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秦淮附近是小吃一条街，路上混着各种香味，她原先心情不明亮，自然是没心情在意这些，如今瞧见了沈大哥，不知怎地，就觉得心情大好，连带着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她回过神来，闻着香味，觉得越发饿了，好在四周嘈杂，倒是没被人发现，她自个儿倒是闹了个大红脸，由着沈天鹤拉着她上了楼】

沈大哥认得我八哥？

【他们刚进去，大堂的人突然都看了过来，一双双眼睛各怀心思打量着她，她眉头皱起，不自在地拉了拉披风，往沈大哥身后躲了躲。又来了，真是讨人厌，分明都不认识她，可是却都在看着她，不知是在看她们慕家的热闹，还是在打鬼主意】

我们……我们快进去吧

【这也是为什么她自己宁愿在外面等也不想进来的缘故，她颇不擅长应付这种人际关系，周旋其中只会让她烦躁，何况她现在身怀重金，他们分家的事说隐秘，但也不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暂时不认识。

【他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挡去了周围人的目光，再回到茶座，桌上霍然铺满一碟碟点心，花道常一双被肥肉挤成缝的眼睛向他眨了眨，以口型比了一句“不用谢”。他不予理会，将阿九推进单独设立的雅间，再吩咐小二把这满桌琳琅全数挪进去，花道常又要破口大骂，他却忽然俯身，附在耳侧低声说道】

想知道我如何认出你的？先替我查查慕家的八少爷。

【花道常消停了。门一关，茶间瞬间安静下来，他有很多话想问阿九，这些问题以前或许还能毫无顾忌地问出口，可有了师父的信，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过不了自己这关。得到天书可以用任何办法，唯独除了利用阿九。】

【他让阿九先吃，自己则坐在一边耐心看着，她那兄长虽然粗心，但和家人一起应当比和他一个外人一起要自在许多，怎么还越来越瘦了。】

你那天留下的钱物，我擅自换成了方便携带的东西，现在交给你。

【看了半晌，他在阿九碗边放下一只檀木盒，里面是一颗婴儿手腕粗细的夜明珠。方便携带为一个理由，这般大小的明珠极难寻得也是一个理由，他看见这颗珠子的第一眼，便觉得它的色泽像极了阿九的眼睛，只是这一层缘由，不说也罢。】

【茶楼处处腾着茶水的热气，暖洋洋的，还有茶的清香，只不过这种清香很快被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掩盖，混在一起只会让人觉得有些闷。上了楼，就安静了许多，九姑娘缓过神来，把狐裘披风松了松，露出了小脸，依旧是粉雕玉琢的模样，讨喜得很】

【沈天鹤那一句暂时不认，让她有些发笑，似听出了什么，九姑娘心情大好，一手伸过去挽了人的手腕，脚步轻快，可巧不巧就撞上了生人颇为揶揄的目光，她一窒，有些难为情地收回了手】

沈大哥，你朋友吗？

【进了雅间，透过门的缝隙瞧见了他们二人的互动，吃食摆了一桌，看着食欲大动，她一手桂花糕，一手云片酥，腮帮子鼓鼓的，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这话，倒也十分难得的本事】

【“你那天留下的钱物，我擅自换成了方便携带的东西，现在交给你。”】

本就是留给沈大哥用的，我现在可有钱了

【这话倒没一点夸张，怕是放眼江湖，比她有钱的，数不出来两个人，但那夜明珠倒是真好看，她扔下糕点，拿起来把玩，触手微凉，在掌心发出温润的光亮，看了片刻，便把夜明珠递给了沈天鹤】

你用钱的地方多，留着吧

【说罢，也不顾人是否同意，又投身吃货大业去了】



==============================结============================

……八年 春……


【迎着夕阳独坐岸边，看着湖面上装潢精美的花船绰绰，不时飘来阵阵香风，夹杂着袅袅琴音，或是几句空灵的歌喉。难怪那帮臭男人都喜欢往这地方凑，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宫里看了那人，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堵的难受，一溜烟的跑来这里，心头闷气也散了不少，只是每每想起她那可怜的模样，也不知让她活着受罪是对还是错。】

