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峰】寒冰窖

【月色冷然，薄雾笼罩月娘，连带照耀的光芒也染上昏暗。山道上两袭白衣也因此蒙上了一层灰色，清晰的脸庞变得模糊不清。】
【冷臻环胸的双手垂下，手指不禁碰了碰袖中雪莲。想来是难以瞒住眼前之人，原想晚些他自然知晓，奈何天不从人愿。该来的还是来了。昏暗的月色中含颚垂眸，眼中闪现一丝歉意。】
【手指把雪莲往里推了推，收起让人无法察觉的一丝歉意。再抬眼，眼中冰冷之意直透对方眼底。唇角微挑，似笑非笑。双脚微动，已是隐隐的备战姿势。】
宁师弟说笑了，我身上怎会有雪莲。怕是深夜，累了一天察觉错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双手复背于身后，脸上毫无颜色，扯着谎犹如喝茶吃饭一般顺口。让人一瞬以为真是自己错了。】

［冷然也好不耐也罢，一闪而过的歉意却是我此时此刻最不愿在师兄眼底捕捉到的情绪。一瞬广袖盈风肆起，劲气如刃携山海雷霆之势直逼眼前人，在离他身前三寸之地又倏然静止。］

“欲无祸于昭昭，勿得罪于冥冥，即使师兄你音讯全后又无端现身昆嵛，除去忧心安危我宁庸也绝不作猜疑念想，而你现下身藏圣药，口出讹言，到底是在愧疚什么又隐瞒什么！还是如今连我这师弟也信不得了？！”

［薄唇紧抿面露凄惶，目中猩红逼视眼前陌生的冷师兄，他亦做备战之姿双方已是观衅伺隙一触即发。与冷师兄之间即使偶有竞争却从无计谋巧算，而今竟要刀剑相向吗］

［我并非不信其清正无邪之性，即使浮云朝露世事多端冷师兄倒戈佛狱也无绝无可能，我试图说服自己冷师兄这样做定是事出有因，然而理智却是逐步消残。］

［风走剑吟，青晖虽未出鞘却因剑气而青光更盛，隐有蓄势待发之势］

【冷风凛冽，却冷不过冷臻眼中的冰冷无情之意。一旦主意拿定，冷臻便不在隐藏冷绝气息。或早或晚这一战是必然的，眼前之境已无缓和之余地。】

【劲风袭近，冷臻本能抬手防御反击，只是未曾想到其气劲会在近身消散，回击之势未留一手朝人直击而去。唇角微动身形却为动。】

宁庸你太天真了。人...终究会变的。

【观人神色不愿不信，却事实已摆眼前不得不信。眼中的哀戚让人动容，可这人偏偏不是冷臻。不论对方如何的挣扎不愿，冷臻给予的冰冷反应足以打破他心中各种的维护理由。】

我已不是之前的我了。

【冷臻足下一点，手搭腰间恋雪俯身朝人攻了过去。同一时间看宁庸也是出招朝人攻了过来。两人普一交手便犹如惊鸿游龙，袖舞翻飞。冷臻一招风卷残云扫人下盘，后又接针锋相对截击宁庸招式，身形流转与人保持近战胶着姿态。因恋雪是软剑近身也占优势，且招招攻其命门要害。】

【这一战不若往日切磋点到为止，冷臻观宁庸面容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然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他也知宁庸底细，若真拼命相博，两人输赢还未知之数。如此一想竟生出些期待感。】

［心中虽忿恨难当然面对师兄却依旧未下得了狠手，即使我知我这一招伤其不得。收力过后劲气便平息有如静潭，岂知其回击之势不曾有丝毫踌躇直击面门而来。心中惊痛他竟下得了如此狠手。袭身犹如清风白影一闪便掠至空中，与此同时青晖出鞘执剑在手，一招雁飞惊天自上而下冲击而来化解其招式］

［其言较剑影更为凛冽，宁庸二字冰冷不带任何情感打在心头，暗自咬唇忍住自心底蔓延开的哀痛之意，目中惊涛泛起。人会变，你我之间可会变？再抬眸眼底已是漆黑一片。］

［逆光而站光影疏合，其一招风卷残云如骤风扫向下盘，剑尖点地借由旋身而起，后接玄无一象剑花挽出迷离人眼，逼竟其身遂骤然发力，剑影合一直指心脉。眼前冷绝男子逐渐与记忆里白衣少年重合为一，畴昔乃傲睨自若风骨峭峻之士，仗剑在手朗言于我道 “师弟，你要记住行得乾坤正气，则勋侔一匡，名垂千载矣！”，而今离开几月，你便已于我招招致命，视同门之情如敝履了吗？］

［若说关山迢递人心可易，我且姑妄听之。然道你冷臻堕入魔道暴戾恣睢，我不信，你我情谊付之于烬，我更是不信！虽不知你欺我瞒我是何用意，然若你恋雪不得不沾染血色，我宁庸纵然喋血又有何妨。不论如何，我信你。］

