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寝居】则阳馆

【见师姐情急，笑得更欢。】

姑娘姑娘……朗朗乾坤如何好扒人衣服。

【在师姐寝居内上蹿下跳，上桌扒房梁，推凳绕柱子，跑得来劲，口中叫道。】

纵使是姑娘想白日宣淫，也要等小生关了门窗。

【又朝师姐眨了眨眼睛。】

谁不矜持。

小生却未敢扒姑娘的衣服。

【玩闹间，离别愁绪也淡了些。】

【什么姑娘什么白日宣淫，还关窗，两人屋里你追我逐好不热闹，外面好奇的师兄师姐也都趴门缝看热闹】

海鱼跃！老姐不扒了你的皮

【双手掐腰来的气势汹汹，手里头攥着一节腰带，小脸儿涨得通红，真真是哭笑不得】

你个皮紧的，哪儿学的荤话
在乱说，看我不揍你个几十板子！

【两人玩玩闹闹，似乎忘了这是临别之际的最后一次见面，少女看着那人，笑容过后深感落寞，似乎，再不能这么放肆随意】

结束

----------开始-------------
【下山一个月如今也重回了会稽山，又无所事事的过了几日，听闻前辈带了几壶好酒便想要过来喝一口，可世上哪有白吃的道理，也幸亏我也摸得清楚前辈的心思，这礼数自然是少不得的】

【太虚弟子不得吃荤不得喝酒，可在紫霞就没这规矩，下山那段日子别的没学着，倒是学了几道菜，但也考虑到前辈年长应不喜太过油腻的，最后还是炖了一道鱼汤，汤里加了豆腐和几种菇类，汤色更显得浓郁】

【献宝似的把汤给端了出来放在桌上，掀开盖子，一室都飘满了香气】

--前辈尝尝，您可是第一位，我师叔都还没尝过呢

[ 登陟会稽山时已过仲秋，久未逢节相庆，日复一日无甚差别。沿途红枫残阳，秋意烈烈灼火，嚣狂不逊春晖。闲来无事，也多择林间踏足，一则人迹鲜有，二来恍若隔世，这番景象已有十载未曾映进眼中。]

[ 由明钧打点，他住进客居那日，逮住一个来看新鲜的小姑娘。今受其所邀，说是品评菜式，他笑纳之余也忖来一二，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小姑娘看着聪明伶俐，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 落座片晌，眼见丁浅将几道菜摆上圆桌，提筷点首：]

不错，还放了北芪一类润肺补气。该把你师叔给一道请来。

【鱼汤端出后，又去厨房将做好的两个小菜端来，一道翡翠松仁和寻常的青菜，虽然简单但也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师叔总说我，下厨的心思放在正事上就好了，倒也亏得自己身为紫霞弟子，活的那叫一个潇洒】

--师叔近来繁忙，我去给他送糕点都见不着他呢

--前辈喜欢就多吃点，这些菜清爽，鱼汤的油我也都撇去了

【道观日子简朴，这么一顿放在外头算不上奢侈，搁在这里可是叫人觉得浪费】

--前辈在山下，可有见过什么好东西？能不能同我说说？

[ 她口中的师叔必指观中执事云尘，素性诙谐洒脱，行事不拘小节，虽与澹台隔着十余岁数的辈分，言谈各地风物云游却无有隔阂。只不过云尘随性游走惯了，如她所言“见不着”倒确实如此，就不知是真忙于太乙事务，抑或又管不住那双脚了。]

看你平时率真活泼，做起菜来细心却一点不少。

[ 舒朗一笑，满桌佳肴色香味俱全，也乐得同这小姑娘聊谈。]

我记得你们紫霞弟子是可以下山游历的， 或许你在山下的见闻比我还多——我此前闭关十载，出关之后就从九嶷来到会稽山，沿途乏善可陈。

再往前的好东西……无非山野奇兽，陈年佳酿，你感兴趣？

-------------拉线-----------

文兴四年 春

【跟傅师伯争论到一半就被人拉回来，本来是有些气的，但一瞧见是二师兄，生气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无奈。】

