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看着怀中的伊人】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之前相邀你一起出游，都没能有幸。
在玄机中，我只会相信你的话。
【喝了杯中的酒，附上其唇，与其舌尖相互挑逗】
颜儿，你看这样可好？

嗯，信我.....就够了.....

【这样的人，他不是第一个，相信亦不会是最后一个，无论是怀着怎样的目的，总之对自己好，便不会亏了玄机，而自己不也是为了某些人吗？】

【唇齿相依间，甘甜酒液顺着滑入口中，抬臂揽上他的颈项勾唇笑道】

自是好的。

【听她说到有些事要出去，疑问道】
过些日子，你去哪？
【吻着她的额头，扶上她胸前的柔软】
难道是玄机有什么新的任务？

没什么，呆得腻了，出去走走。

【有些事还没定下来，自然也不欲同他多讲，一切也只能定下后再谈不迟。】

【雪白纤手顺势滑入他衣襟，带起阵阵旖旎，其他的，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结==========

承平四年 夏

【秦妈妈从来都说一不二的人，日子既然选定，便没有更改的余地】

【日落月出，这一刻终于还是到了】

【绯烟坐在面无表情坐在高台之上，前头的轻纱根本挡不住什么，她怀里还抱着那把琵琶，偶尔拨弄两下，然而并没有人在意她要弹什么曲子。价已经喊到三百两，隔着纱帘绯烟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云荒，二人约定，若是最后叫价的人看着太说不过去，云荒便会出价。早晚都要跨出这一步，怎么也要迈向一个顺眼的人，若不成，就只能麻烦云荒了】

【喊价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停在了五百两上，绯烟顺着声音看过去，转而向云荒的方向轻轻点头】

【绯烟福身退下，房间已经备好，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已经是第十二个年头了，或许早该意识到，既已失去，便不该寻。］

［青衣人孑立窗前，清淡眸色间透着一分怅惘，三分追忆，垂眸久望，只见掌心上躺着一张素净白纸——无字，即无果。略一抬手，风卷白梨，素笺亦相随，待到再不见那一片白，便是细微一叹，阖窗离去。］

［戌时，华灯初上，裁霞渐暗，心有不快，万般慰籍皆不如一壶美酒，本欲上玄羽那处讨上几杯，心中之事却是难对旁人言明，索性一人于这陌生之地漫无目的的闲逛，见一酒楼红灯高挂酒香阵阵，看也没看便抬步走了进去。］

［择一雅座，叫上一壶冰镇的酒，靡靡丝竹悠然入耳，美酒下喉终将那满肚愁思浇灭几分，天下虽大，她总不会凭空消失，荆湖既无行迹，再换一出寻她便是。酒过三巡，嘈杂人声忽是静下些许，耳闻声声叫价，搁盏环目望去，在见到高台上那为轻纱所遮的女子时，心中终是明了自己这是入了红绡暖楼。］

［斟酒于杯，送至唇旁，细饮慢酌，旁人争执如听笑话，打量目光落在她身，只见周遭喧嚣如隔在外，似乎丝毫也入不了她的耳，几声琵琶音轻勾而出，心中竟是生起了兴意。有美酒，却无佳人，总归是难全。］

“五百两。”

［听到叫价声始终徘徊在四百两，漫不经心将玄羽的银票从袖中取出，见无人再竞价，一枚玄针自腕扣射出，将几张银票齐齐钉在高台之上，遂转身离座，跟着丫鬟走近了那暖阁。］

【屋里点了香，催人情动却不会使人迷乱，绯烟进门盯着案上的小香炉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坐到妆镜前褪下一边衣衫露出左肩，毛笔沾了胭脂在锁骨处画了朵小小的海棠花。第三朵刚画下第一笔时门声响起，绯烟回头，唇边含笑无声邀请】

【绯烟腰侧有一块小小的胎记，形似海棠，许是这个原因，她从小便喜欢海棠花】

【男子身上带着酒气，绯烟一时有些疑惑，这人到底是来寻香的，还是来喝酒的。暖情香慢慢开始起作用，绯烟觉得身子有些热，手里的毛笔又沾了一下胭脂，塞进了已经走到跟前的男子手里】

夜这样长，公子先帮奴家画完这朵海棠可好？

【她终于将那一段痛熬过去，渐渐也能体会到所谓的妙处，沉迷在欲望最深处，他的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一滴珠泪从眼角滚落，滑过肌肤隐入发间】

