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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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六年 春

【春寒料峭，夜来风雨，独身在外未携雨具，眼见东边天际电光闪瞬及时，不过须臾惊雷捣耳。黛眉轻蹙，斜睨了眼压城黑云，暗啐了口，步下不敢耽搁，只为寻片瓦遮头。复行少时，即见前方烛影斑驳，也不顾及是为何处，推门而入】

【才将门扉合拢，外间雷电交加风雨大作，云手儿抚上胸口，长叹一声，亏得脚程快，若不然这会儿定要被瓢泼大雨淋得通透】

【届时得空环顾周围，借靡靡烛光看清对面泥塑。红唇略扬，缓步踱至祭桌前，拿了盘中供果，回眸一顾，笑盈盈道】

月老儿，旁人到你这儿皆求姻缘，我今儿不劳烦你，但自取供果充饥，待外头雨停了便走

【世上神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如她与无厌，江湖皆道其二者为黑白无常，如今“无常”见了月老自当“寒暄“】

【初春的天气，冷意未消，天沉沉的山雨欲来，春色全无，依旧是晚冬的样子，花迟雁晚。】

【手遮着额头，匆匆跑进月老庙里，雨水还是打湿了大半衣服，跺了几下脚试图抖掉身上的水渍。因跑的急，早前手臂上的新伤又裂了开来。血色被雨水冲的淡淡的。一边抬头打量，就见一位女子对着月老像自言自语，至于说什么倒是也听清楚】

【疑惑的打量她，见她居然拿着供果果腹，不禁嘴角抽了抽，倒是不拘小节的女子，正想着是不是打个招呼，结果开口却是】阿嚏！

【话音未落庙门开启，她将手中供果攥紧，侧首瞥看地面上灯烛映照的人影。来人身量纤瘦，个头与她相仿，再听那一声喷嚏，白无涟无声笑开。还道荒郊雨夜里碰到陌生男子，原来那人也是个姑娘家。转身正对女子，依稀烛光中窥见她手臂上斑斑血迹，白无涟眉梢微挑，从身后盘中摸了个梨子，扬手抛出】

吃饱了再去歇息，免得夜里饿醒喽

【下意识的抬手接过，不想扯了手臂上的伤，皱了皱眉头，将梨子咬住，迅速撕了一块衣摆裹了上去。这才咬下那块梨含糊的道谢】谢谢！

【靠近烛光，才仔细打量她，说不出的气质，再一次被自己匮乏的形容能力打败，反正跟自己见到的一般姑娘不一样就是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跟她的气质很像】

【靠着一根柱子坐下来，一边啃着梨子好奇的搭话】我觉得你跟我见过的有个人很像！

【白无涟脚下一轻，再见她时，人已偏坐在供桌上。身畔烛台红蜡垂泪，灯影斑驳，被窗缝窜入的冷风吹的忽明忽暗。本就算不得明亮的烛光映照身后神相，非但未添肃穆，反增一丝诡谲】

【听女子道谢，她略微颔首以示回应。手中桃子委实口味不佳，才吃上两口就被丢在一旁。她顺手捡了块糕点，还未待送入口中即听柔音再起。白无涟先是一愣，随后掩唇娇声笑开】

【她由桌上跳下，步态轻盈踱向女子】

只当这话是那群臭男人哄骗姑娘时拿来使的，今儿头遭从姑娘嘴里听说

【在女子面前屈膝蹲下，乍听祠外雷声轰隆，一记闪电划破幽暗长空。电光隔着窗户照入祠内，映在白无涟脸上。那光亮稍纵即逝，片刻往复重来，恍惚中勾勒出她脸颊上曼珠沙华的轮廓，只令人觉得似如鬼魅般凄厉艳美，心中不住发毛】

你倒同我说说，那人如何？

【她从案桌上一跃而下，款款而来，还没待说话，天空骤然乍亮，继而伴随闪电一道雷鸣而来。皱了皱眉头，春天甚少打雷的，今儿可真奇怪。】


【闪电映出来人的容貌，面容姣好却花纹遍布，白皙但不见血色殷红。】呃。。。


【所见一愣，但也没多害怕，因为在黑龙洞已经吓的够呛！呵呵】


【听她问那人如何，不仅怒从中来，握着小拳头咬牙切齿】那人简直可恶！居然拿骷髅头吓唬人！你遇上了可千万绕道走！


【憋着一口气直哼哼，忽而想起方才说她跟人像呢，这会说那个吓唬人的恶人坏话是不是也说她不好的意思？意识到这个又忙摆了摆手，尴尬的笑】那个我不是说你也不好的意思哈、、、呃。。。我是说你们的打扮有些像。。。


【打扮。。。眼角抽了抽，迟疑的一笑】你们不会认识吧。。。。

===建元六年 春===

【灵芝下山时候一别，足有一月三日有整，心中记挂，这孩子从未下过山，再三思量，放不下惦念。弦月日渐归于整，十三时布下桃花峰入口之阵，天象浩荡，天期五行，三日里并着月满，桃花障之力应是最强。】

