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耶溪

好。

（缓过来，两个人一道起了身，顺口一句。）

你火折子没被水泡湿吧？

（浑不觉得此刻衣衫紧贴，曲线毕露，伸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拂了下。）

【听她提醒一摸腰间的火折子】

还好，火折子外面都包了蜡纸，没有湿

【笑着扭头就不小心看到她的身上，脑中“轰”地一声作响】

唐……唐……唐姑娘

【“唐”了半天，猛然背过身，开始解衣服，把外衣脱了，没有回身，伸手递给她】

先披……披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没湿就好。

（随口接了一句，跟在他后边儿，看他一时的异样，甫还没察觉什么，只随即接了他丢过来的衣裳，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下脸红到耳后根，哪怕是湿衣裳，也很快得披了身上。）

谢谢……（低低得一声，嗫嚅了两下，终究没再说出别的来。）

【脸上发烫，自己也知道自己定是脸红了】

唐……唐姑娘

【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喘了口气，才接着说话】

我们去生火吧

【没再转身看她，径直朝一旁的树林走去】

（嗯了一声，本不是个没话的人，但是因着方才那一桩，再多的话儿，此刻也似被猫叼了舌头。）

（跟了他身后过去，看他生起火来，始终是保持的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时只将衣服烤干了再论其余。）


END

——————   开戏、七年秋  ——————

【自离了琼楼，连夜赶路欲回秦淮，奈何伤疲渐重，至全州境内尽连驽马都颇为困难。】

【在马上身摇影晃，至欲栽下马背。抬眼，远处有明澈小溪涓涓而流，可暂且避之一避。】

【遂下得马来，步履跌撞至溪边，哪知，堪堪摔于此地。】

【今夜婵娟明明，如玉流光，倾泻而下，映得蜿蜒溪水灵动非常，波光耀目。】
【盘坐溪边，俯身向前，探手捧起一掬流水。】
【秋夜露重，溪水寒冷。指尖受了刺激不由微微颤抖。】
【静夜中，闻得马蹄达达，随后只听近处一声响。忙侧首，见一女子伏于溪边。】
【立即起身上前，至其身前，蹲身而视，月光映照下，一张脸惨白骇人。】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意识尚存一息，伏于石滩艰难起身，观眼前有小童询问，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因此情此景占且不表，只是答道】

无碍，不过是有伤在身罢了。

【抬目，四下一望，周边并无其他人迹，无法，只得对小童道】

咱们萍水相逢，烦请小侠帮我一事。

【眼前人看来虚弱无力，一举一动无不艰难。得言，知其有伤在身，不由一惊，应道。】
姐姐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
我会一点医术，姐姐若是信得过我便让我帮你。
【虽已至秋，若耶溪边仍有芳草萋萋，寻几株寻常草药应不成问题。】
【垂眸见其状况如此，不免心中凄然。】

【想来这里已离全州城不远，原想着劳烦他替自己买些伤药回来，哪知如此巧合，能得幸遇见小小医倌，也就不必大费周章。】

【支起身子坐于石滩，对他一笑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未能遇见你，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这若耶溪。
【红唇一咬，费力抬起手臂，将外衫衣襟拉开一截，肩窝腐肉触目惊心。】
这样的伤，你可有能医？

【衣衫所掩之处竟是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创口周边肉已变色，看来这伤是得了数日了。】
【少见这般伤势，心中一惊，怔怔在原地。】
【停顿少时，慌忙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
水杨木，水杨木……
【连忙起身，朝着旁侧奔去。】
（水杨木碾磨成粉，敷疮中。）
【这种树木本就生于淮河流域，如此，在若耶溪旁也寻到几株。】
【捧起一块石头，以其棱角砸下一块树皮，再以其刮下内皮。慌慌奔回原处。】
姐姐，用这个磨成粉，敷在你的伤口上。
【将树皮置于溪边一块经流水冲蚀平坦的石上，快速碾磨成粉，洒在女子肩中疮口上。】