奴家绯烟

【她并不打算询问他的名字，红尘中偶然光临的恩客，知晓姓名有何意义】

【雨收云散，她安静伏在他胸口，心里却盘算着以后的事。这一次是她幸运，下一次，再下一次，她总会遇上不称心的人，到时她该怎么办】

==补戏 承平八年·春==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刚过去的寒冬千年不遇，入春已经两个月，秦淮河面的冰雪竟然才有了要消融的迹象。他时隔半年回到此地，少了花坊和春意的秦淮显得分外凋敝，江湖动荡向来与寻常人家的生计关联不大，可眼前的景象与龙混域举家搬迁一事却似乎不是巧合。】

【他趁夜走过东市，路经布告牌时稍微皱了皱眉头，上面还贴着几张陈旧的通缉告示，只不过通缉的是三盗，而他已经半年没听到过冥火僧的音信，这个人似乎彻彻底底地从江湖上消失了，带着那本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天书——连他师父也想得到的天书。】

【这里同样是半年前他们乘船离开的地方，他不小心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一眼，脚步不知不觉就慢了，阿九离开时他没想太多，回过头才忽然发现，这半年竟是他十年来过得最轻松的日子。如果那天阿九晚离开一步，或者他早一些见到师弟，如今带阿九去东海的便应该是他。】

【他走进茶楼，选了最靠边的位置，点了一壶茶楼不卖的闷倒驴，在小二心领神会的目光中他自顾自展开师父的信。这封信他读过不下十遍，全篇倒背如流，龙混域对自家九小姐的失踪守口如瓶，江湖上皆认为他盗走了天书，故师父来信让他带回天书并不奇怪，他奇怪的只是为何师父会对天书有兴趣。】

【可惜，即便是师父有求于他，他已无法像以前一样去询问师父的用意，他于师门有愧，师父要的东西，哪怕不在自己身上，他也会想办法取来给他。】

【九姑娘拿着狐裘蒙着头，整个人缩在了茶馆外头的长椅上，毛茸茸的一团，活似哪家兔子成了精。这桃花都要开了，天还这么冷，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手脚冷得有些僵了，可八哥还没有回来。她心情不明朗，路边叫卖的糖葫芦也吸引不了她，整个人都有些焉了】

【她同八哥回龙混域，却见人去楼空，只留了几队守卫和干杂活的奴仆，偌大的龙混域冷清得可怕，与她离开的那一日天壤之别。她不由慌了神，询问之下才得知，在她失踪的第三日，阿爹把龙混域托给大哥打理，自己进了京，在他进京的第五日，大哥下令举家前往东海云潮城，问之缘由却是无人知晓】

【云潮城她是知道的，那是她祖父在的时候便为后人留的退路，是东海之外的一个海岛，祖父重金买下后，大兴土木，建了云潮城，若不出意外，在阿爹六十生辰那天，他们一家便会搬往云潮，如今却整整提前了五年】

【八哥听闻消息，却觉得另有隐情，不然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搬家，甚至还未派人去接她。九姑娘一方面有些伤心，她母亲是阿爹的续弦，她出生的时候大哥也当了父亲，故而与她一向不怎么亲近，但这么重大的事，居然不等等她，委实让她有些难过。另一方面也觉得八哥说的有道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然阿爹去京城怎么会这么久没消息？】

【他们留在荆州，八哥去联系了阿爹昔日好友，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一二消息，她便在外头等人】

【正是冻得她迷迷糊糊，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过了眼前，她一愣，定睛一看，果然是沈大哥，她眼睛一亮，正要开口打招呼，又一想如今自己麻烦缠身，还是不要连累了人，不由沮丧地低下了头】

【他落座没多久，信一字一句看过去方看到一半，就有人凑到他桌边，酒气熏天地询问能否和他拼用一张桌子。他及时将信收了回去，眼皮掀也不掀，只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笑得月朗风清】

别试了，不管换成什么样的脸，只要近身三尺以内，你就瞒不过我。

【来人肥头大耳，一脸富态，全身衣料出自上等，看上去该是个非官即商的大老爷，此话一出，那张富态的脸上瞬间不见了醉意，再开口连声音也有些细微的不同，尾音微微上扬，竟无端露出一点媚态。】

“哼！当我想试？若非你死活不说究竟哪里露了馅，我犯得着换上这么厚的皮囊么，真恶心死了。”

看你乐此不疲的，我还以为你喜欢得紧。

【花道常一撩衣摆在他对面坐下，手指肥得发肿了，端茶的样子倒仍是优雅，“哟，和心上人分开了还有心思和我斗嘴，都说我花某寡情，看来沈公子也当仁不让。”】

什么心上人，少胡言乱语。

【他动作一顿，继而又神色不变地饮起茶来，内心被“心上人”三字搅起的一阵波澜，便如同他所回避的情感一样，不提不想不问，渐渐的，它们会自行藏至看不见的地方。】

“我的易容瞒不过你，你的反常也瞒不过我”

