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雪居（燕山府路）——夜孤城

［时间最是无情物，不因悲喜而停留。又是年关、又到年关，砖瓦依稀、人已枯骨，情何以堪？］

青云，怎么低着头，是不是你也知道不会再有人出来迎接我们，嗯？

［府里酒散，发了压岁钱一任他们欣喜，他则牵了青云一路往宴雪居。去年、去年多热闹……］

［仰头灌了一口酒，到了院门前却倏然一愣。雪地上两行浅浅的脚印，竟还会有人来？］

［可能是知道不再有人修，自两人走后，院墙就没再被踢坏过，他叹息一声，推开院门］

原来是你

［看了一眼屋子，抬手抚上被褥］

那时情景，昨日一般

【行至院中树下，放下狗儿在身边，寻着记忆的位置挖出了两坛美酒，狗儿撒着欢蹦跶，取碗倒了半碗给它，揉揉头笑道】

有酒没肉，委屈你了。

【自己没有他们那好手艺，吃喝向来被人伺候惯了，而来时也未想过要去哪儿，只是突然想来了，更不曾想过它还能在。】

【深吸口气，又取了碗回来倒满，抬眸呢喃道】

夜，阿雪，我又来陪你们过年了。

【北风卷起落雪，抬手灌下一口，听到门外响动，抬眸看去，但见一人迎面走来，闻言勾唇笑道】

是啊，想不到这大过年的，梅城主也会过来。

要不要喝点？

［随意坐在石上把汪捞到怀里轻抚］

它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便也由了它，偶尔过来时，多少添些活络

［抓过一坛就拍开泥封仰头长吸］

痛快

我就这么一个师弟，爹娘在时，也是极疼爱的

［疏忽间就都走了，离他那么远，遥不可及］

啊城去年一袭红衣，好生鲜活艳丽，我还取笑着他……

若知如此，我一定多疼爱些

来，我们敬他们一杯

他们倒也没白疼它一场。

【平日里，满院的生灵，他们不曾亏待过，如今，它们恋主，亦属正常。】

【闻言，不由想到了去年，那一幅双生，倒成了他们最后的纪念。起身至屋里拿出那副画交给他，才重新落座喝上一口。】

这个给你，留个念想吧。

原来夜怕被笑话，总是不愿意挂出来，如今给他吧！

【他疼他，而阿雪，又何尝不是敬他，是兄弟，也应该。】

他们有你，无憾！

干杯

【慵懒的躺在树下，此时落雪停了，明亮的星辰在天空闪耀，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们携手的身影。】

如何无憾呢？不过没关系，有缺憾才有惦念，有惦念才更丰满

[手在画上划过，目光凝注]

好美的一双人，我一直、很以他们为荣

[梅花缓坠，飘落在画中人的襟上，他轻轻拈去，指尖恍能触到温热]

还是希望他们活蹦乱跳的在眼前啊

[心一疼，仰头狠灌了一口酒，什么洒脱放开的话不过都是劝着人的，当然偶尔也劝自己，一时信了一时又想闹，“啪”他扬手把空坛子摔了]

好可恶，好想把那个屠村的混蛋挖出来鞭尸

是啊，他们值得你骄傲。

【淡然勾唇，遥望着浩瀚星海，在那边，他们会很开心吧！没有了仇恨与纷扰，剩下的只有他们彼此相伴。不过若是少了酒跟美人，不知道会不会叫屈。】

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

【看他一眼，恍然间似乎想起了那一个血夜，有多久......不曾那样疯狂过了，摇头灌下一口酒，或许冲动了，也或许过于残忍，可自己却从未悔过。】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跟他有关系的人了。

【至于尸骨，不挫骨扬灰，又怎能消心头只恨。】

[他似乎真的应该放开了，所谓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不、并不]

怎么会没有和他有关系到的人？我们不是在这里

[他们留下的不只是仇恨，更多的是温暖和欢欣。仇即报了，那就念着那一丝暖融]

地上凉，你起来吧，夜渐深了，该回去了

是啊

【她说的是仇人，而他说的是他们，此生似乎没什么交集，不过也无所谓，至少这一刻，他们怀念的是共同的人。】

回？回哪儿？

【侧眸看他，眸中几分荒凉，每每到这个万家团聚的日子里，就更显得孤独寂寥。虽为起身离开，却也坐起来靠着树干，瞥一眼屋内，才再次开口。】

梅城主先回吧，我......

在这里陪他们。

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本就淡泊的感情早已消磨殆尽，来去匆匆，记住的人不多，不知那天醒来，会再也记不清他们样子，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回哪？你这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美人还无处可去了？

嗯、你还是玄机阁的人，北冥亏待你了？

[随意谈笑几句，看着月上中天]

去睡吧，你睡了我再走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