【不管眼前少年的到底懂得多少医术，现眼下自己求生无门也只得信他，还好，听他喃喃‘水杨木’三字知他有法可医，自己于原地等他，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跑去溪边四处寻找药材，又着急忙慌的碾成粉末来给自己医治。】

【看着他细心模样，破天荒的对他有了亲近之意。】

你既会医术，不知师承何处？

【将白粉洒进那皮肉翻飞的疮口中。猜想此伤应为锐器所致，若如此，那这树皮粉就会有效用。】
【掌中粉末尽数洒尽，耳畔聆其问话，答道。】
北疆，拂云山上拂云客。
【看那伤口由来已久，怕只是这一道药起不了太大作用，便自怀中掏出一白瓷药瓶。】
这是我师姐经常带在身上的药，她行走江湖难免会受伤。
配上这个会好得多。
【将瓶中露状液体滴于创口之上，待其缓缓渗进伤口，道。】
好了，姐姐可以把衣服穿好了。
但我也只能暂且延缓伤口恶化，姐姐还得到医馆去详细诊治。

【待其药粉洒尽，原本刺骨疼痛的伤口起了一丝清润之感。想他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手段，那日后，必是会有作为。】

【‘拂云山上拂云客’一句入耳，让自己眉目一凝，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垂下眼睑，将外衫罩起，答谢道】

途遇小侠诊治，回城之路也就不会万般艰辛。
只是，你此刻孤身一人，不知是回城中，还是要赶路去往别处。

【收起药瓶，对着女子粲然一笑。】
【仰头望望夜空，此时月光愈发显得皎洁，明与暗的对比愈发强烈。方才意识到夜已深了。】
【回头对女子答道。】
我回城里。

———————— 接楼上继续 ————————

【原本想与他就此别过，缓上一时再进城中。】
【如此听他一说，不愿再耽搁，与他相伴一段路程，和他一道儿进城也好。】

【撑着身子站起与他道】

我看小侠并无马匹，若是走回城中，恐天就要亮了。若是你不嫌弃，咱们共乘一骑，可好？
你放心，我并无坏心，只不过想得人照顾着快些进城。

【考虑她的话确实有理，便点头应下来。】
【因身材尚小，上马还颇费了一番力气，好在有姐姐相助。】
【许久未骑马，心中还暗自欢喜。待自溪边走过一段距离后，隐隐听闻周边林中响起几声沉重的鼻息。】
【警惕地向四下探望，月光所及之处一片安详，并无异物。】
【然，复又响起那声音，愈发怕人。直至从林中缓步踱出一团巨大的黑影，才知晓那异响的来源。】
【压低了声音，强作镇静地问道。】
姐姐，那是什么东西？

【拥他上马，两人共乘一骑，初时缓缓踱出石滩之上，待进了林中才驰了正常行速。】

【马蹄踏过树枝，很是熟稔的朝城中而去。初时并无异样，直到林间突然蹿出一只飞奔的狡兔以及带了一丝浓厚的血腥味于林中弥散，才惊觉大事不好。】

【想调转马头却道来不及了，巨大黑影扑跃间至了跟前，硕大的虎头嚎了一声虎啸，连带山坡上的石头都震的“扑落落—”的滚下山来。】
【拢了拢怀中人儿，道】可坐稳当了。

【一声巨大的虎啸仿佛震得地动山摇，看清那巨兽暴露在月光下的模样，圆头短耳，额中还有一块白斑。在西域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猛兽。】
【察觉到危机的到来，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血液不受控制地加速流动，感到脸上一阵热。】
【两手抓紧了马鞍上的环，道。】
姐姐小心啊……

【若是平日里见了这个黄毛孽畜，定是不将它放在眼里，可惜现在不仅伤病缠身再加上一位小小医倌在侧，不得不谨慎以待。】

【对面的虎兽对饵食还有忌惮，并未直扑而上，而是原地不停的左右踱步。】

【左臂一动，打出两枚暗器。“叮、叮、叮”三声射在虎爪之前，逼退了稍许距离，但也惹的虎啸阵阵。纵身掠去，剑尖直逼虎头而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