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桥

【拉着幼清姑娘往外走，刚出客栈没走两步路就听见身后徐清涧说要去买吃的。自己向来不爱吃什么甜食，也没搭腔，由着幼清姑娘跟他说话】

【心里头想着晚饭的事情，等徐清涧走了才回过神来，对幼清姑娘道】

离这不远有一家裁缝店，我叫掌柜给你多做几身。

【和徐清涧相处时日也不短，每每提到师父师妹总是避而不谈，他不乐意说，自己自然也不好多问。今日算见着其中一位，也算是难得了】

【听着师妹放行，玉芊也没多说，如逢大赦，忙应下师妹所言，正欲转身往另一侧去，忽而想起一事，自袖中掏了张银票给师妹，而后往城东去】


【枣泥糕店中都一样，提了就能走，这要是陪着逛街指不定日落西山，如此一想，更不急着先买枣泥糕，转往别处逛逛。】

啊？做两身换洗就好，做多了浪费。

【收下师弟的银票，看他人走的比兔子还快。轻笑着跟玉芊走进裁缝店，一屋子五颜六色各种花纹样式的布料，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上前凑近细观，不由感叹：】

真好看！

【回头开心的看向玉芊，弯眸直笑，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挠头。】

玉芊，你帮我选两身吧，我不会…

【看着徐清涧如获大释的模样，不由撇撇嘴，拉着幼清进了裁缝店。一进门便叫店里最好的裁缝来，指了两件衣服样式对幼清道】

这两样如何？我看扬州的姑娘们都穿这个。

【一旁掌柜听了连忙附和，一壁解释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穿的样式，穿在幼清身上正合适。听着那掌柜牛皮吹破天，同是商人不由心里暗笑。抿唇看了匹杏黄的绸缎，又挑了匹浅碧色的】

幼清姑娘，这两匹你喜欢么？

【听身边掌柜一通说，心中惊奇城里头的店家可真能说会道，一通话虽胡天海地的，听着却也受用。望向玉芊指的两件衣服，一件绣着秀嫩荷花的衣裙，另一件则是散花绿草。尚并不大了解外头人好穿什么样式，只觉这两件衣裳做工精细，比之前路上所见姑娘身上的衣服都好看。欢喜道】

这两样极好，瞅着比我以前的衣裳都好看。

【双眼笑眯得如月牙一般，又看她为自己挑了两匹布料，忍不住雀跃的鼓掌道】

喜欢，你怎知我最喜欢着两种颜色了。

【毕竟是头一次见面，还不知道她的喜好，本还忐忑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给她挑的这两件衣裙。见她说喜欢，心里大石终于落地。叫一旁的老裁缝过来给她量身高尺寸，一边找了个梨花椅坐下。笑眯眯道】

这里的姑娘都爱涂脂抹粉，等会我再带你去买些胭脂呐、香粉什么的，扑在脸上香香的可好看了。

【言罢瞅着那老裁缝认真给她丈量尺寸，托腮等着】

【站好乖乖的配合人量尺寸，听她说胭脂香粉，之前路上也见到过，知道是什么，忙摆手道。】

胭脂粉啊什么的，这些就不要了吧。我之前路边看姑娘买过，那抹脸上又红又白的，弄不好笑一笑还会掉些粉下来，我可不要，不要。

【量好了尺寸，同店家去柜台登记，递上师弟给的那张银票，还找回来一些碎银子，果断的揣兜里留着买好吃的了，想到吃的，奇怪道】

咦，师弟去买点枣泥糕，怎么还没买回来，不会迷路了吧？

【放好荷包，走到店门口张望。】

【听她说起城里姑娘涂脂抹粉的样子，不免咯咯一笑。自己身边除了阿蛮，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整天和他们混迹在一处自己也倍加无聊。如今遇着这姑娘，倒是能和自己说到一处去】

不买便不买吧，幼清姑娘天生丽质，不用这些也挺好。

【渐渐有些无聊，听人提起徐清涧，轻哼一声】

肯定是躲在别处偷懒去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匆匆往城东买了枣泥糕，思及师妹爱吃肉，方才见她也没吃顿好的，听闻这扬州城的叫花鸡也是一绝，顺道提了一只回去，方到店门口，就听闻玉芊在说自己坏话】
谁说我偷懒去了。

