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桥

【思及山中岁月虽渺无人烟，却是三人之间别有趣味，若非师父同师妹逗趣，只怕自己一生都沉浸在仇恨之中。】

你若无意尝那酒，岂会跟我一道去。

【同人说话间，倒了杯水顾自喝上，闻后话却是一口水喷在地上】

我看你是酒后还未醒，不如回去再睡睡。

哼~

【对他回答不以为意，却未想自己后面这一番话惊的他喷了一口茶水，迅疾的从旁坐起身旋开，唯恐溅着自己。】

什么酒后未醒，我是说认真的！

【看他扶不上墙摸样，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揪起人耳朵】

一清早你问的头个问题就是玉芊，都琢磨不清自己为何这般紧张吗？蠢死了！

【拍开耳朵上那只手】

师妹，出门在外，注意形象。何况我已经不小了。

【闻后话，一时语塞，回想方才所说，自己问的第一个问题难道不是眼前这人么？】

我问你是否好些了，倒是你，为何天天要将我同她算在一起？

【每每提及玉芊，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本就有些心烦意乱，但从不曾往男女感情方面想】

看来你昨夜不该说的说了不少。

唔...长大了...唉——

【装模作样地放下手，无力且苍凉的长叹一声，落寞的看他。】

我不过关心你，又能说什么不该说的。

【眼珠一转，换了语调，道】

你真的无意，便就罢了，玉芊昨日说的喜欢，好似指彦枫，他俩一块，也是不错，挺般配的。

【说罢，悠悠的喝一口茶水，淡看师弟】

【见人一脸落寞，总觉自己说了伤她的话，恰逢此时小二端了清粥小菜上来，接过自己放在桌上】

你先吃点东西。至于玉芊喜欢谁，她自己会有定论。

【只是若真喜欢彦枫，自己是何感觉？昨夜见彦枫抱着她，那感觉似乎不太好。一如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成了别人的。】

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另有其他。

【即便真有男女之情，总觉家仇未报，也不该缠绵于此。】

【看他眉头微皱，忍不住笑了出来，端过清粥举筷，看了眼配菜，瘪嘴道】

你怎么不给我叫肉，就只有小青菜。

【嘴里嫌弃着，却也举筷吃了。】

你的性子一直都这么拗。罢了，顺遂自然吧。白瞎我一番苦心，届时不要到师姐怀里哭就是。

---------------------结

——  开 ——

【自从朔望阁那掌柜处得知少师剑落入了扬州一户姓臻的人家后，便马不停蹄，从全州赶往扬州。入扬州境，过瘦西湖，看惯三月春风醉如酒后，紧张的心神一时也为这美景稍稍放松。但仍不能松懈，只因剑未入手，尚不得安心。】

【只是一路行来，北原似乎沉默了许久，回首望他，却见他拧眉沉思，似是在想什么。难得见他如此，捏着一直牵着的马缰，退后几步，至他身前。他却仍是未曾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忽出声道】

那臻家很可怕么？为什么你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我是在想，臻家乃是一方豪商，我多年生意场上来往，并未曾闻其家与江湖武林来往密切。便是与江湖武林相交，商人多是安稳谋利，并不想招风。满天下都知道少师剑为何物，他们何必收了这热山芋？难道是臻家这一代出了剑术高手你竟未曾听闻？”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己二人对那臻家少爷称得上是闻所未闻，更妄论是何样人物，如何相与。如此若潜深潭如浮虚空，无处着力亦不知如何着力，实非己之所乐见。


然事必行，既来之则安之。打马穿扶柳，挥袖避杨花，便为这三月扬州烟水图亦该走上一遭。管他臻公子还是假剑客，既能与少师有缘便是与我二人有缘，安能不会？


守门人领了贴自取通报，留了二人长立阶下，仰首赏了这镇了一方山水蕴了满庭锦绣的高墙深宅朱门阔院。

客串钱多人傻二少 臻袁宝

【那日臻袁宝在莫愁湖畔受了些教训，回到家里只觉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难受的。延请城中名医开药调理。这臻袁宝不过是受了回惊吓挨了几下打，偏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大夫也着实不好开口说：“你没病！”只胡乱搪塞说用心调理即可】

【这臻袁宝将城里名医请了个遍个个这般说法也由不得他不信，只是这调理也是有讲究的，臻袁宝自然是不懂得，他家中金银无数，自是认为人参燕窝才是调理的好东西，故而一日三餐离不开人参、鹿茸、燕窝、鱼翅】

【他这般吃法自然是内火上升，他便觉得城里的大夫都是不顶事的。可巧那一日城里来了一个走方的道士，站在臻家门口念念有词直说府中有凶气。这话传到臻袁宝耳朵里，臻袁宝哪里能放过这道士，气势汹汹的出门找道士算账】

