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客串江吟

【丝竹声响在耳边，夹杂着女子或娇或媚的声音，不得清静。不知不觉竟到了碧痕房外，摇着扇盯着房门看了会儿，勾唇一笑，扭身推门走了进去】

你这儿好清静，好几天没见了，碧痕近来可好呀？

【这话问的多余，听着有些像故意找事，可天地良心，我江吟真没那个意思。也没看她脸色，自顾自坐了，手里的团扇转了一圈，抬眸瞧她时又是一副笑脸】

窝在房里唉声叹气可没用，还是为将来打算打算吧

客串 碧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这会子姑娘们都在大厅品茶聊天的，也不知是谁还能想得起她来。抬眸望去，见着江吟摇着扇子走了进来，没有烦恼真好，连那步子都不知轻快许多。】

【听她的话，心里也没过多的在意，相处的久了，心知她不是那样找事的人。】

人的心若是凉了，自然连周围都显得清净了许多，也难得你还能想起我。

咱们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了，若是遇上个好人，能离了这烟花地自然是好的，若是遇不上，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客串 江吟

【能在鸨母跟前说得上话的，都是模样标致生意好能帮她多赚钱的，碧痕也算是其中之一。只是那么美的姑娘，这时候却没什么精神】

你也说我们的日子不好过，自己再不看开些，可要怎么过下去

【欢场三年，听过几个人说过要赎身的话，已然记不清了。不过都是情迷意乱时随口许的诺，若要当真只能是苦了自己。回想那位爷，许是对碧痕太好，才让她如今这样失落】

心凉？你还同他交了心？我的傻妹妹，他若真想为你赎身，走时就带你一同走了，难道还差那些赎身银子么？男人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客串  碧痕

【江吟的话，虽不能安慰她，但也不无道理。身在此处，见了那么多分分合合是是非非，能来这里的男人，有几分是可信的。交心倒是谈不上，大抵是自幼被卖于此，于这烟柳本就无心，不知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醉，才不想着逃跑了，只是听到有人愿为她赎身，多少还是期盼的吧，可是话又说回来，这里的姐妹，又有几个是自愿的。】

【不论怎样，那人已经走了，看这情况，怕是不会回来了，伤心难过也只伤了自己，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强抹出一丝微笑】

姐姐说的是，不管在哪，日子总还要过，我不能在这么自怨自艾下去了。今日难得没事，不如姐姐来陪妹妹下盘棋你看如何？

客串江吟

【身不由己，心还能靠自己掌握几分，把心看住了，人放开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看她强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想开了，也罢，要是这么快就能开解了，先前也不至于那样了。琴棋书画，唯一敢说擅长的是琴，棋只能说是会，分得清黑白子数得出输赢胜败，拉我下棋…权当陪她解闷了】

来，只是我下的不好，妹妹可别嫌弃

【与她对坐两边，执黑先落，能有这样的安稳时光来下棋，也是不容易】

客串  碧痕

【这里的女孩子，琴棋书画虽不能说样样都精通，但多少都是会一些的，不然碰上那些喜欢装文人雅士的，还真应付不来。她到也不是多喜欢下棋，左不过是心里闷得难受，想解解闷罢了。】

怎会，姐姐能陪我下棋，妹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虽说是要放下，要往前看，可心里哪能那么快就放下。平日的棋艺，在姐妹中虽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很差，可是今天，那手就像不听使唤般，失了准头，一盘棋也下得乱七八糟。】

客串江吟

【为了应付那些附庸风雅的恩客，特意学了这些，碧痕的棋艺应在我之上，今日完全没有发挥出来。低头看着乱成一片毫无胜算的白子，又几个来回过去，最后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

妹妹，你输了

【摇了摇头把棋盘上的黑子一颗一颗捡起收好，推开棋盘没有再下的必要】

妹妹心不静，棋赢不了

【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再陪她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起身告辞】

姐姐就不多打扰了，这就走了，往后怎么过，妹妹自己想好

客串  碧痕

【心不静，棋自然是下不好的。凭她的棋艺，即便是赢不了，也总能坚持上一阵子的，可今日却像是乱了阵脚，整个棋盘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一点活路，恰似现在的心情一般。】

【一颗黑子封住了所有的去路，摇摇头看着她将棋子一颗颗收好，苦笑了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送了她出去，和衣躺在榻上，夜更深了些，几徐清风自江面吹来，倒带来丝丝凉意。江吟说的对，他是不会再回来了，不能在这么自暴自弃下去，总得为以后的日子做做打算。】

========== 结 ==========

——建元八年 夏——

【原本这一路踏歌纵酒好不痛快，收到师父书函却又不得不再返荆湖。抵达时正是入夜时分，途经秦淮河时却见此处热闹非凡不比往常，打听得知原是一艘赌舫今日开张，立时将来此目的抛之脑后，踏入前却不忘留下与团子的特制暗记。】

