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峰】寒冰窖

【双目出神的望着远方，不想落泪，不该落泪的，仰头把泪水逼退，低头笑看她，那一瞬有种看破生死的苍凉，尽管笑着却分外凄凉。】

改天我带你去看阿婆，你还记得吗？

她肯定想你了，该埋怨你个没良心的一走就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她一眼。

【说着说着就哽咽，吸了吸鼻子，喉咙都疼的哑了。笑着震落了挂在眼眶摇曳的泪珠，边哭边笑的埋怨着一热一冷把人都给折磨糊涂了。】

你瞧，这人真不能贪凉，把师姐都给冻出毛病了。

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

【率先出了寒冰窖，只留云璃一个漂浮不定的背影。已经过了两年多了，不再如起初那般难以接受，只是在时不时想起时会痛，就像结痂还未痊愈的伤疤，外看是好的差不多了，内里还鲜血淋漓。】

[ 师姐虽然在笑，但那笑落入我眼中却比哭还要让我揪心几分，我走的这些年，师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才会在她脸上看到那近似看破生死的苍凉，这样的师姐，让我觉得陌生，却又分外心疼。]

[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怎么会忘记呢，那个将师姐养大，也曾予过我温暖的阿婆，我如何能忘呢。]

回来后，我是去找过阿婆的，可是却未见着阿婆的身影，我问过些许人，但都摇头不知。

[ 这厢话音刚落，那头只见师姐再次哽咽起来，脑海中顿时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在将要触及真相时猛然停住——我不敢，也不愿意再往深处想。]

[ 若在平日，我定要毫不留情地拆穿师姐这拙劣不堪的借口，而此刻我却无论如何也张不了口。望着她离去时漂浮不定的背影良久，轻叹一口气，复而提步跟上。]


——————结——————

===承平四年  春====

[承平四年，仲春，天意已暖和，山中草木复苏，一派繁茂欣欣向荣，而寒冰窖内寒凉不改]

[披斗篷，厚重从头至足，手护瓷瓶，内里是依药典所制的丹药，随制药的师伯，同在炽火中炼造，考量药性为治热毒，索性向寒冰窖去，愿是能以冰中寒气添加药性]

[神龙尝遍百草，敢想以身作试，热毒不难，山中草药熟悉秉性，即好服毒，然后再服新炼制的丹药，这样就可知道药力是否足够。前日有尝过一味药，只教鼻血流个不止，此药温和，热毒不足倒使体质上火]

[师公肃色承刻七分，每每用功阅书典时，神情相近更是淋漓尽致，僻然多时，今次出了丹药房，想来做成这味药后，再去缠着唐师姐，上通天峰寻袁师兄，去飞龙峰寻律律，要他们带我玩，而此念从始，半月多去还未实现]

【之前听师叔说过在紫云峰山下有一个寒冰窖，如果是中了寒毒得弟子可以自行前去解毒】
【今天我到要去看看，那里种植了很多的名贵药材】
【身着一身白衣，来到了紫云峰山下，还未靠近寒冰窖就觉得从内呼之欲出的寒气】
【翻身下马，步行向寒冰窖走去】

[行将深处，却看见冰壁上有字刻印，走近，字迹勾勒的笔画残缺，冰影旋过一阵风，嗅到清新的桃花香，低身在地上捡起一坛酒，坛身有温，人刚离不久，冰壁已然复为往初]

[药瓶留在霜层满布的石案上，手绕过寒气将酒护住在怀，走在冰窖中未察有人踪，解下兜帽，三步踩上台阶，狐疑回首，满目只余寒气，立身在出口不离，外有骄阳日艳]

[迎面有人前来，各峰弟子走动如常，记不得所有七代弟子名姓，如礼向来人颔首，却不知称呼]

【沿着山路向上，虽然有温暖的阳光，可是依然能感受到丝丝寒气】
【来到寒冰窖门口，眼见一位女子，站在门口。面对这凛冽的寒气，她怎么会在这里？】
【忙上前解下身上的披风，替其披上。看她的服饰纹路是昆嵛弟子】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一色，乃通天峰弟子，想是因同门之谊，得披风所护，可身量过低，披风长长拖在阶。并不觉凉，将披风和身上的厚重斗篷一并解下，紫衫在身正是紫云峰弟子，将手中酒坛暂搁置一侧，仔细折过披风奉回]

