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古柳

【听其言便皱起眉头，侧头对身后爷孙俩一声快走，不希望此人伤到身后无辜之人，老者见状，连忙护着少女走到一旁待着，特意叮嘱一句小心，听罢便嗯了一声，然而看其满身邪气浑浑欲动，却令人有些不安和防备，随即听其道一声去死，自个便是静待而不言，忽见其踏脚一前，双掌合起，便缓缓从腰间拔出偃刀忘川， 反手等候一袭，剑身因日光照射，不由渐渐泛光来，淡言道】

看来阁下是执意如此，那么，在下只好，以杀制杀了。

【这时见一掌惊动天地，感觉到地上震颤的声音，双眼不由一惊，抬眼见其掌气似是带着一丝佛气，没想到此人看似凶煞，所学武法却是佛门，然而迅速回神盯其，心中却不知如何评量眼前人，究竟就是魔，还是佛】

【眼前人手中兵器看上去锋利非常，也不知与那刀剑山庄所铸之兵器相比哪个更厉害一些。】

给我死吧！

【一声怒吼，凶招出手。昔日融合佛儒两家的毕生心血而创，今日再掀血腥之战开端。】

【如来形象显于背后，气势磅礴如泰山压顶，血手印之威大有撕裂虚空灭绝生灵之感。天地动，邪灵出，强大的能为压迫着一切存在，古柳在这一式之下也隐有弯折之倾向。乌云压城城欲摧，血染红尘尘沾身。】

【怒掌出手，如来落泪，正是佛门大手印的改良——血手印！】

这恐怕，不能如阁下所愿了。

【语气淡然回驳其怒吼之声，见其身后似有如来之像，天地瞬间由此人晃动难安，耳边听到少女害怕的声音，随即发觉上方刺眼的日光，愈渐被乌云密布吞没，眉头紧皱不展，待自个缓神之时，见其怒掌一袭，连忙抬手持刀对其，死死握着忘川抵抗其掌心传来邪气，奈何此人所发出的掌气，难以支撑下去，迅速转身抽刀，将掌气冲向那处，侧头一看，那古柳身上似乎受到挫伤，转头对其，举刀至前，另手轻抚刀身，迅速袭向其前】

【然而抬另手从背后行囊拿出偃甲鸟，名唤火鸢，体型比普通偃甲鸟略大，攻击力道更为利害，用拇指点它背上按钮，火鸢双眼瞬间泛起红光，以示感应之意，而翅羽随即变成闪出锋利尖刀，见状抬起手臂，火飞鸢刹那飞向半空之中，鸟嘴启开，口中似是冒起烈烈红光，然而红光一下子变成火球，一个接一个直扑向其前】

【眼见这人自背后行囊中取出一只偃甲，不觉眉头一皱，偃甲术是有多少年不曾再现江湖，如今却在这人手中重现波澜，看着他操纵机关将偃甲鸟对向我，不觉一笑，虽然偃甲术十分神秘，可又能奈我何？】

偃甲术吗？给我破！

【劲道再运一重，血手印猛然提速，攻敌必自救，若是他决心舍命相搏，我便陪他就是。无视由远及近渐渐变大的火球，无俦掌劲铺天盖地。至于他手中的那把刀，虽然看得出并非凡品，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人死，再怎么锋利的神兵也不过是一团废铁！】

【双眼中谨慎看着其一举一动，听其说偃甲术这三字，眉头皱结松了一分，难道此人听说过偃术？随即其攻击猛然提速，掌气似是扑面而来，见状便提刀抵挡，因其攻击力道比方才下手更重，自个瞬间弹向后方，连忙继续抵挡，想起旁边爷孙俩，此人攻击甚狠，若伤到无辜，那就糟糕了，想罢，抬起手臂对向爷孙俩，喊言道】

舜华之胄，起！

【掌心涌动出刺眼的绿光，以气筑成光罩，慢慢罩他们面前，然而一时分神，抵挡的力劲消了三分，待力气减弱，无奈之下，挥刀打散掌气，但多余力道击向胸前，感觉喉咙一丝腥味，随即将吐向地上，缓而持刀半跪于地，喘了几口气，才能平复几分，淡言道】

阁下何必因小事，而处处相逼，难道就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早被怒火掩蔽了内心的一丝理智，只觉得眼前人面目可憎，非杀不可，哪里会听进去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他的嘴唇在动，似乎是在与我交流。】

【不管了，先杀了再说！】

给我死吧。

寂灭·永夜。

【本还是白昼却陡然如同黑夜降临一般，凝结不散的乌云浓的丝毫不能化开，故作拈花般的手指却是凝聚了十数年的功力。毁天灭地的一招即将脱手而出，崩天裂地。面具因为鼓足的气劲而四分五裂，露出一张并不英俊但却也算得上耐看的面容。】