【适而动身出峰，翠眉识踪，知灵芝在沧州附近，不曾停歇前往寻去。月老祠附近，翠眉徘徊不前，小铃催音，翠眉归于袖中竹筒。晨风拂过大地卷在足下，祠前春将桃花开好满树。一树繁花里，许愿红筏系丝带，依稀可见墨迹在上数行，道不尽人世姻缘。】

【手里提着一个素锦包袱，这般行来，路过只作云烟散。念锦口中曾道的月老祠在眼前，多年岁月汹涌，过往消逝时，谁曾路过，许下一愿，花开花落春秋容易，姻缘二字到底难解。】

【下山一月有余，至沧州附近，闻城中月老祠可求姻缘，耐不住好奇，前往一观】

【春光正好，有青年少女于祠中，求签问卜，许愿盼求一份好姻缘】

【求签的人太多，解签的人却只有一个，没有那好性子去等，只能取了丝带系在树枝，凑个热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一副诚心模样。不懂姻缘为何，那，就祈求能有人在昆嵛山上陪我看一辈子桃花吧】

【祠门中，香火鼎盛，烟雾缭绕，步在其中，目过众生相。素年里不闻世外，原是这般光景。】

【四下寻过，凝芝身影月老座下，门槛之外，见她双手合十模样虔诚，少女心思明会在心。安静的走她身侧，且看月老在上，但也合手在侧，便是请月老聆听这孩子心中所想。】

【静中开口】凝芝【手上为她理了理肩头的发丝，端和的放轻声音唤她名字，旁侧正有位女子摇着签筒，落下一签来，她便欢喜拾去。看着那重归香案的签筒，世人姻缘是由它来问。】

【鼻端是平日少闻的香，默了许久，方一睁眼便听耳边有人相唤，笑眯眯开口叫了一声婆婆】

您怎么下山了，是来找凝芝回去的吗？

【侧首抬眸瞧了眼自己系上去的丝带，眨眨眼睛】

婆婆，你说月老真能实现我的愿望么

【抿唇看向婆婆，眼神带着不自觉的期盼】

想要找一个愿意看桃花的人，不难的是不是？

【满树缠系的红丝带，由低处往高处，在风中翩然的景象很美。此景应天外吹来的长风，千万姻缘该一线牵去。目向青空看去，云中生满了朝霞，温和的抚了抚孩子的额】在外可辛苦？

【挂心如是，抬袖刮了一刮她的鼻梁，点眸应她】月老最喜欢凝芝这样心地善良的孩子，你瞧【与凝芝同望着她方系的丝带】这风便已把你的愿望带给月老了【孩子这么问，是心疼也是明白】桃花峰的桃花年年春时都会开满山，天下很多人都会喜欢。【不知道风将去何处，看着孩子的眼睛，浅是一笑】不知谁能有这个好缘分，能陪凝芝同看。

【云锦包袱从手中递在她怀里，里面是衣裳，笑意凝在眸中】凝芝，打开看看【知道她的喜好，特意做了两件常服，都是从素净，一件浅绿里绿萝攀绕到袖上落下绿带相系，而裙腰上为她缀上一朵脱尘的青花；另一件虽是色上相近，样式则是不同，用心的为她在裙下一角绣下几朵粉色桃花。】

【只是包袱里还有一套男装包在一层厚青布里，是一套新制的男装，与青辰当日穿的灰衣无差，黑色的腰带上为他用针挑出些经文里大气的莲花暗纹，寓意要他平安吉祥。】

【额间温热，眯眼笑着摇摇头】

不辛苦不辛苦，劳婆婆记挂了。

【一个月了，桃花峰上的花不知是不是还在开着，低首把玩自己的发，小声道】

没有也不打紧，这么多年，也都是自己一个人看的

【不解的抱过包袱，依言打开，竟是两套浅碧色的衣裳，其中一件还在裙角绣了桃花，笑意染唇】

谢谢婆婆，这是婆婆亲手做的吗，以后教给凝芝好不好。

【满心欢喜的翻看，意外发现碧衫之下还有一层青布，掀开来看竟是件灰色的男装，跟韩公子那日所穿的极像。手抚过黑衣，看向婆婆】

这是要我带给韩公子的么？

【她自然是懂事的好孩子，平日撒娇时候是可爱，真吃苦的时候却不会撒娇。桃花峰不同别峰，弟子皆是女徒，女儿当自强，个性都随了她们的师傅。】

【收回手端袖望她欢喜神色，她欢喜自也欢喜，仿佛平凡人家当娘的心情，只管盼望她能称心如意。这针线功夫是往年执意里磨出，点首答应会教给她，道】凝芝喜欢便好，婆婆以后操心替你把霞披红装做好就行。【至于那男装，凝芝为人周到，自然是一猜便中，故作一说逗她】是给他的，只是没凝芝的好看，不知他可会喜欢。

