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知悉其家道中落，四海漂泊，心怀同情，又想自己身为刀剑山庄表亲，但毕竟是寄人篱下，也因此自小就明白必须时时有礼数，事事需讲究，幸好平日里有还大哥和多位表哥表嫂关照。】

【再闻他是书香出身，已有功名，本应效忠朝堂，却不得不行走江湖，难怪方才会有对天下苍生心痛之壮语。听他赞我刀剑山庄，心中略有自豪，却摆手客气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刀剑山庄的表亲而已，只是自小习武，所以喜欢和江湖中人结交，少侠若是无事，不妨去山庄做客，虽不能见到庄主，却可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心想着如此文武双全侠士，大哥一定喜欢，即使不能招募麾下，日后行走江湖也会多个好友】

【王懋桢心中一喜，他明白这实际是对方向他递名帖相邀。自己初涉江湖，若有此交际，定对日后裨益良多。但王懋桢尚来自矜身份，不愿屈身人下。即便自己落魄至此，仍不愿堕了这风流气骨。】
【此女可结交，若江湖多些任侠儿，而不是勾心斗角，如此百姓康安。可惜我之身份，又怎能堂堂正正的立于刀剑山庄。他日我要刀剑山庄礼宾于我，而不是我去依附。】
  抬举了。多谢女侠盛情，在下何德，幸去拜会。今番得遇，一扫之前不快，但我急赴大理，不能在此地多做盘桓，实在遗憾。

【听他讲着要急去大理，想扬州此去路途遥远，若是再耽搁，只怕天气更冷，不便上路，念及他身世坎坷，若是再耽误了大事就不好了，因此再拱手道】

即是如此，我也就不强求王少侠了。江湖人常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相识便为有缘，日后再来扬州，只管去山庄寻我，只要和门上说是我龙双的朋友就行！

好!王懋桢得姑娘一友，三生有幸。定有再会之时。若姑娘有急，只管开口，我必不辞也。 他日再见姑娘时，祝君厮配如意仙郎，共效于飞。告辞！
【王懋桢抱拳一礼，而不是平日的长揖。脚步潇洒，不多时隐于市井人流中。】
  【 他日，还会再见，那时，我定不是今天这般潦倒模样！】
  
——结——

承平二年春

【转眼间离开吐蕃快要一年，越发想念云荒的小团子。若自己也能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粉团子，小乔不就有了玩伴么…有些后悔当初放走白破了】

【离开退思园，又在画舫上又住了几日，用之前购置的东西随手调了香，燃在屋里比之前的要好。理顺了长发，手里握着一支发簪走到了船头，眯着眼睛看着秦淮河上来往船只，不觉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和某些画舫上卖笑的女子，此刻并无分别】

【画舫开在离岸边不远处，速度极慢，看会否有哪个人相邀同游】

【秦淮河道，温柔乡，胭脂醉，绕指柔。他终是离了那处的漠北苍凉，终是回到了这中原景中囚笼繁复。遣走了惊涛，他一人在这秦淮河上独游，莺声燕叱，好一场旖旎的梦境织就，引人入胜。他身侧挨着个女子，一只柔荑玉手探入他大敞的衣襟，他墨色的眸浓稠如夜，半眯着，口中哼着小调，修长的指捏着一对玉箸，在盛了酒的杯沿上轻扣着，声声入耳。】

“公子这是走哪儿学的..好新奇呢”

【吴侬软语，是醉人的，抬眸轻笑，那端又是一只玉手端了一盏清酒送来，垂首啜饮，唇角亲了一丝笑，几分狷邪。那一盏酒就这么入了喉，末了，衔了那姑娘的手，引得娇人几声咯咯的笑，挨着入了男子的怀中。】

喜欢么？【他这么轻声问着，他总是这么轻言轻语的，似乎在怕，是否惊扰了谁。那含羞的容颜也带着笑，那笑，都入了眸中，蛊了人心，勾了人魂，怀中的女子点着头，小声说了句“喜欢”。他便笑了，牵着这胸腔一阵嗡然。】喜欢就成了，管他是走哪儿学的。

