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九姑娘走了一圈，刚到李寡妇楼下的豆腐脑铺子，就觉得有些冷了，她这样没头没脑的跑出来，若是让宵骨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念叨她了，还是回去吧，莫又让人担心了】

【她才转身，闷了一夜的雨就哗啦啦劈头盖脸地往下砸，没一会就下大了，河面上到处都是被雨水砸出来的涟漪，她失声叫了一声，这里离偏院有些距离，按她的脚程过去，怕是要淋成落汤鸡，正好秦淮河旁有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刚好躲雨。】

【她跑到树下，抖了抖衣衫上的雨珠，样子有些狼狈，且不说春衫不比冬衣，就她出门的急，压根没来得及带斗篷，湿了的地方被风那么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完了完了，怕是要着凉，一想到之前在外头受罪也没生病，回来养着反而着凉，不免有些怨气。】

（沈大哥也不说清楚，他若是说明白，倒也不用我胡思乱想了）

【可她又想沈大哥说清楚什么呢,如果说了，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压根没敢细想，只觉得莫名的紧张，一抬头，就见她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一步，撞在了树上】

沈……沈大哥

【大雨滂沱，众人脚步声轻得微不足道，他举着茶楼借来的伞，得以悄无声息地靠近。昨天阿九仓促逃跑的时候，头顶几乎冒得出一缕烟来，他事后思量几次觉得好笑，竟不知不觉拿着只汤碗出了许久的神，直到下午才还给厨房。】

【他不敢再像昨天那样步步紧逼，这雨势正见长，若又吓到人，她没头没脑地往雨里冲也不是不可能。伞举过阿九头顶，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他入春以来就不再穿氅子，没多余的衣服给她，此时看阿九打着哆嗦，他却碍于昨天的事，只能站在前面替她挡一挡风。】

你自己出来的？宵骨呢

【那座私宅只有那么大，住在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从昨天到今天，他每次去院子走动都只见宵骨一个人。起初他没怎么在意，有一回回头快了一步，只见一抹粉色的影子飞快掠过墙角，头顶几乎冒得出一缕烟来，他方明白过来，阿九在躲着自己。】

为何躲着我，沈大哥吃人吗

【他原本想给阿九多一些时间，反正自己有的是耐心，但花道常的话像一块石头悬在那里，他担心阿九出来乱跑，更担心阿九是因为躲他才出来乱跑。】

【人出现在了眼前，她却是看也不敢看，目光四下游移，最后盯着被雨水搅乱的河面，看着几只水鸭好不自在地游过，也看着乌篷船吱吱呀呀地划远了。】

宵骨在厨房忙呢……

【按照往日的习惯，她这个时辰该是还赖在床上才是，宵骨看她看得紧，也只能趁这个时候去做早点，她这几日躲人躲得厉害，宵骨起了疑，拐着弯套了她几回话，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有没有去问沈大哥，若是问了，沈大哥会怎么回答？】

（是逗我玩的，还是……）

【“为何躲着我，沈大哥吃人吗？”她脸又是一红，低下头嘟囔了一句】

可不是要吃了我的样子嘛……

【也不敢大声说，怕人听到，提了嗓子说道】

才……才没有躲着呢，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从前不觉得慕封鸣有多大能耐，如今他倒是愈发佩服起龙混域来了，别的不说，他与宵骨二人合力尚且看不住这小丫头，而龙混域却不仅将人禁了足，还一禁就是整整十六载，他们在如何对付自家九小姐的事情上，想必下了不少功夫。】

我看看

【雨声渐浓，这一隅天地也不能幸免，二人衣衫下摆很快就湿了大半，这样摧枯拉朽的暴雨天气，即便有伞，站在雨中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抬起阿九下颌，仿佛丝毫未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阵脚，只细细端详道】

唇色发白，眼围发青，脸色潮红，不像起早的缘故，是整夜没睡好罢。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非得一大早跑出来。

