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城

我更喜欢的是把危险扼杀在源头中。

[闻言他倒是一顿，不由得有些皱眉思索。那夜里的三个人看样子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善类，虽然他的功夫足够应付，但是若真的惹怒了那群人，恐怕再来的就不止是三个这种水平的人了]

[思及此，他虽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这一轻微的呼吸，不得不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忽然想到十六岁那年，他随师兄去大漠寻找七星草时遇见的那个刀客]

[那一场打斗，比之这男子所遇，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兄就那样带着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相杀结束，死伤判定后，才介入其中。让他前去医治那唯一活着的刀客，来锻炼他处理刀伤的手段。他甚至还记得那天，师兄特意去查看了那群人，是否已经死透了……如此，才可避免牵扯进不必要的江湖恩怨]

[而他……而他却在这男子和那三人都有余力之时，因个人一时喜好，而将乙方制住制住，自以为没有牵扯进他们之间的恩仇，却其实已经是一只脚踏上船，想下亦下不得了……]

多谢阁下指点。

[蓦然张口，是一句多谢，略微颔首，更是谦卑诚挚。他是救了这个人，可是这个人那一天的血战，又何尝不是救了他？回忆起当年偶尔行走江湖的历练，多是有师兄陪伴指引，似那日的大漠厮杀，冷漠疏离，置身事外，却又在尘埃落定，施以医者之手]

[他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年轻，唐门密室一行还未得教训，如今又来一遭……出谷这半年来，他已经是感受到了江湖的可怕。怪不得那四年里，师尊会教他修养心性]

[大夫是他的本职，可他亦有自己的恩仇。治病救人虽是他的本分，但牵连进他人恩怨，却不是他的义务。界限，如何划清楚，如何分清楚？跟师兄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亲身经历，没想到竟是这么难]

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一时感慨，脑中思绪万千，却被这一问，唤回了神思。他不禁微微颔首，以为方才失神而作谦]

在下墨青笙，方才失礼了。

[如何定义一个简单的人？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绕，只顾本分之事，大概就是简单了。明显，眼前之人便是其一。]

[那轻声一吸气，在静谧房间中如此清晰。想来，也该是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不必客气。救命之恩，尚不及谢。

[江湖，何谓江湖？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人与人之间又是什么？恩怨情仇。错综复杂，织成一个将所有人都罩入的网，逃不开，躲不离。大夫救人有什么不对？没有。但救一个被追杀之人而留下后患，是否还对？]

[这是是非非，根本说不清。]

[莫轻生？这名字倒也有趣。牵了牵唇角，算是友好一笑]

在下北冥渊。墨大夫并不常在江湖走动？

[虽然并未刻意打听，但有此医术名声却不显于江湖，当是不常在江湖走动了。有人聊天，总比躺在那凭白忍着疼痛要强。]

[方才这白衣人那简单的一句话，竟是让他思虑颇深，更是感觉这江湖水之深，深不可测，而他经验却还是浅，浅得令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可笑]

不必客气。救命之恩，尚不及谢。

[闻言他倒是轻轻点头，嘴角略微一扬，不明显的弧度，却是他的浅浅一笑，示意不必如此。听到这人自报姓名后的那一句问，他倒是有些默然]

嗯。

[轻轻的一声嗯，没有想别的言语来搪塞。虽然他江湖人心测得不准，但是这简单的防人伎俩还是有。他本无多情绪，更少和谁有所牵连。若是这叫北冥渊的要害他，他也自问不会教其得手。更何况他们之间，一是救命之恩，一是指点之师]

[只是这一声嗯后，他的目光不禁显得有些困惑和无奈，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再看如今自己这浅显的江湖经验，真的是难于登天。他抬眼看了看这男子面上的气血，那惨白的模样似乎也昭示着刀伤的疼痛]

你的伤口我用针线缝合好了，丝线嵌肉可能会有些痛，但是愈合的会快些。等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拆线。倘若你又让伤口崩开，恐怕受的痛，又会添上一样了。

