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

【窝在角落抱着双臂缩了缩，睡梦中在下大雪，自个儿躺在雪堆里都要冻死了，不满的嘟囔一声，醒了来。怎么睡也不舒服的情况下，一赌气便不睡了，轻手轻脚的越过袁师兄跑到墙角去，那儿又棵大树，很高，树枝很粗，探到了墙外】


【上了枝头趴着，反正那儿也是冷，这儿也是冷，那还不如趴在树上舒服】


【揉了揉眼睛继续睡了会，只听闻墙外有声响，迷迷糊糊的抬头越过墙头，看见下头有个人，也不知在干啥，不过看衣裳是袁师兄嘛】

……袁师兄，你干嘛？

【撂开衣袍下腹一松，便觉得神清气爽。正是惬意，猛的听见一声袁师兄！只尿了半截，慌忙双手捂着四下看看，终是在树上看见了云师妹！】

你...你怎么在这！！！

【尴尬的揪着裤子忙背过身，却怎么也系不好裤带！急的三九天里见了汗。】

你赶紧下去！

……

【干嘛好好的要我下去，莫名其妙，打了了哈欠抱怨的想。】


【但是想到一半，忽而脑中灵光一现，我的亲娘！虽然没看到，但是刚刚！袁师兄！在！那什么！】


【被回过神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便从树上滚了下去】

啊——哎哟！



【也忘了会轻功这回事，咚的一声就落到了雪地上，还好他在墙外我在墙里头，哼唧哼唧的爬不起来，……扭到脚了】

【被她这一吓那一半自然也尿不出来，忙着系好裤带也没主意云师妹到底下来没有。】

【待自己整理妥当，这才又抬头，光秃秃的树枝上哪里还有师妹的影子。方想着师妹轻功长进了，这么高的树上跃下，雪地里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推院门而进，眼角一瞥见刚才那颗树下有个黑影，近前一看，正是师妹跌坐在雪地里，一手捂着脚踝，一脸委屈。】

你，你这？

【抬头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地上的她，伸手相扶】

你轻功都就着饭吃了么？

【一会听到响动，估摸是师兄回来了，依旧是平时的模样，居然也不害臊】


【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呃……呵呵……轻咳几声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自己嘟嘟囔囔的】自己三更半夜吓唬人，还埋怨我轻功就饭吃了，晚上哪儿有饭了，就只有干粮！


【走了两步又哎哟哎哟叫，从树上滚下来也是摔的惨了，脚也疼，腰也疼，疼着疼着就来气了】不走了！我就睡这！

【见她摔了带着两分担心，倒也没做多想，伸手扶她听她干咳两声，这才想起方才的尴尬。急行两步走在她前头，她在后头嘟囔，自己也全当没听见。】

【谁知刚走两步，便听她嚷嚷着要睡在这里，转身看她拉着一张脸，分明我才是被看光的那个，弄的好像她很委屈。】

那个睡觉不起夜的！倒是你睡在树上，掉下来还能怪谁！

【自己也是委屈，脱口之后才觉得真是不长脑子，本来心知肚明的尴尬一下让自己挑明。一时脸上挂不住，赶紧别过身去。】

……噗


【本是疼的心情不顺，这么一听说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也不觉得太疼了，因为师兄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忍着一脸笑一蹦一跳的饶到他跟前，一脸扭曲的正经样儿】师兄乖，其实我啥也没看到，所以……呃……不用担心哈



【说着好哥们似得拍拍他的肩膀，易师兄和邹师兄还脱光了呢，呃……还有梅师兄和冷师兄……挥了挥手，所以比起来不算什么嘛，何况我是真什么都没看到来着】


【双手扯着他的衣袖，开始卖萌撒娇】好师兄，快扶我进去，我摔惨了！

【早就知道这云师妹糊里糊涂，现在一看，她这根本就是傻，像个傻小子一样勾着自己肩膀，还大大咧咧的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这要是一般的姑娘，早就羞的不敢再提。】

你到真是....豪爽！

【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看着那一脸可怜相，便准备扶她，手刚伸到一半，猛然止住。她这么豪爽，日后不会到处去说吧！虽然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过云师妹绝不是一般的女子，就冲她有床不睡，偏睡树上这一点来看，她极有可能这么做。】

