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十里桃花（冀州）

镜花水月……呵……

【在那人眼中也是如此吗？可我曾愿做他一个人的花月，终究还是错付了……】

过客……

【心头尚温热的一处突突撕扯，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如刀尖划过盾牌，尖利了时光，刺耳欲聋】

抱紧我

【被裘的托扶与他温热的环绕，都暖不过此时凿冰入水的寒凉，羽睫在莹润肌肤上颤颤如落水羽蝶，仓惶寻不到出路。搭落的双臂骤然将人拥紧，紧到酸软紧到窒息，只为寻求哪怕一丝温暖滋味】

师师

［那苍凉很骤然的铺开，惊走了迷离的醉意，在心上添一痕淡而远的划伤］

是我说错话了

［撑身半靠在床头，把她搂起来抱着，大手轻抚着秀发思索有顷］

不是镜花水月，是入心刻骨的红颜

也不做过客，此生此世，都温柔相待，好么？

［他也有一丝无措，身如飘萍心在天涯，他究竟给得起多少？轻轻拍抚着，滚落间衣裳早已凌乱，他如今、倒有点不知道该给她脱还是穿，吻轻轻落下去，顺颈而下，罗裙半褪间俏臀上竟然……］

嗯？师兄画的？

［还真好看，他一时也忘了伤怀，指腹顺着花痕轻柔摩挲］

【只是摇头，青凤步摇口中吐下的点翠悬坠来回摇曳，他说的没错，不过是过客，所有的人都只是过客而已。我认真了，所以我输了】

此生此世的话，多少男人在耳边说过，最终不是被家里逼着娶了良家女，就是突然有一天不见了踪影……

【啊，他只说温柔相待罢了，是我想多了罢……】

诗诗是红尘风尘女，待年老色衰，不过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你们江湖人，端的是潇洒不拘，处处留情处处无情，你第一次见我，就轻轻巧巧许下一生，可见是哄我的。我这幅皮囊，怕也悦目不了几年

【心中痛感盖过身上酥麻触感，凉意层生留艳青纱帐】

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除了他，我身上不曾有过任何男人的痕迹。仰身将一朵青莲压下，不知是不喜旁人碰触，还是不愿再碰触心底流失的情愫。柔荑掰过清俊面庞，隐隐含着几分力道】

我看不到，也不想去看，你不是喜欢我吗，还是更喜欢那花，若喜欢花，尽早去寻那人帮你也纹一个

【柔若无力在胸前推了一推，若阳春三月一枝密雨下开的正盛的娇花，俏生生明媚了整个雨季】

[他忽而趴在她肩窝就笑了，很是低沉舒朗]

诗诗，说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

[再细细品味一回，她着实是怨着师兄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这样的么？

[大约是吧，师嫂也是怨着师兄的，半生如此。小嫂子倒是没觉得怨，总那么柔柔淡淡，可小嫂子的由来、很值得商椎，师兄不甚问，容了许多，反倒是很贴近绵和。世事纷杂，又怎么说得清？]

相如当初一曲凤求凰，殷殷切切剖心沥胆，能说他不真心？

[那手捧过来，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柔嫩的掌心]

你很美，诱惑、惊人，像一朵艳丽的花开了无数轮回、于是这艳丽中又添了沧桑与沉淀，似乎有不散的久远

我被你吸引，是寻常

你若不想我孟浪，我便拿你做个红颜相知，此生且敬且爱，如何？

【喜欢我的男人太多，而除却巫山不是云。清都很好，只是处处都带着那人的影子，犹如漆黑暗夜里两点碧绿幽蓝的瞳眸，将人毫无保留得注视，威迫，完全无处躲藏】

你……

【欲言又止，一声悠远如天际外的喟叹轻轻薄薄消散在红幔绯帐里，怎么都断不开一样。微微翻了身就起来了，他果然不曾强求。赤足在绵软地毯上步若莲花，一袭红纱半遮半透勾勒未老身段，静莲无香，镀上一层蒙蒙绯雾若隐若现】