【那道士围着臻袁宝转了三圈，连声大叫：“大凶！大凶之兆！”接着又说了府中最近不安，臻袁宝病痛缠身，这可不都一一应验了。只把臻袁宝唬的管小道士叫活神仙。他也不想想，自己闹的这般大，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原委了】

【小道士围着臻家转了一圈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臻袁宝新买的宝剑“少师”上，小道士摇头晃脑的说：“剑者，利器！亦为戾气！您家不宁是为此物所附冤魂作祟！”臻袁宝一想可不就是买了这剑之后才出事的】

【臻袁宝有心将剑扔了，可是一想那五千两银子就觉得牙疼。他虽然不缺钱但这五千两也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遂打发送到后院柴房，也算是废物利用了。道士又让臻袁宝喝了半个月的巴豆水，清一下肝火，这臻袁宝越发的健康起来】

【时隔多日臻袁宝已然将这事忘得差不多的时候，有小厮持了拜帖进门，言道门外有江、叶两位公子求见。臻袁宝拜帖正着看反着看也没看出朵花，又扔给了小厮】

不认识，不见！

【但观这朱楼高阁，无一不透露出一股别样的雅致与贵气。也不知这收了少师剑的人究竟是何等人物，而我那少师剑，也不知如何了……仔细想来，除却了那一次在当铺相见，这一眨眼，又过了数月春秋。少师……你可安好？】

【这时候，身侧的人也解释了一番先前所思。直至听到剑术高手之时，抬手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掌，哑然失笑。】

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说到底韩青主已不涉江湖多年。那琅琊剑客榜上早已改朝换代了。再加上韩青主消失这么久，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记得少师剑，可真不好说。

【大概是和先生在一起久了，说到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居然异样的心平气和。不止心平气和，更有种欣慰感——难道是年纪大了，才会为这江湖的后代人感到欢喜？摇了摇头，双手交叉拢入袖中，继续静候着。却不想那先前接了帖子的门童出来，直对二人摇头，说公子不见。】

（不见？）

【微微眯眼，未曾说话。】

门前石阶扫的干净，压尘水远洒，湿了一边门前路。门楼下阴凉里聚着几个家仆，见门口来了人，虽不拘谨，也收了懒散的模样，或站或坐的倒也没失了大家的派儿。


己二人都与这臻家不相熟，亦不是什么有脸面的，递了贴也是个礼数，并没想着人家就能招待。


青辰不常应付这等事，加之以往韩青主名头，怕是从没尝过这闭门羹的味道。看着人微微眯起眼，心里明了人这个惯有表情下的心思。毕竟顾及人此刻旧伤与脸面，望人宽慰一笑，抬掌略按了按人肩，也是不着痕迹的安抚。回首于那通报老仆直说了此行所为少师，烦请再次通报。


那老仆知礼，自去通报，这才缓语于青辰闲言：“不识人不见，那少师他是识得的，若果同为剑客，想是不愿错过与韩青主一会。”

客串钱多人傻二少  臻袁宝

【臻家世代盘踞扬州城内世代以经商为谋，乱世之中也曾破家为义军筹措粮草，几经变迁方有了这殷实家业。只是一则这家业越大，于子嗣一途到越发艰难起来】

【到了臻袁宝这一代竟只留下这一根独苗。说起来臻袁宝原还有个兄长，六七岁上一场急病三两天就去了，那时这他这兄长也是独苗一颗，这一去着实要了臻老爷的命。随后十多年妾室抬了不少，也不见个动静，慢说是小子，连丫头也不见踪影】

【这可急坏了臻老爷，三天两头的往庙里捐大把的银子，总也不见动静，日子长了也就歇了心思。许是银子捐多了，不知打动了哪路神仙，四十出头的臻大奶奶老蚌生珠又给臻老爷添了个大胖小子，这可把臻大老爷高兴坏了】

【因着臻袁宝是老来子，臻家老两口将其视为珍宝，捧在手心里怕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是疼到心窝子里。凡事由着他性子，故而养的这臻袁宝大字不识，为人蛮横。好在臻家家大业大也不怕他败光了】

【臻管家原姓范，原是老老太爷的小厮，在臻家四五十年最是衷心不过。小厮持了拜帖转回头跟江、韩两位公子道恼，偏这二人夹缠不清。其中一位拦了这老管家，老管家不知何为“少师”，只当两人却有急事，故而再度回转禀报】

什么“少师”、“老师”的，少爷不找师父

【这臻袁宝为人蠢笨，幼时没少挨先生的戒尺，如今一听门外来了俩找“少师”的，历时就一肚子气，伸手指着门口站着的俩奴才】

你……你……去把人轰走

【北原之言虽是有理，但看那老管家眉宇之间的无奈之色，就知晓此行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真是一位得了少师喜不自胜的剑客……抬首看这朱楼高阁，眉心微拧。剑客最需修心，身处这大户人家中，能修出什么样的剑客？修得什么样的剑心？】