【抬手将手中的石子丢了出去，深吸了口气起身，不管怎样，那是她的命运，她无力改变，也无意卷入太多。】

咦……

祁敏 发表于 2017-7-24 15:46
……八年 春……

[从圣墟出来，一路至此，关于圣药的药引一直苦寻无果。九歌众人，已经陆陆续续出发了，也不知道其他人进展如何]

[一艘游船缓缓的从河中心渡到岸边，原恕站在船头遥望着秦淮的风景，不多时待船靠岸，他刚从船上跳下来走了两步，却突然被溅了一身水花]

……

[这算不算是有点……出门不利啊……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边走边整理着衣衫，然而刚走两步却发现自己面前有人，却是一停]

【那石子扔的，好像有点不太是时候，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果真是什么都不顺。】

【翩然跃下花船，思虑半晌，径自朝人走去。】

抱歉，我……

不是故意的。

这个……算是赔你的衣服，对不起。

【抬手将银子低了出去，敛眸垂首再次道歉。】

祁敏 发表于 2017-7-24 22:51
【那石子扔的，好像有点不太是时候，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果真是什么都不顺。】

【翩然跃下花船，思虑半晌 ...

[一阵仓促又紧张的女声从面前传来，他诧异地抬头看去，却是看到了一个矮了他近一头的小姑娘]

啊……不妨事。

[他看着那小丫头递来的银钱，不由得失笑，他还真是第一次在中州见到这么客气的姑娘]

[他并没有接过这姑娘的银钱，反而是轻轻摇了摇头，宽慰道]

不过是衣裳湿了点，没什么。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买胭脂水粉吧。

那......

【见他不肯接，犹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他嫣然笑道】

要不我请你吃饭好了，就当是向你赔罪？

好不好？

【反正她也没地去，这事儿又是她自己有错在先，既然他不肯收银子，那就换个方法好了。】

或者......

【抬手指了指花船的方向，尴尬笑笑。】

你若是喜欢那个.......我也可以请你去那儿.......

【听说那人都喜欢那个调调，他又跑到这里，说不定，真是冲着那儿去的。】

祁敏 发表于 2017-7-25 11:12
那......

【见他不肯接，犹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他嫣然笑道】

[闻言不禁垂眸笑了笑，眉头一挑，轻轻吟道]

美味佳肴，烟花柳巷……

[吟罢，他复看向这丫头，略微摇头道]

我都……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是湿了一角衣裳，丫头莫费心了。

【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漫长的时间让她觉得她猜对了，他就是打算去那里的。】

我……

嗯？

【闻言一怔，看了看他的衣角，好像也是，今天她真是疯了，做的事都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如此，那后会有期了。

祁敏 发表于 2017-7-25 14:30
【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漫长的时间让她觉得她猜对了，他就是打算去那里的。】

我……

[看那姑娘不再纠结于那略湿的一角，并有做离之势，他也算松了口气]

就此别过。

[他侧过身子，给这丫头让了路]

嗯

有缘再会！

【颔首一礼，率先离开。左右不过一场插曲，如今心情倒也不似最初那般纠结，是死是活，都是她的命，即便她不出手，别人也依然不会放过他。】

【身后琴曲渐远，径自朝着闹市走去。】

祁敏 发表于 2017-7-25 16:53
嗯

有缘再会！

[那姑娘一走，他也就往和门人约定的地点去了]

——结——

【这一日，天气不大好，乌云压得很低，看着便让人有些抑郁寡欢。】

【九姑娘起了个大早，或者说……她压根没睡实，一整个晚上胡思乱想，好容易有些睡意，外头不知谁家的鸡就开始打鸣了。起初是在院子里打转，又怕遇上沈大哥，干脆出了门，沿着秦淮河边走着。】