【壶中剩半的桃花醉入喉微凉，酒香桃花香迷蒙双眸，一心人，奢望过一次，一次就够了】

你很好，比他好

【话出口便不知自己说的什么，比他好么？可是哪里好？比他温柔？比他专心？然而今日只是初见而已，我何从了解？】

【兀自饮醉，不知今夕何夕】


————————结————————

[十里桃花的桃子很甜，大概是因为种的人美？他边啃边就笑了，随手将桃核抛飞]

“哎哟”

[闻了一声娇呼，他回头，伊人正捂着额头斜抛一抹娇嗔]

咋这么巧，可疼了没有？

[走过去拢入怀，指腹凑的轻揉了下，有一点红、竟如鱼戏莲、燕啄花，趁得更可爱了]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半点不错，几日来他竟有些留连不舍。轻轻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银壶仰头畅快浇下，酒液如弱水、三千凝一线]

我、该走了

天山有雪莲花、可缓师兄伤势，我欲前往一寻。师师你……

[他斟酌了下，还是展袖握住纤巧皓腕]

可愿随我同行？

【是不是苏郎身边的人都是一个样子，到底是他带坏了身边人，还是人以群分了？好好的小师弟也这般不羁了。亏得手中尚稳，桃花醉不曾抛洒出去】

【人家是被元宝砸了头，到我这儿竟是个……桃核……】

谁知你是不是有意呢

【推开他点在额头的手指】

疼啊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疼痛，他在的这几日，天光尚好，岁月也还静好，那些长久的成为习惯的哀愁似乎也可以暂时忘却】

【顾着额上新添的花色，不曾察觉他薄薄的怅然】

“我、该走了……”

【安抚鬓发的手指停在耳边，一股隐下许久的恐惧自脚底开始蔓延，所幸他说得快。雪莲……沉吟许久，看着他捏在腕上的手】

天山路远，不会拖累你吗

【究竟是怕拖累他还是怕耽误苏郎伤势？可能都有。此时面上沉静，心中却沸反盈天，他每一次受伤，自己都毫无插手能力，此番……有那么一丝丝慰然】

（她这是答应了！）

［欣喜油然漫开，轻轻一带便将人拥入怀中］

雪莲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谈什么耽搁？或而有你在，便添些运气可遇见了

［她是为了谁呢？是为了师兄、还是舍不得他？抬起娇俏脸颊看了会，又觉得为了谁都好，都好］

这一去，可能三五月之久，十里桃花你需要交代下

［这里不同于其它烟柳之地，每个人都随意得很，甚至可以听凭自己的喜好。这般的任性，却居然格外的繁华］

这里很好，你很好

［师兄也是慧眼识珠，令人好生叹服］

对了，师兄可曾教一些轻功？

［若有，便轻省许多］

【贪恋的是一个真心的怀抱还是一个摸得清根底的人，亦或是一个有着共同回忆共同心愿的人，都已经不重要，苏郎之后，毋庸置疑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促膝夜谈的人，可风月，也可日月】

只要你不把我丢在半路就好……

【从未出过远门，苏郎曾答应过的江南塞北终究也没有实现，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这个男人】

【三五月，待再来时，这十里桃花，大概已经白雪皑皑，不见花果了】
有妈妈看着，三五年也不妨事

【十里桃花虽在我名下，却从未打理过，若说这儿最能离得开谁，或许就是我了】

轻功……不曾……

【抬手将一片遗落他发间的残叶拂落】

你教我吧

我怎么舍得把你丢半路，你把我当做……

（登徒浪子么）

呵、哈哈……

[难道不是么？咋这么好笑。笑了一阵仰头把所余半壶酒灌下，随手将壶一抛]