【自禹城一赌获得“散财仙子”之名后便是十赌九输，偏偏从来自信满满让人难揣，若非船上有相熟赌客大笑“散财仙子”之名，只这气势便又要唬住许多人。】

【数轮下来又是囊中空空，懊恼之时才想起来那暗记之事，提气疾行踏出赌舫，果真看到船头一只气得发黑的团子。几步上去要拍他脑袋，眼底盛满笑意甚是谄媚】

师弟等了多久了？此处风景好不好？

【不知他何时寻来，但只要想到他想进赌舫找人偏偏又不敢的纠结模样，一阵开怀险些笑出声来，强自压下了，眉眼弯弯道】

你没有看见师姐进赌舫对不对？

【全州时，逢时收到师姐一封书信，谓人已到扬州。便即刻走水路上扬州。】
【在荆湖两年，来来往往大都靠船只摆渡，当初只怕头晕，凡见船便浑身发软，而今却能安之若素。】
【船舱内明一盏小灯，昏黄微弱暂且能明白舱内视线。】
【向舱外一望，远处灯火辉煌，繁若星辰，心下了然，已入了秦淮河。】
【站上船头，开始寻找师姐留下的暗记。】
【船缓缓前行，与若干画舫游船擦肩而过。最后一处暗记落在一只人声鼎沸的赌舫上。】
（怎么又是赌舫！）
【眼见其上各色人都有，又不见善类，便踌躇于原地。】
【鼎沸人声不绝于耳，足足听了半个时辰，方才见一女子喜笑颜开地出来。而此时早已怒火中烧。】
【面对她的满脸堆笑，赌气地别过头去，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道。】
是啊是啊……
（我看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最怕便是团子把自己在中原的壮举告诉师父，于是背着师父在他跟前掩面痛哭泣不成声，一直演到他烦心答应绝口不提之时。此时他这般无奈答话，应是那一唱三叹花腔似的哭法仍有余威。一时自得，将他的发顶揉乱，展唇赞道】

团子你真是善解人意知情知趣。

【被师父打断旅途虽有忿忿，但好歹回来还有一只团子可以蹂躏，如此想来倒也不算太坏。蹲下身子来同他平视，偏头碎碎道】

你可知师父找我回来什么事？莫不是要抓我回关外？若是我回去还好，只是可惜你小小年纪还没看够这中原风光事物人情又要回去勤学苦修更要整日面对我，面对我还好，只是可惜你小小年纪就要整日面对师父那张……唉中原那种病怎么说的来着？摊面？啊不对，面瘫……

【师姐背着师父损师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默默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声道。】
嘁……
【接着回答正经问题，语气里却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师父说他有事要处理，让你回来照顾我。
【嘴上原原本本将师父的意图转告她，心下却万般无奈。师父这一走，自己又要落入师姐的魔爪里了。】
【暂且不管这个，迫切将自己回西域的意图告诉她。扯住她的衣袖，抢在她之前道。】
师姐师姐！我想回北疆去。
【满怀期待地仰头望着她。】

【将他话中无奈听得清清楚楚，眼波微转拉下脸来，垂睫时遮出一片阴翳分外低落的模样，指尖又将他发丝梳顺了，出声亦是低慢】

你自然不愿意跟着师姐了……

【从拂云到中原，若非万不得已，师父不会将团子托付给自己，如今看来他这桩旧事定然有些棘手。面上哀哀切切，心下却思忖如何能安顿团子又能照应师父。】

【袖间微动，正对上团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间像极关外的动人星辰。一手遮住他双眼一手遮住自己的，哀道】

别别别……别这么看着我——

【团子自小便是一张冷清严肃的脸，此时突然大放异彩实在是被戳中心窝。心下盘算些许，松开手道】

回去可以，必须同我一道。

回去可以，必须同我一道。
【得言不胜欢喜。满口答应。】
好！
【心想可以把白破的事也一并说了。又试探地问。】
如果还有另一个人想去北疆，可以和我们同路吗？

【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也止不住开怀，聆到后言又是一怔】

你可知那人身份？他又为何莫名其妙要跟你一个小团子去北疆？

【一时警醒，团子从小长在拂云不识人事，行事难免天真。长眉一挑，伸手又捏他脸颊】

师父师姐怎么教你的？

【看师姐的反应显然是对白破有所顾虑，忙道。】
我知道的！他叫白破，是个从大理来的巫觋。
他刚从寨子里出来，没去过北疆。只是好奇想跟我去而已。
而且他真的是个好人！
【这话说出来自己也没几分把握，和白破不过几日的交情，他真实性情怎样自己也不清楚。】
【难得在离西北遥远的荆湖遇到同样的异乡人，心中好感难免受到乡情的催化，发展得太快。】
【垂下眼帘，咕哝道。】
我知道平时你们教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

【瞧着他分外着急的模样，担忧有之更多是心软。团子自小乖巧非常，已比寻常孩童少了许多乐趣，难得碰到一件他如此热衷的事。思忖片时开口道】

好坏并非一时分得清，他片面之词和故意为之自然能骗到你。

【看他脸色愈是失望难过，话锋一转展颜逗他道】

不过倒也不怕，师姐我便是一等一的恶霸坏蛋，总不会还有比我更无赖的人。

【胸中像是被压了块巨石般苦闷，若是师姐不同意，该怎么和白破说。】
【眼中的亮光渐渐黯淡下去。然，又听师姐话锋一转，明知是开玩笑，却也忍不住笑了。】
【仍在努力搜寻一个计策。蹙眉思索片刻，灵光一闪，道。】
要不然我让他先和你见一面？这样可好？

【话虽如此，却仍不放心那人来路。原本打算安抚下团子便去一探深浅，谁知他主动提出，倒也爽快应下】

甚好甚好。

【此时夜色已深，水风寒寒，自不打算让团子多呆。定下时间去处便同他一道下船上岸。】

——结——

————建元八年。秋————

客串：霍琮

【脱了外衫，看那叔叔一直盯着自己胸前的玉佩看，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听人问起这玉佩的事情，自己也不太清楚了。伸手挠了挠头，支支吾吾】

娘亲说……说……

【忽然想起来，恍然大悟一般】

是爹！

【炫耀似的举起那玉佩给人看，喜滋滋的】

是爹送给琮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