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初初遇她时，她还尚小，十四五的样子，稚气未脱。如今却也到了年岁，只是自己悄然忘记她所处之地的难为之处。】


【一手撑着颊，侧头看她，她从来就好看，眉黛含春，弱柳扶风。但人生本就诸多无奈，好也罢，坏也罢，大都注定了的，但有时候，命运也是自己可掌握的】


倒不如直接问妈妈拿了卖身契，跟着我回家也好，本公子自认长得不差不是。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绯烟很羡慕她，羡慕她有自己学不来的潇洒快意。赎身出去是绯烟一直盼望的，居然真的有可能实现么】

还能…这样吗？

【秦妈妈养了绯烟十几年，这两年绯烟也帮她赚了不少银子，可在秦妈妈眼里，绯烟的身价还应该更高。最近一个月去媚香楼听绯烟弹琴唱曲的客人少了许多，秦妈妈觉得，是时候换一条路了】

这事…怕是不好办

自然是不容易，这世上有钱人多的很，若是想赎人就赎人，这青楼生意还做不做了


【摸了摸她的脸儿，这几年，心软了不少，换做从前的我，这些事从未想过要沾惹，但如今，却也想身边的人能更好些】


乖，不怕，一会我找秦妈妈说说，总该有法子

【绯烟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劝，她终归还是自私的，若能靠着她而有出路，可说是最好的法子了。恩情太重，她该怎么还呢】

罢了罢了，明日事明日再操心好了

【绯烟抢过她手里的杯，重新斟满递到她唇边，捏着嗓子跟她说话】

公子，再喝一杯…

结————

——开——

【夜色临河，避嫌出了玄机阁过来这红尘俗世走走，忆起隔壁就是花街粉巷，只瞧这街上行人春光满面，便知道来对了地方。轻撇嘴角一笑，忽然想起什么，随意拦了个上街撒欢的小屁孩，一锭金子交在手上，冲那孩子笑的温文尔雅。】

容烦替我打听打听，那楼里最有名的花牌叫什么？

【指着不远处的秦楼楚馆一排莺歌燕舞，销金客并卖笑人，各有各的纵情声色。河水映灯，一身浅淡衣裳，倒显得格格不入。】

谢谢漂亮姐姐，听娘亲说，那个狐狸精叫暮夕颜，是个大坏蛋。

【依如往昔般的笙歌燕舞，纸醉金迷，美酒佳酿入口，澄澈的双眸更显迷离，找寻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所有的事情过去，如今人闲下来，却是有些无聊了，也不知下次任务，会是什么时候。】

颜姑娘，妈妈说来了位奇怪的客人？让您过去瞧瞧......

【闻言疑惑蹙眉，看一眼身后小鬟，半晌方搁下手中琉璃盏应道】

走吧。

【立了不到一会儿，那孩子便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冲了过来，俯身贴耳听他言语，不免轻笑。】

【不过是忽如其来的拜访，挥手打发他走，玄机阁并秦淮河都是一脉冰冷，倒也该歇会了。想了半刻，找到花楼底下那徐娘半老的妈妈直说要见花魁暮夕颜，莫说直唤花名惹了多少人侧目，只独身一女子进花楼都引了众多人眼，收了笑容匆匆而过。一路无话，好不容易进了脂粉屋里，自行倒了壶茶候她门扉洞开，淡淡道】

容我睡一晚，金子照付。

【随其身后后出门外，看一眼面前之人，不由有些无奈，想过千万种，却偏偏不曾想过是这般奇怪。】

姑娘想来是走错了地方，睡觉该去客栈才是。

【好好地一个大姑娘，却跑到这花船之上来说要睡觉，若说不是怀有目的，又有谁信呢？只是不管她怀有什么目的，自己都不牵涉其中。】

【看着眼前递来的金子，再次打量了她一眼道】

可需要我帮您去找位少爷相陪？

不必麻烦姑娘了，来这也只是方便，明早就走。

【似乎受了太多鲁思明的影响，与陌生人交谈的时候都是笑意盈盈，目的分毫不显，也不太容易向人解释什么。抬起头望着面前千娇百媚的人儿，她长于此处，应该见的多了，只略提一句。】

