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渡

承平十年 春

难得出来办趟事，打算在这个地方多玩几天。趁着惠风和畅，来到江边赏景吹风。

本来安静的下午，但偏偏就有煞风景的人。原本蹲在江边正在瞅着有没有鱼准备抓几条打牙祭，就听到不远处有姑娘的叫喊声。

抬头循声望去，看到几个汉子在纠缠一个姑娘。

崔小团

【彻底从爹爹的手里接过肉案的活，怂恿着他带着阿娘去江南玩一玩，在桃叶渡送走了两人，一边想着先去找圆姐问点事儿一边还手痒折了一根桃枝在手，打眼一瞧正正瞅见那几个常来肉案生事的痞子，想走已然来不及，便捏了桃枝在手警惕看那三人。】

“哟，这不是咱小团妹妹么？哥哥今儿没在肉案见着你，还愁这相思病犯了可怎么解，没想到咱俩的缘分在这等着呢”

“可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呐大哥”

【那几人口花花惯了，听了也只当他几人放屁，没想到那张癞儿竟凑上来动手动脚，当即柳眉倒竖，朝那麻脸上啐一口，拿那桃枝狠狠抽在他手上。】

老娘今儿是没带着杀猪刀，否则非剁了你那猪蹄不可！

【平日干多了活儿，不管是一把子力气还是嗓门儿都比同龄的姑娘们大上许多，也不去顾及什么女儿家的形象，挽了袖子中气十足的与他几人边骂边躲。】

左右瞧着也没什么人，知道那几个人定是不怀好意，就凑了过去。

刚凑近就听那姑娘放声嚎了一句，嚯，还挺厉害。

笑眯眯挤到附近

“啧啧啧，光天化日的，闹什么呢？”

崔小团

【正想着如何脱身，趁那几个赖皮看过去的时候紧着时间脱离了他几人的包围圈才有功夫去看到底是何人解围】

“小子可别多管闲事！”

【癞张几人好不容易堵我一次，自是不甘心。】

那群人堵着不让那丫头走，还恶狠狠的道着让我别多管闲事。

“嘿，小爷我既然来了就是来管闲事的。”

身手拉过那姑娘，侧头对她低声道

“别怕，看我收拾他们。”

说着对那些人勾了勾手指，便与他们打成一团。

崔小团

【常年混在肉案与各色人等打交道，也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况此危急时刻，便顺他力道躲过去。】

哎呀，小哥哥小心！

【那瘦皮猴倏然从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来，心中一紧，出言警示之后还哒哒跑去树下捡了两块石头掂了，躲在一旁专门往癞张身上砸，做生意练出来的眼力，一砸一个准。】

虽然自己功夫不怎么样，但是对付这几个小混混还绰绰有余。他们都是些花拳绣腿，自己好歹打了几年太极的基础。

耳边忽然响起小丫头的提醒，余光瞥见匕首寒光，正巧那丫头又是一砸，让他失了准头，顺势侧身躲开，抓住他握匕首的手腕往下一按，就听到那人嗷嗷叫疼。

拉着他往怀里一带，送肩撞了出去，顺势又是一脚。正好把那人踢得撞在另外几个人身上，顿时滚成一团。

“怎么样，还打不打啊？”

那些人知道我不好对付，只恶狠狠地道了句等着，就互相搀扶着走远了。

拍了拍手，转过身来

“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崔小团

【癞张几人被他三两下就打跑了，激动得拍红巴掌。】

小哥哥你太厉害了！

【听他问及连忙摇头。】

还没有，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就准备自己上去打架了！

【踮脚看了看癞张等人离开的方向，有些发愁。】

就怕他们又有别的坏心思，防不胜防。

见她无事就放下心来，一想到刚刚那几个人说的话，便道

“没事就好，你这是准备回家么？方便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免得万一他们再杀个回马枪。

崔小团

啊真的谢谢你了，萍水相逢，小哥哥你真好！

【由他送入城，途经圆姐家的酒楼时停了步子。】

我家姐姐就在这里，麻烦小哥哥你啦～！

【笑着与他道别之后进了酒楼，心里揣了事，便有些闷闷不乐，想寻圆姐倾诉一下，寻个解决办法。】


——结——

——不知年的某个冬天（因为寒潮要来了）——

【夜里下了一场雪，清晨天亮得就格外早，有一多半是阳光印在积雪上反射的银白，桃叶渡里人声鼎沸，有临时来避寒的，也有一早被堵在渡口，一时无法又折回头的，不消谁多说几句，人一多自然就吵闹些】

【两个黑面大汉撩开棉帘，带进一身风雪，坐在近门处的老翁缩了缩脖子，赶忙把衣领竖起来，招呼掌柜再来一壶热酒】

【同昨日一样，他依旧占了一张桌，一只龟壳，几枚铜钱，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围着打转，偶尔问两句，却也不正经发问，甚至见他要认真就立刻糊了场面，生怕一分天机就要三两白银去换】

【对此，他只笑笑，并不在意】

【却也由此缘故，才让他得以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桃叶渡人满为患的时候，竟能一人独占一桌】