［飞身向其长剑直指，他已抬手作还迎之势，倏然抬眸目光如炬熠熠谛视，其间坚定犹如磐石，斜扬唇角隐约道出二字口型，乃是 “珍重”。］

［不待他有任何反应，一秒之内便全身卸力真气游走于空，青晖沉闷一响已然周身光芒淡去坠落于泥，落剑之手释然垂于身侧，有剑刃刺穿胸口的声音。眉目舒展方才剑拔弩张已变为成全之意，垂眸扫过没入胸口的恋雪剑，鲜血汩汩涌出不消片刻白袍便尽染血色。我这样做理由很简单，昆嵛冷臻盗得冰雪莲又重伤同门师弟，佛狱便更信他一分，师兄面临的危险自然便少了一分。如今只求师兄你莫负我此心］

［抬眸含笑谛视冷师兄惊愕面容，脸色苍白如纸却不带任何痛苦，没有说话，因为怕一旦开口便遏抑不住喉间腥甜。远处已有人闻得打斗声循声而来，若此时冷师兄不走，便走不了了。忍住剧痛兀自踉跄后退几步让剑刃抽离胸口，全身气力尽失摇晃两步便跪倒在地，捂住胸口剑伤鲜血终是忍不住溢出嘴角。声音破碎轻弱只如叹息］

“走... 快走！ 咳..一定要... 一定要平安回来.... ”

【剑招对拆，两人本就相差无几，这你来我往真枪明刀的绝杀。两人多少都挂了些皮外伤，对招之间两人面色同样深沉。冷臻心中的犹豫在宁庸的注视下，一点一滴的被舍弃被掩埋。若如太过感情用事，那何谈大事可成。既已决定入佛域，那何须此时流连顾及。自己若不绝了这多余的温情，又如何在佛域取信聂人仇。脸色越冷，眼中冰冷愈甚。】

【抬手接招、侧身反击。两人一招对劈，气劲震开两人。两人立剑对视，冷臻手上运气，全身内力集结于执剑之手。看向宁庸的眼神除却冰冷并无其他感情，然冷臻却从宁庸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信任。】

【冷臻心中一震，难道如今处境，他仍然对自己抱着信任，仍然对我深信不疑。宁庸啊宁庸，你这般的坚定信任，我却心存疑虑顾及。实有负重托！然今夜我庆幸遇上你，也不必再踟蹰。心底豁达开朗，变不再冷脸故作决绝。立身甩手挽了剑花恋雪直指宁庸。】

宁庸，此生有你一知己，足矣！

【冷颜却非冷语，此言真心真意，更是对日后行事的激励。言语毕剑招随身而出，宁庸尚不及细想话语之意便被迫接招。宁庸借力悬身自空中俯攻而下，冷臻也未曾多想举剑迎招。却未曾想对方半途泄力，恋雪刺穿其胸膛鲜血顺剑刃而下湿了握剑之手。】

【惊愕之色浮于脸上，一时忘了动作。眼中只有流淌不止的鲜血，以及宁庸苍白的脸色。仿佛一切都禁止一般，冷臻本能伸手扶住眼前摇摇欲坠之人，竟不知要如何是好。此时，就听远处有人声传来，却是宁庸推开冷臻，连带让恋雪拔出了胸膛。鲜血喷溅了出来，染了冷臻半身雪白衣裳。】

【本欲上前再扶，却听他一句快走，珍重。才想起自己不能再次被门人抓住，闭了闭眼收回本要去扶人的手紧握成拳。睁眼后看着宁庸也不知要说什么，只是脚一步一步的后退。】

这一剑，我欠你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跃身而去，怕是明日昆嵛冷臻伤人叛门之消息便要不胫而走。也罢也罢，如此正和心意。成大事者不惜代价。】

［气力快速流出体内，在冷师兄回头一瞬便支撑不住侧倒于地，与地面的撞击牵动伤口皱眉又咳出血来。点住胸口大穴意欲止血却是徒劳，鲜血在身下蔓延开来，体温也逐渐冰冷。意识早已模糊不清，耳边只隐隐回响冷师兄临别之言。］

［面露痛苦之色溢血的唇角却是含着笑意。冷师兄我果然不会看错你，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这一剑我受下，来日再说这情还不还得清吧。］

［人声愈来愈近，自己也已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伤在心脉，不知能否度这一劫。不过天道忌盈，卦终未济，欲成大业必有牺牲，若舍我宁庸一人性命可换得冷臻于佛狱暂且无虞，以其之力便定可掌握先机。     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跃彩于夏月，因知明每从晦生，纵此时魑魅魍魉肆行于道，然我确信邪不胜正佛狱必将有覆灭之日！］