【沈大哥是什么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应该是无意的吧？可一想到沈天鹤摸完之后的动作，就忍不住脸一红，不知是害羞多些，还是……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她猛地摇了摇头，不许自己胡思乱想了，可又控制不住，简直太讨厌了】

啊！天啦

【她惨呼一声，觉得脸颊烫手了，真想一头扎进秦淮河里冷静冷静】

（阿九啊阿九，或许沈大哥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你傻气，逗你玩呢）

沈大哥真讨厌

【乌衣巷，茶楼，靠窗临街的位置坐了两个人。这个位置当属茶楼里的上上座，凭窗远眺，秦淮两岸金陵砖瓦明明白白像铺开的一幅画，上上座周围一圈的位置沾了光，按理最少也应该是个上座，可其余茶客离得近的也隔了两三张桌子，倒像小二有意将客人往远了安排。】

“我去了北边几次，你的屋子空空荡荡，连杯热水也没有，越来越不像人住的地方了。”

【花道常今次恢复了本来面貌，干干净净一张脸，没有胭脂水粉，清俊的样子藏不住，八卦的嘴脸更藏不住。】

“事情都吩咐给我做了，你还有甚好忙的，整天不在家。”

没甚好忙的，我在阿九那住几天。

【花道常旁敲侧击了半天，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人堵住了。花道常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不敢置信，仰头灌下几口茶压惊，随后又贱兮兮地凑近他打量一番，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奸笑】

“好事将近，好事将近啊！”

总有一天，你会栽在这张无遮拦的嘴上。

【他未深想，其实不怪花道常对他和阿九格外有兴趣。他们相识八年，齐名三盗，可大部分馊主意都是花道常和冥火僧的提议，他哪怕对自己的事也是一副参与也好不参与也行的漠然，风花雪月四个字，与他没有关系，简直比冥火僧还要像个和尚。】

“总之慕九麟的情况就这些，至于再近一步的传言，到底只是传言，你如今跟慕家的关系可比我好，不需我多费口舌了。”

【他点头，目光一直看着窗外那条河，准备起身。花道常随他一道看过去，突然低声提醒了一句】

“两天前，有人想从我这套出慕家九小姐的消息——别让她这么随意出门。”

【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九姑娘走了一圈，刚到李寡妇楼下的豆腐脑铺子，就觉得有些冷了，她这样没头没脑的跑出来，若是让宵骨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念叨她了，还是回去吧，莫又让人担心了】

【她才转身，闷了一夜的雨就哗啦啦劈头盖脸地往下砸，没一会就下大了，河面上到处都是被雨水砸出来的涟漪，她失声叫了一声，这里离偏院有些距离，按她的脚程过去，怕是要淋成落汤鸡，正好秦淮河旁有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刚好躲雨。】

【她跑到树下，抖了抖衣衫上的雨珠，样子有些狼狈，且不说春衫不比冬衣，就她出门的急，压根没来得及带斗篷，湿了的地方被风那么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完了完了，怕是要着凉，一想到之前在外头受罪也没生病，回来养着反而着凉，不免有些怨气。】

（沈大哥也不说清楚，他若是说明白，倒也不用我胡思乱想了）

【可她又想沈大哥说清楚什么呢,如果说了，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压根没敢细想，只觉得莫名的紧张，一抬头，就见她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一步，撞在了树上】

沈……沈大哥

【大雨滂沱，众人脚步声轻得微不足道，他举着茶楼借来的伞，得以悄无声息地靠近。昨天阿九仓促逃跑的时候，头顶几乎冒得出一缕烟来，他事后思量几次觉得好笑，竟不知不觉拿着只汤碗出了许久的神，直到下午才还给厨房。】

【他不敢再像昨天那样步步紧逼，这雨势正见长，若又吓到人，她没头没脑地往雨里冲也不是不可能。伞举过阿九头顶，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他入春以来就不再穿氅子，没多余的衣服给她，此时看阿九打着哆嗦，他却碍于昨天的事，只能站在前面替她挡一挡风。】