[这霍然而转的言语，似乎不愿多谈他自己的事情。言辞至此，他的语气虽然清淡，但已经明显可以听出一些玩笑之意了。毕竟再裂开，这受的疼，是真的要加上一样，丝线将肉直接割断之痛了]

[他看得出，这位大夫虽不至不食人间烟火，却也涉世不深。与他前些年多少有几分相似。如今呢。见得多了，思得多了，竟也与人相处生了隔阂。虽告知姓名，但多少还是有些藏着掖着，不肯坦然相对。与面前之人是，与漠尘亦然。]

[每个人都有既定的路要走，纵是懂得再多，也需亲自走过方才晓得厉害，断无捷径可言。]

[一时间，两人都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房中唯余药香渺渺。]

[忽闻其转了话题，便不再纠结于前事。这人来历过往皆不明，明显也不愿提及，他也就不多嘴。聆其语声清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玩笑之意，伤痛之际也唯有扯扯嘴角算是应了这玩笑]

放心，这回就是来九个，我也说什么都不动了。

[伤口崩裂的痛苦，他不是没受过。但如此要紧的位置，还当真是第一次。纵他不在意疼痛——在死亡面前走过一遭，这点疼痛倒还是小事——但也没有给自己伤上添伤的爱好。]

这几日，倒要劳烦你了。

[嗯，他是个任性的病人，他承认。]

[他那玩笑之语言罢，这床榻上的男子亦是一句玩笑回应，他听后倒是真的不觉莞尔，略微敛着眉眼，微微一笑。只看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便站起身来]

我也要对你说一句放心——既然决定救你，便一定会治好你。

[他站在那里，略微拂了拂衣衫，说出口的话，自然有些初出茅庐的少年意气，但是语气是非常的认真，犹如允诺一般]

[他虽然对于自己未来要行之事有些迷茫，但也是深知再多迷茫，也还是要着眼于当下。然而当下，他确实左右无事]

[若是连个刀伤病患都照顾不了，还真是有些愧对他的几位师尊，更是愧对这些年来，悉心栽培指导他医术的师兄。若是师尊还好，要是师兄知道他连个刀伤病患都照顾不了……思及此，他不由得抬眼看着那男子，续道]

我还不想让你坏了我的招牌。

[言及此，他又是唇角略微一扬，虽是这般有些骄傲的言语，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无骄傲之意。而是认真之中，更夹杂着一些舒缓气氛的活跃]

你且慢慢缓神，我去给你煎药。

[言罢，他就转身将针包放到了桌子上，随后抓起桌上用暗黄色粗纸包裹的药，拿起签子挑了几下香炉里的药草，便出门去了]

[交流虽少，对于这大夫的性子，他也省得几分。接手了，便会负责到底。故而，对于其言论，他微微颔首，丝毫不疑。]

[而其招牌之语，也令他弯了眸。以其能力，的确有资格说出这话。低笑，却还是牵动伤口，疼得他不由吸了口冷气]

嘶……这话，我信。

[人已出门，他缓缓收了面上笑意，看向屋顶。自春离开幽州，便一路被追杀，而受雇之人皆为杀手死士，问不出丝毫有用信息。究竟是何人，想要他的命？]

[而自河北路起，一路与漠尘相伴至荆湖，他以身为饵将四人引走，以漠尘骄傲当会怪他。两人又未曾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而他亦不知是否会有后续杀机。如此情境，去寻她未免会将她牵连。虽两人未曾严明，但那异于寻常的情谊总是在的。]

[罢，罢。病着无事，便爱多想。如今当务之急是将伤势养好，至于寻与不寻，且稍后再虑吧。]

[他本不是扭捏之人，做了决定便闭了双眼，专心运行起九阳心法来。]

——————结——————

建元八年·夏

[又是过了一段时间，这黑衣少年倒是不负自己所言，把那病患照顾的很好。他只道自己反正也是没事，眼下也不想离开荆湖，以此作为停留，也算打发了时间]