【这般说了话，他随性的一抬眸，一抹影，捎着灼眼的绯色，撞入视线。】那是谁？

【身旁两女，笑着推了他一下，大抵是说他心中盼着别家的姑娘，怎的如此薄凉。可她们还是附去船边上，向那边唤着】

“小姐姐，咱们公子邀你来船上呢”

【秦淮河的夜总是热闹的，丝竹声悠扬缠绵，夹杂着美人笑语娇声，尚未完全回暖的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觉得冷了。手中的发簪转了几圈，再寻不着人可就要回去睡了】

【有船靠过来，以为就这样交错过去，不想船上的女子却近前说话。年纪大了，到夜里眼神便有些不济，凝神看向二人，瞧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都是精心描绘过的，只是香粉用的实在太多了些。屈指抵在鼻尖，眼神越过二人看向她们口中所说的那位公子，模样瞧着倒是不错，弯唇笑笑，扬声道】

既然有心，为何不直接到我的船上来，凭什么要让我过去？

【这船便这样错开了，却行得极缓，轻地一碰，轻笑一声。起身将那外衫披在了肩上，一只手提了那半壶酒，几步踏上船头，借着船只交错的一瞬，他揽了女子在怀中，踏上那一只船，而他落上一瞬，身后的船只交错缓缓驶开了。】

【身后似乎还有轻的两声，说他是个负心汉。抬手，举了那半坛，仰头一饮而尽，末了，那酒坛坠入了秦淮河中，捏住女子下颌，轻抬了起来】

美人相邀，自是来的。

【一语罢了，松了人离了怀中，缓跺了几步往船中央，侧身又将手伸向她】此番可有诚意了？

【面上笑意未散，眼见着男子在两船交错的瞬间踏上了我的船，那姿态确实有几分潇洒风流。含笑瞥一眼腰间的手，配合的抬起头，眸间盛满笑意】

怎又成了我邀你，方才那两个小姑娘可是说是你要我过去呢，我只是换个说法拒绝，谁知你真的过来了

【话虽如此，可还是移步过去把手放到他掌心，目的既已明确，便不需要再矫情。颔首向他算是认可了他的诚意，牵住他的手走向船舱，眼神示意守候的侍女，这个时候可不希望人打扰】

公子扔了酒壶，我赔你一壶酒可好？

【舱中小案上搁着温好的酒，是平时常喝的一种，酒香绵长，却不醉人】

【当那柔弱无骨的手搁置在自个儿的掌心，男子眸中暗光微浮。听着女子一句，闷在胸腔之中一声笑溢出，顺着她力道往那船舱内走去。这舱内的香味极浓，他素不爱这香炉搁置的，总叫人携个倦意无绝。可，他并非这画舫的主人，客便随主了。】

【听她口中说着的，落榻于案旁，清酒一壶，邀人自醉矣。握住那小手的手，稍用着劲，将人带入怀中，圈着将下颌搁在女子肩头，轻嗅她发间的馨香。】

唔，酒已喝够了。【他是个聪明人，在这秦淮河，是来寻欢作乐的。女子一人，在这秦淮河畔，不是那花船上的姑娘，却也不会凭白现身此地。不过此时的他，并不介意引火烧身。】

【握住她手，牵了那食指在唇边啜吻，一下，两下，三下...他嗓音中染上一丝沙哑】有没有点别的来尝尝？

【引人上船，算是完成了计划中的第一步，往后的事可会简单些？船舱中的香燃的久了，闻起来有些腻歪，小小的失败构不成阻碍，酒杯握在手里，靠向他的时候仰首喝下，顺手扔了酒杯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酒够了，那什么不够呢

【发簪早已从手里滑落，原本是想由他给我戴上的，这会儿看来这一步可以省了。食指落在他唇边，另一只手攀上他胸口，指尖划过质地上好的衣料，唇角上翘，身子一歪压着他倒在榻上】

