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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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六年。春====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

【嘹望着远处的单孔拱桥，就算过去了两年，这儿还是未改变过，文人欢聚，歌妓吟唱照例如此。过会一袭青衫缓缓走向单孔拱桥，静静的听着文人雅士的新词新句，不禁回想起，几年前，我有过这般如此，还有那一面之缘的儒雅公子。】

【想起千家为灭门的那几年，我也有过这样的天真无邪。而现在...】

[圣女连同她的蛊一同消失，族人们一瞬间便慌了，过去他们虽然害怕圣女，可也是圣女的蛊守护着我们整个喵寨。是以，族长催促我们尽快找回圣女，虽然没吩咐我，可我还是出来了。]

[看着大家分了好几路，我却选择了精致繁华的烟雨江南，夜晚的江南韵味果然独特，红红的灯笼照的水面也跟烧起来一样，煞是好看。]

[手里是新买的小吃，一口一个的小点心果然美味，玩起来俨然忘了出来的目的]

[饶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回去的路，而这里的店铺远看去好像都是一样的，信手拉住一个人]

哎，你知道客栈怎么走吗？

【早些年前，爹爹还是一名武官，后，年纪稍大了才回都城，并有一职，正二品的兵部尚书。那时候，真的很好，很好。正值四十年岁，家中得一子，若没有后来的事情，真的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我还能遇到那个儒雅公子，安安分分的成亲嫁人，而不是像现在的，何处才是我的家。】

【这一生，不会再有嫁人生子的念头了，心中只有报仇，那些陷害爹爹的，一个也不放过！而报仇前，先要找寻证据，还了爹爹清白。这样，泉下的爹爹也好安心。】

【思绪从前，手指蜷缩，微微握紧。】

“哎，你知道客栈怎么走吗？”

【一清脆女声，瞬然打断思绪，微微侧眸，只见一身异服，不似本土女子。】客栈？姑娘，这扬州城客栈颇多，就不知姑娘要哪间客栈？

[第一次出门，早就被这一片繁华迷了眼睛，过去这些只存在于担货郎的嘴里，姑娘们的心里。是以每次有担货郎前来，总会想法子让他们讲讲外面的故事，令人神往。]

[出了门才发现，讲的那些远远不如看见的新鲜，以为的有趣比之眼前犹如蝼蚁。]

[若非贪看也不至于迷失了路途，听她说扬州客栈多，只好想想哪个名字，这会发现脑子里记得全是一路过来看到的景致]

我……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在河边，一推窗就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河水

【话落，瞬时打量跟前姑娘，一身异装......最近，扬州城来了很多异装人士，服饰与跟前的人，还颇为相似，不会是一拨人吧，就不知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最近这些天热闹了。】

【眼前的姑娘，看似娇小，却还是有一些微微的，说不出的感觉。】河边？河......水？

【微蹙眉，客栈河边，又能看见大片的河水。不会，是对面那家吧？呃...一个姑娘家，住到对面的青楼，这，有些特别。】姑娘，说的河边，用的好像，一推窗，又能看见大片的河水，姑娘，能再确定些么，这扬州城，符合姑娘这说法的，还是有两三家，但是，距离有远有近。

唔......姑娘在想想，这样才好指明路让姑娘回去，再说了，这天色，已不早了。再晚下去，姑娘回去的路上，就不好了。

[认真想了半天，发现关于那家客栈的记忆真是少的可怜。都是走远了才会记不得路的，这些小道左一转右一转的估计指过去也不是那条道了。]

[视线在四周寻摸，最后定格在一只红灯笼上，回头看着这个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

对了！有一盏灯笼上写的是个“祥”字！

【见其思索，自己也回想了下，这扬州城还有哪的客栈也是在河边，推开窗一大片河水。】

祥？

【灯笼上有祥字样，还靠近河边的客栈，细细想了下...】祥......

【细想一会，突的想起在钱塘江附近有个客栈。为了更加确定再一次的询问。】姑娘住的客栈在河边，推开窗就看见一大片水，客栈有盏灯笼上出现了“祥”的字样。姑娘确定是这样么？若照姑娘这番描述的话，倒是有一家，不过稍远了些，并且那客栈是在江边附近而非河边，那客栈的门上挂着两灯笼都写着“祥”，推开窗户能看到一大片江水，但，更多的时候是看到...呃，人多些。