【他递过伞，忽然躬身将阿九打横抱起，往茶馆的方向走去。眼下雨势太大，不方便回别院，只好先到茶馆一避，可路面上积水颇多，让阿九自己走难免要湿了一双鞋，想来想去，唯有这样最便捷，只是少不了又要接受花道常那厮无比八卦的注目礼。】

阿九，如果沈大哥——

【几道闪电划过天际，雷鸣声随之轰然炸响，恰好吞噬了后边半句话，他垂下目光，看了眼阿九沾着水汽的茸茸发际，半晌却是如释重负地一笑。也罢，答案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有甚好问的。】

【这参天大树树干曲折，枝繁叶茂却耐不住大雨磅礴，树叶缝隙里时不时漏些雨水下来。她衣衫单薄，雨水溅湿后，再有凉风二三缕那么一吹，小身板顿时抖成了筛子，偏还要面子，不想在沈大哥面前失了态，冻得唇白地有些发青，一开口说话就添了颤音。】

才……才不是整晚……我只是起得早了些……啊！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腾空吓了一跳，一手本能地紧握着伞，另一手仓惶地抓紧了沈大哥肩头的衣衫。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才被冻白的脸又刷得一下烧了个通红。是看也不敢看人，只觉得耳朵都烫得慌，她缩了缩脖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沈大哥快放我下去……被人看到……就不好啦

【茶楼就在不远处，楼下挤着躲雨的行人，她瞧了一眼，就羞得把脸埋进了沈大哥胸口，只听沈天鹤欲言又止，随后雷声阵阵，人群里头捂耳惊呼，是说什么也没听见】

沈大哥说什么了？

【本能觉得那该是很重要的话吧，九姑娘按耐不住抬起头来，正瞧见沈天鹤嘴角还未消失的笑，一方想着沈大哥可真好看，一方又觉得羞人得很，到了地方就挣着要下去，目光一移，左右来回看着，就是不肯再看他了】

【屋檐下挤满了只躲雨不喝茶的行人，茶楼老板厚道，没叫小二赶人，众人见他们过来便自觉让开一道缝隙，他知道阿九脸皮薄，家里闹翻天的小姑娘一到人前却容易露怯，于是进得茶楼也由着她挣扎了下去。】

沈大哥说，这伞差不多可以收了

【阿九红着脸左顾右盼，兴许以为只要不瞧他就不会泄露心思，可进了屋那伞还搭在人肩上，一时显得傻兮兮的，他只觉啼笑皆非，正欲调侃两句，就见周围茶客也纷纷看向这边，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低笑，他笑意淡去几分，唯恐阿九恼羞成怒，连忙牵着人上了二楼。】

【二楼先前有几位喝早茶的客人，不知是因为天气不好赶在下雨前回了家，还是被谁委婉地请去了别处，总之放眼望去，整块地方如今只剩下花道常一尊大佛，正在那眨巴着眼睛等看戏。好在阿九曾经见过花道常，两人算是相识，他便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问道】

茶楼里应该备有毯子？取一张来，阿九受凉了。

“嚯！”

【花道常闻言双眼大睁，心底似有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脏话，想要送给他，可碍于阿九在场，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去取了毯子。他一边替阿九裹上毯子，一边听花道常和阿九套近乎】

“小阿九，这张毯子是道爷给你的，和你沈大哥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知道吗？”

【九姑娘原本以为雅间无人，该只剩她和沈大哥了，一边走着，一边心慌，倒是不知道是紧张害怕，还是期待些什么。二楼空无几人，穿堂风过分外冷清，一转弯却见一人身穿道袍，拿着纸扇笑得风流，倒是有个一面之缘的故人。九姑娘松了口气，倒是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旁的什么】

【“这是什么表情，九姑娘是不想见我？唉，真叫人伤心。”道人纸扇一合，指了指九姑娘的肚子道，“吃了我那些好东西，讨不着一个好脸色。”九姑娘瞪圆了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自是想你的——桂花糕啊糖葫芦，可惜上回甜的吃多了，闹得我牙疼，瞧见你就想到牙疼，怪难受的

