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西湖

「水色蒙蒙，不知不觉盹了一会儿，笛声悠扬拂过耳畔，方才惺忪转醒。初冬凉意打透了披风，不禁打个喷嚏，又打个寒战。」

「只怕感了风寒，渐渐将小舟划到了岸边，帕子捂着连打三个喷嚏的红鼻子，足下轻轻一点跳上湖堤，无声落到船家面前。」

船家

「"啊！"」

「开口本想还船，不料船家吓得一脚踩空，便往湖水中倒。"啊——！"」

「眼见船家上了年纪，可不敢让他掉下去，连忙拉住船家衣角，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气呵成，将他转扔向了湖岸，自己却向湖水中倒。」

「"妮儿——！"」

[突然一声惊叫扰了漫天飘摇的飞雪，本自清幽悲凉的笛音，弹指间一个收尾，也已销声匿迹。只见一个墨色的身影，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一闪而去]

[这墨衣青年，收笛、脚步起式的动作极快，苍茫白雪之间，似是一道浅墨挥毫，身形一掠，恰踩着水面，拦腰截住了将要落入水中的女子]

[又是惯性导致的空中回旋，几个旋身下来，已是将怀中的女子带到了岸边安全之所。衣袂上沾着旋身而荡起的湖水，在这寒冷的冬季似乎被风一吹便可结霜]

[稳稳落地之后，他倏尔松了抱着这女子腰身的手臂，脚步向后退了数步，躬身抬手作揖一礼，对这姑娘缓缓而言]

在下冒犯，还望姑娘海涵。

「甫一松开船家衣角，便往湖水中倒，眼见来不及再施展轻功了，自知有点不妙，耳边只有船家疾呼，估计之后就是落水的扑通声。」

「忽的眼前如墨般的身影闪过水面，拦住自己落水之势，带自己回到岸上，旋旋转转之间，只见那人黑发如墨，飞雪之下带了丝丝凉气。」

「双足落到地面，阵阵安心，若落水只怕病一场，只身在外最怕这等事情，而被人救起，自然觉得十分幸运，见人躬身，拦道」

莫，若非少侠身手好，在下免不了掉下去，谢且不及

「说着拱了拱手，谢道」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目光向下看时，见他衣袂渐显水霜，天寒地冻的，特别自身畏寒，由己及人，看着更觉十分寒凉与过意不去。」

连累少侠了

[他作揖赔礼，这姑娘反而也回以拱手，礼节上的一来二去，虽然看得出这姑娘想必也是门第不浅，但是举手之劳换来的一句颇有礼节的答谢，倒还真是让他一怔，不知再要回什么好]

[目光微垂，见这姑娘没有怪罪他方才失礼之行，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嘴唇微抿，露出了一抹浅笑，轻轻点了一下头。听这姑娘后来的话，他似乎也看见了衣袂一角沾上的水渍]

无妨。

[声音清淡，淡中疏离，却也是当真的无妨。他将目光抬起，停在了这女子在冬日里白中微露浅粉的脸上，只是一扫其面相气色，想到她方才最后一句话，不由得问出]

在下微观姑娘气色，不知姑娘是否自幼畏寒？

[闻言微微一愣，目光不由集中在其身上，想看对方是否神医，不过目光未免有点直白，叫人看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道]

只凭微观即知？少侠可是神医么

[他既说中，不由微微好奇道]

可是我穿的太多了像是畏寒的人，不过少侠怎知是自幼呢

[气色么，循着他的目光，手从袖中伸出摸摸冰冷的脸，不大明白气色何解。自认不如师姐妹们玲珑聪慧，触类旁通，不单炼丹学的不好，连医理也是一知半解。]

——————楼上时间似乎有点长，对不住了——————
承平元年 秋

[秋露乍降，桂魄初倚树梢，隐有几点星子藏匿薄云浅雾之间。烟云迷蒙深处有一豆大火光跳跃水上，待行到近处方见那画舫全貌。天地幽寂，万籁俱静，画舫随波缓靠湖畔，不多时即闻珠帘响动，顾明鸾由小婢挟扶登岸]

[这十余载中看过烟花三月的翠柳含烟，赏过二十四桥的玉兔寒蟾，远眺过帆痕鹭影，采撷过遍湾茱萸，本以为若有一日离了这妩媚江南地也不会心生黯然。岂可知还未曾动身，便已觉胸臆中愁苦难抑]

“秋夜露重，娘子穿得单薄，奴婢回舫上取件衣吧。'

[顾明鸾驻足未言，只点头默许。在小婢折回画舫后，湖畔独余她一人]

【秋雨连绵下了两日，第三日终于放晴，自己一个人住在扬州实在有些寂寞，没有云荒没有孩子，还不如在吐蕃的日子。虽然风景不如江南，但重要的人在身边，就很好】

【星残月冷，独自走在桥上，绾发的玉簪突然滑落，掉在地上断成三节，皱着眉捡起来，顺手扔进了身边的湖里】

【下了桥沿湖慢行，偶尔有一二路人回首打量，并不在意。我朝又无律法规定，女子上街不可散发】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年轻女子在湖边停留，月色不明，看不清她的脸色】

[秋夜湖畔湿寒，冷冽气息灌入鼻腔，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细闻身后跫音渐近，以为小婢取衣返回，转眸将要启言却不妨见一女子在身外两丈地驻足。女子长发披散，衣裙明艳，眉目妍丽。凉风轻掠，拂动发丝衣袂，周遭人迹稀疏，月轮清辉泻地，偶伴两声夜枭孤啼，匍一观来倒觉此女凄艳]

