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水云天（开封）

郭叔从后间端了茶来，我自他手中接过，轻轻搁在桌上

“客官，您的茶。”

对自家的茶很有信心，果然没见他有不喜的意思，彻底安下心来，福身一礼

“您说的是，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打算去城郊散散心，若是能有他一起…罢了，不该多想。

结————

【在大孤山徘徊五日，阅过无数风声涛响，终于还是寻的了一条碧青的束带，也终于成了我与一一的念想。辞别孤山故魂，我与一一便一路入了开封城。虽是个不靠谱的跑腿嘱托，但想来那奇怪的人也是别无他法，才托了我这不相熟且有风险的不相干之人来办事。】

【一一在曲院街租了一处房，她去采买些吃住常用的物什，我则怀揣着那枚染着血迹的令牌往了水云天。初入京城，街巷也不熟悉，于是便绕了好些时候才找着门店。进了茶肆，按那人信上说的点了一碗粗茶，下等的茶，劣质碗，清汤里飘着五片青叶子。】

【将那碗茶仔仔细细的摆在桌面上，一双杏眼儿这瞧瞧那瞧瞧，进个人便紧张，总觉着看谁都像是那怪人叫我帮忙找的人。】

【然几盏茶的时间过去，也不曾有人来问，那茶汤早已凉透。我瞧着久了，也有些无趣，双手撑着下颚，盯着那碗茶出神】

踏进茶馆，遍寻位置而不得，看见个小姑娘坐在那发呆，她对面是空着的。

走上去，用手叩了叩桌面

我可以坐么？

【眼巴巴的瞧着人来人往，被问才怔愣了一下回神】

可..可以

【眼往这人身上瞄了瞄，再看看他手中的剑，心想这大概就是话本子里说的“江湖人”了吧】

【好奇的瞧了两眼，觉得两两相对不说话怪别扭的，于是拉家常的开口】

大哥是京城人喔？

【自己的出生地是追溯不到了，只把门派权作户籍罢了，于是道】

我是河北人。

【看她一脸好奇模样，微笑道】

怎么了？

啊...我以为来往的都是本地人呢啊

【对于京都我自然不熟悉，总觉着自己与这里是格格不入的。】

我总觉得我面上写着“我是外地人”呢

【大概是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导致人人看我都很奇怪吧。】

那你是江湖人喔？大侠那种

【见她眼光盯着剑看来看去，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是神算子么？

...

【我心说你带着剑嘛，一看就知道。但这一说显得好不高明，于是话到嘴边又顿了，十分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人称荆州小半仙，你往江南街巷一打听就知道了

小半仙，你算卦要收几文钱？

【小姑娘忒傻，哄一哄她还当真了】

呃...看情况了

【好忽悠的多算点，穷的也不收也可以】

像您这样的，大概抵两斤牛肉吧...

你要算么

下次，如果有机会，一定找姑娘算上一卦。

【现在么，就算了吧，自己买的吃食打包好了，拎着便离开了】

结

承平十年   夏

[绿树阴浓夏日长，无论是我还是阿萝都愈发懒散，总不愿出门，仅有的活动也是窝在水云天，听郭叔请来的说书人讲故事。]

[但听得多了，发现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些老套的故事，顿觉无趣，便就着趴在桌上的姿势问身边人。]

阿萝，你想不想听新故事？

苦夏苦夏，变差的何止是胃口。

每日都有新茶客，每日都有没听过说书先生老故事的新茶客，可我同白鸦日日听书，如今听了开场就能接下整段，这活动委实没什么意思。右手撑着脑袋，昏昏沉沉的，春困秋乏夏打盹，这话说的真是极有道理

“啊，什么？怎么，白鸦也会说书？”

不是我会说书。

[话说一半，忍不住打个哈欠了才又续道。]

前几日出门，城西那个破庙边有个算命摊，那小老儿神神叨叨说出的东西才真个有趣儿，我在那儿听了一耳朵。

嗯…若是白鸦换上说书先生这身衣裳，站在茶楼大厅口若悬河，那可真是…太奇怪了。抿唇笑了笑，不好叫她发现我在想些什么，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算命摊？那他到底是算命的，还是说书的呀。”

唔……自然是算命的。

[世人痴愚，宁肯信那虚无缥缈的天命之说，也不愿审视自身，多做拼搏。]

是我将旁人叙述给老头儿听的家事当作了故事去听。然后才发现这世间啊，尽是些痴男怨女。

“原来有意思的不是算命先生，而是算命的人…”

自己的命自己都掌握不住，算命卜卦就有好出路了？自然我的命是不大能由我做主，常去寺中上香听经不过为了静心

“你这是都听了些什么？来，说与我听听~”

[看她对故事有些兴趣，同她挪到包间里去，使唤小厮备好零嘴，待到落座，还捋了捋前几日听过的几个故事才慢悠悠开口。]

听得可多了，有一个很有意思，老婆婆来算命，问那老头儿，孙媳妇肚子里怀的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说到这里，倒想起来什么，好奇问她。]

中原人是不是都很介意小娃娃的性别？

同小白鸦去了包厢，端起冰碗先尝了一口，又凉又甜正适合这会儿吃。将另一碗推到白鸦手边

“来，你也尝尝。”

说好的痴男怨女，怎的变成求孙心切的老婆婆了？我此生大约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对这些倒是没有多大兴趣

“嗯，老人家自然是想儿媳妇生个男娃娃的，不过…这种事，带着儿媳妇去医馆瞧瞧，不比找那算命的算要靠谱？”

[听她疑惑，便把那凉悠悠的碗捧在手心，也不急着尝，嘀咕一句。]

中原人真奇怪，在苗疆都是女娃娃更金贵些。

[说着就手尝了尝碗里特意调出的冰食，燥意顿去，心情好了不少，面上带出几分笑。]

可有意思的是，老头儿看了一眼那老婆子身边的年轻女子，一口咬定老婆子没说实话，说这女子不是她孙媳妇，这年轻女子的命里，是没有子女缘的。

[话到此处顿了顿，忆及当时情形。]

……老婆子脸色变了变，说老头儿胡说八道。老头儿也不恼，冲那女子笑了笑，问她近来可有觉得面上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