[更何况这些时日与那男子时而交谈几句，也不觉得很难相处。那叫北冥渊的一些看法，也让他对这个江湖，认识的更为深刻]

[每天给北冥渊伤口换药的时候，他都会细细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不得不说，这个叫北冥渊的人，体质真是不错，伤口也愈合的特别快，而且气色也只是头几日显得苍白，后来基本面色红润]

[如此倒也不是说他医术多么高超，只能说是这个人功力深厚，自身运转真气进行调节，加之药物的辅助，伤口以及功体的恢复，确实常人难及]

[他让北冥渊在床上躺好，又仔细看了看其胸口的刀伤，伤口上的丝线周围已经结痂，他拿起银针轻轻挑了挑，结痂随之而落，露出的是已经长好的肌肤。他又用手轻轻按了按这伤口四周，问道]

疼吗？

[时间一日日流过，他的伤势也逐渐好转。最令他放心的是，那波杀手并未再派人来。也因着这潜在的威胁，他运行功法日益勤奋，伤也好得七八。]

[闲暇之时，也会同这年轻医师聊些江湖或是医理。他曾钻研歧黄之术，却无名师指点，与这位医师是差了不止半点。故而，每每聊起医理，青年也一改往日话少，令他受益良多。]

[伤口愈合的过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种折磨。新肉萌生，那种痒意和微痛的感觉太过煎熬。幸而，他也算有经验——多年江湖，别的没什么，单是伤倒是受了不少，也得来了不少江湖经验。]

[伤口愈合向来是由内而外的。有着真气滋养，内里也已好了个完全。起初的疼过了，便是入髓的痒，痒过了，便是好了。细细感受了下那手指按压处，他摇了摇头]

不疼。

[以前从未体验过伤口用线缝起来再拆掉的过程，对此，他还是有几分好奇。]

[闻言，他略微点了点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他虽然按得轻，但是点的位置都是一些不易受力的地方，这种疼若是可以忍着，那么等下拆线时候的疼，估计就好办了]

嗯，我看你伤口愈合的不错，今天就给你拆线。你躺着不要动，痛的话就忍着。

[说话间他拿起一旁的纱布，沾了酒精往其胸口伤口处小心擦拭后又轻轻捂了捂，然后便拿起一柄很小的柳叶刀，便沿着丝线一点一点划过去，将丝线挑断，挑断之后又用镊子夹着断线，一根一根地抽出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痛，他是没经历过，不过按理说这伤口结疤的地方，多是死肉，痛也不会很痛。但是他还是十分小心，免得又将伤口扯烂。不一会儿他便将线拆好，拿起一旁的药，又给其敷上，贴好]

线是拆了，但是你的右臂，还是尽量不要做太大的动作，免了又将伤口拉裂。

[痛就忍着。这种交代从一个医生口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不负责任。但他们都清楚，这只是为放松他的心情而已。]

[缝线拆线，在他的人生中还是头一遭。所以，他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感受，或者是怎样的疼痛。柳叶刀每挑开一根线，便觉那处的皮肤似要张裂，那种新生皮肤被撑开的感觉并不多好受，但也算不得痛。酸麻着，让他想要抬手去抓。]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任黑衣大夫将线全部挑断。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那线摩擦在新肉中的感受便更加清晰。庆幸的是，并不太痛，但还是让他抓紧了身下床单。他怕一个忍不住，便去抓那入骨的痒。]

[拆线的时间并不长，却还是出了一层细汗。长出一口气，任其继续处理自己的伤口。聆其嘱咐，他点了点头]

好，我会注意。

[和衣起身，一直卧病在床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快锈住。稍微伸展一番筋骨，他侧头看向年轻医师]

你近日有什么安排？若无，便与我同游一番吧。

[他把东西放在一旁收拾好，余光瞥见了床褥上被抓的痕迹，倒也有几分不以为然。拆线照理说痛得应该不厉害，只是……他把这拆线时候的瘙痒，忘记嘱咐了。想到这里，他倒是眉头轻轻一挑，又自认真收拾起东西]