【行吧，我没资格跟长辈理论，同他讲应该可以吧。】

【这会儿则阳馆没什么人，二师兄大概怕我俩会惊扰他人，直接把我拉到了屋里，还顺带关上了门。】

【太阳西斜，屋里还没点灯，有些昏暗，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抱臂倚在墙上调侃道】

  二师兄，你关门作甚？是怕‘家丑不可外扬’吗？

【本来升座法会对于太乙来说是近几年来的大事，可是谁知变故突起，导致整个道观内气氛压抑、来往弟子多是敛神屏气看似平静，可是眉宇之下闪烁的目光却昭示着大家私底下的心思诡谲】

【刚入夜他因心中不静，便来了落霞居正欲以此事相询师父的看法，谁知道刚至院角拐弯处便听到了青风忿忿不平的争执声，间或师父平静而冷漠的回答。】

【眼见青风出口之语越发无状，当即快步而上，一边呵斥截住对方话语一边将人护在身后，径自将青风拉回了则阳馆，一路行色匆匆，直至入了房内方才松手。】

【还未待自己询问，对方那戏谑之态让人极其不认同】

你怕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青风啊青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冲动？

【原本以为他只是偶然路过，瞧见我和傅师伯在争执才拉着我走的。但闻他所言，倒是知晓我为何争执，所以才拉我回去。】

【不可否认如果没有他突然插手，我跟傅师伯之间会如何不可估量。况且依着傅师伯的性子，说不准今晚我又得在祠堂渡过。】

  二师兄，方才那儿可只有我跟你师父两个人，你师父不告状的话，哪里闹得大？

【我知作为徒弟，我会维护我师父，他就会维护他师父，这是不可避免的。但问题是，我只是想问清楚傅师伯和我师父之间到底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恩怨，以至于他会言语攻击，没想到讨论的话题偏了向，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倚着墙的身子用脚一蹬，站直了走到方桌前坐下，一边给自己倒茶水一边颇为悠闲似的道】

  再说了，自我从思过崖出来，你几时见我冲动过？你就没想到我今日之举是有原因的？

【他去落霞馆本就是因为担忧蔺师叔之事会被处罚过重，怕青风担忧，但又不方便以弟子身份询问观主，这才想着私下里问问师父，探探口风。可是却不曾料到会听到青风和师父之间的争执，尤其他去时听到的那句质问 ”难道您就清白了？“】

【按照当时的情况为了不激怒师父，只能截断青风的话头，压着他回来，可是谁知道这人、这人依旧是这态度】

告状？什么叫告状？顶撞师长，本就是你之错。
蔺师叔现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全观上下无不关注这件事情，你以为刚才只有你们二人？
若是今晚你被罚，观主难道不会询问？若是询问，我师父必然如实回答，这样便成了你所谓的“告状“？

【他确实气恼，气恼这小子的目无尊长。虽说事出有因，可是眼下所见，青风半点不觉得自己这般态度为何有错】

有原因，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原因？

【他强硬压下心头的怒火反问道】

  你跟你师父，还真是一个样啊。

【抬头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了这句。】

【跟傅承翊对峙时他说我可以向上禀明，跟谢景行说时，他居然也是这么个意思。告状二字虽是我故意说得，但既是玩笑又是自嘲，如今到了他们师徒二人嘴里，那真是变了个味儿。】

【擩到嘴边的茶杯被重重往桌上一摔，“啪”的一声，茶水四溅出来，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道】

  顶撞师长，我有哪句说错过吗？！
  当初之事，罚我如何，罚静昌如何，我有过半点埋怨吗？
  如今我师父这事，还未确定原因如何，他便急着去跟叶师叔打‘小报告’，说我师父难堪大任，犯此大错，理应重罚。

【嚯得一下又站起来，指着谢景行的胸口，似乎是要把在傅承翊那里憋得火都撒到他身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

