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湖

【端出师公的模样对他颇有训诫之意，述完那几个“不许”，没有等到他的答应，只是那一双眼睛东张西望，唯独是双手刻意遮掩着薄唇上，居然是这样一副态度，好在没说些不中听的话，且想着就此作罢】

【可是想要他能跟自己一起走出这湖畔的花林，等他能正经些看向自己，刻意将眼神多能看入他的眼睛，想是他可以先开口说送我出去，待他眨眼第三回的时候，淡淡的开口说道】

一般般

【语调说的很慢，犹如等待他的耐心，嘴角翘翘，适才仔细端详过他的那张脸，心绪里蓦然浮现刚才的场景，得出结论...好讨厌。念及自己素来好的修养，先开口向他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寻思之下，将此作为冰释前嫌的导引，可以先放下芥蒂，以后，以后也不知道可否相见。花瓣不停的摇曳落下，却发现自己的伞被树下落花所掩，拾起，将伞面在手中轻轻的撑开来，辛夷一朵在淡紫间。】

[听到她的回答撇了撇嘴，不过这丫头说话向来刁钻，到她嘴里的一般般那起码也是人中龙凤级别了才是]

[这样一想又甚觉满意，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听到她问起自己名字，亦是爽快道]

青风，风吹青草，青草如风

[对自己的解释甚是得意，她手中的伞在面前缓缓撑开，瞅了瞅，便道]

你是不是叫小紫

[衣服是紫的，伞是紫的，本来这种颜色小姑娘穿会显得老气横秋，却不知怎地在她身上却显得很贴切]

【仿佛笑容从来都不会轻易从他的脸上离开，生气的时候看他多是会让自己的脸更僵。看来他是认同自己的评价，嘴角的梨涡再次陷落一回，并没有透露半点笑意，但那痕迹确实出现过。】

【风吹青草，青草如风，意境犹如岸那边吹来的风，推移着半空中的花瓣经过身边，擦指而过再飘向他的那端，手将伞倾在了肩头，遮住了这风与花雨，将发由指推到耳后，沉着张脸仰首看他】

谁要你胡乱起名了，我叫辛夷，杨辛夷，昆嵛山紫云峰弟子。

【辛夷花由淡色逐渐显现出紫色来，恰似自己的性情，既然相互告知了姓名，要他送我出去，也是记得他的恩情的，必然会相还。转身将伞换过另肩侧，对他生硬的讲道】

青风，我要出去，你带我出去

【要求起来并没有觉得为难了，心安理得的对他，想来师叔肯定在琴韵斋着急的等待，所以会不时出口催促，但是脚步并不能比他走的快。时光很快，被留在了身后，连同那岸上苏醒的鱼一同，跳跃进那渐化冻的湖中。】

======结======

====承平三年 春====

客串 大金鱼 （小金鱼的双胞胎姐姐）

【我姓金名鱼，整日卖鱼，聊以为生。娘亲一胎双胞，大小女儿皆取名作金鱼，称呼的区别就是，妹妹是小金鱼，我是大金鱼。亲娘是个青楼老鸨，后来动意要嫁人，我二人便自称是娘亲的妹妹，只愿娘亲此生可得幸福。】

【青竹背篓里可是新捞的鲢鱼，一个个足有一条手臂那般长，今日收获颇丰。妹妹小金鱼偶尔会寄信过来，写的不过就是她在荆湖路那边过的很好，一点都不吃苦头。她喜欢金鱼，便在故里卖金鱼，就我一人跟舅舅去了棣州。】

【舅舅是个镖师，平常多数时间走镖，我跟着学会些花拳绣腿防身，每日揣着把雪亮的刀，在市集开铺卖鱼，赚些银钱，留给小金鱼做嫁妆。】

【昨日那个死胖头又来给他的狗买鱼吃，每日一人一狗黏在铺子里不走，我忍无可忍，拿起刀在他的小狗脸上画上个王八，他嘤嘤嘤的哭得令人发指，后来终于蔫蔫的抱着可怜的小狗走了。隔壁买菜的小安子嫌弃的看着我，一点都不同情我的遭遇，果然跟死胖头是同类。】

【边走边算计今日一只鱼该多少铜钱合适，忽得背篓的鱼儿跃出来一只，蹦跶蹦跶的在地上滑溜溜的逃出老远...】

哎，我的鱼......