【细想过青辰的伤势，又蹙了眉头】他的伤势时好时坏，婆婆也只能暂时替他压着，想你杨师叔精通药理，不知紫云峰可有妙方。【天心石之效不能详知，圣药虽好，可人人体质必然相异，况青辰这般特殊的境况，抬目仔细观了四下】凝芝，青辰近日如何，怎不见他在你跟前？

【只要不是什么太出格的事，婆婆对我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自主学针线女红这么上进的事，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霞帔红装的，恐怕还要等上好久

【下巴微扬，带着几分得色】

凝芝长得比韩公子好看，衣裳也要更好看

【小心把衣裳叠好重新用锦布包起来，动作一顿，就知道婆婆会问起来。当日韩公子是怎么说的来着…】

韩公子近日…应该很好…吧

【抱着包袱低着头，婆婆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韩公子用了天心石之后好了不少，我跟在他身边几天都没有什么不适，他说不想再多麻烦我，就分开了…

【姻缘之事，人各有造化，犹如流云青天，长河向海，终会有个归属。情爱，痴心，在往年里的惦念，只看这月老朝里的香烟，飘渺也难以琢磨，便任由流年去了散了。信我凝芝的好姻缘不远，不在眼前的也不会离她太远。】

【明白孩子的意思，抚过她的首揽在肩头】你一个姑娘家自然不方便，婆婆难为你了，孩子【心里正是在担心如此，从袖中取出了一对铃铛，是念锦年轻时候拿着的，她本想方设法送给一尘师弟，可惜她人不在了，而铃铛依旧是一双。念锦说了，这铃铛里住着一对蛊虫，彼此心意相通，离得再远，也会因为铃声而彼此感应。】

【把这铃铛来历讲给凝芝听，便交到了她手上。心忧桃花障，三日之期快到，知青辰安好便不多逗留。即刻要动身返回昆嵛，临行时再交代凝芝】你和青辰一人一个铃铛，把它系在身上，便是走得再远，也不会失了彼此的音讯。【转身，走出几步外再回眸，语有不舍】孩子，好好照顾自己，婆婆走了。

【想起签筒，回身翻袖将问签筒应向凝芝手，恰有一签飞出筒外，巧是遮过众人目，抛于解签人手中，只闻那他喜呼上上签，莫失莫忘，金玉良缘。】

【唇带过一笑，自是离去，景于身后渐淡渐远，多年烟雨没平生，少时谁立白头约。】

【神色郑重的接了铃铛，小小的东西握在手中莫名有点沉重，以此保持联系诚然不错，可会不会…有点奇怪？不管怎么说婆婆都是一片好心，不舍的同婆婆道别，犹豫半天还是没去求签，一切随缘吧】

【抬头又看了眼属于自己的那条丝带，走出月老祠，又要去找韩公子了】

结

===建元五年 春===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没有云，天下的云都去了哪里，我想是被云云给吞了...手里捻着几朵花，一朵一朵的咬进嘴里，胡思乱想着，不时还笑上一笑，呵呵有声。】

【在月老祠外坐下等云云来，花都快被吃光了，看见了她，高兴跑过去拍那个白衣男子】喂【那人扭头过来，只是没反应过来，和蔼的问他】云云你长胡子了啊...【手还伸出去把人家的胡子拔了两根在手里】咦，怎么是真的胡子【吓得退后两步，纠结的大喊大叫道】云云，你怎么变成男人了

【对方摸着下巴似乎在流血，愤慨的握起拳头又放下，好歹是个书生，想计较又不好意思计较的样子，应句俗话是“秀才遇见兵”。】

【捏着信，心里是一阵无语，自从上次同她去烧人家的青楼之后，自个儿被师兄念到臭头，现在看到阿满的信，心中真是一片惨绿】


【饶是每次遇她都有不大不小的状况，但是我想我还是喜欢她的，单纯，明朗。所以我抱着大不了就是再闯一次祸的心态，到了月老祠】


【提着裙子刚冲进祠堂，就见阿满拉着个年轻人乱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上前拉下她的手，一副看傻子一样看她】傻子阿满，我在这！你能不能靠谱？！

【听见了云云的声音，还对那长胡子的白衣书生关切的问了声】云云你学会腹语了嘛【手上的触觉，是被人牵住，脸转过来】咦，怎么两个你啊【开心的眨眼，快言快语】啊，云云你竟然会分成二个人...

【还是多事的指着白衣书生说道】下次，别变了，你看他好丑啊【嫌弃的说道，便抱着云云的袖子向祠里冲去，到了月老塑像跟前。拉着云云一同跪下来，把脖子上的瓦片摘下来给云云看】这是我相公，上次摔着了，不知道他会疼嘛

【把瓦片捧在手心里，虔诚的看着月老，深呼吸，将眼睛闭上。】【许过愿望，把眼睛睁开来，拖着云云的手】云云我们一起磕头啊