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坊

【昨日甚少睡眠，此时亦是微些不清醒，直到小二把早膳端上，青葱香味勾起了食欲，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子裳已然坐在清河坊里。清晨总有个习惯，用早膳时候不习惯与人交流，于是给子裳递了箸筷之后，便开始埋头用膳】

【吃了片刻，发现对面没有声响，抬头而视，对面那位青年似乎还在梦里雾里，顺其视线，原来是看着对门的药铺发呆。有些刻意逗趣地用筷子在他碗边敲了敲，发出的清脆声音终于让他有些回神。以眼神示意他赶紧吃了早膳】

【三下五除二，把鸡蛋与面解决，又让小二温了一壶酒，一口酒一口肉地吃着】

子裳，昨天你说到了那些追踪你的人，可是遇到其他麻烦了？

【正发呆看着药铺，眼神迷迷茫茫，却被人敲了碗边，听着那声清脆的响儿，一个回神险些把手里拿了许久的白煮蛋掉进面碗里。】

【有些面苦的看着手中的白煮蛋，最后还是随着心意放下了，只是拿起筷儿捞碗里的面条来吃。】

【胤堂吃饭倒真是食不言，几下便把面条和鸡蛋解决了，笑意盈盈等到他吃完了又吩咐小二温了壶酒，才等到他开口问起昨日的事情。】

我只道那些是苗疆人，所以分不清究竟为何是而来，你也知道…

【在桌上画了个火焰图腾，正是刘府留下的图腾，用筷子蘸酒在桌上写下“苗疆蛊门”几个字，小声说】

我曾听师父提起过，然而记得并不清晰。

【看着桌上那水渍，眉头不由一挑，再看“苗疆蛊门”四字，眉头深蹙。在苗疆亦有三四月，从未听任何人提起，就连那时碰到子裳，亦是不曾听她提到。今日说来，看来这刘家一案，并非轻易的结仇杀人或是愤恨而灭人全家】

【滇南地界神秘，就是有些地方，塔西亦是不敢擅作主张带着自己涉足。苗疆一带用蛊医人毒人时有发生。这不由让自己想起了小霜，她不正是从苗疆所来？或许可以让子裳与小霜相互商讨一番。不过眼下，也不知子裳作何安排】

【再三思虑，复言】

这标志是在何人身上发现的？仵作当时也发现了吧。

【听他问起，神色有些古怪，仔细回想了那所谓的蛊门。这蛊门说来也奇怪，即使是苗疆人也很少知道，但是那些所谓的皇宫贵族却怕他们怕的紧，生怕惹祸上身。】

【隐隐间大约是知道师父和这蛊门有什么关系，可生前师父也不曾提起，也不知是敌是友，冲着昨日里追杀自己的那些个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了。】

【好不容易离了那南边，从那位手里逃出来，隐隐间嗅着了阴谋的味道深知不该把自己给卷进去，谁知牵扯到了师父的事儿。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自己说不得还真得扮一回蠢鱼。】

【只担心把胤堂他们牵扯进去，唯恐这次不简单。于是含糊道】

我也不甚么清楚，这火焰就涂在刘家当家人边上，我见过，寻常人只做是血抹的。

【知他有所顾虑，此次让沈姑娘与自己前来，当是他最初考虑欠妥。如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含糊其辞，自己未必就往时态颇为严肃的方向发展：他当时亦是未曾想过事情发展超出预计形势。然而此时既是让自己碰上，便不能放着他单独面对。不管作何打算，即使他有所定论，能从旁协助的，当是义不容辞，毕竟，是自己将他带出苗疆】

【放下杯盏，严肃看着子裳道】

子裳，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螳臂当车”是何意。萧某不才，但你这一声“萧大哥”也不能白叫。接下来的事情，牵扯沈姑娘必然是不可行，然而萧某还算是个能搭把手的兄弟，只要子裳有难，萧某定难辞其咎。

所以——

【语速一顿，复言】

还请将一切言明。

【看胤堂这般严肃，想到这几日若是真是冲着自己来的，恐怕昨日在渡口胤堂和暮归大概也被知晓了，如今若是再放任他们不知情不过是平添危险。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想必危险便不大。】

【不过听说南边的那位似乎从未停止过对自己的探查，恐怕若是暴露了自己也要变成这些人的额外收获了。看来也得早做准备。】

【于是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

此地可不是说事的地方。那些不是血迹，而是寻常的朱砂。虽说是寻常朱砂，可朱砂却可出自不同的石头，颗粒细腻，颜色艳丽，掺有大丽花的甜腻之气，此朱砂非苗疆不产。事实上，此配方可安神，为我与师父知之。