【九姑娘伶牙俐齿，此时捂了半边脸，装了牙疼，倒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一手抓着毯子，一手就取了桌上茶水，茶还冒着热气，捂手正好。她舒服地长舒一口气，脸上有了血色。她抬头看着沈天鹤，又看了看道人】

沈大哥一大早不见人影，原来是来见老相好了，怪不得都不叫我一块

【这话还是宵骨教她的，没想到这么快用上了，九姑娘打量两人神色，沈大哥此次回荆州怕是另有目的，却阴差阳错让她耽搁了下来，这个时候怕是不能再打扰了。好在外头雨大一阵子小一阵子，没一会就停了，九姑娘忙站起身】

雨停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宵骨找不着我，又要闹脾气

“什么相好，这家伙见色忘义，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朝三暮四……”

打住，我们先回，你喝口茶再继续。

【听花道常越说越离谱，他直接撂下一锭银子，旋身带着阿九出了茶楼。金陵一到秋冬两季总是格外阴冷，乃至这倒春寒发起威来也丝毫不含糊，这几天他在别院亲眼见到宵骨如何照顾人，经对比才发觉自己之前在路上粗心大意的，没将阿九照料出毛病实属侥幸，便连路人眼光也不顾，坚持要阿九披上薄毯。】

【雨停后，大街两旁陆续有小贩出来支棚设帐，两人像是各有心事，直到走至别院大门，谁也没有再开口。宵骨昨晚察觉了阿九的异样，曾来问过他一个问题，他当时缄默以对，只取出袖中的梨花笺放在宵骨面前，上边仅有寥寥八字，出自蔡邕赋文，阿九笔迹，正是从书中掉落、又被他私下收藏的那一张。】

阿九

【他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忽然停下，面露难色地请教道】

宵骨若知道沈大哥害你淋了雨，定会赶我出来。

【他牵起阿九的手，在门上扣了三下】

若叫她知道沈大哥真想吃了你，恐怕就要天涯海角地追杀我了，如何是好？

【她分明是找了借口脱身，却是没想到沈天鹤会同她一块走，一时又有些局促，总觉得此次重逢，她与沈天鹤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不似此前，又说不出哪不同，哪让她微妙，她年岁虽小却也知道此事不能随便问人，只能自个儿琢磨。】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茶楼下躲雨的人已经散了，乌云将散未散，天色欲晴不晴，但风已经不再冷了，吹来很是舒服，九姑娘深吸了口气，雨后的空气清新，竟就这么冷静下来。九姑娘走在沈天鹤身边，听到沈大哥叫她，便抬起头看了过去】

“宵骨若知道沈大哥害你淋了雨，定会赶我出来。”

【九姑娘露出茫然的神色，摇了摇头】不会啊，是我自己出去的，宵骨不会怪沈大哥的，就是会生我乱跑的气

“若叫她知道沈大哥真想吃了你，恐怕就要天涯海角地追杀我了，如何是好？”

想吃我？沈大哥为什么会想吃我

【九姑娘瞪圆了眼睛，正要再说什么，就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宵骨怒气冲冲地面孔在门后凶神恶煞，九姑娘一哆嗦，把要问的话吞肚子里去了，“九小姐，来的正好，这一大锅红枣粥刚刚煮好！趁热喝吧！”宵骨说得咬牙切齿，九姑娘哭丧着脸被拎着衣襟提进了屋】

=======================九天云净 心意========================

——承平九年冬——

[话说两头，带着青风回到扬州城内，却在城门口被迫与之暂别，对方说要先去别处一趟，让自己到秦淮河畔等着。观他神秘不发，索性也不再多想，承了他的好意，挥手暂别]

[牵马漫步河堤，垂岸杨柳已是霜雪满枝头，近看可辨湖畔飘着几丝冰絮，秦淮不易结冰，却到了夜幕之时会落雪成冰渣]