【一步前迈，气势万钧如天罚；一眼扫过，锐利光芒如烈日。指尖贯劲，黑芒疾射，直逼眼前偃甲师。】

【凶招脱手，却觉胸口一紧，神志更有些不甚清楚。】

【此人似已入疯魔，看来什么话他都不肯听下，持刀缓缓而起，手握着胸前便忍耐不言，随即听其又重复说一遍死字，心中谨慎再起，忽见其一招再次冲至眼前，想自个深受内伤，不易再次反击，眼下只能躲避为妙，想罢便转身躲开这凶狠一击，然而想起火鸢，便抬臂把忘川反身过来，将刀柄飞冲向空中火鸢，这时，刀柄点到火鸢侧身按钮，火鸢受到感应，鸟嘴连忙闭上，双翅的尖刀瞬间发出，寸寸直击其前，低眸看其开始反击火鸢的刀击，无心理会自个，忘川缓缓落下，一瞬立于地上颤动几下，也好，火鸢攻击虽猛，但他功力也不差，火鸢攻击只是分散他注意力，趁着这个机会该想个办法，脑中不停思索一番】

【突然想起自个还带着窜天绳，心中紧张舒缓了起来，抬手从腰间拿出窜天绳，可见火鸢尖刀没有多少，机会不可错失，一旦错过，我且可能真如他所言了，抬脚速步前去，将窜天绳迅疾捆住其身几圈，看其几番挣扎，对其示礼道】

得罪了。

【说完便抬手击向其脖颈位置，疯魔之人皱了眉头，缓而闭了双眼而倒在地上，头上乌云缓缓散开，太阳也从散开乌云发出刺目的光，低眸看其安分的样子，不由长呼一口气，转身见忘川立在地上，上前几步将忘川拔出，随即对准鞘内而收，复转身其前，将窜天绳一一解开，抬手扶其走至古柳下，此时，马夫牵马走来，见我这般不由一愣，对马夫无奈笑了笑，起身走向爷孙俩，开口问候他们可受了伤？老者摇头示意，对他们笑了笑，便回想神木的事，让老者继续讲神木所在之处，听了许久便道一声多谢，转头见正沉睡的人，回头道】

那位侠士，方才模样似是入了疯魔，在下只是暂时克住了他，也想老先生不是普通之人，望您能想办法帮他一把，不过老先生所言，除了无法寻至路线的昆仑山，在下会去其他山脉看看，老先生，告辞。

【再次对老者一礼，转身走到马夫前，抬脚迅速进入马车内，马夫凑了凑周围，一脸不解回头看着马车，抿嘴便坐在马车上，挥鞭唤马继续前进，马儿叫了一声，抬起马蹄走向前方】



结

——————建元七年  夏——————

【自东瀛归来，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在这俗尘之地领悟人生了，不知多久之前曾拜读一本古籍，上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之云，当年不曾看清，如今站在这繁华集市之中倒是有些明悟了，世间明悟之人还是太少，更多的凡人依然过着这种蝇营狗苟的肮脏生活，尤其是近些年来征讨战火纷飞，是否能够在乱世之中活得性命尚且是个未知之数，却还是有这么多人沉迷于奢华富贵之中，我倒是好奇，当辽狗夏猪打过来的时候，你们要凭什么阻挡他们，是丝绸还是瓷器。】

【冰冷彻骨的面具丝毫不能平息愤怒的人滔天的怒火，突起的杀意预示着又一次血腥开幕。】

【就在即将把持不住时刻，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眼前掠过。】

是他？

【诧异的人自然记得在自己走火入魔之时，拼命阻止自己的人。】

【身上的伤随着时日渐渐好了些，而上回因阿满救下那鸟儿昏睡不动，我等前往医馆，让大夫救它一命，幸而它不负我们希求之心，活了下来，奈何它因右翅伤势延迟太久，不能与其他鸟儿飞上青天，但我习得偃术，第二日为它做个”翅膀“，那小家伙感觉到什么，挥动翅膀四处飞走，阿满也因它而开心，今日为了不让阿满知晓我此行，无非怕她真抓那人进了牢狱，便趁着清晨速离至客栈外，因想起火鸢落在古柳下，与马夫张兄商量一下，马夫无奈看了看我，便同意我所说，便让我进了马车内，一路前往朱雀城的方向】

【过了许久，马车总算是到了朱雀城，按着老规矩我让张兄找个地方安顿马车，张兄不放心要跟我前去，我便是摇了摇头，自个执意前去城外古柳，走而走之，到了古柳下，那爷孙俩似是不在这，想罢，双眼仔细扫视地上四周，此时，看到红色木鸟正躺在那处，连忙走了过去，见火鸢上零件散落几个，心中长叹一声，缓缓弯腰伸手捡起地上零件】

兄台，上次是在下的过错，还望兄台宽恕则个。

【只见眼前这人在古柳下不知在捡些什么东西，小得在远处不能看仔细，便想往近处一看，却又觉得贸贸然打扰他人总归是有些不好，便是出口先行问好。】

上次是在下误入了偏激，走火入魔，让兄台受苦了。

【总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受了伤，也合该我向他道歉。】

【低头正捡着地上碎落零件时，忽然从身后听到一个声音，似是很是耳熟，待脑中仔细回想一番，不禁微愣一下，停下手里活便转身对其，双眼淡然望着眼前之人，果然是上回入魔之人，想其方才所言，摇头对其道】

