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

【这么大第一次出门，难免有些激动，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观看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那你姨娘呢？

【听她说想念姨娘，不由得抬眸问他】

这就是灵隐寺啊~

咯咯

【听他说这是灵隐寺先是抬头看去，后听他那小大人模样不免咯咯笑出声】

甜汤？你经常来这喝吗？

【听他熟门熟路的，侧眸询问他，小腿却是没停下，跟着她往前跑】

【听她问起姨娘，不由的垂下眸子，答道】

姨娘住在侧院里，母亲不准我常常过去，只有每月初一才能去看望。

【话锋一转，眼里又染了点小小的憧憬，语气欢快说道】

你不知道，姨娘可好了，会给我缝漂亮衣服，还有香香的核桃酥吃！等一下街上也有核桃酥卖，我给你弄几块尝尝，可好吃了。

【说着自己口水就要掉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今天的荷包里有好几十个攒了快几个月的铜板，还有父亲那里得来的一小块碎银子，指着不远处放着大木桶排着队的药铺】

也不常来，但是院子里的姐姐常常说起。就是那儿，走走走，我先带你喝甜汤。

原来是这样

【好可怜，自己的姨娘不能常常看到，难怪会想念】

你姨娘对你可真好

【艳羡的说着，想起自己的娘亲，不是让自己学这就是学那，虽然对自己也很好】

好哦~喝甜汤去咯

【小孩子很容易就会高兴，听说喝甜汤，高高兴兴的就跟着他跑过去】

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锦囊，里面是娘亲装的银子，小手递给他】

【好奇的接过小锦囊，打开一看，差点吓傻在原地，这可要攒几年呀，几年不能吃糖葫芦和小糖人，锦晗怎么做到的，可太厉害了。想着想着眼里带上了一点点崇拜之情。】

小姐姐你可真厉害。不过父亲说了我是男子汉了，要照顾姑娘家，所以不能乱花你的银子。

【不过末了还是将她的小锦囊放进心口的位置，又添了一句】

若是等会我的铜板不够了再花你的，这里很容易丢东西，我先放好，等一会儿会还你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下，千万不要和别人走呀。

【说罢，便钻进人群里，不一会会就又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甜汤出来，直烫手，欢快的和人说】

来，拿着碗边边，趁热喝，可别烫着。

【看他看着锦囊傻傻的样子，不免好奇，不就是一点银子嘛，至于这个表情吗？听他话，眨巴着眼睛】

是这样吗？

【准备伸手接过，不要她还不爱给呢，然看着他把锦囊装进怀里，耳边是他的话】

哈哈哈，好好好，

【弯腰一笑，看着他离去，不多会端来两碗甜汤，听他话的接过晚，小嘴对着碗边吹了吹】

咕噜，咕噜，真好喝

【看着能喝了，小心的喝了两口，不免点头夸赞道，小嘴儿也是乐开了】

做甜汤的人手艺真好，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甜汤

当然啦，这可是父亲研究出的方子，祖传的秘方加上改良，现在可是钱塘一绝呢。

【小口小口喝完甜汤，笑眯眯的拉着她往前走，站在糖葫芦小贩前站定，大颗大颗的山楂裹着金色的糖浆，把铜板递过去，拿过两根来，分了一根给锦晗。】

来吧，还是春天，山楂有点酸。

【一边舔一边拉着人往前走，看见一个小铺子，卖些小石雕。其中有一对小兔子的腰坠，几近透明的石头只有眼睛地方的一抹绯红，垂着金色的流苏，煞是可爱。】

小姐姐 快看那两个兔子！

好棒啊~

【惊讶的夸赞了一声，继续喝着甜汤，没多久甜汤见底，把碗给他还了回去，被他拉着有到了一个地方，看着他买了两串，给我一串，伸手接过】

这就是糖葫芦啊~

【因为听小贩叫卖这，看着手里的东西，口水在嘴里打转，张嘴咬了一个进嘴里，鼓着嘴，有些艰难的咀嚼着，这个球太大了，和他手拉手走着，在一处小摊子前停下】

哇，这个好漂亮

“哎哎哎，买不买，不买别乱摸啊”