＝结＝

====建元六年，夏====

【入夏以来，一天比一天热，原本还借着刑房附近的树荫躲几天凉，奈何近几天来，太阳像不要命一样散发着它过多的热量，让人日不能歇夜不能寐】

【是夜，月明星稀。找了多种借口躲过了前来邀我去武场的师兄弟，一路避开门人，悄悄的朝寒冰窖而去——那是全昆嵛最凉爽的地方！】

【刚进洞口，一股寒凉扑面而来，半眯了眼，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真舒服！

————我是来拉线的————

————建元六年。冬————

【虽然怕冷，可为了炼药却不得不来到这寒冰窖】

好冷好冷

【虽然已经穿了狐裘，可还是冷得直哆嗦】

还是赶紧取了寒冰逃出去吧
【手上拿着冰凿和用来放置寒冰的盒子，往里走去】

【盘腿坐于寒冰之上，运动真气调理气息，额间的虚汗打湿了鬓发】

【每每试毒之后都会来到寒冰窖调理内息】

【听闻唏嘘作响，缓缓睁开眸子，见一声俏影，唤道】

莫师妹？【声音及其虚弱】

【听到柳师姐的声音，且气息微弱，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师姐

【她眉宇间隐有青紫，呼吸微弱，将手搭上她的脉搏，果然是中毒之相】

师姐，你又以身试毒

【同她说了几次，不要试毒不要试毒，可她总也不听，从怀里拿了个瓷瓶出来】

来，先吃颗冰心丸压制毒性

【倒了颗丹药喂她服下】

【无力反抗，任由她为之，片刻丹药在体内起效，身体稍微缓解，才同她说道】

无妨，并无大碍。
我只是在西域草乌头中加了几滴双头蛇毒液，没想到毒性竟如此猛力。

【掏出怀中的白玉瓷瓶，满意笑着】

还好解药已被我研制出来。只是毒药在体内蔓延，大伤元气，恐要调养数月。

【身体早已被红斑蔓延，已开始蔓延到脸上，需要靠面纱遮挡，掩饰丑陋。常年以身试毒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若非内力护体恐早已命丧黄泉】

【望向她，询问道】师妹又来采集寒冰？

【坐在她身旁，对于她这般糟蹋自己身体，始终觉得十分不可取】

师姐，西域草乌头和双头蛇毒液都是剧毒，你这般轻描淡写，是以为心兰不懂么

【自己也是从小识药，又岂会不知道这两样剧毒之物的厉害】

你这样，是想要心兰心痛而死吗

【捂着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心疾向来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实在看不过师姐这样伤害自己】

【在众弟子中自来与她最为要好，知道其不喜欢自己以身试毒，每每都是模模糊糊一口带过，此次也如同】

【听她提及心痛，眉头紧蹙，紧握住她手】

师妹！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这不活的好好的么。

【嘟着嘴巴，撒娇道】

好啦好啦，这里好冷，我帮你采寒冰，我们快点出去吧！

【嘴上说了重话，心里却是拿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与她相同年纪，又都是紫云峰弟子，向来亲厚，说了那些话，追根究底还是心疼她】

你别乱动了，帮我拿着盒子

【把木盒塞到她手里，自己则拿着冰凿去取冰】

回去之后，把我配给你的药乖乖喝了，不准再找理由逃掉

【为了她的身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她特制一副药调理，可她总是不喝，每次都让自己着急上火】

【接过她手中木盒，看着她取冰丽影，对她的话还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想起了什么，道】

对了，师妹你帮我弄几副皮囊吧！我准备去外面游历一圈，你瞧……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红斑】这些万一吓着了百姓我可担待不起。

【知道师姐很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红斑】

好，我回去就帮你做

【偏头想了想，再加了一句】

你喝完药，我立刻就去做

【实在是她平时逃过太多次了，这次非亲眼看她把药喝下去才行】

好了，差不多了，走吧

【盒子里已经装了大半，应是够了，盖上盖子】

【未想她竟拿喝药来威胁自己，无奈耸耸肩】

药很苦的~

【见她不可退步，只有点头答应。与她并肩走出寒冰窖】

【剧情结束】

建元七年夏

【从前只从师姐那里听过什么苦夏，自己从来没什么感觉，就是往年最热的时候也照样吃的好睡得好。今年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才刚一入夏就不爱吃东西，去院子练一会儿剑就觉得浑身是汗，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眼见着一天比一天热，坐在桌边倒了一杯凉茶灌下去，拿手当扇子在脸边呼扇了半天也没觉得凉快。脑子里把整座昆嵛山都过了一遍，再想不出比冰窖更好的去处】

【顶着太阳一路过去，真到了地方却又不敢进去，里面太冷，要是贪凉染了风寒肯定又要被念叨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如此，反正是觉得一靠近这里就凉快不少，就是不进去也没那么烦躁了】

【天气渐热，想着为师父和师姐取少许寒冰，做些消暑的小食，却在门口看到宋师姐】

师姐~

【快跑几步，因为心疾缘故，身子较一般人凉些，天冷时十分怕寒难熬，倒是这热天反而觉得舒爽】

师姐也来取冰吗？

【看了看师姐，再看了看寒冰窖】

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