[随意择一处酒肆坐下，让老板温了两壶酒，就着花生米慢慢酌饮]

[望着水上的画舫，不由想起九少当时为了个姑娘，亦是买下此处最为豪华的画舫，两人同游，一时之间被传为郎才女貌的佳话。如今再临秦淮，难免伤感。场景再变，曾几何，与孟姓少女结拜金兰于此，不知那姑娘现如今可曾安好]

【才进城就想着借厨房的事，但又不方便明说，只好找了个借口暂时与他分开，自个儿在城里乱逛，找了家饭馆去做这梅花冻。】

【梅花冻做起来不难，主要是耗时间。因为给了店家钱，所以人家也不计较我在厨房做什么鬼。】

【摘了几朵完整的梅花洗净，然后煮开水焯后再用凉水漂洗滤干放着备用。再去取些红藻用热水煮烂，把红藻丢了，在红藻水里放入白糖熬化，过滤一下。最后用了店家的工具，把梅花放入白糖水里，冷却一个时辰。】

【唔，好像太久了。害怕他等得急，感觉梅花冻成形了便取出放在食盒里。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分开时说了在秦淮河边等着，不过天气这么冷，等这么久肯定要冻成冰条。】

【河岸处没见着人，猜着应该是寻了个暖和的地方，问了几个路人，终于在一家酒肆找到他。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了进去。】

等着急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想给你个惊喜就没跟你明说。不过总算做好了。

【说着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将里面的一小碗一小碗的梅花冻取了出来。】

还不是特别好，怕你等太久。

【碗中食物晶莹剔透，中间还有两朵小巧的梅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慢饮以待，却发现当自己将两壶温好的酒都饮尽时，那位说着要尝鲜的青风小兄弟还不见踪影。莫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不免会这么想，毕竟他到此处也算得上是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个好歹，叶兄那边亦是不好交待]

[正想着要不要外出寻人，抬头便见青风收伞入内。侧了身望向屋檐外，片片飘絮缓缓落下，原是瑞雪已至。起身迎上，接过他手中的油伞，转身放在一旁。幸好又让老板温了一壶酒，见他一身寒气，立即斟酒一杯递上]

先暖暖身子吧。

[那方早已将食盒摆开，依其言，看向桌面。双碗端放，内中置着晶莹剔透之物，将信将疑拿起双木筷轻轻点了点碗中之物，有些软糯和弹性]

这便是传说中的‘尝鲜’？

[笑着用筷箸夹起一小块放入嘴中品味，淡淡幽梅香气泛于唇齿之间，入口之物犹如豆腐般即化，不必细细咀嚼。确实很惊喜，不由赞叹道]

萧大哥还是第一次尝到这般稀奇又美妙的食物，不知它可有名字？

【放了食盒先是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多的浮雪，又理了理衣服，才跨坐下来。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呷了一口。】

【入口就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路到胃，后味儿有点辣辣的，因为喝得急，忍不住咳了几下，连忙侧过头用手掩着嘴。】

【缓了一缓，坐正身子，两只手都握着杯子像是在暖手。】

好吃么？

【见他尝了，忙问了一句。但见他目光有惊喜之意，这才放下心来。毕竟做得比较急，很多食材那家店还没有。】

叫梅花冻。也算本地的小吃了。只是今日准备不足，做得还不算好。

【食盒里还有好几碗没拿出来，用手拍了拍食盒道】

萧大哥若喜欢这里还有，不过这都是茶余饭后的小点心，就怕大哥吃多了会腻。

大哥若是不着急走，就到太乙观小住几天。到时候再做梅花冻，保证比今日的味道更好。

哦，竟是本地小吃？

[甚是稀奇般，又下手尝了几口。如今口感顺滑，有别于酥脆的另一种感官刺激味蕾。若是以豆腐比之，却又比这梅花冻少了些弹性，好在不似甜腻之物或许粘牙。总而言之，确实是好物，望向那青年不由带了赞许之意]