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知道么！

【自己这么说，再傻也能知道意思吧，乍着手半扶不扶，意思很明白，她只有应下，自己才扶她。】

【斜着眼儿看他，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我能到处说么？跟别人说我看见师兄那什么了？？？】


【点头应下，一边嚷嚷着知道了知道了，一边让扶着回去，这下好了，好几天不能爬树了，亏了，划不来，再说我真是没有看到！】


结

——开戏——

【细数中原最讨人厌的除了拖拖拉拉叽叽歪歪的江湖人之外，便是如此处一般的寺庙神祠。关外从不拜神，人命天定三尺神灵都是胆小鬼胡编乱造的，向来最是不齿……只是万万没想到纵酒一宵醒来，便正正是睡在这胆小鬼聚集的月老祠中。】

【揉着惺忪睡眼时正对上众多怪异眼神，眼波微转一个个瞪回去，方才掩唇打着哈欠往外走了。】

【昨夜问过酒家此地地名，却又转瞬忘个干净。与那人的月半之约快至，不早到荆湖只怕误了美酒。四处张望只预备找个靠谱的人问问去路，却不想正正瞧见人群中一熟悉身影。】

【心下一喜，几步上前挡住他去路，眉眼笑得弯弯】

好巧啊，我又有忙要你帮啦。

晨露未晞，沧州的早晨有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淡淡萧索，以及，宁静。对本来就少有殿堂的沧州来说，此处的月老祠看起来更是繁缛。殿宇的四角上都挂有根根红绳，清风徐来，愿牌交互相击，叮咚声不绝于耳。此时来求姻缘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门厅一边的月桂树上更是夸张，本就是百年的老树，繁枝密叶，微风浮动，树影婆娑，其中贯穿的丝丝红线更是别有韵味。
他本想去月老祠中看看到底是几番模样，刚迈步，却此时，一个女子靠了上来，笑的甜蜜。
似是认识的模样，但是他在脑海中搜寻，确实一片空白。更不记得是几时认识的。女子挡住他的去路，言道是有事儿找他帮忙。这情景像是在冥冥之中见过，却根本没有映像。只要挂起一丝微笑，道：“不知姑娘是？”

【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全然只因借他之手夺得的那壶美酒滋味难忘，是故极为大方送他一瓶百转丹。行事素来乖张大胆，自觉让人过目不忘，谁知他双目清澈隐有疑惑……竟问自己是谁？】

【当下笑色减去大半，唇角亦敛，睁圆杏眸提声问道】

你不记得我啦？！

【从来只有自己忘记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被忘。一时面上泫然之意分明，等着他后话，心底自暗暗思忖如何来盘算这笔账。】

看那女子机灵的模样，想必是以前认识的。估计是自己修炼这邪门内功的缘故，方达到一个境界，便会忘却之前的记忆。看着女子的问答，想是之前和自己并无恩怨。回答道：“姑娘还记得在下么？”
这是还是早上，亦能看到一旁的月影，道“真是对不起在下了，确实是忘记了。”忘记了前尘往事，却没有忘记这江湖的险恶。面挂笑容，与这“素不相识”的姑娘说笑之间，更是凝神注意周遭的人物。
清风徐来，檐角树枝上红绳所挂的铜牌相击，与这突兀的邂逅，莫不构成了一次美丽的回忆。太阳微微升了半许，来往的人更多。以前很少来这月老祠，却没想到此处比市坊还要吵杂上几分。

