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水云天（开封）

心说中原同苗疆的不同那么多，又岂止在这男女尊卑问题上…摇摇头不想在这上头纠缠，不然怕是说到天黑也说不完。

还以为那算命的会说些定是男胎什么的，讨老婆婆欢心，即便数月之后孙媳妇诞下女婴她再去找，算命先生也会有别的说辞。不想竟会有这样的转折，没有儿女缘分…等等

“老婆婆真的没带孙媳妇去看过郎中么…”

怎会有这样糊涂的人哟…

结————

客串  阿莲

【今日从贵人府上送花归来她便匆匆去药堂给娇娇请了大夫，按着所开方子抓齐药，仔细煎煮后方才送去给娇娇服下，瞧着塌上伊人面容憔悴，心好似被人狠狠揪动，却碍着在人跟前不好显露】

【借口同伊人提起她需回家中取些衣物，待人允后才行出屋子，往阿萝的水云天去】

撤下门口凋谢的花，隔壁阿莲又不在，一时没有能替换的放上去，看着有些不大习惯。嘱咐伙计注意着点，阿莲回来了立刻来告诉我…

报信的伙计没等到，直接等来了阿莲

“我还想着你回来我就过去呢，不想你先来了！。”

客串  阿莲

【一路行来，今日长街上倒是少见贵人踪影，心中不解，抬眸瞧了眼天光方知晓缘由，她已错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也难怪街上是这般光景】

【匆匆行至水云天前，尚未斟酌好该如何与阿萝提起娇娇的事便有婉音翩至，抬首望去，唇畔轻勾起丝笑意，启唇】

阿萝这般急着寻我，难不成是有什么要紧事与我说？

【见得伊人红润面庞，平日里没觉着什么，如今倒是有几分唏嘘，许是只有病了才知身子康健方才是这天底下最要紧的事】

“我能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再挑几种花，门口的都开败了。”

挽上阿莲手臂带她去了后院，屋里的香刚才点上，是前些日子才得来的。

“都这个时辰了，午饭可用过了？”

已吩咐伙计端些点心过来，吃没吃过，都能再用一点。

打她进门起就觉得不太对，安安稳稳坐下了，又多瞧了她一会儿，心中越发肯定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客串  阿莲

【闻言心下对这话缘由也有几分了然 ，她这些天除却去贵人府上送花，皆往娇娇那了，有时一待便是整日哪里能寻得到半分影子，倒是落下阿萝店前的花】

【阿萝素来信她，如今教人好找自是有几分愧疚，歉意一笑，轻声与人言道】

我道是什么，原是为了这个，明日我便亲自给你挑些花送来、

【与伊人相携着行至后院，因着娇娇的事答话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隐隐记得应下了没用膳在然后便是阿萝询问入耳，双眸茫然的对上伊人视线，片刻才回了神来，堪堪吐了一个字】

我……

【朱唇开合却是半晌也没下言】

“好几日不见你人影，我寻思着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忙，现下可办完了？我的花也不值你特意送一回，你顺路经过时留下一些便好，或是我同你回去挑一挑，左右不过几步路。”

店里伙计送来几样水果点心，拿起蜜橘剥了外皮塞进她手心

“发什么愣呢？你尝尝这蜜橘，我午前才吃过一个，可甜了。”

见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免担忧起来

“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  无情拉线 ——————

文兴三年，春

文兴三年四月二十二日，晴光正好。

难得沐休，却没有停在梧桐院内逗着自己那只雀儿，反倒是卸了鱼袋、换了常服，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这折扇在指间上下转动，再加上唇边惯常有的笑意，这么一身轻便地走在大街上，旁人所见，总不算是骇人可怖的唐懈，而是一位真正的翩翩公子。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因此去，倒不是为了什么要紧公务，又或者是需自身去卧底，而是难得对一件事，产生了兴致。这有趣的事情，还是和皇城司有关。

自入皇城司以来，手中经过的大小事无数。犹以承平年中秋爆炸案为首要，再加上文兴年太子一事。再白痴的人，也能历练出来。更不用提进入皇城司的人，个个皆是好手。

蓦然停步，抬眼看着屋檐下一块匾额，上书“水云天”。

若以为皇城司的人真正无坚不摧，那可就错了。不提陆定权，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心中的缺点究竟是什么，只是需要时日来补全，我才能真正的无坚不摧。我是如此，邵林风，又怎么会不是？

大约是在门口站得久了，小二过来打个躬，问道：“这位爷，您这是……？”