青风此举让萧大哥颇见世面了。

本以为自己走南闯北时日不少，却也是头一次听闻‘梅花冻’乃扬州小吃之一。

[见他拍拍食盒，说这内中还备有一些。连忙摆手道]

多谢青风盛情，但于萧大哥而言甜食可精不可多。可惜了，要是小霜他们还在，或许你这‘梅花冻’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江南小吃多甜食，我在太乙观没事就研究怎么改善伙食。所以专门请教了些师傅才晓得的。

【为了能更长久的住下去，所以一改往日的懒散，每天热衷于跑厨房跑菜地。没人管自己功课如何，习武如何，索性撒手去研究做饭了。】

小霜？听起来像是个姑娘家。

【随口一说，却没放在心上过多追问。他若不吃就带回去给掌戒他們吃，反正总会有人吃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萧大哥来扬州，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我帮忙么？

[聆对方所询，不由一笑，答曰]

怎么，贵掌门没告诉过你，我就住在扬州本地？

[而后，转念一想，遂补上一句]

也是，他似乎不是会同你聊这些琐碎的个性。
若不是萧大哥正好熟悉太乙观，当初又怎么会建议你南下。

[倒不是随口一提，而是当时觉得同这青年有缘，正好心里想着的除了刀剑便是叶兄这位身在太乙山上的旧友]

青风，若是当时未曾与我碰面，你原本想往哪里落脚？

【微微挑眉，有些惊讶。】

【掌门确实没跟我说过这些琐事，况且自己在太乙其实也不经常见掌门。不过听萧大哥所言，倒是跟掌门很相熟的样子。】

住扬州啊，那我以后可以常常去你家做客么？太乙观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冷清，总怀疑自己入了个假道观。

【随口抱怨了几句，听他问自己的打算，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可能就在黄崖关了吧。

我打小出远门都是跟着师父，后来他不常出了，我也就天天在山上。

其实对我来说，去哪里都差不多，只是找个能长期落脚的地方。那日若没遇到萧大哥，说不定我会在客栈里端盘子洗碗呢。

哈哈哈，你啊，若是教贵掌门知晓你这门徒竟嫌弃道门太过冷清，只怕得罚你去后山面壁思过了。

[小小的恐吓他一番，想这孩子也不会当真了去]

当然，你若是有空闲，不妨来找我。也让我一尽地主之宜，一来带你领略领略这江南风光，二来也要答谢这碗‘梅花冻’。

[端起碗盏，向他示意。拿起一旁的汤匙，三两口便将半碗梅花冻吃个精光]

日后若是遇上难处，除了找你们掌门说说，亦可寻我。

[稍顿，话锋一转]

但有一点，若是他日打算再次远走，别忘了告诉萧大哥一声。

【掌门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一直没去揣测，但太乙观是真的冷清。以前在玄光观的时候还有师兄跟自己斗嘴，虽然从来没斗赢过。可是来了太乙观就没人斗嘴了，每天都只能对着一地青草聊天。】

【掌门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罢了，沈师兄也总是，话里有话的样子。跟他们说话好累。】

【不过还好有萧大哥。】

【扬起笑脸看着他】

到时可别嫌我去的勤，扰你清闲。

【闻他话锋一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但想想可能是他觉得我孤苦伶仃无所依靠，所以才这般安慰吧。于是点点头】

有萧大哥在这里，我哪儿都不想去了。

【举着酒杯示意，仰头饮尽。】

【之后闲聊数语，天色渐晚后互相告辞。】

------------结------------

【承平八年  冬】

【说起来自己一人独行江湖已久，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花街柳巷，各色人等，便多了一名身着白裘的俊秀公子哥。】

【都说此地鱼龙混杂，要打听消息却是方便，只是应付这些人，对于自己来说，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公子快来嘛，我们这的姑娘包您满意。”

“官爷你好久没来了可想死奴家了，快进来喝一壶暖身子。”

……

【诸如此类之言让人难以喘息，只得寻了一处敞亮大厅坐下一观花魁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