【此时晨曦微光，投入他眼中如照清漪，当中疑惑茫然皆有，却亦不乏坦然……莫不是真的忘了？失忆此话的确听说过，前尘尽忘，通透澈然，当真让人羡慕。】

【眨眨眼有些发愣，转而又回神。真假未可知，一试便知分晓。若是假正好早早与这种人分道扬镳，若是真的话……倒真真可问他要些补偿。】

【眼波一转水色盈然，垂下长睫遮去极浅笑意，咬唇哀道】

一句对不住便打发我了么？你倒是忘得干净痛快，我又怎么办？

【方方入戏还不能掌控自如，一番胡编乱造完只觉得分外有趣，立时装作伤心转身而去，实则是扬袖挡住几欲喷薄的笑意。】

本来是试探的意思，看着女子伤心的表现，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女子走的极快，他迈步追上。耳机微风过隙，墨带束起的青丝发交被吹的伟伟有些凌乱。他眼中删过意思焦急，几步上前，扯住那女子的手臂。却谁知她走的果决，扯下一片衣襟。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并不是多大，却尤为刺耳。中人纷纷转身看相此处，他有些尴尬。却未愣在原地，疾步继续追上去。
此时的人群中已经有了写交头接耳议论之声，他微微面红，却强行运内力压了下去。

【虽是转身过去。却不敢发声，只准备找个地方笑个够，袖间被扯住也不甚在意，再往前行却是骤闻衣衫撕裂之声，霎时一愣——臂上凉意分明，他手中也确是一片绯色衣袂……周遭愈是嘈杂，心烦至极旋身便走。】

【知他跟在不远处，一时气急索性提气而跃越冲越快。今日在他身上吃了两次亏了！头次被忘，亦是头次被撕了衣服，这两件事从来只有随着自己心情对别人做的份，哪里轮得到他什么都做全了！】

【猛然止住脚步，并不转身，微侧头怒道】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不该忘的忘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还等着我向你道谢吗？！

【心中默念，他现下失忆了，要报仇的方式千种万种千万不能选最蠢的……比如现在极有打他的冲动，万不可取万不可取……好容易平定心神，深吸一口气】

你走吧。

本来这件事情就颇为尴尬，女子轻工不错，他跟在身后提气跟上，几个起落见，已经没有了月老祠的影子。这件事本来心中就疑虑，此时听女子的训责，心中更是难受。太阳已经逐渐升起，微微有了些燥热。更是烦闷无比，却无力发作。这个女子，是真正让他无可奈何的存在。
心中想着，此时却听她说道，你走吧。本来发怒好言安慰还是可以有所挽回的。看来这女子真的对自己颇为重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心中的烦闷竟然渐渐变成了懊恼和悔意。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开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想走向她，步伐却如此沉重，只能愣在月底，怔怔的看着她。

【心下算盘打得极快，既然追上来便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肯定不会轻易离去。好歹是遍览中原话本，这一手“欲擒故纵”玩得颇为满意。】

【本预备看他反应随机应变，谁知身后突然没了声音，有些疑惑，回眸却正正对上他复杂至极的双眼，当中似藏尽了沉沉云翳，沉重专注得叫人难受。】

【愣愣许久，直掐指尖才未坠入那深深云海中去。这人入戏太快，当真把自己当成重要之人了，却是好坏未定。好在计谋得逞报仇有望……坏在接下来怎么演？！垂睫避开他扎人的眼神，想了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你不走，我走！

【话音一落旋身便离，心下分外不是滋味。原本只是设计捉弄，谁知他这反应让人实在难受。素来最是欺软怕硬，难题当前从来只有一计——先跑再说。】

尘土随着微风在空气中渐渐变成尘寰，长发在空中缓缓而动，不知是什么时候，太阳已经走见见接近了中空。阳光照射在他白色的衣襟上，刺痛了人眼。本来是极为复杂的情绪，在此时漾满了心头。手指可以触及的，是腰带上那块刹那芳华玉佩的冰凉。额角微微有汗渗出，这女子，到底是谁，苦思冥想，却在脑海中找不到答案。
却在此时，听那女子道：“你不走，我走。”本能的又欲追上去，却想，此时追她并没有什么用，她正在伤心的时候。而我却想不出她到底是谁。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
转身走去，有缘，便会再见的。




结

==============建元八年 春================


【一路飞奔，直到觉得有些累才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的竟跑到了月老祠。记得当初他与大哥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如今不知不觉竟再次到了这里。】

大哥哥，你在哪里？无泪想你了。

【平复了下复杂的心情，才转身向着月老祠内走去。至于那个人，她完全不想再有对他的丁点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