【因为漂亮，松开了苏徊的手要去摸那腰坠，不想却被小贩喝住，鼓着嘴瞪了那小贩一眼】

【听见那小贩因着锦晗去摸而发出带着笑意的警告和锦晗气鼓鼓的包子脸，小脑袋摇了摇想起姨妈常说着要帮自己准备聘礼送给漂亮的姑娘，故作正经笑眯眯的解围道】

赵叔叔，王奶奶的病好些了么？这是新来的小姐姐，你看我要送她聘礼呢，你是不是要便宜一点把小兔子卖给我呀？

【看那小贩果然抚掌大笑，钱塘县就只有自家一间药铺，自己从小跟着父亲行医，这里的四周邻里也都相互交好，自然也都知根知底。递过去一小块碎银，从赵叔手里接过一对小兔子将其中的一个递给锦晗，认真的说】

小姐姐，姨娘说了，要送给小姑娘的都是聘礼，你可要收好了呀。

哪有摆东西不让摸看的，真是的

【小嘴还在嘀咕，听苏徊跟那人说的话，也只是好奇的眨巴着眼睛】

什么是聘礼？

不过我会好好收着的

哇，好漂亮

【小孩子家家的除了吃喝玩乐，学习一些东西，哪里会知道那些大人们说的东西，接过苏徊递过来的东西，欢喜的摸着，高兴的咧嘴笑着，点头应了她的话】


========结==========

===== 建元二年 春 =====

【紧赶慢赶，带着沈陌赶在了新年的头一天回到钱塘。】

【南方的雪天又阴又冷，马车里燃着小铜炉，吱呀一声，马车在雪地里停了下来，撩开帘子，替沈陌紧了紧披风】

你是下车和我进去，还是在车上等我？

等我看完了父亲和弟弟便带你去西湖看看。

今日钱塘下了雪，断桥那里肯定好看极了。

【好容易说服师傅，才能跟着药罐子下山游玩，一路上尽是不曾见过的新鲜事物，一直兴致勃勃的。待马车在一户大宅外停了，早已困倦不已。听得他询问，便向药罐子摆摆手】

不用不用！我就不进去了！

【雪景倒是不稀罕，只是要进人家去......心里还是不大情愿的，自己没爹没娘，也不晓得要怎么跟人家相处，就不去打扰别人的天伦之乐了。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我在车里等你好了。

【沉吟了一下，想来现在家里也该是一片紊乱，带着沈陌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玩的，于是道】

那我叫车夫带你去附近转一圈，等一会儿，我带你去望湖楼用膳，那里的西湖醋鱼可是江南一绝。

【说罢，又吩咐了几句，留下好两盒才匆匆进了家门，心中却思量着，父亲看重自己的天赋要比大哥好，还算向着自己，这次的了一株千年灵芝，也算是尽了孝心，趁着父亲还未归天，这一次，一定要收拾些家财带出弟弟，好为以后做些打算。】

【见他进了大门许久方才回过身，马夫便驾着车带我往外走了。寒风透过车帘吹入，困意立刻消散了许多。直起身贴在窗边，灵隐寺下的城镇风景极美，覆了白雪的街市尤有行人来来往往，好生热闹。】

【西湖醋鱼，对吃倒不是不大感兴趣，曾在书里翻到断桥残雪，问起师傅，师傅却不肯给我讲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等下药罐子来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不知不觉，马车已转回苏府门口，这一路也闷坏了，便赶着从车上跳了下来，在门口的石狮子边上等药罐子出来。】

【才走进府门，就看见大兄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走进大堂，才看见只有嫡母一个人坐在大堂上，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上前看似恭敬的做了个揖。】

母亲。

【她坐在堂上，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回来晚了。你弟弟前夜去的，你父亲昨夜去的。现在这个家也是我做主了。你走吧。”】

【站在堂前如遭雷击，双拳紧握留下在掌心留下半月型的伤口，昨天就收到了自己心腹小厮的邸报，却怎么也不愿信，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信，缓缓闭了眼睛，道】

你把他们葬在哪儿了。我不信。

【那女人犯了个白眼道，“你若不信自可去问杏堂的人，附近动静闹得可大，你问谁谁都知道。快走吧，小孽畜。”】

【听她如此说，沉声道】

父亲有什么留给我的？父亲留在我手里的人脉，五百两白银。你换，我走!