【至京城回来时至今日竟然已是大雪纷飞。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许是昨夜下够了。今日倒是难得初晴，天空染上一层霁色】

【顺着暗卫传来的消息一路寻来桃叶渡，倒不是玄机的情报无法探听五雷众人的下落。只是到底朝廷通缉仍在，不想给阁内增添任何潜在危险，哪怕万分之一也绝不答应】

【先前京城偶遇儒门杀人杨剑一翻打斗被认出便是个教训，也幸而学了易容，也庆幸他被追杀，不然…】

【有了先前教训，此次易容更加谨慎。虽然杨剑说他们尽死在他剑下，而自己却是不信。回来后便派暗卫寻卧龙先生之所在。传言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不定真能得到信息】

【到了桃叶渡顺着暗卫的讯息来到渡口一小酒馆，眸光扫过看见独自一桌的老翁径直走过去，恭敬行礼后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老先生桌前】

还请先生为在下算一卦

【一金之数，来者是个明白人，是来找卧龙问卦的，这世间专程来找卧龙问卦的人很多，真正能找到的却很少，他如此确信，直接摁下卦金，亦非寻常人】

【将桌上的铜钱一枚枚拾进手里，再灌进龟壳之中，放停在手边，抬头看向来者】

【周遭有不少好事人观望，有的是被金子引了视线，有的是被风雪中行来的这人，因他不似打帘进来的其他人，就算是那两个黑面大汉，自寒风阵阵的江边走来也总有瑟缩之态，被堂中暖气一烘，才真正舒展开，显出更多雄武，而这人则不同，进来到行礼，再坐下，身姿一直都矫健挺拔，只是面相看起来平平无奇，衬不上这般身姿】

【如此他倒是看出不同，又一个易容行走江湖的人，猜测所问绝非易事】

尊客想问什么？

【看见老先生将铜钱一枚枚收好再放进龟壳里，眼前变得一亮】

【早就来之前就收集了卧龙先生的资料，这龟壳自然是知道。看样子老先生是答应了。饶是这十年来心境平稳了此刻也难免欣喜】

【想到自己所问乃禁忌之事，抬眸扫了一圈，周围好事观望者无数】

哼

【一声带有内力的冷哼自喉咙发出，摄人的眼眸在四周扫过，生生让人后退在三米之外，这才收回视线】

先生且看仔细

【想问之事早己写在特殊的纸上，只要一人看过上面的字就会消失于无形，这也暗卫中用来传递相关消息之用，以确保安全。将写着“五雷众人之处”的纸条交给先生后便在等候着】

【纸张打开之际，墨色被空气覆临，以此所书字迹就已经开始消褪，他不由得一惊，所幸自己是易容假面，透不出神色】

【再三观察了纸张上字迹消褪的方式，越加肯定这就是玄机暗卫递信时所用的无字书】

【他会是谁？】

【合上纸，看向对面人的眼睛，易容最难改变的是眼，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属于谁，他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那人，一壁说道】

尊客心太大，区区一卦，岂能尽算诸人

【轻摇龟壳，铜钱混沌其中闷声作响，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清楚的敲震心膛】

【他问的是所有人，比起指名道姓的单问一人，此番问法并非寻仇，若不是寻仇，如此费心的找到卧龙问卜……寻亲？玄机阁中竟有五雷盟的故人存在】

【手中动作骤然停下，铺成开来——水火既济变卦山泽，他还是答了】

六爻乱动，人无定处，卦象相克，凶多吉少

【将纸条交给先生后视线便一直留在其身上，而其看见字条时眼神忽闪而现的惊讶快的让人以为错觉，若非自己过于在乎卦象一直留意其人便会错过。这惊色倒不像是对内容而是对字迹消褪的惊讶…其似乎认识这种纸书？】

【心中存有疑虑，虽然江湖传言卧龙先生来去无踪，轻功了得，然以自身内力细细感知却明白眼前之人毫无功夫于身。倒是…隐隐感觉到八方有些熟悉的气息…暗卫？】

有意思

【暗道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先生无妨，不求算尽但求心安

【对于其所言心大不置一词，只出言表明自己的态度】

【耳中铜钱顺着其掌心龟壳轻摇发出一阵阵有韵律的声响，片刻，便见铜钱铺展而开】

山泽卦

凶多吉少…凶多吉少…

竟是凶多吉少……

【喃喃不可置信，难道真如杨剑所言尽数丧命其剑下…片刻失神快速回复眼神直视人】

此卦…可有解？

老夫

【信手捻起铜钱，一枚接着一枚灌回小小的龟壳之中，大有收摊作罢的架势】

从不轻易解卦

尊客这一卦，不好，也难解，人生在世福祸有时，君子慎始，应顺应天意

【他手中一顿，亦停了前言】

但若尊客执意要解，也无不可

只是解卦是有所求，逆天改命有损阴德，老夫的规矩，一问换一问，以吾所求解汝之惑

【似是笃定眼前这位贵客会答应，已然着手烹茶，卧龙的茶自是玄妙，一杯之后，此间所闻所问尽皆忘却】

老夫这一问，尊客只需答是与不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