雷盟旧人之事已有些眉目，若店中有河北来的客人可帮忙留意些。若是提起‘观津书院’就劳你费心记下了。”

虽是见了燕夫子，但心下总有些疑虑。纵然改名换姓，却不似狄戎那般深居简出，真正不会有变故么？也亏得狄戎信我，才不至于将整个太乙拖下水……但这些忧虑却是不能言说的，我的事情完了，也该到她了。

“此地为何存在也只有你我二人才知晓，这些事我总不能让弟子下来告知你，便亲自过来了。我是如此，你……又如何？”

“我既在此处，未曾上山与你道别，也就那样了。”

她未回转过头来，今日再说这事儿却也不像他二人初次相见那般。她与扁络桓相识三年后分道扬镳，她那时想，哪怕上天入地也要将他找出来。如此又是三年，只是当二人再相见的时候，她鬼使神差般，不曾追随去，而是一个人回到了扬州，又重新上了山......

“不曾寻得他风声一二，只是对于仇家有些眉目了。”

这才将视线转回，眉梢微挑。

“让他们快活一阵吧，我本想着他总会来寻这些的。只是...我也观察过一段日子了，也没别的动静，怕是我比他要先了解这些吧。”

我之所以助她，也许是因为孤身伶仃总让我想起师妹，也许是因为我心有执她亦如此，虽我不能成，助她一阵倒也无妨：只要她不再手染血腥残害无辜，复仇这种事，总还是各自凭心吧。

所以在她云淡风轻的话语中我听不见她半分怨怼，也不曾再提起那个失踪的人到底去了哪，为什么没有消息云云。我非局中人，看的太明白有时候反而是不明白。

便举了茶盏，交谈甚久此茶尚是半温。此夜尚长，若不急便听一阵窗外风雪吧。

——————  结 ——————

承平十年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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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尽的尾音消失在他口中，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配合，十分乖巧。整个人几乎被他揉碎了融入他身，喘息着消融他最后的狠，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额上一层薄汗粘住几丝凌乱的发，伸手剥开的力气都没有，额头抵上他肩，一点一点蹭开发丝

轻轻哼一声，忍不住咬在他肩头，这回倒是用了十足十的力

“就知道欺负我…”

喉咙发干声音微哑，舌尖舔过齿痕，唔，我想喝水

“嘶..”

将怀中的小猫一顿揉，又生出些许再将她狠狠揉碎的冲动。
只是晓得她受不了再多一次，便只是拥在怀里，下颚架上圆润肩头，吻一口，嗅一嗅发间气息。

“别乱动，小燕燕，如果不想再来一次的话。”

言罢将未撤离的部位按了按，些许暧昧的暗示。

“累不累？想不想吃东西？”

“呀…”

听他这话赶紧停住，整个身子都僵了，不敢再有一点动作。长发拢到一侧，他的吻落在肩上，有一点点痒

“哎，你别…”

匆忙捉住他的手，带离那一处，根本不敢低头去瞧

“想喝水，好渴哦…叶大哥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赶快分开去，不然心总悬着，唯恐他再做什么。听不到窗外的雪声，该是停了吧，屋里的光有些弱，该找把剪子剪了灯芯…

“好。”

吻一吻她鬓旁，这才小心翼翼抽离而去。眼见着她娇颜如花缱绻，嫣红渗血般....喉间紧了紧，敛目撤离。长衫披上，行至桌旁倒上一杯清水。

“明日我要再回府上一趟，京城请来的大夫是时候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