你近日有什么安排？若无，便与我同游一番吧。

[他将各种小刀、小药挨个收拾到了药囊里。而一旁的男子，也将衣裳穿好整理好坐起来了。他闻言这句，倒是略微倾侧了头，喃喃应道]

同游么……

[他想了想，自己这来荆湖数月，虽然已经调查了清楚，几次和唐门的接洽，也都算不错。目标应该算是锁定了，只是眼下去实行实在困难]

[更何况他这个人，生一人，死一人，永远一人，和他人毫不相干。思来想去，还真是没什么事情干。不如游历一番增广见闻，若是苍天眷怜，倒是说不定能有什么机遇，接近他的目标]

[而且与人同游，亦不无聊，此人江湖经验，比他强得不知有多少，如能为伴，他也相信自己的视野，会更加开阔。相互学习也是挺好……]

嗯，我出谷，也是来江湖历练的。有北冥兄一起，我相信自己所受的见识，要比一个人感悟的多。

[自从见了墨青笙至今，他一直觉得这个生人勿近的大夫是个独行侠，甚至都已经做好被拒绝同游的准备。而那欣然应允，反而令他系外袍的手一顿。]

[抬眼看了看的确不是他听错，这才继续将衣服整理好，淡笑颔首]

谬赞了。墨老弟在医术上的造诣，我亦拍马难及。

[当然，医术于他，远不如武功来得重要。故而虽有钻研，对于药理药性还是有诸多不通之处。而对于江湖经验，明显墨青笙也要差上许多。相伴一些时日，也是不错。]

不知墨老弟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自十五岁入江湖，虽每年都会回幽州，但大多时间，还是在江湖游历。故而，对于中原各大门派和景致还是有一定了解。]

[他话音刚落，却看北冥渊的神色有一丝异样，似乎是对于他这个回答有点难以相信。这黑衣青年见状倒是不禁有些奇怪，只是奇怪归奇怪，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那么难以置信]

[听这男子说到医术上的造诣，这黑衣青年的神色也并没有因此夸赞而有所喜色，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而这理所应当之中，更带着一些对医术的敬畏和谦卑]

论医术造诣，比之师兄尚有不及，更妄谈师尊了。也许……

[说到此，他不禁停顿了片刻，想了想自己这将来要走的路。若是寻不到门路报仇，也许游历江湖，见识多了疑难杂症，治病救人，增进医术……应该就是他的全部追求了吧……]

增广见闻，精进医道，便是我行走江湖的原因吧……

[他将话补全，却是不由得轻轻一叹。这一声叹，倒是有些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无奈，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有这般无奈。只看他淡淡对上了那一句问]

我从花谷出来，便先来了荆湖，如今荆湖已回，倒是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每个入江湖之人，据说都有自己的追求。]

[北冥渊对于这句话，不肯定，却也不否定。早已不是十五岁对世事好奇的懵懂少年，对于江湖，他没那么大的热情，也不愿避世而活。]

[看人生百态，品人性百般，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也始终记得，勿忘初心。而黑衣青年的那一声顿，似也有诸多隐情在其中。]

[北冥渊素来不是好奇之人，事实上，多年江湖，让他能够恰到好处的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故而，对于黑衣青年的话，他只是微笑颔首，以示明了。]

[沉吟片刻]

今年气候干燥异常，只怕会是个灾年。而我一路行来，也见了不少病患。

既然墨老弟有此意，不若往江南去，一路悬壶济世，如何？

[说实话，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这世间最难学的人情世故，有些时候他所做的隐瞒和不愿回答，都会显得太过刻意，而他也并不喜欢那样]

[他的身世，他的目的，他所要做的一切，又是他心底之事。不愿让人过问深究，最主要是不愿连累他人。他话语一落，见北冥没有再细问，他的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