你自己出来的？宵骨呢

【那座私宅只有那么大，住在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从昨天到今天，他每次去院子走动都只见宵骨一个人。起初他没怎么在意，有一回回头快了一步，只见一抹粉色的影子飞快掠过墙角，头顶几乎冒得出一缕烟来，他方明白过来，阿九在躲着自己。】

为何躲着我，沈大哥吃人吗

【他原本想给阿九多一些时间，反正自己有的是耐心，但花道常的话像一块石头悬在那里，他担心阿九出来乱跑，更担心阿九是因为躲他才出来乱跑。】

【人出现在了眼前，她却是看也不敢看，目光四下游移，最后盯着被雨水搅乱的河面，看着几只水鸭好不自在地游过，也看着乌篷船吱吱呀呀地划远了。】

宵骨在厨房忙呢……

【按照往日的习惯，她这个时辰该是还赖在床上才是，宵骨看她看得紧，也只能趁这个时候去做早点，她这几日躲人躲得厉害，宵骨起了疑，拐着弯套了她几回话，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有没有去问沈大哥，若是问了，沈大哥会怎么回答？】

（是逗我玩的，还是……）

【“为何躲着我，沈大哥吃人吗？”她脸又是一红，低下头嘟囔了一句】

可不是要吃了我的样子嘛……

【也不敢大声说，怕人听到，提了嗓子说道】

才……才没有躲着呢，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从前不觉得慕封鸣有多大能耐，如今他倒是愈发佩服起龙混域来了，别的不说，他与宵骨二人合力尚且看不住这小丫头，而龙混域却不仅将人禁了足，还一禁就是整整十六载，他们在如何对付自家九小姐的事情上，想必下了不少功夫。】

我看看

【雨声渐浓，这一隅天地也不能幸免，二人衣衫下摆很快就湿了大半，这样摧枯拉朽的暴雨天气，即便有伞，站在雨中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抬起阿九下颌，仿佛丝毫未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阵脚，只细细端详道】

唇色发白，眼围发青，脸色潮红，不像起早的缘故，是整夜没睡好罢。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非得一大早跑出来。

【他递过伞，忽然躬身将阿九打横抱起，往茶馆的方向走去。眼下雨势太大，不方便回别院，只好先到茶馆一避，可路面上积水颇多，让阿九自己走难免要湿了一双鞋，想来想去，唯有这样最便捷，只是少不了又要接受花道常那厮无比八卦的注目礼。】

阿九，如果沈大哥——

【几道闪电划过天际，雷鸣声随之轰然炸响，恰好吞噬了后边半句话，他垂下目光，看了眼阿九沾着水汽的茸茸发际，半晌却是如释重负地一笑。也罢，答案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有甚好问的。】

【这参天大树树干曲折，枝繁叶茂却耐不住大雨磅礴，树叶缝隙里时不时漏些雨水下来。她衣衫单薄，雨水溅湿后，再有凉风二三缕那么一吹，小身板顿时抖成了筛子，偏还要面子，不想在沈大哥面前失了态，冻得唇白地有些发青，一开口说话就添了颤音。】

才……才不是整晚……我只是起得早了些……啊！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腾空吓了一跳，一手本能地紧握着伞，另一手仓惶地抓紧了沈大哥肩头的衣衫。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才被冻白的脸又刷得一下烧了个通红。是看也不敢看人，只觉得耳朵都烫得慌，她缩了缩脖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沈大哥快放我下去……被人看到……就不好啦

【茶楼就在不远处，楼下挤着躲雨的行人，她瞧了一眼，就羞得把脸埋进了沈大哥胸口，只听沈天鹤欲言又止，随后雷声阵阵，人群里头捂耳惊呼，是说什么也没听见】

沈大哥说什么了？

【本能觉得那该是很重要的话吧，九姑娘按耐不住抬起头来，正瞧见沈天鹤嘴角还未消失的笑，一方想着沈大哥可真好看，一方又觉得羞人得很，到了地方就挣着要下去，目光一移，左右来回看着，就是不肯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