师兄不怪辛夷无礼，实乃包容之人，辛夷谢过师兄

[寒冰窖重地，他峰弟子身中寒毒者，需来此调息，内植冰莲，稀贵不可擅采]

辛夷在此试药，敢问师兄来紫云峰上可有要事？

【听了她的话，轻笑道】
无妨，师妹！
可是这寒冰窖的寒气彻骨，你要注意身体才是。
【替其将衣服捡起】
快穿上吧！
我今天来寒冰窖，是想借着寒气来疗伤，调理内息。
【虽说是想来看看寒冰窖，但是自己因那次走火入魔以后，内息已经不像前】

[其人亲切可掬，一念想及袁师兄。但不曾会牵扯笑意，将衣收在臂上，无过多言语，便将身侧让]

那就不耽搁师兄疗伤

[只是看着旁侧的那坛酒，小心翼翼的抱回怀里，又记桃花味，当真是桃花峰上的么...]

师兄来时可遇见过桃花峰的师姐？

【看着她的笑颜】
不知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闻其后言，这一路上自己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我刚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桃花峰的师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师妹？

杨辛夷

[对上和煦笑颜，和风回眸，轻声作答，未有习惯问人名姓]

[原是无人，低头看怀里抱着的那坛酒，朝他摇首]

无事，只是随口一问

[浅礼相别，归殿寻师公]

【闻其言，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
【见其离去，独自进入了寒冰窖】
……结

===承平四年  冬====

【寒冰窖内，内力顺着经脉缓缓运行，眉头微皱，这火毒竟是日渐一日的难以压制】

【渐渐入定，只是脑海却是浮现出藏在心底的一抹倩影，只是容颜不清，越发恼恨起这火毒，令自己不良于行，竟连看她一面都难以做到】

【如是想着，不经意间心神失守，内力竟在经脉中乱窜开来，火毒少了内力的压制，竟也跟着肆虐了起来】

【越发运转起内力却越发难以控制，一时间面上红白互转，一口毒血喷射而出，落于地上冰面之上，瞬间灼蚀一片】

【欲挣扎着唤寒冰窖外留守的小童，却不料从打坐台摔落在地，苦涩的闭了闭眼，索性不在用内力压制，只等着毒发，如此，也好】

【只是奈何，终难见伊人一面】

【正在居所内捧着一本医书研究，却对着其中一句话犯了难，这句话自己翻来覆去无论怎么读都不明白，问了师姐她也无奈地摇摇头，瘪了瘪嘴不高兴。】

【托着腮无聊地对着医书发呆，眼睛四处瞄来瞄去最终定格在一个小瓶上，欧阳师兄…哎，我怎么忘了呢？】

【欧阳师兄本就精通医术，而且学识渊博，问他他一定知道！而且，自己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这么一想就再也坐不住了，先去了师兄的居所，被告知他去了寒冰窖，于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

【在冰窖门口碰见了小柳，跟他说了自己的来意，他就先进去了，可刚进去没多久就听见他一声惊呼。】

【等自己赶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师兄跌坐在地上，脸色很难看，小柳在一旁手足无措，三两步跑上前去，也不敢碰师兄，急得都快哭了。】

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果然即使不愿意承认，也能够明白，在不知不觉就在她身上失了心】

【瞧如今，死亡将至，竟然耳边都会出现她的声音，那焦急的模样，这幻觉竟是如此真实】

咳咳

【上天待自己还算是不薄，能够在弥留之际听到她的声音也是好的，见她焦急模样，即使是幻觉，也不愿，开口欲言，胸腔便是一痛】

咳咳......小妹，师兄以后恐怕不能陪你了

【自己这条命，已经是向上天偷来的寿命，较之常人虽是短暂，但能够在这最后如此恋上一人，当真是难以置信，嘴角微勾，轻笑道】

小妹，即使在我的幻觉中，还是未能看清你的脸，还真是遗憾，咳咳

【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倒是嘴角溢出的血更多了几分，顿了顿，复又说道】

我心悦你，但终是有缘无分，呵呵......