公子觉着，小女子如何？

【话都说出口了，脸红的晚了，这样直白的风格，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神色迷茫了几分，并非后悔，而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我可没和人请教过…咬一咬牙又凑近了些】

公子可满意？

【承着怀中微微压下的力道顺势躺下，一只手抚在女子腰间，另一只手，仍旧扣住她小手握在掌心十指交错。身后是铺好的软垫，他却觉了几分好笑，难道这秦淮河中的每一艘画舫，都是这般的万事俱备。】

【缓了一气，他眸中紧锁了女子姣好的面容，这并不是一张多么稚嫩的面庞，却仍带着几分青涩。看着那一瞬的迷惘，却又迅速的靠近了自己几分，垂落的发丝轻扫了面，无奈之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紧扣她的一只手锁在她头顶，轻抚她面颊，指腹细腻温滑。俯首，在她唇畔落下一个吻。】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这话说着，他的吻已渐渐向后落在她颈侧。他清楚自己此时要做什么，一只手向下解开了女子腰间的衣带，轻地勾开，外衫便是敞开的。眸色微暗，呼吸温热喷洒在她耳后。他是极有耐心的，将她耳侧舔舐轻咬直到染上一层绯色，几分迷醉，诱人更深一步。】

【他的手极轻，将她身上衣襟剥开散乱，压在两人身下，微微起身，望着身下女子白洁如玉的身子，他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松开将她禁锢的手，牵着她一只柔荑探向自己的腰间，再次俯下身在她耳旁，嗓音更是暗哑几分】你想好了？

【十指相扣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不太适应这样的举动。思索的工夫被人翻身压到身下，位置的改变带来了感觉上的变化，好像有什么在脱离掌控，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身子动了动想要摆脱他的压制】

【整个人都被牵制，克制着自己不能动武也不能使毒，谁愿意在计划顺利的时候中止行动呢？静下心接受这样的“安排”，可是心跳的速度却明白显示着此刻根本静不下来】

我…我叫钩吻

【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其实这个名字还是当初学韫欢故意取的，此刻拿来用刚刚好】

【裙裳溅褪，第一次这样彻底的暴露在陌生人的目光下，而他却还如方才初见那般衣衫整齐，对这种不平等的状态越发不满起来】

【眸光微暗，微微用力将他推远几分，旋即勾住他腰间用力一扯，红着脸达成了一定意义上的平等。抬起身子学着他的样子吻在他耳边】

没想好，怎么敢邀你来？

【不想再多费唇舌，良宵难得，怎可辜负？】

【女子呢喃，千种风情，万般旖旎，如一鸿毛，轻飘飘落在耳中。低笑一声，握住她勾于腰间的手，冰冷的唇将那开合殷红的小嘴覆上。】

【秦淮河畔笙歌起，风情依旧，舱内旖旎旋然，夜未眠。】



——结——

搬戏 建元八年 冬


「因拜访赛先生时说起寻亲之事，意外得知一些旧事，为这寻亲画上了结尾。寻至爹娘生前故居，请人修葺一番，自己无事可做便出来了。」

「一身劲装外套了一件斗篷，闲情漫步于湖畔，虽六月曾经过此地却未停留，眼下闲游此地，心境自与前番大不同。」

「当时一心寻亲，对盛开的莲花视而不见，匆匆经过。而今此桩心事已了，又恰好爹娘故居在左近，便一身轻轻而来，再无心事，商租了一叶轻舟，徐徐入湖心。」

「夏花已去，冬梅未开，除了一湖碧水，这时节并无什么景致，然眼中却见碧水蓝天，广阔天地之间，清风夹着水汽习习扑面，让人卸了周身烦忧。」

[冬风拂面，却是带着江南一带特有的潮湿。家乡的气息，总能叫多年在外的游子，感受别样的温暖。虽是冬日，似乎冬日里更能勾起他在荆湖的回忆]