没事，在下不过是受了小伤而已，歇息几日便就好了，阁下不必歉疚。

【随即听其又道歉一句，低眸笑了几声，然而将零件放到腰间包囊内，然而上前走过去，缓缓抬手放在胸前，对其弯腰一礼，笑言道】

此事过去很久了，你我何须再提呢，只不过，在下想问阁下一个问题，不知阁下愿答否？....是这样，上回在下观你武法似有佛意，但不明白阁下你为何有入魔之相？

【哦？他居然能看得出在我儒门法决之下隐藏着的佛意，倒是极为有趣。】

兄台所猜非虚，在下昔日曾是古佛青灯徒相伴。只是因故离开佛门，加入了儒门，为朝廷服务。

至于为何会走火入魔……

【我若是知道为何会走火入魔便不会因此而愁眉苦脸了，哦，对，有面具掩盖，他谈何看破我的面目。】

抱歉，在下实在不知。

【闻其言便静听不言，然而听到其说起儒门这二字，不由低眸思索一会，听闻儒门在江湖上很有名气，朝廷？扬了扬眉便没觉得什么，只是对关于朝廷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兴趣，抬眼对其，笑了笑道】

原来阁下是儒门之人，在江湖上曾听说过，不过对儒门却不是很了解几分。

【随即听其顿了顿说他不知，复扬眉一愣，抬手对其摆了摆手，复言道】

原来如此，望阁下的魔性，可要控制好啊，可莫因一时无意而伤及无辜百姓。

兄台所言极是，等到五雷盟叛乱危机结束，在下便打算归隐山林修身养性，只是不知这赵氏江山在楚王手中能否发扬光大，再续宗祖雄风。

倒是兄台好像是偃甲术传人吧？不知是哪一路的弟子？

【这偃甲术倒是新鲜，若是能将他引入儒门，倒是对军队有所贡献，今后可能以木甲铁精代替人肉血躯，能减少不小损失。】

【对其归隐山林之念，心里倒是放下三分忧心，然而听其说大宋江山这后言，自个也不好评论这事，毕竟自己不是很关心此事，而我只是完成我目的就是，其他都事，且就默然听之便罢了，顿了顿，想起古柳下爷孙俩，转头看向那古柳树，问言道】

今日怎么没看到他们两位，不知阁下可曾看见他们？

【方才一问，无非是好心问他们近日可好些，因上回其武招十分惊人，弄得那小姑娘吓得哇哇直哭，然而复闻其言，不禁一愣神，缓缓回头对其，点了点头回答道】

不错，在下的确是偃术传人，至于——阁下第二问，恕在下不能回答此问，师尊曾教导师门弟子，在外游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泄露师门半句，毕竟我派隐世多年，师尊也不希望师门弟子，沾染上这江湖是非，请阁下谅解。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强求了。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个良才，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定能尽早攘除佞臣，一统河山，辽狗夏猪皆是等闲。】

若是兄台今后有用得到在下的，尽可到儒门寻吾，无缘恭候大驾。请。

【对其抱歉一笑，流月楼的规矩，我等师兄弟则是不得不听命，不过我也很久没提起师门了，这一年来，不知师尊他近来过得可好？抬头望了望苍穹不由长叹一声，回忆起年少曾待师门种种情景，然而听其所言，抬手按江湖规矩对其抱拳一礼，开口道】

多谢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阁下先请。

【言罢，对其抬手示请意】

【他竟然对师门一事讳莫如深，莫非……】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说强留。还是那句话，若是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偃师一脉若是有所动作，可是大事，还是尽早与楚王一晤吧！】

【隐瞒并非是一件坏事，除了规矩以外，自己也不想暴露身份，平常我只告诉自己姓谢，知晓全名却少而少之，除非这人值得我信任，否则我只能无可奉告，听其言便低眸道】

多谢...在下且有事在身，恕不能陪阁下多聊几句，所以在下先告辞了。

【对其抬手弯腰一礼，迈步与其擦肩而过，想着这时辰，该进城内去找张兄了，莫让他以为我又出了什么事， 况且阿满现在也该醒了吧，估摸正饿着肚子，先进去看看，这街上有什么好吃的，给她带去吃，对了，还有那个小家伙，它身体刚好，是得多吃点东西了，想罢便点了点头，负手进了城内，与身后的人之间距离愈渐愈远】

【看着离去的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和我，在将来的一日，一定会再次相见，而且，也还将是刀剑相向。】

【莫名的预感纠缠在脑海深处不能挥散，无奈的一声苦笑，同样转身离去。】

旭日初上儒门红，疏楼更迭，重云又添风采；玄墨剑，白玉萧，流月夜明华灯正盛，同饮悠然一世逍遥。

【背向而去的二人，越行越远的道路，黑暗与白昼在这一刻交替，光与暗轮番上场。】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