【忍不住轻笑出声，终于说出了心底的情感，只是笑声多了几分苍凉】

【他一直不停咳嗽，目光转到地面上那一摊红，心忽然揪在一起，他说的话更是自己最不愿听到的，霎时间说不出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呀？

【急得直掉眼泪，抬头去看小柳他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师兄的话不停在耳边响起，可自己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直到那句“我心悦你”传入耳内，愣住了，一直以来他对我的照顾让自己很依赖他，师傅也说让我想清楚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原来我一直想不明白的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不会的，师兄，你不会有事的。

【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知道哪里的勇气，我只知道我要救他我要帮他，我不能让他出事。】

【对，他说过他身上有余毒，解毒，我得帮他解毒。低下头在自己身上翻找了大半天，可我根本没有随身携带那些药。】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回去拿，紫云峰什么药都有的！这么一想，低头握住了他的手，对他道。】

师兄，我去拿药，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申请有几分恍惚，嘴角微扯，这幻觉出的小妹倒是一撇一笑都栩栩如生，果真是优待与我了】

【虽不能亲口告知小妹自己对她的情感，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口，倒也少了几分遗憾】

若是她知晓我不在了，怕也会如你这般哭的罢

【手臂艰难的抬起，想要去替她擦拭眼泪，心爱之人是用来疼的，而不是惹她哭泣，即使只是幻觉出的伊人】

呵，这次怕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小妹，忘了我罢

【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她的日子未来还会很长，也许伤心过一段时日之后，便会渐渐的淡忘，今生难守，但求来生】

【忽而多出了几分气力，抱住了那将要离去的‘伊人’，她若是消失，怕是自己再也不能再见了，轻笑道】

连你也要走，那师兄岂不是太过可怜，我的毒本就无解，何必再去费功夫

【苍白的面颊有了几分红晕，这般逾越，也只有此时才会做出，只是。。。】

【怀中温润的触觉，竟有几分异样】

小妹，你。。。。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将要说出口的话，你并非我的幻觉。。。】

【师兄始终只把我当做幻影，所说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如锥在心，什么不在了，什么忘了他，这些我根本听不懂我也不要听懂。】

【拼命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即使他根本就看不见。虽然他说什么这毒无解我也要去试试，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然而起身的动作硬生生被他止住，下一瞬自己就撞入了他怀里，一时愣住，这般动作在此刻感觉到的却不是欣喜而是透骨的绝望，师兄从来是个克己之人，如今这样只怕是万念俱灰下所求的一瞬从心。】

【忽然仿佛脱力了一般，闭了眼睛抱住眼前的人，从来都若即若离，让人看不分明的人，此刻就在我的臂弯之间，除了抱紧他，已没有第二个动作。】

师兄，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帮你…你教教我…

【在他面前自己习惯了放心依赖，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在我眼前这样无助脆弱，甚至命悬一线。可叹我前后经历爷爷和师傅的撒手人寰，仍是逃脱不了被丢弃的命运。可悲，我次次无能无力。】

师兄，你还记得我说想一直在昆嵛终老吗？可我没说出的口是，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如此便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昆嵛山上好颜色，可若没有你，日升日落，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不过是一场没有限期没有解脱的酷刑。】

我求求你，你别离开我…

【想要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却怎么也不舍得，明知这样的自私将会带给她如何的伤害，但还是难以就此放弃】

【一瞬间绝望的闭起了眼帘，罢了，是我对不起你，也请原谅我的自私】

咳咳，小妹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师兄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能够遇到你更是一生的幸运，如此，足够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胸口更是压抑的欲喘不过气，面色欲显苍白，只是却并未注意到体内的火毒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正在缓缓的退回丹田】

【怀中伊人痛苦的话语令自己痛彻心扉，一瞬间竟是不愿就此认命，她这么伤心，若是自己走了，怕是会难过的】

师兄并不会真的离开，只是换种方式守护在你身边，小妹，你要坚强些，咳咳

【一口胸腔的淤血吐出，竟是感觉身上轻松了几分，忍不住皱了皱眉，默然不语】

【自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似被阴霾笼罩，自己常常见到他眉头紧皱对着天幕发呆，那时候我总在想我要想办法让他快乐起来，可我竟如此没用，他依旧这般对人生不抱有希望。】

不够不够，这当然不够。

师兄你别这样，你别总这么丧气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开口近乎恳求。微微松开了他一些，仰头看着他的眼眸。其实他的眼睛很好看，如果他能够视物，那一定是最璀璨最好看的星子。】

【看他突然吐出一口淤血，恐惧更甚，可此时此刻自己说什么也不想和他分开，于是只能哭着去求小柳。】

小柳，你去找药，去找人来救他啊！师叔师伯他们一定可以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