微微笑了下，转身跨入茶馆内，持着折扇的手，一下一下敲着背脊，模样有些斯文败类。

“可有雅间？麻烦带路了。”

七年前在水云天门口我与他相遇，初时以为不过是匆匆一面的缘分，不曾想过会有后来这许多事。那日他纵马而过撞翻我店前才支好的小摊，小二眼尖瞧见他官袍一角，我再心疼那一地纸扇也不敢与他计较，甚至他登门致歉时反送了他许多字画。

后来他便成了我水云天的常客，郭叔总想我有个好归宿，很爱多想，人一来便派人叫我去雅间见他。相处的久了，不可控制地被他吸引，他来我便欢喜，他久不现身我便思念，长到十七岁心里第一次有了人，待我有所察觉，他已在心间住下，再出不去了。

今晨醒来发现院前的花又开了不少，挑挑拣拣好一会儿，终于选出了最顺眼的，送到二楼雅间去。我不知他何时会来，只盼着他来时，能第一眼见到我种好的花。

才出了门就见到小二引了客人上楼，二楼客满，只余最里头那一间。偏这小二是这几日新来的，还不太懂我这儿的规矩，否则该是知道那一间不对外的。心中不快，可人都到了眼前，总不好再撵人下楼，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呢？心里给他小小记了一笔，望向茶客时，面上略带了三分笑意

“公子请随我来。”

来之前便调查清了，这茶馆是一纤弱女子开设的。对于一个女子为何能在京畿一带开设这么大一间茶馆，且不被地痞流氓骚扰，我并没有什么兴趣。有兴趣的，是对这间茶馆的主人。

旁人知我这心思莫不会误会成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这可大大的错了，我来此，只是想看是什么人能成为邵林风的弱点罢了。这种念头，是挑衅也好，是研究也罢，终归不会让旁人知晓。

权当作是一场游戏吧。

随小二上了楼，微微笑着的眼睛随处打量着，将一个初次来到的客人模样演绎的十分完美。这一路行来，大堂吵闹，二楼却挂着书画，锐利的视线一扫而过，记忆中邵林风的居所中，似是也有这样的笔墨书画。看来，对得上号了。

只是走了没多久，那小二突然停了下来，驻足一观，有个女子走了过来，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应当就是？

“唰”一下，打开折扇，遮去面上笑意，只温声道：“那便有劳了。”

进门后绕过屏风就能看到窗边的茶桌，那上头正放着一枚新绣的荷包，因这雅间是为他一人准备的，我想要送些什么都是直接放到桌上，他自然会懂。眼下却有些尴尬了，我顾不得许多，只能快步过去，在他落座之前将荷包收入袖中

“公子想用些什么茶点，您尽管吩咐。”

方才注意到他一直在打量墙上的字画，想是有些兴趣

“公子可是对墙上挂着的画有兴趣？若是有看上的，走时可带上一两幅，我送公子。”

原是没有这样大方的，可他能进得此间也算是种缘分，再则方才那一番动作实在有些失礼，就当是我待客不周，向他赔罪。

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对方在望向自己时那一瞬间的不悦，心中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无缘无故，她定不会知道我是谁，那么……可否大胆猜测，将情绪收敛的这么好，是因为触及了她某些不能触犯的问题呢？

这些念头也就想想，却是无心真去辩别。只随着她进了走廊尽头最后一间雅间，甫入内，就察觉这地方，雅致过了头，更添了几分温馨。

双手一拢折扇，仍是大大方方随处打量着，直至她转了身，这才笑着道：“我算不得行家，只觉得廊上那书画甚有风骨，就是……”貌似若有所思，片刻后，微笑看她：“总觉得似在某处见过类似的。”

轻飘飘地抛出鱼饵，十分有耐心地垂钓，就看鱼儿肯不肯咬钩了。

不待她回答，又转过身，打量着房间：“至于茶，我平日里也就喝些普通的茶，不知姑娘能否推荐一二佳茗？在下感激不尽。”

“小本经营，挂不起什么名家字画，多是小女子信手涂鸦之作，公子见笑”。

他说在别处见过，我倒是真有些惊奇了，毕竟除了某人哄我的话，可再没第二个人要买我的字画了，他又如何能在别处看到呢

“竟还有人与我画风相似么？若有机会，倒是真想同他认识一下。”

这雅间只他一人会来，不必多问就知道该给他准备些什么，这会儿客人问起，我未及多想，脱口而出便是他常点的那两样

“今晨新到的君山银针就很好，若想用些茶点，糖蒸酥酪也不错。”