【花道常目光中有一丝了然与狡黠，那是他等着人上钩时惯有的表情。】

【他再一回味，恍然忆起上次去见花道常，正是将阿九关在客栈的那一天，其后直到现在他们才再次碰面，花道常是从何得知阿九去了东海？不等他开口，花道常抚掌大笑道】

“总算反应过来了，若是以前的你，可不用我等这么久。很简单，我在金陵见到她了，你那位神秘的九姑娘自半月前就在金陵频频露面，真是想见不到都难。”

【花道常说着，挑眉朝楼下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的位置倚靠临街的雕窗，他跟着朝外偏过头去，难以置信地皱了眉。】

阿九？

【长街上行人并不多，大多脚步匆忙，毕竟快到饭点，都要赶回家吃顿热乎饭，八哥一连碰了几次壁，且不说那些故人世交是否与他们阿爹真如表面上那般密切，单凭他们两人身份，也委实尴尬，她八哥游历江湖之时年纪尚小，模样都没长开，如今男大十八变，能一眼认出他来的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还有几个？她就更不用说了，那些故人对他们设有防备之心也是正常不过】

【她回龙混域接到最坏的消息，她的七哥也失踪了】

【这年头都流行失踪了？她对自己轻易离家懊恼不已，若不是她任性，家中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怎么会不知？就怕七哥是去找她了，她原先还担心七哥会同沈大哥打起来，现在瞧见沈大哥倒是松了口气】

【该离这里远些，不要被发现了，可若离得远了，八哥找不到她怎么办？她左右为难】

【“阿九？”是沈大哥的声音，她本能地抬起头，冻得发红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这样也能发现？她颇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把滑落到身前的发丝揽到耳后】

沈大哥

【声音轻的像蜜蜂的嗡嗡声，不知道沈大哥回来是做什么的，是来找她的吗？她忍不住有点高兴，应该不是吧？他是来见朋友的？她内心矛盾，担忧，喜悦，又夹杂着一丝她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的别样情愫】

你……你也在这呀

【空气中清冷的味道总让人有种他们只是短暂分别的错觉，这个冬天未免太长了点，江湖人聚散不求有期，恐怕他们都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再次遇到。来不及有其他情绪，更顾不上花道常那得逞的戏谑表情，他冷着脸下楼，不容分说将阿九拉至一边，压下声音不悦地开口】

为何还回金陵，不是跟家人去东海了么？

【没了龙混域，金陵群龙无首，这种时候若有人像上回一样前来劫她，谁护得了？幸好是他先看到，他心口一松，不去追究方才的怒意师出何名，抬手触了触少女冻红的脸，语气弱了下来】

住哪，我送你回去。

【沈大哥快步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直到脸颊上传来的热度，才有了几分真实，她微敛下睫毛，忍不住拿着脸颊蹭了蹭对方的手心。“为何还回金陵，不是跟家人去东海了么？”她剁了剁冻僵的脚，有点站不稳】

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人已经不在啦，八哥去打探消息，让我在这等他

【她抬起头，看着沈天鹤算不得好看的脸色】

沈大哥怎么来了，这么到处都是你的通缉画像，很危险啊

【天书分明是冥火僧盗走，可外界却不知被什么误导，更有言者道“三盗沆瀣一气，就是一伙的。”她在江湖上本就说不上话，又有谁信她？】

你快些离开这，这里好多人，被人看到怎么办

【直到这一刻他的神情才称得上冰消雪融，眼眸中泛着的笑意犹如春风，少女为他担忧自是没有必要的，殊不知通缉令上的画像正是出自彼时易容成画师的花道常，也不懂那人哪来如此多的恶趣味。可少女担忧的模样又莫名很合他心意，他不点破，带着人进了茶楼。】

既然四处危险，在哪都差不了太多。

【阿九寥寥几句，他便明白了个中原因，想来阿九与她兄长当初确实准备回家，可不料在金陵扑了空。师弟尚且知道龙混域搬迁至东海，慕家人反被蒙在鼓里，这若放在平时只能是一个笑话，他几乎可以肯定，龙混域出了某些变故，而且是不小的变故。】

【他看了眼阿九，心底已然有了决定。原以为阿九跟着兄长走他就可以放心，这位八哥却粗心地让妹妹在茶馆外等人，结果如今连龙混域也无法让人放心了，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

上楼，你兄长见不到你自会进来找人，到时我有话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