【在家呆不住，闹腾着要出门，娘也无法只好领着肉包上了街。说是再有几日昆嵛春册大典，就该送律律去正式拜师入门了，到了那时候住在山里，肯定不能出来玩了。】

【一路欢欢喜喜的在前面蹦跶，看到新奇物事便唤着娘亲指给她看。忽然一条小鱼扑腾到脚边，黝黑光滑的鳞片映着浅浅光泽。那鱼连着扭搭几下，似乎无力了一般躺在脚边不动了，只有圆口一张一合的。蹲下身，两只手去捉那小家伙。】

【鱼鳞又凉又滑，肉嘟嘟的小手合力去拢，才捧起来，那本已没了动静的小鱼又忽然活了过来，嗖的一甩尾巴从手里窜了开，又摔在地上不动了。】

【有点害怕，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凑上前，蹲着身想再去。谁知鱼一个扑腾，吓得小矮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客串 大金鱼

【湖畔起风，自己也能闻到这一身的腥味，整天都跟鱼戴在一起，早也习惯。只是湖畔前种植的梅花，虽然花早就随冬日一起消弭，可隐约留香嗅过，觉得香味合适小金鱼。】

【先是把竹篓的盖子封好，确保不再有漏网之鱼，便就去顺着那鱼逃走的轨迹走去，离开水，这鱼再逃也是走不远。小金鱼每每都很温柔的爱护每条金鱼，哪里像我，除了粗鲁，还是粗鲁。】

【挽起灰色的袖子，直朝前走去，只见一小矮墩挡住了一处，鱼挺身一跃，怕是把他吓得不清。三步并两步，跑到他面前，一手捏住鱼尾巴，一手抱住娃娃来】

逃啊，胆子肥了吧，还会吓唬小孩子，第一个卖掉的就是你

【手里的鱼儿还是拼命挣扎，将这软嘟嘟的娃娃用力从地上扶起来，才二三岁的光景，生的瓷白，糯糯的样子好可爱，想及这个年岁，我应是跟小金鱼一同玩耍，只是记得不太清楚。】

我不是卖你，我是卖鱼，别害怕，它不咬人的

【很快有人跟了过来，一手抓了鱼一手将自己抱起，回头一看，不是娘。唔......好像有点眼熟？可是想不起来了。被她拎在手里的是条灰黑鲤鱼，在家中厨房的水桶里见过，不是养在池塘里好看的小金鱼。】

【娘说律律长大了，入了师门更要有礼貌，于是乖乖向那女子喊了声】

姨姨好。

【被她拎着尾巴的鱼儿还止不住偶然摆摆脑袋，似是不愿被人这般提着。大张着的嘴巴一开一合，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忍不住伸出圆嘟嘟的手在它滑腻的身上抚了一下，小声安慰】

小鱼乖，律律不抓你。

客串 大金鱼

【娃娃他伸出小手安慰手中为活命挣扎的鱼儿，想起小金鱼从来都是这样有爱心的对待世间万物，大约我不在意这些，很稀罕他口中姨姨的称呼，偏首灿烂的朝他笑道】

我的名字是大金鱼，小不点的名字呢

【将身上的背篓松下，解开盖来，将鱼儿送进去，半篓鱼都不安分，用力压住盖子，系好绳索。一身鱼腥味，不见他躲闪开来，看打扮也是个好人家的孩子，修养教养都是贩夫走卒没法比的。声音比平常轻下许多拍，几分特意的问他】

我臭不臭啊，离我这般近

【当然知道女子该以何德何行，然而自由惯了，也不怕被人背后指点，天广地阔，我相信，总有人不会离我太远，譬如眼前的小娃娃，就是第一个在我身边待这么久的人。】

律律。

【听姨姨问，便收回抚摸小鱼的手，也不顾手上沾了水珠腥气，认真的拍了拍自己胸口】

我叫律律。

【眼见她动作熟稔的将鱼拾掇好，姨姨身上有鱼的味道，和娘亲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不是香香的，但是律律不讨厌。伸出小胳膊轻轻搂着姨姨，摇了摇头，笑咯咯】