话说完却觉得有些别扭，怎好完全比着他来，是以又多添了一句

“厨房还蒸了些紫苏膏，不知公子会不会喜欢。”

那人府上也是有人送过好茶的，而身为他独生子的我，也是身为他面子的我，总还是能得一两分馈赠。所以有时候茶叶多了，便叫管事取了送来，用来维持这不温不火的父子关系。托他的福，这天南海北的茶都尝过，皇城司里的茶我也喝过，至于街边三文一大碗的茶水，如有必要，我也喝过。所以在这里，无论她说什么茶，我皆欣然接受。

“哦？君山银针么，的确有许久没有喝过了，那就劳烦了。至于茶点，也听姑娘之意。”

端着温良笑意看起来十分无辜，至于刚才那句相似的话，也将之放在一旁，暂不等答案。折扇敲了敲背脊，忽然又道：“冒昧请问，姑娘是这间茶馆的掌柜？”

他倒是比想象中更好说话。

“好，公子稍候。”

关于字画的事，他似乎不愿多谈，我便没再提起。得了他的吩咐，正准备告退出去，他却又开口叫住了我。面露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啊，这是先父留下的产业，公子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能以一己之力在京畿这一带独自支撑起这么大的茶馆，着实不容易。”

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这等无害的语气，也着实让人心生暖意。只要，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行。

目送着她离开雅间，视线又落在这别致的雅间内。环顾一圈，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邵林风，若你知晓我来过这里，会是如何反应呢？真是令人有些期待啊。

想来他只是随口一问，我也没什么可多做解答的，笑一笑便退下了。

出了雅间叫过小二吩咐几句，末了忍不住多添一句

“若有人来寻我，就让他直接到后院去。”

这话我每日都要嘱咐一遍，却很少会等到想等的人，早知会有如此结果，久了便也尝不出相思有多苦…

————结

文兴三年春

隔壁院子里种了几棵桃树，今年花开的有些晚，三月过半才结了花苞，清早推开窗就闻到了桃花的气味。一枝桃花越过矮墙伸到我这边院子里，早先已同邻居打过招呼，伸过来的这一枝桃花尽数被我摘下，刚好够泡一小坛子桃花酒。

那人应是今日休沐，可酒坛子都封好了口，也没个伙计过来传话，我想他大约又被什么事绊住了。叹息着拂去衣襟上沾到的桃花瓣，到了前头大堂就看见了刚进门的小乔，果然。

失落按压在心底，含笑迎上去，牵住小姑娘的手，半点儿没顾忌她这一身打扮

“我就知道…来，给夏姐姐看看，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宫内有一处马场，平日里皇城司可以用，我今儿无事，牵着皇家养的高头骏马在马场里好生遛了一圈儿，。劲风拂过鬓角，余留下春末的冰凉气丝儿在发鬓之间穿梭而过。场外有高树，杏花探枝而入，打马过时，枝梢扑棱过我的发丝，在发间落了一头的花瓣雨。三月杏花迷人眼，我微微眯着眼，见邵大人匆匆而来。】

“顾乔！”

【他人也没近马场，只喊了一声我的名儿，然后手一扬，有东西破空而来，力道十分足！我心下一凛，勒马抬手，堪堪接住，再摊开手心一看，嘿，一锭银子，当下我就知道他叫我是怎么回事了。】

【他也没多停留，匆匆就走了，我翻身下马，将鞭子扔给非跟我跑马又跑不过的林寒，转头就走】

“喂！乔哥，哪儿去！”

帮邵大人哄媳妇儿！

【嘻嘻一笑，扬手跟他随意的挥了挥出了宫门，一路往水云间去了】

今儿可就丰盛了，邵大人半个月的俸银在此！

【说着提了提手中巨大的食盒，外带了一壶酒，寻个宽敞的地方搁了，末了指尖在她面上勾了勾】

小娘子不要失望，我生得俊又能说会道，还不比那邵林风解风情？

早注意到她手里提的食盒，好大一个，也不知都装了些什么。平时买一些小东西也就算了，这么大一盒，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把银子给她呢

忍笑看着她表演，作势要往她肩上靠，顺手从食盒里拣了块五香糕送到她嘴边

“小公子说的极是，那往后阿萝还是跟着你吧。来，先替我尝尝这糕味道怎么样。”倒了小半杯酒捏在手里，等她吃完了再给她，“我才酿了点儿桃花酒，下月你再来，差不多就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