你是知道的，苗疆的那位还在四处打探，我唯恐这是阴谋，可又念我苏子裳只是草芥，大约也不必大费周折，所以这有关师父的事情，我总还是要在意的。

【看他压低声音，似乎这周围气氛并不寻常，心里不由疑惑，眼前之人似乎身份不俗，然而却不又不似北方正宫位。他来自苗疆，然而在苗疆之前，他与他之亡师又是何种处境。种种疑虑在心头萦绕，越看越看不清楚眼前之人】

【虽是如此，却依旧心境清明。既是称兄道弟，便一如既往信他】

其实，所谓的苗疆那位，萧某一直不明此意。

不如你我这就离开，到僻静处再作打算吧。

也好。

【幽幽叹了口气，像是三四年，虽说胤堂常常忙的脚不沾地，但是几次说下来，那次自己遇见了麻烦事不是胤堂仗义出手。自己这里，倒是有不少故事可以说，只是，这几年来，颠沛流离，慈师挚友纷纷离去，只是不愿想起罢了。几日胤堂一问倒好似在心间戳了个口，原来模糊的事儿有清晰起来了。】

【看了看街角】

走吧，咱们找个清静地儿，好好说道说道。

====结====

建元元年 冬

【酒楼林立的街上到了冬日也是热闹的，药罐子一大早便带着自己往这里来，两旁不少店面都还未开门，不知是要去哪里。拽了拽他衣角】

哥哥，我们去哪儿啊？

【替她将头绳上的小坠子摆正，扎紧，这才牵起她的手慢悠悠在街上晃荡着。】

【不远处，一家早食小铺子，支着几口锅，还冒着白茫茫的气儿带着食物的香气。指了指热火朝天的小铺子，问道。】

你说呢。

【头上的发绳被紧了紧，顽皮的甩一甩小小的穗子，指着那热腾腾的笼屉】

包子！

要豆沙馅儿的！

【看了看自己就长得白白嫩嫩跟小包子似的姑娘，笑着摇摇头说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不过虽是这么说着，还是给她买了两个热乎的包子，还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找了张桌子坐下。】

小心烫。

【捧着包子满意的笑了，露出换牙期间掉了一颗的门牙，又赶紧捂住嘴】

我又不是包子！

【馄饨的热气腾腾冒气，吹了一口】

比山里的好吃。

你长得就像个小包子。

【市井间多烦忧，不如山林间好。不过这市井繁华多半也是割舍不下的。】

小心里面的汤汁流出来。

【鼓了鼓腮帮子，横了药罐子一眼】

哪里像了！

【豆沙包咬在嘴里甜甜软软的，极喜欢这个味道】

哥哥，你不吃包子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  哪里会爱吃甜的。  【干巴巴的包子一向是不喜的，父亲说过若是食物干燥于胃无益。于是便嘱咐】  暮归，喝点汤。

【馄饨……不是很爱吃啊，听了话把脸鼓成个小包子犹豫了半晌，还是乖乖舀了几勺喝了下去】

哥哥，我吃饱啦。

吃饱了便起来走走。

【听她一说，便放下了手中的汤匙，给站在炉边的老媪留了一两银子,这整条街上她手艺最好，又孤苦伶丁的。】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绑头发的坠儿。

===结。

承平元年 冬

【冬日里四周景色萧瑟，不过一进了街巷到依旧是热火朝天，那些个江湖人不去调查，反倒听着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一通胡扯，然后白日里中气十足的讨论来讨论去的，丝毫没有个调查灭门惨案的样子，这江湖啊，轻嗤一声，还真是有点意思。】

【和胤堂并肩进了客栈，本想着直接回房去找暮归，不过刚踏上楼便听见有人在议论。】

听说了么，昨日夜里死人了。

听说了，是个更夫发现的，死的是个青城派弟子，说是来调查刘家一事的。

【伸手拉了拉胤堂，找了张空桌儿坐下，丢了几两银子叫小二上两壶温好的汾酒，轻声说】

恐怕又有什么不太平了啊。

【随着子裳动作，一同落座。未几，小二将茶水端上，适才用过早膳，再见茶水于眼下，忽觉口舌干涩，正是来得恰好。听了那堂上几人议论，青城派称得上是全州一派，声名威望在外，却有人在这太岁眼皮底子下动手，怕是不好相与】

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当下所问不过是为了确定，眉眼间一眨，他想必是知道自己的意思。刘家一门惨遭灭顶，那火焰印记，再来便是子裳调查时遇到的意外，这一桩桩一件件，所指向的，都是那个门派。抬手在他手背拍拍，示意接着听下去】

你知道吗，那青城派弟子身上有个标记，然而我没有看到，似乎是跟刘家那个身上一模一样。

是啊，我也听说了。而且，那个青城派弟子的尸首似乎有异样，具体是什么异样，我也形容不来。

【听到这里，不由与子裳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