【话落，静待其复。】

建元六年春

【冬转春来，街巷热闹了些许，看着身旁左顾右盼的小霜，眉头微微皱起，眸底有着担忧】

小霜，慢点走，别撞到人

【虽是被强行拽离山庄，但若自己执意不出门，小霜也是无可奈何的，可知其秉性，若是自个儿出门，心底还是放不下，只得一起离了山庄】

【满目琳琅，也看的开心，但终究是年长些许，随时照顾着这个爱闹的妹子】

【早就想出门了，只是胤堂不在，庄里其他人不是有事就是在练功，整天连个可以一起玩耍的人都没有，这日，见着莫和大哥很清闲的样子，便软磨硬泡硬是将人拖离了山庄】

【一手抓着一根糖葫芦，另一只手抓着一块玫瑰果子，两人就这么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倒也悠闲自得。这都好几个月没出门了，简直如同放风了般，扒开黑压压的人群看了会杂耍，又拖着莫和大哥买了平安扣，一会功夫，手上、腰上几乎挂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这个平安扣要挂在身上才有护身符的效果

【偏头跟莫和哥哥交代着平安扣的用法，一边啃着手里的果子。走了一路，竟不知不觉到了二十四桥。疲惫的大呼一口气】

莫和大哥，我们去那边坐一会，我好累哦

【两人正打算往桥边去，突然瞧见桥下一群人吵吵嚷嚷，稍上前观视，才明白了，我们竟然遇到了传闻中的调戏良家妇女！】

地痞

呦~小娘子长得挺水灵的，来给哥哥抱一个

【看那地痞脑满肠肥的，还真是很恶心啊。伸手拽拽莫和哥哥衣袖，一脸嫌弃道】

那个小地皮长成这样还敢出来调戏良家妇女！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位姑娘被欺负

【郑重的说着，乘他们不注意，从褡裢里掏出一粒钢丸，使力一弹，那钢丸便嗖的一声打在了肥头屁股上，只听对方一声嚎叫】

哎呦！谁他妈的暗算老子？

大哥，不、不是我们

【暗暗偷笑，哼，叫你们调戏女子！接着又抖了抖褡裢，里面所有的钢丸全数洒了出来，滚了一地。地痞流氓一时慌乱脚刚好踩在钢丸上，跌了个狗吃屎。见此情形乐不可支的拍手大笑】

哈哈！这叫做——平沙落雁！

【拗不过小霜的性子，看她一会吃着这个，一会儿又拿起那个，还递了一个平安扣】

【言谈着平安扣时，已慢慢走过街巷，未料，热闹的地方远不止这一条街道，正寻思着如何开口劝说时，见小霜脸上疲惫的神色】

【忙颔首，一起走向二十四桥，顺手接过小霜手里的重物，其实也不过是几样吃食】

【未走几步，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在挥舞着拳头，再细看过去，还有瘦弱的女子泪如泉涌】

【亦是同情女子遭遇，然而小霜出手更快，五指轻捻慢拢，钢珠陪那几人玩了个痛快】

【跌倒的几人被路人笑了个满天通红，顿时更加恼怒，冲着小霜叫骂起来】

【眸底淡起的笑容骤然失去，旋腿猛踢，瞬刻功夫，又将几个汉子放倒在地】

尔等何人，竟敢如此嚣张！

【双眸厉色甚浓，瞪视着几人】

臭丫头！胆敢戏弄大爷？看大爷我不打死你！

【瞅着地痞摔的也是够呛，一个个呲牙咧嘴的直叫唤。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可见他们定然是平日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了！】

【手掌摸上腰间，准备应付对方来势汹汹的攻击，还不等我飞镖出手，莫和大哥已然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打倒了这群地皮小流氓。崇拜的看向莫和大哥，抚掌赞道】

莫和大哥，你真厉害！这伙混蛋，就是欠收拾！

呦呵！想英雄救美？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肥头和他的跟班们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嘴上仍然不积德。双手叉腰，冷哼一声】

管你是谁？光天白日调戏良家妇女，这不过是小惩大诫！

【身后有人悄悄说这肥头是扬州城内周员外最宠爱的小儿子，噗嗤笑了，周员外竟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呵。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莫和大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替他老爹好好教训他一顿？

【听闻对方来历，不若小霜般依是兴致高昂的要继续教训这班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几人】

【半晌，轻步及近女子身旁，抬手扶其起身，以背挡住那几人视线，暗自递出几块碎银，低声道】

姑娘，是非之地快些离开

【我与小霜自是不怕这等败类，但这位姑娘却难以日日有人相助，唯有早些离开是好】

【见莫和大哥掏出银子给了那位姑娘，那姑娘面上犹自惊魂未定，见有人仗义相助连连称谢，而后便匆匆逃离，等姑娘离去后，才恨恨瞪向肥头】

连大爷我都敢打，你们好大的狗胆！小的们，给我上！

【肥头是恼羞成怒了，人家都打上家门了，不伸拳头回击简直对不起自己。趁打手们扑上来的时候，灵巧的侧身闪避，然后趁其不备撒了一把“痒痒药”】

哎呦哎呦！怎么回事？身上痒死了

【哼哼哼~痒死你们！】

这下他们应该不敢打我们了，要不，把他们绑了送官府？

【仰头对莫和大哥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应该将他们痛扁一顿，不过，看样子莫和大哥也不想惹麻烦，那就将他们扭送官府好了】