我是个浪子，而你居然也敢跟我走

[是因与师兄刻骨铭心，所以才跟他倾盖如故？这样一个温软又坚韧且有魄力的女子，当真令人刮目]

好、我教你。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他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却答应的无比欣然。大手一紧抱起人在桃枝间穿梭，青衫绯影荡魄惊心]

他是不是喜欢这样带你飞，所以不舍得教你？

[想想以师兄那个性子，还真有可能。他抱着玩闹一阵，引来十数红粉嘻笑，惹得他兴致颇高]

你们想学么？不如我今日一起教了，虽做不成什么武林高手，添些婀娜舞姿也是好的

【原也是一句玩笑话，只不过话中含有他意。人生之路亦是路，苏郎突然离去，而他又能陪我多久？从来不介意将自己身份说的一丝不挂，妓子就是妓子】

你是浪子，我是妓子，还有什么可怕，何况你说舍不得丢我……

【美目流转染着几分笑，微歪着螓首挑眉看他，似是在挑衅他随口而出的诺言，或者是带我远行的勇气。这一路山山水水不敢说身体不出半分差错，更不敢将江湖想得多般太平。天山雪莲，那样珍贵的东西，谁知有多少人觊觎。届时伤了病了，可能最需要一份守护的耐心】

【秋日风清气爽，凌驾于桃林上空那种失重的感觉起初令人恐惧，环着他脖颈不敢松手，而他笑的轻松，渐渐也敢展开一只手臂任秋风将衣袖鼓动在身后，一如飞天游仙】

他说过，却不曾做过。他许诺的，都让你做了……

【是不舍得还是忘了，我不知道】

不过我喜欢……

【喜欢被人带着飞，还是喜欢被他带着飞？越发连自己都看不懂了】

你教什么我便学什么，轻巧便于行的就好

不过等你教会她们，大概年都过去了

他说过的，都让我做了？

那他是什么都没做么？

[低笑两声，环着她落于树下，看着一众娇娥的欣喜姿态]

只教些简单的步法，看个样子也便够了

[果然他用两个时辰传授了一套步步生莲，曼妙多姿错影迷离，至于练到如何端看个人造化了]

师师，我们明日便起程吧

[夜已深，他紧了紧师师绯红的罗衣，又轻拥了下转身回房。这样一个尤物，带在身边，可真是对自己的挑战]

[星光透窗，他了无睡意。师兄若是知道他对师师动了心思，会不会生他的气？翻来覆去滚了几回，他觉得不会吧，毕竟、师师风华绝代，而他向来由心恣意，师兄让他来，便该已料到了种种……]

【他什么都没做吗？想想也不是，他在的时候，明明那么充实，可仔细想想，许是只剩陪伴，毕竟他说过的，我记着的，都没实现呢。他说的塞北江南，如今是清都要带我去】

【笑着沉吟，不曾答他】

【众女环绕，投怀送抱，他玩的好生快活。就这么旁边看着，也仿佛感同身受，只是怎么有些不开心呢】

【明日……时间这样紧，不过还是应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失为一种潇洒】

【连夜去找了妈妈交代事情，经过他门前时，隐隐听着翻身的声音，手指换做弓形抵在门扉上，却没有敲下去。转身回房收拾行装细软，心里有那么些柔软，在静谧夜里谱成一曲安眠乐音】

【次日一早醒来对着几套衣裳犯了难】

女为悦己者容，你是在为我费尽思量么？

[倚门看了会，走过去将其从后面拥住，拣了件绯红缀桃花的曲袂]

穿这个，喜欢看你沉静的妩媚到张扬

[虽然会倍加惹人瞩目，不过没关系，他担承得起]

[转头看了下她收拾的行装，不由洒然失笑]

一骑踏山河，我可没准备要驾车去

[结果是他抱了人就走，随手将几件衣服塞其怀间，其它的，嗯、躺那等主人回来]

[一声呼啸，青云奔踏而来，拥着人飞身上马，回着再一眼十里桃花，扬尘而去]