【等了许久也不见药罐子出来，想着他这两日似乎有心事，难道家里出事了么？拉着旁边的小厮悄声问道】

药......苏哥哥怎么还不出来？

【那小厮叹了口气，摇摇头，似乎心有不忍。过了好一会儿才，眼角微红的向我悄声说】

”二少爷是庶出，昨夜老爷和他的亲弟弟小少爷都去了，夫人不知会怎么刁难他。“

【睁大眼睛半晌才回过神，这几日他都是在强打精神陪我玩么。嫡母......庶出......虽然从小在山上长大，对这些关系并不了解，但骤然失去父亲亲弟这样的打击，他一定很痛苦吧。这样一想，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跑了进去。】

【大堂内气氛紧张，堂中坐着个中年妇人，药罐子正站在下面，面色苍白。】

【正和嫡母对峙着，身子悬悬欲坠，但是意识告诉自己决不能低头，否则就要一无所有，沈陌跑进来，打破了焦灼】

【有人陪着瞬间让自己安心下来，语调也淡漠下来】

我只是告诉您一声，父亲的药铺，几位大夫也好，采药人也好大哥接触了多少，我又接触了多少您也自己看得见。

我不要家里的铺子也不要其他家什，只要白银五百两。我想这笔买卖您不会不会算吧？

【说完，拉着沈陌，气定神闲的往门外走去，直到出了府门，穿过茶园，才定住脚步眼神空空荡荡的望向寺门。】

【被药罐子拉出来，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应该没那么严重吧。走到院里，见他脚步渐渐放慢，终于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仰起脸看去，才见他失了神的望着寺门，眼眶也有些红了。】

【平时见惯了他温和儒雅的样子，眼下这幅模样......心里有些酸酸的。轻轻伸手拉住他，才发觉他一向温暖的手如此冰凉，甚至有一丝颤抖。】

【不知道，我的父母把我遗弃在道观门口的时候，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心情。】

【冷风吹过，几朵梅花飘过，伸出手接在掌心，红如烟霞。眨眨眼，从荷包里掏出一颗颜色相似的丸子，放在手心里跟花瓣举高】

其实我还有一种药丸，不过，只有一味花入药。

师傅告诉过我，这种花开在冬季，却比一切花都香。你说，对不对呀。

【看着苍苍古寺，都说是天道轮回，又说是好人自有好报，那为什么弟弟走得那么早，那该死的嫡母，却活的好好的？】

【身旁清丽的声音一直温和的劝慰自己，也所幸有她作陪，才不曾孤身一人。眼神幽幽，最后终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去，将脸埋在手掌之间，掌心濡湿一片】

你知道么，我出门前大夫说他的病已经好些了，只要不受寒，熬过这个冬日，便可出头了。

出门前，他还央着我别去，我告饶了好久，答应了一大堆小玩意儿才叫他放开我的袖子。

谁知道…谁知道…

【等到再抬头时，泪痕蜿蜒，但眼神却一厉，然后望向沈陌】

暮归，你相信么，我…弟弟和姨娘两条命，总有一天，我要他们偿还给我。

【听得他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好的人，怎么才会没命？也曾听师傅说过江湖凶险，有各种各样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丧命的办法，可是药罐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别人做这样的事情的人。】

【将一方小巧的手帕递给他，轻声道】

梅花生存的环境或许很艰难险恶，但是它却很坚强。苏哥哥也会像梅花一样，对吗？

===结=========

建元二年  春

【一连几日，跟药罐子住在客栈里，总见他闷闷不乐的。一大早醒来去找他，敲了敲门，索性直接推门进去】

苏哥哥？苏哥哥？

【屋里却没人，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急匆匆的跑下楼，谁知脚下踩空了，一下子摔在了楼下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