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桥

【她似乎很是犹豫，可自己却向来不喜欢墨迹】

为什么不能穿，女孩子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看着手上的明黄布料，自己也挺喜欢】

（我好似还没有过这颜色的衣服）

【既然喜欢，哪有不买的道理，拉着她到柜台前】

掌柜，就要这匹，我们俩一人一件

【扔了银子给掌柜，随手拿过一旁的衣样本】

自己看样式吧

【自己很清楚，可不是每个姑娘都好似我这般喜欢穿得“清凉”，再看了看她身上这衣裙】

订做可能要等两天，你要是急着穿，可以买现成的

【掌柜识趣地点了几套】

“姑娘，这几套都有做好的，稍微改一改，姑娘就能穿走了”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忽然拉起自己的手，走到柜台，一伸手将银子扔给掌柜的，毫不拖泥带水】

【又拉着自己，挑选样式，这些衣服都好看至极，想来，我也便不再推脱，仔细的看了看样式，便从掌柜的给自己选的几套里挑了一套较为婉约的】

【莞尔一笑】

那萧暖就谢过姐姐了。

【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布庄，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就修改好了衣服，我又与她闲聊了一会，便各自离开了】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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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八年   夏


“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唉，可现在是炎夏，好热啊！”
【趴在桥栏上碎碎念，肚子又咕咕了两声，人在桥中最高点举目望去，各处街巷尽皆热闹叫卖不断，不远不近的面摊，馄炖摊，还有包子，小吃... ...】

【一时入目许多美食，心中炎热之感顿都消散而去，只觉周围花儿都开了。自打出山以来，最难过的事是还没找到徐清涧，最开心的事就是发生外面有好多好吃的，以前跟着师父和师弟，都没尝过什么好吃的东西。】

【边抉择着吃什么，一边就往桥下街市跑去。迎面先碰上卖糖葫芦的，瞅见了便觉嘴馋，果决的买了两串，又闻着香味奔去买了煎饼，最后坐到馄炖摊上叫了大碗馄炖，左一口煎饼右一口馄炖，时不再咬口糖葫芦，吃的十分惬意圆满。】

【古语云“烟花三月下扬州”，那便该是最好的时节，可惜人到扬州已是夏季，自跟随商队到扬州不过两日，不急观赏扬州美景，却想先往万盛米行去，途经二十四桥，远见一姑娘吃东西狼吞虎咽毫无形象，人言江南多美女，却不想自刁蛮丫头后竟还有如此“奇”女子，也不知哪家姑娘没教好便放出来丢规矩。】
【路经其身侧，好奇多望两眼，背影如此斯文，只不知正面如何。只一眼更是惊讶，她本不该出现在这，可这若不是徐幼清，又会是谁？近步将人仔细打量，惊呼】
师妹！你怎么在这！师父呢？

【没一会手里碗中的食物都吃的七七八八，肚子已经撑了，碗里还剩两只小馄炖，本着不浪费美食的原则，刚勺起一只送到嘴里，还没咬上，只听徐清涧的声音呼唤，身影措不及的出现在面前】

师...师弟？

【还没咬下的馄炖立时从嘴里掉了出来，惊愕半秒后，极喜的扑了他身上去。】

师弟，师姐找的你好苦啊！

【趁时将嘴角和手上油渍都擦在了徐清涧衣服上，包了包半眼眶泪花，既辛酸又悲切地道】

师父他，死了。

【猝不及防被人扑在身上，身形不稳，后退两步，将人抱住后方稳住身形】
你不在谷中呆着出来找我作甚。
【与人拉开些许距离，再见人时已泪流满面，再闻后话，怔愣，似是不信般反问】
你说什么？
【出谷那年，师父他老人家满面红光，并非一般老者行将就木，这两年偶有书信回去，也未提病痛缠身，本就于世间无亲无故，竟连他老人家也撒手人寰。】

“师父他，去年冬天去的，”

【咽下悲戚，从怀里掏出一白一青两个瓷瓶，递与他看】

“喏，你也知道，师父素来就爱研制新毒给自己吃，又再配出药来给自己解毒，这喜好越老越发不可收拾，近年来什么稀奇古怪的药都配出来过。去年十一月，我出门给他老人家捉鱼吃，回来叫他时，没有回应，等我在药庐里找着师父，他满身黑紫，已经断了气。身旁桌上留着这半瓶剩下的毒，还有这未见效的解药。”

【虽已时隔半年多，然一腔悲痛只到现在遇着徐清涧才有人可诉，话说到后头，心中愈发难受，忍不住滚泪。自己襁褓时便被亲生父母抛弃，幸得师父捡养教导，师父去世的去年冬，自己亲手挖墓立坟，给他老人家料理后事。那年的大年三十，就自己一个人抱着双膝，望着师父的牌位，也没有师弟，那是最冷最难过的冬天，连如今想起都觉着怕。】

【将瓷瓶拿过一看，里面的半瓶毒药清澈见底，若非知晓这是毒，只怕当白水也未可知。絮絮叨叨听幼清说完，不禁悲叹，当年在谷中时便担心师父年事已高性格执着，又一心研究毒物，终将丧命于此，况近年更是不以动物做试验，想来也是猜不透他心思，这可好，真是将老命也搭上了。悲痛之余，一时心乱如麻，本想去趟万盛米行，也只得改日再去。】
【伸手拭去人眼角泪花，叹】
倒是难为你了。这日后怕是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师兄我也是四海为家，你将作何打算？
【本想顺藤摸瓜，查明事情原委，如今幼清出现，又将计划一盘打乱，她无亲无故，而自己又凶险难测，确实让自己两难。】