  你说，当初是我要故意伤人的吗？如今又是我师父要故意伤人的吗？
  我人微言轻欺负欺负我便罢了，我师父也是能任人欺负的吗？！
  堂堂观主都没发话，他倒急不可耐的上赶着去发表意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我师父不和，跟我们真武门下不和！

【原本平息下来的心情，越说越激动。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怒视。】

【对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刺得他心头怒火升腾。】

【或许在观内其他弟子眼中，玄气长老不苟言笑、为人又太过于严肃冷厉，恪守规矩不懂变通，但是在他眼中则不同，对方严苛确实，待他却是耐心教导，亦师亦父，所以即使师叔们打趣说他有其师之风，他从来都是与有荣焉。但是今日青风之言，句句讽刺在耳】

你果然还对当年之事有怨。
但是今次与当初不同

【他并不知晓之前事项，闻青风后言，便直接吞了后语，耐下心听其讲述，只不过……】

你偷听观主的谈话？

【眉头紧皱，还未待他思索清楚，这人便气冲冲的手指戳到自己身前】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肯好好听听别人怎么说。
你也知道如今蔺师叔处罚结论未定，你这不分缘由偷听了这么几句便直接对我师父盖棺定论。断章取义之说你可明白？

【牵扯到当年之事，青风有所怨怼虽属正常，但是这次事情与上回并不相同】

我并不知晓当时情形如何，但我相信观主定然会秉公处理、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几句话改变决断。

我并非为自己师父开脱、我相信我师父如若说出此话也绝对不是为了私利、更不是因为你口中的不和。为什么一定要狭隘的认为不偏帮就是针对？

这件事、事关太乙，弟子门人看法并不相同，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师父提出的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看法。这件事一个处置不当，你觉得这对蔺师叔来说真的就是好事吗？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确实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我这个人向来是，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锅我不背。当年的事闹得很大，叶师叔罚我我毫无怨言，因为当时心里有愧，所以没多关心过静昌受了何等处罚，也是等人出来后才略有耳闻。但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也没必要揪住不放。】

【可这并不代表我认可这份处置。】

  当年之事我不该有怨吗？我只是过了那么久不愿提起罢了，如今又与当年有何不同？
  当时你也在场，是个人都瞧得出来我师父状态不似平常，可能他也跟我一样走火入魔了呢？

【这四个字仿佛是什么咒语，一提起它心头就莫名刺疼。于是收回手捂在心口喘了一下，听到谢景行后面的疑问，不禁好笑道】

  随便偷听几句？我从头听到了尾！
  你若不信我，可以自己去问你师父，他是如何跟叶师叔说的！

【喘了几下缓过劲儿，又扶着桌子坐回凳子上，试图找回理智道】

  我知道兹事体大，所以才不想惹事，没有当着叶师叔的面去跟你师父理论。
  我也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为太乙着想，但这不是他抹黑我师父的理由。
  谢景行，如果有人说你师父一事无成，自己是个废物，教出的徒弟也不靠谱，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冷静的跟人理论吗？

【“我不该有怨吗？” “可能他也跟我一样走火入魔了呢？” 炸在耳边的话，让他满腔的愤懑刹那间烟销灰灭，只是徒留下无线感伤。当年的事，很长一段时间盘踞在他心头，他可以接受不平事，忍下所有的责怨，但是……他不忍看到对方……】

【罢了罢了……何苦与青风争执】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看着青风扶着桌子坐回凳子上，胸腔起伏似是在压抑，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走近些，一手按在对方肩头】