你若出去了，反而惹底下人太多注目。

【一来二去的，到是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倾城所说之人，观其形貌，到是与那人无异，只不知她为何会跑到这来？】

【瞧她的模样，似也不是为了自己，难不成真是巧合？心下一动，不由得开口笑道】

不知姑娘可是姓晏？

【瞧他模样，不由得开口解释道】

前些日子听倾城提起过一人，到是与姑娘有些相似呢？

【倾城常出入玄机总部，若真是她，那该是认得的。】

【她提及晏字，倒将已经起身准备随便找个角落蜷着休息的自己生生逼停了脚步，这个姓氏在这地界发展不多，大都汇于家乡一带，平白无故遇见旧时乡亲也太胡说八道了些。】

不错。

【身处花楼，竟也遇得上如自己般置于玄机阁里的一枚棋子，倒不得不惊讶起来。认真站定，既然认得倾城这个名字，打开天窗说亮话，倒也回个明白。】

可是我辈中人？

我若说不是，你可信？

【挑眉看她，不承认，亦不否认，有些事并不需要明说。】

北冥渊，莫倾城皆是奴家的恩客之一，所以认识您应该并不意外吧？

【不回去，却并不代表就什么都不知道，且不说倾城时常会来，就是阁主那儿，也经常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一时失笑，阁主和兑坛主的名字自其嘴里说出并不奇怪，要论恩客，想必自己可是头一遭巧合撞上门来的。念头转瞬即逝，并未再有丝毫触及，定定瞧她半响，伸手一抓。】

既然如此，那金子就拿回去了。

【澄黄的锭子进了花囊，挑帘径直入里屋准备找个地方窝着，身影愉快地转悠着，语气却有明明白白的认真。】

长青塔里于你并没有任何记载，不是坛主就是四使之一。

想得到美。

【莲步轻移跟在她身后进了里间，雪白柔荑伸到她面前嫣然笑道】

什么都好，随你去想，但到了我这里，可断没有让你吃白食的道理。

金子拿来，却一个子，信不信我让你今晚在这湖里面过夜？

【玄机阁的，那又如何？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况且那里除了那两个人，其他的，抱歉，我们不熟。】

【看着她不情愿的重新给了金子，才悠然的转到另一个房间。】


=========结==========

承平四年 冬
【自从那日随夕颜加入了玄机，但是自己初入玄机对阁内事物有许多不明白，甚至有的人对于自己这个初来乍到之人，冷眼观之】
【这与她之前和自己说的并非一致，难道这之间又出了什么变化，听阁内的弟子说，她去了秦淮河】
【换了一身便装，出了玄机阁。一路来到了她所在的房间，应该是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

好端端的，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抬眸看着眼前之人，到是颇为意外他会此刻出现在这里。之前引他入了玄机，便将他交到了扬州的分坛，此时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一脸的不快？

【听了她的话，笑道】
起初来到玄机，本以为可以寻个好去处。
可是这些天来，有的弟子看我出来不久，对我冷艳相观，难道玄机有先来后到之别，不是看执行任务
的能力吗？
【说着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闻言眉宇间有瞬间的不悦，却也转瞬即逝，半晌才抬眸接道】

姜公子这话的意思，是悔了？

【因为进来的特殊，所以并没有给他安排任务，而是让他熟悉一些玄机的规定，却不曾想，竟会惹出这么一出。】

玄机阁向来都是用本事说话，姜公子若觉得他们甩了脸子，那大可不必与他们客气，直接甩回去就是了。

【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的她】
既然入了玄机，我自然不会反悔。
【把她拉到怀里坐下，其今天一身白衣却也不是在金风细雨楼那般】
怎么不来陪我，喝一杯？
【拿起桌边的酒，替她倒了一杯】

如此......最好。

【顺势偎入他的怀中，看一眼面前酒杯嫣然笑道】

你喂我吗？

那些人，不开心你可以不理，过段日子，我要出去一趟，你若有空，不如陪我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