律律喜欢鱼鱼。

律律喜欢姨姨。

客串 大金鱼

【用心记得娃娃的名字，这还是人家第一次说喜欢这两个字，脸颊通红，把鱼篓朝旁边一放，双手搂住小娃娃，抱起他来转上几个圈来，蹲下身来，将娃娃稳稳放下。】

律律喜欢鱼鱼就好，姨姨有个妹妹叫小金鱼，等她来棣州，让她跟律律玩

【想着把小金鱼接过来也好，整日自己要去开市卖鱼，舅舅家中还需要人照管。将手腕上的红绳子解下来，上面攒着一个木头雕刻的鱼，小金鱼也有一个，把它递在律律的小手里】

姨姨也喜欢律律，这个做约定，律律以后要记得姨姨

【伸出手指勾了勾那胖胖的小手，指着湖水的东南位】

姨姨在集世卖鱼，律律呢，是谁家的娃娃

【被姨姨抱着转了几圈，呼啦啦笑得开心，在家时长辈们也喜欢这样将律律抛起来玩，这一下便感觉到姨姨也是疼爱律律的。等站回地上，伸手去搂姨姨脖子，藕一般短粗粗的小胳膊却被姨姨拉过来，递进一件小东西。】

【摊开小手，肉嘟嘟的指头拿起来看，是只红绳穿着的小木雕，是——一只小金鱼？】

【娘正跟了过来，一面跟姨姨抱歉一面轻拍了律律一把】

“小儿贪玩儿，给姑娘添麻烦了！”

“律儿？”

【唔，娘教过自己，不能随便接别人的东西，虽然很喜欢，还是乖乖把红绳递还给姨姨】

谢谢姨姨，律律不能要。

律律记得姨姨！

客串 大金鱼

【原来律律的娘亲是位大美人，朝那位年轻的夫人颔首为礼。娃娃不肯收下，执着的将小鱼绑在他的衣角上，然后立起身来，勾勾他的小鼻子】

忘记无妨，做个留念，留念的意思，就算我们认识。

【转身拿出编好的灯心草，将背篓里的鱼串起一双，将绳打好结，递给那位夫人。】

夫人，这是送给令公子的，鱼很新鲜，熬鱼汤更好

【熟练的背好那篓鱼，朝律律张开五指挥一挥当告别，强迫他收东西的感觉，挺好的。】

【再次遇见死胖头和他的狗，他又再度失控的哭泣，我强烈的意识到我对那小狗做了不应该的事，于是我领养了他的小狗，发誓照顾它到老。然后赔了死胖头一吊钱，他就不哭了。】

【从此，我带着脸上带王八伤痕的狗狗，一起在集市卖鱼，卖不掉的鱼，都留给它吃。】

【娘看到那位姨姨似乎愣了一瞬，像是认得却又认不出的样子。拎着手里的鱼想要婉拒，姨姨已先跑远了。娘似乎有些无奈，抚了一把自己额头】

“律儿啊，你好像总有混吃混喝的本事......”

【吃喝暂时没多大兴趣，律律握着衣角的小鱼，鼻头上还沾着一点点水珠，还有姨姨身上的味道。唔，一点也不难闻。】

【一手攥着衣角的小木鱼，一手被娘领着往回走，是不是低头去看掌心的红链子】

娘，我们明天还来找姨姨好不好？

===结。

——建元六年春——
【清晨薄雾氤氲中，已有渔人飞着短艇向湖中驶去。午饭前甚至更早，他们便会带着满船的丰收归来，那时会有大把的读书人或是其他少爷小姐们来此游玩，船上的各色鱼蟹就可卖出个好价钱】

【收回望过去的视线，开始专心收拾着自己的小船。叔叔病的太重，再不能出船打鱼，便叫自己撑着船在岸边等等看能否拉到几位往湖心的客人。可那些少爷小姐们又怎会坐这种捕鱼船？时候尚早，可看到许多华美画舫还泊在岸边，较之简陋的小船好上太多，若他们来前不能拉上客人，便也只好往湖心捕鱼去，准备好了一切，望着天色，静静等待】

【去岁识得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满满，耐不住人缠闹，便应了会常去看她。恰今日收到山下大院书信要自己过去一晤，便想着顺路去她那处走一遭亦无妨。】