我知道。
我知道你心中的不平，我更知道你对蔺师叔的担忧。
因为这些……虽有些许不同……但我亦曾体会过

【他的声音微轻，混合着叹息，复又拍拍对方肩膀，又道】

你先休息，这件事总归得看观主的意思。

【说罢，他却是转身出了门】】

=====结======

文兴四年 春

【前几日因为拉着青风离开落霞馆，是夜师父话里话外无一不透露出不愿意自己在这件事中牵扯过多，拿着课业退步为由，另外给自己布置了许多。】

【再加上观里自己之前一直接手的杂事，还要管辖师弟师妹们不可对此事过多议论，也算是忙得如同陀螺。别说和青风谈心，要么自己回去对方已经休息，要么自己留宿万藏楼，就算是白日里遇到了，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对方掉头就走……真是让人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完成了今日的课业，赶去晚课却是刚散场，询问了其他的师弟才知道青风回去，又急匆匆回到则阳馆，推开门看着正在换衣的对方，这才有空擦一把额上的汗】

如今想和你说句话，这么难……

【不知道是去找傅师伯的事被发现了，还是师父那边情况稳定了，云师叔私下带了消息，让我这几日安分些，别管太多事。因为心虚，没敢问是不是傅师伯或者叶师叔说了什么，只询问了师父的情况。他让我别太担心，但欲言又止的，还是让我品出一丝担忧来。】

【去找了几趟慕师叔都被回绝了，连明月师姐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搞得我更没心思去关心其他事了。整日做功课都神不守舍的，有时候干脆就逃了，一个人蹲到屋顶发呆。】

【有多久没同二师兄说话，就更不记得。】

【天渐渐有些热，晚课结束便回了房，打算去洗个澡。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时正在换衣服，闻言转过身，看着屋门大敞，解衣带的手微微一顿】

  你先把门关上。

【说着转身往床边走去。】

哦

【干巴巴的答应了一声，关门的动作倒是迅速。毕竟现在还是春日，虽说天气晴朗，但春日裹杂的寒气不可小觑。】

你这是准备睡了？这么早，可是身体不适？

【他默默的走了进来，看着对方朝床边走去，目光扫过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杯，顺手摸了摸茶壶，却是凉透了】

【心里知晓青风定然是为了蔺师叔的事情担忧、这件事观里师长们缄默不谈，他也算是偶尔试探询问，可惜并未知晓一星半点消息】

现在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总归得先给蔺师叔治疗

  没，想去洗澡。

【以往说起洗澡，总要开玩笑逗他一两句，如今倒是没这心思。只是解开衣服半敞着怀，散散热气。】

【他来的突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略微生硬的提起师父的事，听的人一怔，像是没明白他说得是什么。】

【沉默了半晌，迟钝的弧线终于绕回来，想起他进门时气息不匀说的话，反应过来他应是为了找我才神色匆匆，一路跑回来。】

【张嘴想说云师叔已经找过我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语焉不详道】

  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到底是跟他吵过一通，就算眼下心态平和，因着各自师父的事，心里还是有个坎，不欲与他多谈。】

【既怕再次争吵起来，也怕固执己见互相失望。】

喔、洗澡啊、热水烧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儿说起话来总觉得无形中透着一股尴尬别扭的气氛，平日里遇上这种洗澡的时候，因着青风嘴上不把门会调侃几句，而自己总会率先避开，此时倒是忘了】

【“  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对方突然反问这么一句，语气里透露着冷淡和疏离、让他微微一愣，那不转弯的脑袋总算是察觉出了什么，顺手倒了杯冷茶喝了，然后无奈一笑】

怎么、就因着前几日争执几句，就要和师兄生分了？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聊聊？

【摇了摇头，又叹息道】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亏得我这几日天天为你担心

【抬头看了看窗子，天还没黑透。】

  不急，等天黑了我去冷月泉洗。

【屈膝上了床，为了不弄乱床铺，靠坐在床边。】

【虽说没有刻意冷漠，但语气态度不似以往亲昵。闻言轻叹了一声，垂眸尽力蜷缩着身子，同当初被关禁闭时一个样。】

  观里上下，没有一人不议论我师父。除了此事，你还有什么想同我聊？
  或者，我也不知道还能和你聊什么。

【兀自摇了摇头，想把那些不好的念想全部摇出脑子。】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