【任他擦去眼泪，又听他话，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栗子。】

你又同我抢辈分，分明师父是先收了我，再收了你的，你是师弟！师弟！要乖乖叫我师姐。

【吸了吸鼻子，手中还有半串糖葫芦递到他面前，一脸关怀的摸样。】

吃不吃，以前山里吃山楂，都没有裹糖衣，尽是酸的。这外头卖的糖葫芦给山楂裹了层糖衣，好吃了不知多少。

【说完，又转了委屈的语气，道】

师父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山谷里，那段时间，再没人能说话，十分冷清寂寞，我只想到你，所以开春后，我在师父墓前说了声，就出来找你，一直找的现在。

【师父一生怡然自得，闲云野鹤，虽已西去，倒也算安乐，只是日后空旷山谷再无人声。见人将糖葫芦递到眼前，推回去】
你自己吃，看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提及辈分，按理先入门为尊，偏自己年纪又比她大上几岁，师父又不管此事，日久也便师弟师妹的叫，愣是让人听了分不清大小。见她一脸委屈也是心有不忍，毕竟是个姑娘，又没见过世面，独自一人出来，倒如今能安然无恙已是万幸】
你这打扮，一看便知是个山野丫头，我先带你去买几身衣物，你同我回客栈，旁的事日后再做打算。

【手中糖葫芦被推回，心道：我是吃不下了啊。】

【衣袖擦干了脸，转身付了馄炖的钱，再回来，听他说自己一看便是山野丫头，心中登时几分不服气，欲要争辩。师父一直夸我天生丽质，俏丽可人，才不是山野丫头。但又闻他后话，低头打量了自身衣服，比起街上来去走过的姑娘身上衣裳，是不堪了些。】

好好好，买买买。

【也不反驳他前头的话了，脸上喜逐颜开，点头如捣蒜，拉着上他袖口就要跟他去买衣服。】

【“好好好，买买买”简单的六个字让自己不禁嘴角抽搐，往日在山里便没少剥削自己，如今她无依无靠自己自然也有义务照料，忽而想起玉芊那丫头，只觉头疼。】
【见人起劲，怕是早就把师父忘得一干二净，任人拉着往前走，好似这扬州城她比自己还熟悉，无奈轻笑，随人一道离去。】


结。

————建元七年。春————

【从全州回来，刚进扬州还未回一趟家，便遇上了叶大哥】

（真是太巧了）

【与胤堂一起叫住叶大哥】

去那边的茶楼坐吧

【三人一起走进一旁的茶楼，要了间雅间，坐定叫了壶茶，便开始说正事】

叶大哥，我和胤堂一起去了一趟全州

【近来师兄与师妹也回来了，冷清的道观中终于多了几丝人气，也让我轻松了几分。拿来久未沾碰的酒壶，就这么冒着绵绵细雨下了山。】

【山下毕竟不必山上冷清，还未入城就能感受到热闹的氛围。只是刚一进去，忽闻熟悉呼唤，转身一看，竟是久未相见的洛公子和萧兄。微微一怔，他人已上了前，拉着我前往茶楼去了。】

【入了茶楼，分主客坐下。将空荡荡一滴酒都没有的酒壶放在一旁，正思考他怎么在这的时候，忽听他道——】

叶大哥，我和胤堂一起去了一趟全州

【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


你……去了全州？

【点了点头，把自己和胤堂如何调查出叶家所在的经过告知与他】

多亏了胤堂，只有我一个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接着说了我们到全州找到了他的哥哥】

叶大哥，原来你爹娘当初也是出于无奈，并不是要遗弃你

【照叶公子的说法，姑姑姑父也是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安然无恙】

对了，我现在该叫你子洛表哥了

【低着脑袋，听着他所言所行，二十多年的疑惑，二十多年的不甘心，二十多年的怒火，在一言一行中，尽数化为了沉默。原来，自己并没有被放弃，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机缘巧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沉默地闭上眼，握紧拳头。直至他一句表哥入耳，才睁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我爹娘……现在如何了？

【听他问起姑姑姑父，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姑姑姑父已经不在了，全州叶家只有承修表哥还在

【从怀里拿出承修表哥写给他的信】

这是承修表哥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把信递了过去】

姑姑姑父已经不在了，全州叶家只有承修表哥还在

【一句话犹如雷霆降世，让我彻底愣住了。】

【不在了？原来我追寻了二十多年的记忆，寻找了二十多年的亲人，到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场云烟？如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在想那群抛弃我的人还好好活着，活在这个世间，等待着我去找他们？可是……他的一句话，却告诉了我残酷无情的事情。在我不知道的岁月中，那两个人已经撒手人寰，让我纵然想找，也再找不到了。】

【直至他将信递到我的面前，我愣愣地看着那并不熟悉的字迹，良久后，将信接过。拆开封抽出纸张，展在自己面前。】

【目光慢慢地扫视着字迹。】

【在他看信之时，便与胤堂在一旁安静等待，直到看他似乎看完了，才又开口】

承修表哥说，姑姑姑父在世时，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回你

【想到承修表哥说的他们兄弟命数相克之事】

（既然子洛表哥不能回叶家，那还可以回山庄啊）

子洛表哥，跟我们回山庄吧，我要告诉大哥三姐他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直至一封信看完，捏着纸的手已轻轻地颤抖起来。一双眼不知是盯着纸张，还是看着什么，良久后，闭上眼，一双手将信纸合上，放在桌上。】

【眼眶明明一阵酸涩，可是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想起那二十多年未曾见过的父母，他们的形象在我的心中竟变得异常模糊。是这二十多年的隔阂，让彼此的心变得淡漠了吗？】

【直至他说起承修二字，心一颤，睁目看他。】

承修……我的哥哥？

他……还在？

【听到回山庄，顿了顿。】


回……山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