【只是这么想着，双手拢入袖中一副东北大老爷们纳凉的老神在在模样，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底，所以并不着急那人是否会见自己。或者说……】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那老管家又是满面无奈之色出来，对己方二人摇了摇头。转首看向北原，他也略显讶异，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这位公子，是不知晓少师剑原本的主人了。

【扬眉看那老管家】

你家公子，为何不愿见我们？

等待未多时，那老仆又出得门来，却不是迎客模样，略略敛眉，暗思臻家竟如此谨慎？看看身旁青辰又看看自己，大概是己二人还不够格吧。

老仆礼数倒是周到，近前施礼，回说的端正又认真：“我家公子说暂不找老师，二位还是去别处自荐吧。”

听人言毕，险些笑将出来，未免失礼，堪堪忍住。

少师剑名动天下，这位公子要么是故意消遣少师主人韩青主，要么就是根本不是剑道中人，根本不识得他手中是何物，来者是何人。

剑于剑道中人贵如命，若果是了，怕还不好取回。若果不是剑道中人，倒还好了，应是好易取。

只如今，见不着人也是无法。只好再与那老仆细细说明，少师是一把剑，或许就他们公子近日正在把玩的那把。我们远道而来，便是那剑的主人特意寻剑而来，烦请人与公子多说几句，必当感激不尽。

老人多慈善，细细的听完了，又进去回报。

侧首与青辰对望，无奈摇头笑，此刻也不知用何言语再去宽慰。回首望着老人远去，背影渐隐于游廊楼阁，眉结未稍散，也不知这次可否让那公子明白。

——————承平元年    夏——————


【自从巧慧跟着账房学做账，与自己的接触似乎也越来越多，每每自己到迎宾楼，总有她跟在身后喊着瑾哥哥，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她的存在。】

【这日，早早结束了手上的事情，想着玉芊生辰，要给她买个簪子，但因自己对女人家的物件实在没什么眼光，干脆喊了巧慧帮自己挑选挑选。】

【二十四桥一如既往的繁华，进了扬州城最大的珠宝店，掌柜的见是熟客，忙从柜台后绕出来迎接，让巧慧随着伙计去看簪子，自己则同掌柜的询问了些情况。早前让掌柜的给自己带一块未经雕琢的玉佩，至今未给答复，也不知是否寻到通透的玉佩。】

金巧慧

【自和账房先生学做账，自己便日日都往迎宾楼跑，久而久之渐渐和瑾哥哥拉进了距离，时时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心中十分喜悦。想来自己嫁给他，也是十分有眉目的事情】

【这日刚到酒楼便被人拉着出了门，一路来到二十四桥边的珠宝店，听人言那云州来的夫人要过生辰，他此番是来让自己做参谋，给他夫人挑选礼物。心里虽有些不大乐意，可难得有这般与人独处的机会，自己当然不远错过。二人一同到了珠宝店，对里头琳琅满目的珠宝爱不释手，看看这个又试试那个，高兴的紧】

【拿了个红宝石簪，比在头上对他】

瑾哥哥，你看我戴这个好不好看？

【早就忘了此行的目的，只当他是来陪自己买东西】

【问了掌柜的，道是已经找到了通透的玉佩，同人看了一眼，只说先放他这，待来日用到再请他拿去雕琢，现下还不知玉芊生男生女，也不好下手雕刻。那头听着巧慧问话，回首去看】

好看。我妹子长这么好看，带什么都好看。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清新点的款式。

【边说边过去，看了摆成一排的首饰，曾经似乎同玉芊一起给师妹买过簪子，如今倒换过来了，成了自己同旁人给她买簪子，风水轮流转，大概如此。】

金巧慧

【听人夸奖更是喜上眉梢，对着镜子比照了好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放下那簪子。转脸看那一溜的簪子，心里有些泛酸，不知这云州女人究竟有什么好】

【记得他说要挑些清新的，从头到尾看了看，瞅到最末尾的一个，不止清新，看着样式就简单的很，和粗鄙之人倒是很相配】

我看这个就简单大方。

【指着上头孤零零的一个银制的珠花，笑道】

夫人天生丽质，复杂华丽的反倒衬不出她的美了。

【接过她选的款式，左右看了看，简单大方，总觉缺了点神韵】

还有没有别的？

【放眼横扫过去，没有一眼看中的，转而又让掌柜的换了一批】

挑个玉簪子，也应了她的性子。

巧慧，也给你自己选一个吧，让你帮我这忙，也不能让你白忙活。

金巧慧

【见他并没有接受自己的建议，想那个云州女子也是个一直穿金戴银的凡俗之人，如此想来越来越觉得她配不上瑾哥哥】

【看着换了一批的簪子，随意指了个玉簪】

这个好看。

【闻言面上挂着笑，想了想道】

瑾哥哥，我喜欢刚才那个红宝石簪子，你若想送，那个便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