[忽然潮冷的冬风之中，似乎带着些许凉意。他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天空中隐隐飘落下的飞雪。飞雪伶仃，诉说着凄凉和孤苦，却让在湖边看雪的人，陷入回忆]

[是十年吗？是十年前吗？十年前的冬天，那一对牵手嬉闹堆雪人的兄妹，好像已经被埋葬在了心中的荒坟。多年来，未曾清扫——是不敢]

[正在湖边伫立的青年，微沉的目光从远处飞雪上缓缓收了回来。拿起腰间的玉笛，轻轻放到了嘴边。忽然之间，一个带着优思的笛音，缓缓而出]

[这声音细，细若游丝。浑然没有笛声应有的欢快，而吹笛子的人，此时的目光，似乎也放的更加悠远。每次，似乎当他被压抑到无法控制之时，他都会选择用一曲笛乐，来掩藏心底的故事]

「水色蒙蒙，不知不觉盹了一会儿，笛声悠扬拂过耳畔，方才惺忪转醒。初冬凉意打透了披风，不禁打个喷嚏，又打个寒战。」

「只怕感了风寒，渐渐将小舟划到了岸边，帕子捂着连打三个喷嚏的红鼻子，足下轻轻一点跳上湖堤，无声落到船家面前。」

船家

「"啊！"」

「开口本想还船，不料船家吓得一脚踩空，便往湖水中倒。"啊——！"」

「眼见船家上了年纪，可不敢让他掉下去，连忙拉住船家衣角，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气呵成，将他转扔向了湖岸，自己却向湖水中倒。」

「"妮儿——！"」

[突然一声惊叫扰了漫天飘摇的飞雪，本自清幽悲凉的笛音，弹指间一个收尾，也已销声匿迹。只见一个墨色的身影，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一闪而去]

[这墨衣青年，收笛、脚步起式的动作极快，苍茫白雪之间，似是一道浅墨挥毫，身形一掠，恰踩着水面，拦腰截住了将要落入水中的女子]

[又是惯性导致的空中回旋，几个旋身下来，已是将怀中的女子带到了岸边安全之所。衣袂上沾着旋身而荡起的湖水，在这寒冷的冬季似乎被风一吹便可结霜]

[稳稳落地之后，他倏尔松了抱着这女子腰身的手臂，脚步向后退了数步，躬身抬手作揖一礼，对这姑娘缓缓而言]

在下冒犯，还望姑娘海涵。

「甫一松开船家衣角，便往湖水中倒，眼见来不及再施展轻功了，自知有点不妙，耳边只有船家疾呼，估计之后就是落水的扑通声。」

「忽的眼前如墨般的身影闪过水面，拦住自己落水之势，带自己回到岸上，旋旋转转之间，只见那人黑发如墨，飞雪之下带了丝丝凉气。」

「双足落到地面，阵阵安心，若落水只怕病一场，只身在外最怕这等事情，而被人救起，自然觉得十分幸运，见人躬身，拦道」

莫，若非少侠身手好，在下免不了掉下去，谢且不及

「说着拱了拱手，谢道」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目光向下看时，见他衣袂渐显水霜，天寒地冻的，特别自身畏寒，由己及人，看着更觉十分寒凉与过意不去。」

连累少侠了

[他作揖赔礼，这姑娘反而也回以拱手，礼节上的一来二去，虽然看得出这姑娘想必也是门第不浅，但是举手之劳换来的一句颇有礼节的答谢，倒还真是让他一怔，不知再要回什么好]

[目光微垂，见这姑娘没有怪罪他方才失礼之行，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嘴唇微抿，露出了一抹浅笑，轻轻点了一下头。听这姑娘后来的话，他似乎也看见了衣袂一角沾上的水渍]

无妨。

[声音清淡，淡中疏离，却也是当真的无妨。他将目光抬起，停在了这女子在冬日里白中微露浅粉的脸上，只是一扫其面相气色，想到她方才最后一句话，不由得问出]

在下微观姑娘气色，不知姑娘是否自幼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