[他忽然觉得这不过问他人之事，却又与人相交的性情，让人与之交往颇为舒适。更有点像半年前他遇见的那个人，那个在唐门几经生死的大哥]

行医救人，是医者本分。自当不会推辞。

[对于气候，他也是不甚了解。只是他这一路走来，确实偶见病患。见北冥渊提出此议，他身为医者，更是无所推脱。只看他抬手一礼，款款言道]

在下初入江湖，经验浅薄，一路上，还有劳北冥兄照应指点了。

[墨青笙似乎格外在意江湖经验一事，以致寥寥几语间，几次提及。]

[但，那终究是他人的私事，就算好奇，也不打算过多询问。何况，以墨青笙为人，若他真想说，只怕早就会露出这种意向——然而，至今并未有任何迹象表明如此。]

[将人虚扶起身，他客气淡笑]

一路上还要烦请墨大夫费心照料，这指点一事，某不敢当。

[转而肃容道]

所有人皆是旅途中的临时陪伴。经验，还是吸收到自己脑中较好。

[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看看了。也不知尘儿，是不是为他着急了？]

——————结——————

=========承平三年   冬=========

我去前面的酒楼等你，逛了这么久累了吧

【看着那丫头去了别的地方，指了一处酒楼，告诉她一会来找我，逛了这么久，腿都酸了，拢了拢披风，步入酒馆，抬步直接上了二楼，选了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这里刚好可以看见楼下，待会婠婠来了，也能看见】

待会人来了，再上

“哎，好嘞，给您添壶茶”

【点了点头，侧首，看着窗外有些发呆，抬手撑着脸颊，柳眉皱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又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来了许久，一直等老狐狸的消息，细向来，此事倒是太过蹊跷不假，直觉说，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见她一面的，只是此时必要亲力亲为，却不得任何动作，不可惊动北冥才是真的】

【安顿好凤凰和梵儿，那女人在自己面前倒是少了不少棱角，树后，看着她入了酒楼，余光扫了一圈，心下冷笑，北冥果真小心，周边的暗哨不少，果然不得现身】

【从腰间取下东瀛时买的狐狸面具带上，方才进入，只不知她在何方坐着，扫了一圈，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只因东瀛面具人并看不到眼睛，所以任自己面下如何波澜旁人也看出出】

【找了其旁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清酒，微微掀开面具，独自坐喝】

【却不知，手已然冰冷，感受不到自己周身发抖，阴冷暴戾之气渐起，又深深吐息，缓缓压制】

【附近有动向，拉回思绪，本以为是婠婠来了，自己出神没注意，却发现旁边的人好是奇怪，这来酒楼吃饭的，哪还有带个面具的，抿唇一笑，可这笑没维持多久，心咯噔一下】

（黎安...）

【不知为何看见，旁边那个陌生人，会想到黎安，身形好像，看了他的面具，会想到，那个面纱，唇不自觉的勾起，耳边似乎想起了他的话】

“这个不是这样带的”

“知道这面纱的颜色为何是淡粉色吗？”

“你真是蠢的可爱”

【已经很久不去想黎安了，每当想起，我都会努力的克制，不知为何，这一次看见一个陌生人，会想起，深吸一口气，闭眸，努力平复心跳，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一股暖意从喉间下去，似乎这样才好些】

【她像是注意到了自己，而自己也是心下确认，确实无破绽，只是身形没有办法变太多，别无他法，放松下来，偏巧了，小厮上前询问自己要点些什么酒菜，提高了半分声调，换了一副柔柔糯糯小公子的嗓音，开口】

麻烦掌柜，随便来些就好....

“  哎，得嘞，前边儿这姑娘点的都是我们这招牌菜，您看？”

可以....

【语毙，也不多言语，却在与她对上眸子的一霎，心震了一下，面对北冥时任自己无论多从容城府，可对着她有如何没有波澜】

【心中似有千万巨兽，嘶吼着要扑上去，一波接着一波，喘息声也变得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