[彼此毫无声息，站了半刻后，顾明鸾取下翠髻间斜戴的象牙白齿梳，移步近前]

风大，娘子若不嫌弃，使用它梳理发髻吧

[难忖他人心思，顾明鸾未多言。递上梳篦后，缄默含笑]

【妆容浅淡衣色红艳，方才在几个路人眼中依稀可见几分惊恐神色，许是将我当成了夜里游荡人间的女鬼了。一个晃神，水边的女子已经走到了跟前，看着她手中的梳子，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姑娘好意，我心领了

【近处看来，这姑娘的气色可不大好，看她衣着便知出身不低，不至于连大夫都请不起，应当知晓自身状况】

冒昧问一句，姑娘的身子是否有些弱？

[水上氲升起缕缕极淡的青烟，未见她接过梳篦，顾明鸾一时神情恍惚，转睇烟雾渐次萦绕翠柳续又被风吹散，俄而再度凝聚，周而复始。如是片刻后，但闻女子婉拒，复将象牙白齿梳戴回髻鬟。微生窘怯，低眉折身，轻轻一福]

是我冒昧了。

[话音落下，惊觉湖畔一片岑寂。双唇翕动，欲言其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巧逢女子询问，点头应道]

禀赋素弱，恒感呼吸之气不能上达，心中发热，四肢常酸懒无力。经年累月服以药石调治，初见成效，却始终未得根除。

【眼前人弱质纤纤笑意恬淡，大约闺阁女儿都该是这样温柔娇怯的，再想想自己和云荒韫欢，似乎和这些特质都没有什么缘分】

【听她描述该是先天带的，能否根治怕是得看机缘。自认医术不差，可治病救人的事儿，做起来总是不如谋害人命顺手。按下这样的心思，控制着面上的表情，免得吓坏人家小姑娘】

我看姑娘家境不差，长期用药调理不是难事，能有成效便好。我不过粗通医术，不敢断言姑娘今后如何

[若时逢中秋夜瘦西湖畔定然花光月色，丝篁鼎沸，万姓游赏。今夜湖光月影皆在怎奈具不应时，便少了意趣，衬得眼下愈发岑寂。女子婉柔声音仿佛一缕沉香慢悠悠飘进耳廓，敛下遐思，抿笑]

蒙娘子垂询，已铭感在心。至于往后的事......因果业报皆由天定。

[喟叹一声，续道]

娘子信命么？

【人在不幸时总会生出许多想法来，最后大多怨天怨地怨命数不济，对于这种人从来没什么交流的兴趣。面前的女子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生而有疾，似乎真的是命里注定的东西】

姑娘面目柔和，想是个心善的人，若真的有什么因果报应，姑娘的将来，定然不差

【夜晚散发确实不是个好决定，特别是起风的时候，稍微整理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女鬼】

命？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多思不好，夜深风冷的，姑娘还是别站在水边吹风了

我擦。。。。。我居然没回，占楼待编辑，下午把这个回了


——————结——————

=======太初十四年 初秋========

【进入了七月，山庄的人都开始忙活着祭祖的事情，平时陪自己玩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忙得进进出出，只剩下一个人无所事事。前几日溜达的想去找大哥撒下娇，他却不在，幸好幽哥哥在不至于扑了空。】

【听他说瘦西湖旁边的莲花池这些日子每到下雨便会大放异彩，很是奇异。他说的有模有样，不禁心里痒痒。恰逢今日飘起了细雨，更是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个异彩的样子，可眼下也没人陪自己去，吃了午饭，便换了身利落打扮，蹬了双称脚的鞋子，拎了把伞就一个人自后门溜了出来】

【来到湖畔，找了半天却没看到想象中的景象，初时只道是这湖太大，没有找对地方。沿着莲花池走了一圈，又觉得腿累的有点抬不起来了，还是没有找到，顿时心里泄了气。转念又一想，若是真有这种奇怪的事情，丫鬟婆子整日唠叨八卦，怎么能不说呢，肯定是幽哥哥在吹牛！】

【越想越委屈，索性坐在凉亭里面生气闷起来】

【有人在远处喊自己的名字，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家哥哥来了，心中赌气，装作听不见，也不搭声，直到他拍了自己的肩膀，扭了扭身子，嫌弃的甩开他的手，转头向另外一边。】

【听他说回家，看荷叶上水珠转悠，又低头瞅了瞅鞋子上的泥，更觉得心中委屈，赌气道】

不回去，我要在这儿看稀罕！

————我是来拉线的————

————建元八年。秋————

【二哥交代的事自然放在心上，虽说白日里忙着赈灾，但晚上还是埋头铸造，终于做出把自己觉得像样的匕首来，知道今日二哥是在西湖边义诊，便兴冲冲赶了过去】

【正巧还未开始，拉了二哥到一旁】

二哥，你托我的事我给你办好了

【献宝似地将匕首递给他】

我可都是按照你的要求，轻薄锋利，手柄上刻着正楷的“尘”字

【匕首出鞘，寒光闪过】

[少殇这孩子做事情总是风风火火，刚跟一个病患开完方子就被他拉到一边，手上还握着毛笔。]

[后头还有一群人排着长龙在等自己诊病，刚要开口，就被他抢了先。]

[只见他将匕首递了过来，寒光一闪而过，雕花很是精细，剑刃也十分锋利，目光落到那个“尘”字上头，甚是满意。]

[扬唇抬手接过：]

“多谢，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