【清晨山中迷雾深重，山下亦染轻纱，不免耽搁脚程。路过衡水湖的时候，早市尚未了，买一些鱼让那些孩子高兴一下也好。】

【细扫过一众精美的画舫，也就只有那非富即贵公子小姐才会选择，因而船上不乏歌舞助兴，只怕这些动静一出来警惕心高的鱼类早便四窜没了踪迹。】

【想着许是今日又要两手空空过去了，不经意觑见重重华美的船影间有一艘格格不入的古旧木船，守着船只的却是一名瘦弱的小丫头。缓步过去，勾了勾唇角问道。】

小姑娘，我要坐船，你们家大人呢。

【听见动静站起身来，略略仰着头】渡湖十文，湖心一个时辰二十文。

【说话功夫将人微一打量，是位貌美的姐姐，不似那些爱面子的公子哥儿，这桩生意许是真的有戏，赚到钱，叔叔便有药喝了，可不能误了这单生意。想起叔叔说自己平日待人太过冷淡，又添了句】这船主人现下便是我，我技术很好。

【攥紧了满是补丁的破旧裙摆】这湖也没什么浪，好走。

【人还未应声，路旁有个男子走来，一把向自己衣领拎来，仗着身量娇小又一向敏捷避过，又听那男子谦卑口音】姑娘，那边有更好的大船，稍等等就能开，又稳当又漂亮，您去那边吧。

【闻着价格亦算公道，又不动声色打量了那自称是船主人的丫头，细瘦的胳膊怎么也与此重活搭不上边。不过听她口气似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略略颌首。】

我出二两银子，包你这艘船两个时辰…

【正待问一问那丫头意见，却见视线见闯进一道人影似要将那丫头拎走却被躲过，他乘隙拦在自己身前建言，微微蹙了蹙眉头。】

我习惯一个人，小船足矣。丫头，你准备准备开船

【那大汉见状，面上笑意稍变，口中却又依旧恭敬，眼神不善瞥向自己身后。】

“姑娘有所不知，她这船会漏水，贸然乘坐恐有危险。”

【握紧了拳头，盯着那男子，心知无论从哪方面自己都惹不起他，可这口气怎样也咽不下去，瞪他一眼，麻利将这位漂亮姐姐请到船上，解了拴绳，比身子高出两倍的长篙拿在手中轻巧一点，小船离了岸往湖中漂去】姑娘坐稳些，船可能会有些晃。

【向湖心行了半晌，船身不见平稳，摇晃更甚，且竟有逐渐下沉之感，告诉自己定要镇静，在船上检查一番发现船头底板竟破了个洞，想起方才那男子离开之前狠狠一跺脚，已知为何。心里发了狠，面上却不显，一面寻着船上物事堵着那洞，一面对那乘船姑娘】姑娘，这船怕是不行了，银子一会退给你，我们……必须靠岸。

【篙儿一摆，船又向岸边荡回，只是那洞毕竟堵的不严，水扔在向里冒，只怕这船已不能撑回岸上，心下焦急。】

【聆那大汉半真半假的警告，不以为意一笑，转身跟着小姑娘上了船，无视了身后那大汉恼恨的叫唤，小船往湖心而去。】

【一路而来船身有些微晃，起初当是那小姑娘人小力气不大的缘故，只举目于对岸远山美景。行至中途，忽地察觉到这船有下沉之感，不待出言询问，那小姑娘倒是先开了口，低首瞧了瞧渐漫入船身各处的湖水。了然，应声。】

也好。

【若有所思向着船头处看了眼，回想了方才大汉的话神色微凛，转眸瞧见小姑娘麻利的将船往回处划去，只是这逐渐下沉的船身…】

不用划了，我带你上岸。

【言罢，上前揽了小姑娘没有几两肉的腰肢，索性这儿离岸边也不过十多丈，提了内息足尖借力施展轻功跃至岸上。回头再看方才乘坐的船只，船头已没入水中，只有船尾还晃悠悠坚挺在水面。】

【微微叹了一口气，正待安慰那姑娘，却见方才那大汉又走了过来，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说着风凉话。】

“我就说她的船不能用，还好姑娘身手不错，不然岂不是花了冤枉钱还落得葬身湖底的下场，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承平十年。春————

【春日正适合踏青，偷偷拿了哥哥的风筝，找了木师姐陪自己一起去放风筝。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去？因为绯儿还小，放不起来风筝呀】

师姐快点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自己欢快的情绪，风筝在师姐手里，绯儿则是抱着自己的小包袱，里面可都是绯儿的宝贝】

【到了湖边，找了棵树，把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树下，确定安全无虞，扭头去找师姐】

木师姐，我们先把风筝放起来吧

【绯儿喜欢风筝，哥哥也喜欢，但是哥哥放风筝不厉害，所以绯儿才把风筝偷偷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