【正是考虑穿的寻常女儿家那般，还是十里桃花日常衣饰，再或者选一身男装更方便些，谁知他选了一套最扎眼的】

【沉静的妩媚到张扬……品了几遍跟着笑了，他既说了，便选择相信，一如当初对苏郎的深信不疑】

【一骑红尘女子笑，这才是真正的恣意，先前那些考量着实显得累人。回头看他眉间染着快意，遥望江湖尽显儿女情长】

——————结——————

---------------承平X年-----------------
【一路走走停停，冀州本来是极为发达的地方，熙熙攘攘分外热闹，此地也不例外，入夜，整条街充斥着胭脂香味，既腻人，又隐隐让人感到心猿意马，才子佳人，并肩接踵，景象往日并不常见，放缓了脚步，只慢慢行进】

【柒柒打扮做男装，头戴方巾，乍一看，只当是个俊秀少年，正走着，头顶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掉落身上，拾起一看，竟是一方女子的粉色香巾，抬头一看，却见那灯火通明的楼上探头出来一个盛妆女子，温柔又轻挑地笑】

小郎君，上来呀。

【轻轻摸了摸鼻子，也笑了，转头对身边人道】

看，那姑娘看上你了。

【昆嵛佛狱，终成往事。】

【自陆哥身体康复，也不再拘着他，万事由心，便一路伴随，走南闯北。见识过大漠风沙，也去感受过江南水乡的吴言侬语】

【这一日抵达冀州，竟见不同以往的热闹，不消功夫便从路人口中得知今日十里桃花竞选花魁。见众人眼里泛光面色潮红，不由多了几分好奇。与陆哥回客栈稍作休息，又换作男子打扮，便跟随人潮，来到了十里桃花】

【刚到街口，一抹粉色便飘然落在陆哥头上，着眼一瞧，却是一方丝帕。】

【陆哥面上有些泛红，却非得自欺欺人地说人家看上的是我。心里泛酸之余，又不免涌上几分笑意】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进去会一会那佳人。陆——兄——

【哈哈一笑，与她一道走进楼内，昆嵛山门规森严，岂有如此自在逍遥的时刻，一屋子的龟公、老鸨见来了客，各自眉开眼笑地上前来招呼】

【这烟花之地，寸土寸金，便学着那浪荡公子的样儿，往高台边一坐，拿起菜单，将单子上的名贵玩意儿，挨个点了个遍】

【他向来如此粗心大意，怕也未听出我话里酸味来。只得无奈地摇着折扇，跟着走进十里桃花】

【迎面而来的是扑鼻的脂粉香，不由自主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身周众人侧目。】

【借着折扇的遮挡，跟着陆哥坐于高台。】

【他不歇气儿点了不知凡几，只收起折扇，点在他手腕上】

不是来看姑娘的？

【又故意朝老鸨笑道】

怎地我竟不知，这儿何时变成酒楼了？

姑娘自然要看，东西也要吃的。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那些莫名其妙得来的钱，须得马上花完，越快越好。

【前些时日，收拾了一个为富不仁的乡绅，可没少打回抽丰，而今一整包银子捂在胸膛里，惹人心里发痒，老鸨自然是大喜，一边招呼酒菜，一边道】

瞧这小郎君说的，我们行户人家，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不知道二位客人除了酒菜之外，还要些什么服务呢？可要听戏？可要姑娘陪酒？啊，是了，今宵恰逢我家花魁娘子点将夜，二位可有兴致做入幕之宾啊？

【听了这话，笑眯眯转头，看了她一眼，亏得那老鸨一口一个小郎君，竟如此眼拙，如何看不出是个女子？分明桃腮潋滟，一时忘情，开口道】

甚么花魁不花魁，没那兴致，没见我已有佳人在畔么？

【话音未落，那老鸨瞪大了眼，连带着半截话头也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