【回转身来，小霜再度出手教训几人，虽是折磨几人哭爹喊娘，但并没痛下杀手】

【绑送官府？暗自思量，既是员外之子，难保不会出钱了事，见几人横行街道无人敢阻拦，想来绝非今偶尔为之，能这般无法无天，纵然送了官府也是无用】

【目光在几人身上兜兜转转，几人虽是恶语连篇却是不敢上前送死，想来也是被打怕了】

【一时间，虽懊恼惹了麻烦，却不后悔救了人，但此时有些为难的，看着小霜摇了摇头】

官字下面两张嘴，我们说不清的……

官字下面两张嘴，我们说不清的……

【虽然不明白宋国的官儿怎么处理这种事，不过，听莫和大哥话里的意思，怕是送了官府不足以惩治这恶少】

【挠挠头发，灵机一动】

有了！

【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红色的药丸，一个箭步上前，抓着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几人，将药丸强行喂进他们嘴里，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你你你！你给我们吃的什么？

【恶少惊恐的扣着喉头想要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快意的笑说】

没用的，这种药入口即化，出不了几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呐，你们是不是觉得浑身发烫啊？

这这这、身上怎么这么烫？

嘻嘻~现在毒素正随着你们全身游走，很快……

两位大侠饶命啊！饶了小的们吧

【一番威胁恐吓，这帮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了。与莫和大哥相视一笑，继续威胁】

呐，只要你们从此不再干坏事，我就给你们解药

【恶少为了活命自然什么都答应，我将另一瓶药丸扔给他们，叫他们服下，冷眼道】

不过，你们别得意。这解药只是暂时缓解你身上的毒，你回家必须兑着马尿，连续服用一个月方可清除身体里所有的毒，明白吗？

【恶少吓得连连称是，然后一溜烟的跑掉了。目送恶少远去的身影，方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马尿让他们喝个够！

【听闻小霜取出的毒药，也惊了自己，若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好在还有下句，听罢，便猜到原委，这丫头虽然爱闹却也精明，便于旁侧站立，默许了她】

【看着一干人等摸爬打滚般离去，眉头舒展开来，眸中也有了淡淡笑意，宠溺的道了句】

就你顽皮

【一番打闹，手中吃食所剩无几，看小霜脸上已无疲倦】

我们早些离开吧

【教训了这伙人，想必他们不敢再做坏事了。今天也玩够了，再不回去，可是要被代庄主训啊】

嗯，回去吧

【擦了擦嘴角的糕点碎屑，一大一小两人乘着太阳未落山回去了山庄】

====结====

——建元六年·秋——

格桑——【一声呼唤，如银铃初响，走在夜路上的少女懒懒展了腰身。】咱们往那桥上走走吧

【月华初崭头，流水声潺潺，涓涓细流，秋景悠然大抵如此。只这夜风稍寒了些，绫罗薄纱，合不该在中原穿着。她几步如小雀，轻跃，足下生花般。】格桑，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呀？

【不过一半路程，她已经懂了汉人所说归心似箭是甚么意思。】我好想小烟呢【嫣红的小口嘟哝，唇角微微怂拉着，有些沮丧模样。】

“还该有半月的脚程罢，小姐想家了？”

那当——哎呀、【她正想回头去，冷不防，不盯着前面的路，倒是撞上了旁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模样，微微躬了身。】

【笑着，却不失歉意】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二十四桥，波心荡。
西子微颦垂阴柳耳，云水横陈美人多韵。


离家数十载，今又游扬州，行熙春台后，踏青石桥面。
方值秋时，初凉不及，万色尚未衰，芳草尚不迟，入目仍有碧波倾枝，一声两声逐叶雨。


极目处，画舫锦帆，兰桡藏春，若等精描细绘挑垂帘，不知可有二十四姬吟今怀。
眸点闲云遏，旋踵离凭栏，今日好景虽如画，我却非此画中人，便不费了此间声色。


抽身间香气盈庭，稍纵即逝，后而歉意入了耳。
侧身拭目，温言相道一句：“无妨。”


抬眸相点，方知何为柔情绰态，玉盈青衫。
正思量，清风暗渡云鬓，雾簪浅摇香腮，个中情态百般难描。

见她双手合十以礼，翠袖生皓腕，盛姿更显。



莫不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