【咧嘴笑着进门，见人东西已打包妥当】
看来都买好了，我回来的刚好。

【顺手将衣物提过手】
走吧，回头吃过晚饭还能出去看看夜景。

【听玉芊说师弟偷懒去了，确是符合师弟秉性。这玉芊姑娘和师弟的事，我该先向他们哪个打探才好呢...方想着还没及说话，倒让回来的师弟抢先了。】

师弟！

【见人回来，欣喜的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却是为了抢过他手中的吃食，还没打开油纸就闻到阵阵肉香了，双目放亮，伸手就去扒那包在外头的油纸，刚起动作，又觉不妥。】

好，那我们快点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抱着吃的就第一个往门外去，回身督促玉芊和师弟快点。】

这油纸里包的肉好香，师弟，里面是什么啊？

【说着就咽了咽口水，再多说半句，便要流下来了。】

【说话间便听着徐清涧的声音，眼睛瞥着他手里的吃食，又听见幼清姑娘在前面催促，跟着便走了出去】

结

————建元八年。夏————

【商队整整在扬州停留了半月有余，虽是自己乐意，却也不好耽误了兄弟们的行程。前夜里和兄弟们商议，后日便启程往大理，再北上取道吐蕃，年底或许就能回到云州】

【自己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本想问问徐清涧要不要继续跟着我们，突然想到他和他师姐二人团聚。没准儿人家来扬州便是寻他师姐的，如今他二人团聚，自己也不该瞎操这份闲心了。心思既定，第二日便去找徐清涧，敲了敲房门，也没等人应答便推门进去】

徐清涧，我有话跟你说。

【在扬州已半月有余，本就喜爱美食，这几日好吃好喝自然也没落下，因着不忌口，隐隐感觉有些上火，本想去傻丫头那看是否有良药，奈何天色已晚，欲明日再寻。】

【正欲宽衣就寝，门“嘭”的一声被打开，吓得自己随即望向门外，手下动作迅速合上外衣，待看清来人，轻吐口气】
是你呀，你倒是来去自如。

【闻人有话说，将其打断】
你来的正好，你走南闯北肯定带了不少药，有没有降火的，给我来点。

【看他犹如惊弓之鸟，也没避讳什么，径直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倒了杯水给自己。听人说要降火，拍拍手道】

这简单，过会我给你扎两针，比吃药好得快。

【话里透露着不怀好意的恶作剧，抬眼看了看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明日一早，商队就要启程去大理了，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听说要扎针，半信半疑看她】
就上火，至于动针吗？

【说话间，手上动作不停，三两下将外衣穿好。一路过来，与她相处有些时日，突然听闻要辞行，垂眸静默片刻，迟早的事自己早该料到。只是现下御剑一事毫无头绪，师父已经离世，师妹又在身侧，自己又该何去何从？突来的问题，让自己不知如何与她告别。】

【看他颇为不信，扬了扬眉，一脸认真】

当然！保证三针之内给你治好，你还信不过我么？

【转脸看他思索着什么，这个徐清涧，认认真真跟他道别，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蹙了眉，把头凑过去对着他耳朵旁边吹气】

想什么呢？是不是舍不得我们呐~

【突如其来的耳边一阵热风，一转脸就看到她近在咫尺，没来由的耳朵发热，挪着凳子往旁边靠了靠，轻咳两声以掩尴尬】
我在想，我还能不能继续跟你们混吃混喝，我跟师妹都是居无定所的人，到处游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本就是夏日，仍觉室内有些闷热，起身将临湖的窗户打开透透气。】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存心报一报那日桃花涧的仇，见人挪了挪椅子，也把自己的椅子往他身前挪了挪，满眼调笑】

你脸红什么？

【话毕却忍不住哈哈大笑，听他说要继续跟着商队四处游历，不由好奇】

你们没有家么？为什么会居无定所。

【听人哈哈大笑，环胸靠在窗边瞥眼看她，一脸得意显然方才的举动是故意的，果然要耍流氓还得主动出击。】
没有。
师妹从小是孤儿，我是被他们捡回去的。以前一起住在山谷里，现在师父没了，我们自然也没家了。
【淡淡的叙述，眼中毫无波澜，对于这样的现状，早在十年前自己就已经做好准备，十年之前就早已无家可归。】
所以在哪里对我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若有机会游历各地，那是再好不过。

【坐在椅子上一脸悠闲，头一回听他说起这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还一时有些适应不来。以后才知道他已经无家可归了，摇摇头叹口气，故作为难】

那可怎么办？商队里不养闲人呐。

【瞥一眼】

何况还是拖家带口的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