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缘淡如水，浅入深渊丨——经典再现

墨渊

【我要带人走，天君天后看在我征战多年的份上，自是不会拦着我。而我，也绝不可能留十七一个人在这若水之滨癫狂绝望。】

【带着人一路赶回昆仑墟，令羽等人自是惊愕非常。我却无暇去关注他们的情绪，将她带回了房。这一身血衣一身污垢……微微拧眉，抬袖一挥法术将其身上血衣换下，血污消失。纵为师徒，可却男女有别，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罢了。】

【一撩衣摆落座榻边，抬手为人把脉。指下脉搏显示她虽虚弱，但身体中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听那一番纠葛，我也知晓了她这双眼睛非是她所有。如果猜得没错，她的眼睛应该在折颜那……看来得去找一下折颜了。】

【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房门。】


【也不等折颜反应，直接将他从十里桃花拉来。飞速赶回昆仑墟后，却见房门大开，略一愕然，环视四周，终在一颗桃花树下看见了她的影子。】

十七？

白 浅

【坐在这片黑暗中，眼里有一株盛放的桃花，夜华他披散着长发，发尾拿根帛带绑着，他玄色的袍子飘逸，正靠在我的膝上看着手中的一卷书。】

【心满意足的沉浸这幻觉里，听见那副担心的嗓音，墨渊？双袖合在一起圈住面前，黑暗里变得空荡荡的。眨了下眼睛，承认这虚幻不实，手摸着地立了起来。】师父，夜华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他去哪里了【手抚了抚身上那身衣裳，那里已经没有夜华的血迹，坚持的讲道】可是，我要回青丘为夜华立一个衣冠冢。

【五识为弱，目不得见，心窍也是闭塞的，转了个身走下半个周的圆，离师父的距离远上几步，还是实诚的对着旁边拜了拜】十七拜见师父【情绪拿捏不稳，忽然很焦急的触摸到眼睛上去，惨淡的说道】师父，您闭关又被打扰了，您的身体为重【水泽从指缝里漏下来，皴裂的唇浸在这咸意里，当然，墨渊也是一直被拖累，直到他沉睡的那日，我还是依旧不清醒认识，如今已不想留在昆仑虚继续拖累于他。】

【低着头，握着泪水蘸满的掌心，也不讲自己看不见了，喃喃而道】师父，十七要回青丘了，师父保重。【折颜也来了，听见关于眼睛的事，看的见，看不见，大抵已经不重要，悻悻然的无方向的转着身体，可是找不到要走的路。】

墨渊

【我看着她从树下站起，看着她原本明亮的眸中，如今全是黯淡之色。再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举步维艰。她的眼睛……果然像自己想的那样，看不见了么？】

【侧目看了眼上前的折颜，他也是满面迟疑之色。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就听见她道——】

师父，十七要回青丘了，师父保重。

【睁眼看她，声音如同以往一般平和无波。】

你这样回青丘，也只是叫你阿爹阿娘操心罢了。

【折颜听见这话，连忙上前，拦下十七，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还有你四哥，他要知道你这样了，我不帮忙，还不说我？

【见她身体停了下来，缓步上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十七，听师父的话，先让折颜为你把眼睛换了。然后……

【微微侧目，看着天地间一树桃花灿烂生辉。】

我带你去见夜华，他……应该被葬在了无妄海了。

白 浅

【袖子擦过眼角的时候，已然无泪可落。我曾骂离镜骂得振振有词，说他这一生都在追求未得到的东西，一旦占有了便再不会珍惜，我何尝不是如此。白浅，你活该。】

【将袖搁置在身前五指握空，抓不住的始终抓不住，而我曾是吝啬的对着夜华，要他受下那么多的苦，而我只尝其中一分，便是不肯放过他包容他。我知道，时间在我们之间，只是流沙，一瞬一瞬的在流空，而我还抓紧，要它走得更快。】

【墨渊说的话，要我记起阿爹阿娘，青丘上下好不容易等到我出嫁，然而就差一个月的光景，还是被我亲手断送。我只是知道，嗅到桃花的香味，便是能见到夜华的样子，心中绸缪，愿在青丘为夜华的衣冠冢前植上一颗桃花树。】

【被折颜拦下来，自小被他疼爱着，如今在墨渊折颜面前，如此遭罪的样子可又是种连累，自夜华走后，想得越来越多。步子滞住，肩头为墨渊所触，回身向他点点头，讷讷的说起旧年的话】再连累师父出关伤及身体，十七还是需要炖掉自己为您补身子的。

【讷讷之间，竟听见墨渊说的话，蹙结眉头，退着步子】他...师父，你说夜华会愿意见到我么？【低着头，将手递给了折颜，并不是因为夜华，我想墨渊，折颜，四哥，他们都好好的。】

【这便要折颜将那双遗落眼睛装回眼眶中，浸过药水的白绫缚在双眼上，折颜做的这条白绫与青丘阿爹为我做的不大一样，厚重里，药水要我双眼在苦涩重重里，察觉不到再有伤心的眼泪流溢而出。之后，四哥来探望，递给我水镜，我见着自己头发上还沾着枯叶，这便是形容枯槁的颓废。想来，着实能让墨渊吓一大跳。】

【留折颜与四哥在一起说话，独自去寻墨渊，可我并不是要他带我去无妄海，而是，辞行。我想离开昆仑虚回到青丘，习惯着活起来。而墨渊他，应该在关中好好休养。踏过重门，寻到那一株桃花的位置，缤纷花雨下，他负手而立孑然尘世间，一对眼睛在这厚重的白绫后朝他看去】

师父，十七一直想，这桃花会开在春季，是春季选了桃花，还是桃花选了春季。

春会走，花会落，可是轮回从不停止，师父，我始终信我能等到你的醒来。

墨渊

【我从不知道，我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人上心。这样的感觉，自少绾身归混沌后，便再也没有了。仔细一想，或许是因为，在第一次看见十七的那一刻时候，我就知晓了，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劫。而如今，我的劫难已过，她的劫难却来了。】

【天道渺渺，仙道茫茫。或许是因为众生纷纭红尘滚滚岁月流逝不曾回头，这才显得在劫难中遇到的人有多么的弥足珍贵。而这一次，我醒来了，可她，要如何脱离这个劫难？】

【花落纷纷，迷蒙了眼前的视线。负手而立仰望三界众生，眉心却为一人紧锁。直至，她忽来了。】

【她是来向我辞行的，而我也知晓，我留不住她。就像她的人生，早已在三百年前便已注定。我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良久后，缓缓点头】

好。

白 浅

【自辞别了墨渊，在青丘整整叁年，安稳的活着。】

【桃花共开了三茬，一次也没有去夜华的衣冠冢见一见他。】

【你晓得，人会做梦，而梦里，夜华经常出现，就像他未曾往生时候那般，一模一样。】

【可是，欣喜有梦，便开始自欺欺人，我明明知道夜华已经去了，可我再也不肯走出那虚构的梦境。】

【后来，我肯醒了。】

【在桃花树下，那人伸手，轻轻再唤一句“浅浅”。夜华，他没有死。】

【再见到墨渊，已是我与夜华大婚那日。揭开华冠上红色的落纱，远远的，对他微微一笑。】

【忆当时年华浅，记，三生桃花。】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